我記得你來過。我記得我愛過。你走了,我還爭渡在時光外。


    隻是。親愛的,你可知道,我愛你。愛過了一季又一季。


    ——陌安


    一聲一生——


    “有人在嗎。”輕輕推開半掩著的木柵欄,因為緊張加速跳動的心髒在看到那滿院向陽而生的太陽花時奇異的變得平靜了。這是一棟兩層的英式小別墅,房子的外壁刷成了奶白色,爬山虎長到了二樓的陽台下,不由得在心裏感歎自己什麽時候也能買棟這樣的房子。久久不見有人回應,忍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的推開通向客廳的鐵藝門。比起外觀,客廳的裝修到顯得簡單很多,最主要的感覺就是白、幹淨。這該是怎樣的一個男人,擁有這麽一棟別墅,種了滿院的太陽花,房間幹淨的不像人生活的地方,作家大概都是這樣吧。性格孤僻愛好怪異,暗暗告訴自己絕對千萬不可以成為這樣的人。


    “你是誰。”低沉的男聲自背後響起,怔怔的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如果這時有個地洞她肯定會鑽進去。“我…”尷尬的轉過身,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男人的身體直直的倒下,撲通一聲摔在了地板上。天呐,這是什麽情況。慌忙跑過去抱起男人的頭部,手掌在他臉頰上輕拍“醒醒,還好嗎,醒醒啊。”手指在碰觸到他皮膚的瞬間感覺到了他體溫的不正常,好燙。費勁所有力氣把他托到臥室的床上,翻箱倒櫃找出退燒藥喂他吃下,然後氣喘籲籲的坐在地毯上。不禁在心裏暗叫倒黴,偏偏這麽巧,她來了他病了。


    安靜下來才認真的看躺在床上的那個男人,不得不承認就算是在生病中,他也好看的不知道該用什麽詞匯來形容。皮膚因長久不見日光有些慘白,濃密烏黑的眉毛,閉緊的雙眼睫毛長翹的想個女生,高挺的鼻子,薄唇略顯蒼白幹燥。老人們說,唇薄的男人大多無情。他筆下的男子一個個為情而傷而亡,不知他是無情還是多情。擰了條冰毛巾敷在他的額頭上,去廚房煮了些粥等他醒來可以吃。想著自己有求於他需要他幫忙,做這些事的時候也就覺得理所應當了。


    用手心試了下男人的體溫感覺溫度降了下來心裏鬆了口氣,看到他熟睡的麵容竟覺得有些心疼,她明白與文字有染的大多是可憐人。人們隻看得到美麗感人的故事,卻不懂寫作之人的辛苦。不由得想起前些天,那個空曠無人的房間裏自己歇斯底裏的嚎啕。前幾分鍾剛掛斷了和朋友嬉笑了半天的電話,明明沒有發生任何事,明明一切都好好的,隻因為突然想起的小說情節便覺得難過大聲哭了出來。這樣的情緒化,總覺得自己有天會變成瘋子。看到他沒有醒來的跡象有些無聊的走到庭院裏,深秋午後的陽光灑在臉上暖暖的,也許是因為這滿院的向陽花心情愉快的輕聲哼起歌來,“啦~啦啦啦…啦”


    “你是誰。”正沉浸在自己的歌聲裏時冷清的男聲傳入耳邊,抬起頭,看到站在陽光下的他,周身散發著淡淡的光暈,望進他的瞳孔時眼睛狠狠的疼了一下,那裏閃耀著刺目的光芒,她想自己是沒有見到過比他更好看的男人了。人都有愛美之心,所以她可以毫無顧忌的承認她喜歡他的樣貌。當然,還有他的文字,這也是她來此的目的。“我是陌安。”伸出手幫他拉緊外套,陽光雖足可畢竟已是深秋風很涼,看到他微微皺眉,躲開她的手自顧自的走進房間。“陌安?易一老師給我找的那個麻煩?”男人的聲音不大,可緊跟在男人身後的她卻聽的很清楚。是的,與他而言她就是個突然冒出來的*煩。他是知名作家,若不是因為她的老師曾也是他的老師,又怎麽會輕易答應代教她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寫手。聽出了他語氣裏的嘲弄,她隻能默默的忍下,誰讓她是那麽的熱愛文字。“是。是我,陌安。”雖是這麽回答著,心裏還是忿忿不平,就因為他出名就可以這樣看不起別人嗎。


