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去！”</p>
“求你了，蘇曜···”</p>
“——”</p>
接到林小彎的電話，剛坐上出租車的蘇曜頭皮開始發麻了。</p>
“去輔料城那邊是吧，小哥把車門再關一下，沒關好。”</p>
“？！”</p>
司機才剛起步，就看見蘇曜直接拉開車門跳下去了。</p>
“有病是吧你！他媽的！”</p>
“···”</p>
蘇曜根本沒空理會背後的罵聲，一個踉蹌站穩就拚命的往回跑。</p>
到底是什麽意思？</p>
是意外吧？</p>
那司機已經被拘留了。</p>
那現在又是意外？</p>
怎麽可能。</p>
不。</p>
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p>
在夏弦月住的樓下，大廳那為了防止有密碼鎖的玻璃門關合墊著的磚，蘇曜直接抄在手上。</p>
電梯。</p>
“2.”</p>
“12.”</p>
“叮——”</p>
夏弦月家的門虛掩著，沒鎖。</p>
“冬。”</p>
“冬、冬。”</p>
蘇曜心髒久違的劇烈顫抖。</p>
過去輕輕推開門。</p>
在門開之前就嗅見了，混雜著澹澹血腥味的汽油味。</p>
蘇曜站在門口，呆住了。</p>
看到了。</p>
就在客廳的牆上。</p>
原本掛在上邊的日曆和一些裝飾全都都扔到地上。為了給上牆的屍體騰出空間。</p>
她就掛在上邊。</p>
腳下踩著人為墊上的沙發配套的矮凳。</p>
肩胛骨兩邊都被定上了長釘。</p>
腦袋因為沒有力氣支撐而聳拉著，那雙眼睛痛苦地閉著。從脖頸上血洞中淌出的血將衣服侵染了大片猩紅色。</p>
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又匯成了一個圓圈。</p>
而在那下邊，又有人用她的血換成了個奇怪的圖桉。就像是被作為什麽祭品獻祭了一般。</p>
剛因為確立關係而喜悅的人。</p>
有關她的呼吸，已然消失很久了。</p>
“噗呲——”</p>
毫無預兆的，後心突然被利器刺穿。</p>
嘴巴也被誰捂住。</p>
“還以為是督察來了。”</p>
“結果是單獨來了個沒腦子的送死。”</p>
“怎麽說，是這人的男朋友？”</p>
那人像是有過一些專業的訓練，貼著蘇曜，鎖住了他任何掙紮的可能。</p>
“噗呲——”</p>
帶有血槽的刀子拔出，從蘇曜後心湧出大量的血。</p>
“噗呲——”</p>
還沒完。</p>
為了不讓蘇曜發出任何聲響，那人再次一刀捅進蘇曜咽喉。</p>
緊接著。</p>
“?~”</p>
緊接著，電視被打開了，播放節目的聲音掩蓋了蘇曜‘咕嚕’的像是吐出氣泡的聲響。</p>
“怎麽那個叫林小彎的女人沒過來，要是她來老子臨死前還能來一發也不算虧了。”</p>
“偏偏是你這麽個東西。”</p>
“···”</p>
那人有些煩躁的將蘇曜一腳踢開。</p>
“不過督察應該也要來了吧，他媽的，連事後抽支煙的時間都不讓嗎？”</p>
是疏漏。</p>
也是巧合，沒想到殺死的這女人居然還在和另外一個人打視頻電話。</p>
電話沒掛斷，也就導致事情比預想中更快暴露了。</p>
都沒時間再快活兩天。</p>
算了。</p>
反正一半錢已經拿到了，接下來隻要將事情收尾，另一半錢也能收到。</p>
不怕她不給。</p>
利益和利益之間，要是出了什麽問題可是會死的很慘的。</p>
“噔！”</p>
蘇曜趴在地上，聽見釘子砸進牆裏的聲響。</p>
動不了，連想轉過頭去看都沒辦法。</p>
“那光是真光，照亮世間一切的人。”</p>
“願在迷途中找到指引的路。”</p>
“···”</p>
在說些莫名其妙的話。</p>
“噔！”</p>
又是砸牆的聲響。</p>
“看看，這個光景你滿意了吧？”</p>
“可別說什麽有個人闖進來就扣錢。”</p>
“···”</p>
蘇曜餘光終於再次看見。</p>
那人用手裏的一個非常小的相機對著掛在牆上的夏弦月。</p>
煉獄。</p>
和蘇曜曾經親手製造出來的報複煉獄極其相似。也是被長釘固定住。</p>
她的咽喉也被刺了一刀，不過傷口被寬的膠布裹了好幾圈。</p>
現在才發現。</p>
這樣子不就像是被掛在十字架上即將受處刑的巫女嗎？</p>
隻是用的是訂成十字的長釘掛著。</p>
那人蘇曜也認出來了。</p>
就是上一次撞死夏弦月的肇事者。</p>
意外？</p>
什麽狗屁意外啊。</p>
搞不懂，為什麽總是會被這些人惦記。</p>
隻是想給她一點喜悅，讓她像個普通人一樣活著有這麽難嗎？</p>
為什麽總是這樣？</p>
想死。</p>
可偏偏就殘留了一點點生命力，動不了，死不成。隻能等待著死。</p>
“啪嗒。”</p>
聽到了打火機的聲響。</p>
“別怪我，我也是沒辦法。”</p>
聽到這樣一句話，然後火光蔓延。</p>
“轟——”</p>
有什麽劇烈的爆炸了。</p>
一點也不覺得害怕。</p>
隻是想。</p>
非常想。</p>
這種慘無人道的事，不會再一次發生。</p>
就算會發生，也隻會發生在做這件事的人身上。</p>
“大哥哥！”</p>
在最後，聽見了聲音。</p>
——</p>
不知道過了多久。</p>
蘇曜再醒過來。</p>
身下是稍硬的觸感，上麵是雪白中夾雜斑駁的斑點。</p>
“醒了？”</p>
陌生的聲音。</p>
“真的是太好了，主治醫生說今天要是醒不來，有可能就一輩子都醒不來了。”</p>
“···”</p>
“你先等等，我去叫主治醫生來。”</p>
為什麽呢？</p>
為什麽沒死？</p>
因為優夜。</p>
嗯。</p>
在最後聽見了聲音。</p>
時間···</p>
想去看，可身體被繃帶纏滿了，連臉上都是。幾乎隻露出了眼睛和嘴巴。</p>
動一下好像這裏、那裏，都有撕裂感。</p>
那是被灼燒後的撕裂感。脆弱的皮塗抹過藥水後，結成了膜，再次被撕裂的痛楚。</p>
時間是3月15日。</p>
嗯。</p>
‘人要接受自己的有限性，接受事與願違。’</p>
這句很久以前聽過的話莫名在腦袋裏回響。</p>
“···”</p>
“就這樣的話，在靜養半個月應該就可以起來進行康複訓練了。”</p>
醫生過來好像說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說。</p>
他刻意沒說，蘇曜也去沒問。</p>
沒必要問。</p>
夏弦月早就死了。</p>
在3月11日，在自己剛和她發生關係，確定關係，在她也許正很開心的時候，死了。</p>
在自己之前就死了。</p>
死的不能再死。</p>
下午，林小彎他們來了。</p>
“為什麽···”</p>
“為什麽你要著急走？如果你不走的話，小月根本就不會死！”</p>
“···”</p>
“說啊！”</p>
“嗚嗚，為什麽？！”</p>
“別這樣，這又不是蘇曜的錯。”</p>
莫一直皺起眉頭拉住她。</p>
“什麽叫不是他的錯！”</p>
“你告訴我，剛和小月發生關係，然後就直接把她丟在家裏，去辦什麽別的事！”</p>
</p>
“陌生人和小月比，哪個重要？！”</p>
“畜生！”</p>
“···”</p>
蘇曜隻是很平靜的聽了，一句話都沒說。</p>
閉上眼睛，聽著謾罵，等著莫一直實在受不了把她拉走了。</p>
“對不起啊，她也是崩潰了。說話不過腦子。”</p>
“明天我會再來看你的。”</p>
“···”</p>
沒事，不來最好。</p>
想死啊。</p>
怎樣都好，想死一死看看啊。</p>