    一秋一夢——


    他從廚房出來給自己泡了杯咖啡,看也不看她徑自坐在沙發上翻看雜誌。她告訴自己要忍耐,切勿急躁,可還是沒能忍住脾氣起身搶過他手裏的咖啡杯,一口氣喝下去。“廚房裏有粥,去喝那個。”強裝鎮定的看著他震驚的眼神,拿過他手裏的雜誌認真翻看。剛泡好的咖啡有多燙他明白,她倔強的不吭聲靜靜忍下口腔和食道被燙的疼,朋友們不隻一次的跟她說不要那麽要強,弄疼了自己也不會有人知道。她隻笑不語,要她怎麽說,那些反複的壞情緒她能讓誰來負擔。


    “未來幾天你住在這裏,記得,不要隨便動我的東西不要跟我說和文字無關的話。”說完走進了廚房,聽到嘩嘩的流水聲時她有種不好的預感,急忙跑進去,果然不出所料,他把一鍋粥都到掉了。“你…”她覺得自己要被這個男人氣暈了,除了長的不錯文筆好他真是一點也不討喜。“對了,叫我路生。”她看著他仔細的用洗碗液一遍遍清洗鍋子,好像那上麵沾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不管路生的性格為人怎麽樣,他確實是個好作家好老師,看了她寫的一小段文字就找出了她最大的毛病。“沒靈魂。死板。生硬。”七個字毫無溫度的砸在了她的身上,好吧,她想她應該習慣他的冷漠直接。“你沒有談過戀愛嗎。你以後許諾了生生世世至死不渝的愛情就是真愛嗎。不是傷心就要哭開心就要笑。”路生拍拍她的肩膀示意讓她跟過來,他指著滿院的太陽花問她“看到這些花你能想到什麽詞語。”她茫然的看著他托著下巴的左手,自手腕處蔓延出一個刺青,覆蓋了他整個手麵,分不清是什麽圖案,隻覺得很好看。“陽光?溫暖?這些嗎?”他詢問默不作聲的她,在得到認同的表情時吃吃的笑出了聲音。“易老師都教了你什麽。你從他那都學到了什麽。”


    “尊重。”陌安小巧的唇吐露出這兩個字。她還是沒辦法妥貼的將自己收藏好,這個男人總有辦法把她惹惱。“我是沒談過戀愛,我的文字也確實如你說的那樣沒靈魂死板生硬,可我至少懂得尊重。你憑什麽這樣對我,你生病暈倒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把你托到床上喂你吃藥,我好心煮的粥你不喜歡沒關係可也不必倒掉吧。我的文字是不好,不然就不會到這裏來跟你學習,你非要這樣冷嘲熱諷嗎。”陌安咬著下唇淚水在眼眶裏打晃,他皺起眉頭過了很久聽到他說:“沒有人要求你做那些。沒有人要求你要忍耐我。我本就這樣,看不慣大可離開。你以為我有多願意這樣忍受著陌生的氣息讓你靠近我。”路生轉身進屋的時候天色暗了下來,轟轟的雷聲響起一陣風吹來有沙子進到了陌安的眼睛裏,硌的她生疼。她蹲下身用手捂住眼睛,頓時覺得手掌濕涼,她小聲的告訴自己:陌安,不要哭。並非所有人都如他那般驕傲自大難相處,你怎麽變得這樣軟弱。她想辯解的,她不是這樣愛哭的女生,自遇到他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亂了套了。


    陌安沒跟任何人提起過她和路生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許久以後她才明白,路生拒絕與人相處是因為他過度的敏感與不安。她不懂他怎麽會成為這個模樣,到她想明白時,卻早已物是人非容不得她有一絲的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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