有沒有什麽可以死掉的辦法？</p>
有呢。</p>
左手插著輸液針，蘇曜將那針頭取下來。有血冒出來，比起因為強行伸手的動作帶來的撕裂感一點也不疼。</p>
然後將輸液袋裏剩下大半的液體全部排出來。</p>
現在裏麵沒有東西可以輸了。隻有空氣。</p>
那針頭約莫半根指頭長，蘇曜又沿著原本的輸液小洞插進去。</p>
不知道有沒有插準，誰知道呢。</p>
但肯定是刺進了那根青色的血管。非常疼。</p>
血液在第一時間倒流了一部分出來，然後又慢慢地輸入。血全部被吸回了，剩下的空氣也跟著進去了。</p>
這是蘇曜閑著沒事搜索‘死法’時，知道的空氣針。</p>
不夠啊。</p>
這種程度能死人？</p>
“啪嘰——”</p>
蘇曜感覺自己肯定是個瘋子。</p>
抓住輸液袋，像是鼓風機一樣，加速往血管裏送入氣體。</p>
心髒開始感覺有一種絞痛感。</p>
本就虛弱的意識也開始越來越模湖。</p>
“晚飯···”</p>
“你在幹什麽！”</p>
有護士衝過來奪過蘇曜手裏的輸液袋，但已經完了。</p>
【你已死亡】</p>
【當前節點：20150315.10.03】</p>
再次睜開眼睛。</p>
身下還是稍硬的觸感，上麵是雪白中夾雜斑駁的斑點。</p>
“醒了？”</p>
又是陌生的聲音。</p>
“真的是太好了，主治醫生說今天要是醒不來，有可能就一輩子都醒不來了。”</p>
“···”</p>
“你先等等，我去叫主治醫生來。”</p>
重複的事。</p>
“···”</p>
“就這樣的話，在靜養半個月應該就可以起來進行康複訓練了。”</p>
主治醫生來又說了同樣的話。</p>
也還是避開了關於夏弦月的事。</p>
“對不起啊，她也是崩潰了。說話不過腦子。”</p>
“明天我會再來看你的。”</p>
“···”</p>
同樣的謾罵和哭泣聲，同樣的被莫一直拉走。</p>
一切就好像是被戲耍一般。</p>
自己就像個小醜。</p>
什麽啊？</p>
在不經意間將自己當成神了？</p>
上一次還沒徹底認清自己有很多事根本做不到的處境？</p>
“···大哥哥。”</p>
而到了晚上十一點，優夜出現了。</p>
“是你把我帶出現場的吧？”</p>
“是你救活的吧？”</p>
“是你讓我這樣活下來的吧？”</p>
“···”</p>
想要再說，為什麽要多管閑事。</p>
可說不出來了。</p>
“大哥哥，對不起。優夜去的太晚了。”</p>
優夜站在床邊，聳拉著腦袋。看起來非常自責。</p>
“···”</p>
到底是怎麽回事呢？</p>
一見到優夜就壓製不住火氣。</p>
說這些是想幹嘛？</p>
將一切怪在優夜頭上？</p>
而對她來講，隻不過是知道自己快死了，拚命的趕過來救自己而已。</p>
就好像最開始和她認識那樣，過來把自己救了。</p>
如果沒有讀檔，自己早就死了。</p>
可偏偏自己有。</p>
可偏偏那時候沒幹脆利落的死。</p>
為什麽不拚命的把自己殺死呢？</p>
因為動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聽著。</p>
這能怪誰？</p>
隻能是自己。</p>
站在門口，愚蠢的被偷襲。</p>
那門開著明顯就是陷阱，犯人躲在陰暗角落裏觀察到底是誰先來。因為他沒想過殺了人還要活著，所以不在意是督察還是自己。</p>
是督察的話大概就自殺了，是自己的話，那就偷襲。</p>
那種有身手的人，說起來正麵對抗自己拿著磚頭就一定能打過了？</p>
蠢。</p>
愚蠢到家了。</p>
“···”</p>
眼淚開始無聲的淌。</p>
“大哥哥，那個傷害大哥哥的人類還活著。”</p>
“···”</p>
蘇曜無動於衷的看過去。這才看到優夜那張稚嫩的臉上露出從未見過的表情。</p>
“在大火之中那個人類沒死。”</p>
“因為有其他人類來了，優夜隻能最快將姐姐和大哥哥拖出來，再給治療。”</p>
“大哥哥···”</p>
“優夜現在可以去處理掉那個人類嗎？”</p>
那是一種忍耐的表情。</p>
就好像一直忍耐到現在，要直到自己說可以才去殺掉想殺的人類。</p>
“求你了，蘇曜···”</p>
“——”</p>
接到林小彎的電話，剛坐上出租車的蘇曜頭皮開始發麻了。</p>
“去輔料城那邊是吧，小哥把車門再關一下，沒關好。”</p>
“？！”</p>
司機才剛起步，就看見蘇曜直接拉開車門跳下去了。</p>
“有病是吧你！他媽的！”</p>
“···”</p>
蘇曜根本沒空理會背後的罵聲，一個踉蹌站穩就拚命的往回跑。</p>
到底是什麽意思？</p>
是意外吧？</p>
那司機已經被拘留了。</p>
那現在又是意外？</p>
怎麽可能。</p>
不。</p>
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p>
在夏弦月住的樓下，大廳那為了防止有密碼鎖的玻璃門關合墊著的磚，蘇曜直接抄在手上。</p>
電梯。</p>
“2.”</p>
“12.”</p>
“叮——”</p>
夏弦月家的門虛掩著，沒鎖。</p>
“冬。”</p>
“冬、冬。”</p>
蘇曜心髒久違的劇烈顫抖。</p>
過去輕輕推開門。</p>
在門開之前就嗅見了，混雜著澹澹血腥味的汽油味。</p>
蘇曜站在門口，呆住了。</p>
看到了。</p>
就在客廳的牆上。</p>
原本掛在上邊的日曆和一些裝飾全都都扔到地上。為了給上牆的屍體騰出空間。</p>
她就掛在上邊。</p>
腳下踩著人為墊上的沙發配套的矮凳。</p>
肩胛骨兩邊都被定上了長釘。</p>
腦袋因為沒有力氣支撐而聳拉著，那雙眼睛痛苦地閉著。從脖頸上血洞中淌出的血將衣服侵染了大片猩紅色。</p>
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又匯成了一個圓圈。</p>
而在那下邊，又有人用她的血換成了個奇怪的圖桉。就像是被作為什麽祭品獻祭了一般。</p>
剛因為確立關係而喜悅的人。</p>
有關她的呼吸，已然消失很久了。</p>
“噗呲——”</p>
毫無預兆的，後心突然被利器刺穿。</p>
嘴巴也被誰捂住。</p>
“還以為是督察來了。”</p>
“結果是單獨來了個沒腦子的送死。”</p>
“怎麽說，是這人的男朋友？”</p>
那人像是有過一些專業的訓練，貼著蘇曜，鎖住了他任何掙紮的可能。</p>
“噗呲——”</p>
帶有血槽的刀子拔出，從蘇曜後心湧出大量的血。</p>
“噗呲——”</p>
還沒完。</p>
為了不讓蘇曜發出任何聲響，那人再次一刀捅進蘇曜咽喉。</p>
緊接著。</p>
“?~”</p>
緊接著，電視被打開了，播放節目的聲音掩蓋了蘇曜‘咕嚕’的像是吐出氣泡的聲響。</p>
“怎麽那個叫林小彎的女人沒過來，要是她來老子臨死前還能來一發也不算虧了。”</p>
“偏偏是你這麽個東西。”</p>
“···”</p>
那人有些煩躁的將蘇曜一腳踢開。</p>
“不過督察應該也要來了吧，他媽的，連事後抽支煙的時間都不讓嗎？”</p>
是疏漏。</p>
也是巧合，沒想到殺死的這女人居然還在和另外一個人打視頻電話。</p>
電話沒掛斷，也就導致事情比預想中更快暴露了。</p>
都沒時間再快活兩天。</p>
算了。</p>
反正一半錢已經拿到了，接下來隻要將事情收尾，另一半錢也能收到。</p>
不怕她不給。</p>
利益和利益之間，要是出了什麽問題可是會死的很慘的。</p>
“噔！”</p>
蘇曜趴在地上，聽見釘子砸進牆裏的聲響。</p>
動不了，連想轉過頭去看都沒辦法。</p>
“那光是真光，照亮世間一切的人。”</p>
“願在迷途中找到指引的路。”</p>
“···”</p>
在說些莫名其妙的話。</p>
“噔！”</p>
又是砸牆的聲響。</p>
“看看，這個光景你滿意了吧？”</p>
“可別說什麽有個人闖進來就扣錢。”</p>
“···”</p>
蘇曜餘光終於再次看見。</p>
那人用手裏的一個非常小的相機對著掛在牆上的夏弦月。</p>
煉獄。</p>
和蘇曜曾經親手製造出來的報複煉獄極其相似。也是被長釘固定住。</p>
她的咽喉也被刺了一刀，不過傷口被寬的膠布裹了好幾圈。</p>
現在才發現。</p>
這樣子不就像是被掛在十字架上即將受處刑的巫女嗎？</p>
隻是用的是訂成十字的長釘掛著。</p>
那人蘇曜也認出來了。</p>
就是上一次撞死夏弦月的肇事者。</p>
意外？</p>
什麽狗屁意外啊。</p>
搞不懂，為什麽總是會被這些人惦記。</p>
隻是想給她一點喜悅，讓她像個普通人一樣活著有這麽難嗎？</p>
為什麽總是這樣？</p>
想死。</p>
可偏偏就殘留了一點點生命力，動不了，死不成。隻能等待著死。</p>
“啪嗒。”</p>
聽到了打火機的聲響。</p>
“別怪我，我也是沒辦法。”</p>
聽到這樣一句話，然後火光蔓延。</p>
“轟——”</p>
有什麽劇烈的爆炸了。</p>
一點也不覺得害怕。</p>
隻是想。</p>
非常想。</p>
這種慘無人道的事，不會再一次發生。</p>
就算會發生，也隻會發生在做這件事的人身上。</p>
“大哥哥！”</p>
在最後，聽見了聲音。</p>
——</p>
不知道過了多久。</p>
蘇曜再醒過來。</p>
身下是稍硬的觸感，上麵是雪白中夾雜斑駁的斑點。</p>
“醒了？”</p>
陌生的聲音。</p>
“真的是太好了，主治醫生說今天要是醒不來，有可能就一輩子都醒不來了。”</p>
“···”</p>
“你先等等，我去叫主治醫生來。”</p>
為什麽呢？</p>
為什麽沒死？</p>
因為優夜。</p>
嗯。</p>
在最後聽見了聲音。</p>
時間···</p>
想去看，可身體被繃帶纏滿了，連臉上都是。幾乎隻露出了眼睛和嘴巴。</p>
動一下好像這裏、那裏，都有撕裂感。</p>
那是被灼燒後的撕裂感。脆弱的皮塗抹過藥水後，結成了膜，再次被撕裂的痛楚。</p>
時間是3月15日。</p>
嗯。</p>
‘人要接受自己的有限性，接受事與願違。’</p>
這句很久以前聽過的話莫名在腦袋裏回響。</p>
“···”</p>
“就這樣的話，在靜養半個月應該就可以起來進行康複訓練了。”</p>
醫生過來好像說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說。</p>
他刻意沒說，蘇曜也去沒問。</p>
沒必要問。</p>
夏弦月早就死了。</p>
在3月11日，在自己剛和她發生關係，確定關係，在她也許正很開心的時候，死了。</p>
在自己之前就死了。</p>
死的不能再死。</p>
下午，林小彎他們來了。</p>
“為什麽···”</p>
“為什麽你要著急走？如果你不走的話，小月根本就不會死！”</p>
“···”</p>
“說啊！”</p>
“嗚嗚，為什麽？！”</p>
“別這樣，這又不是蘇曜的錯。”</p>
莫一直皺起眉頭拉住她。</p>
“什麽叫不是他的錯！”</p>
“你告訴我，剛和小月發生關係，然後就直接把她丟在家裏，去辦什麽別的事！”</p>
</p>
“陌生人和小月比，哪個重要？！”</p>
“畜生！”</p>
“···”</p>
蘇曜隻是很平靜的聽了，一句話都沒說。</p>
閉上眼睛，聽著謾罵，等著莫一直實在受不了把她拉走了。</p>
“對不起啊，她也是崩潰了。說話不過腦子。”</p>
“明天我會再來看你的。”</p>
“···”</p>
沒事，不來最好。</p>
想死啊。</p>
怎樣都好，想死一死看看啊。</p>
有沒有什麽可以死掉的辦法？</p>
有呢。</p>
左手插著輸液針，蘇曜將那針頭取下來。有血冒出來，比起因為強行伸手的動作帶來的撕裂感一點也不疼。</p>
然後將輸液袋裏剩下大半的液體全部排出來。</p>
現在裏麵沒有東西可以輸了。隻有空氣。</p>
那針頭約莫半根指頭長，蘇曜又沿著原本的輸液小洞插進去。</p>
不知道有沒有插準，誰知道呢。</p>
但肯定是刺進了那根青色的血管。非常疼。</p>
血液在第一時間倒流了一部分出來，然後又慢慢地輸入。血全部被吸回了，剩下的空氣也跟著進去了。</p>
這是蘇曜閑著沒事搜索‘死法’時，知道的空氣針。</p>
不夠啊。</p>
這種程度能死人？</p>
“啪嘰——”</p>
蘇曜感覺自己肯定是個瘋子。</p>
抓住輸液袋，像是鼓風機一樣，加速往血管裏送入氣體。</p>
心髒開始感覺有一種絞痛感。</p>
本就虛弱的意識也開始越來越模湖。</p>
“晚飯···”</p>
“你在幹什麽！”</p>
有護士衝過來奪過蘇曜手裏的輸液袋，但已經完了。</p>
【你已死亡】</p>
【當前節點：20150315.10.03】</p>
再次睜開眼睛。</p>
身下還是稍硬的觸感，上麵是雪白中夾雜斑駁的斑點。</p>
“醒了？”</p>
又是陌生的聲音。</p>
“真的是太好了，主治醫生說今天要是醒不來，有可能就一輩子都醒不來了。”</p>
“···”</p>
“你先等等，我去叫主治醫生來。”</p>
重複的事。</p>
“···”</p>
“就這樣的話，在靜養半個月應該就可以起來進行康複訓練了。”</p>
主治醫生來又說了同樣的話。</p>
也還是避開了關於夏弦月的事。</p>
“對不起啊，她也是崩潰了。說話不過腦子。”</p>
“明天我會再來看你的。”</p>
“···”</p>
同樣的謾罵和哭泣聲，同樣的被莫一直拉走。</p>
一切就好像是被戲耍一般。</p>
自己就像個小醜。</p>
什麽啊？</p>
在不經意間將自己當成神了？</p>
上一次還沒徹底認清自己有很多事根本做不到的處境？</p>
“···大哥哥。”</p>
而到了晚上十一點，優夜出現了。</p>
“是你把我帶出現場的吧？”</p>
“是你救活的吧？”</p>
“是你讓我這樣活下來的吧？”</p>
“···”</p>
想要再說，為什麽要多管閑事。</p>
可說不出來了。</p>
“大哥哥，對不起。優夜去的太晚了。”</p>
優夜站在床邊，聳拉著腦袋。看起來非常自責。</p>
“···”</p>
到底是怎麽回事呢？</p>
一見到優夜就壓製不住火氣。</p>
說這些是想幹嘛？</p>
將一切怪在優夜頭上？</p>
而對她來講，隻不過是知道自己快死了，拚命的趕過來救自己而已。</p>
就好像最開始和她認識那樣，過來把自己救了。</p>
如果沒有讀檔，自己早就死了。</p>
可偏偏自己有。</p>
可偏偏那時候沒幹脆利落的死。</p>
為什麽不拚命的把自己殺死呢？</p>
因為動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聽著。</p>
這能怪誰？</p>
隻能是自己。</p>
站在門口，愚蠢的被偷襲。</p>
那門開著明顯就是陷阱，犯人躲在陰暗角落裏觀察到底是誰先來。因為他沒想過殺了人還要活著，所以不在意是督察還是自己。</p>
是督察的話大概就自殺了，是自己的話，那就偷襲。</p>
那種有身手的人，說起來正麵對抗自己拿著磚頭就一定能打過了？</p>
蠢。</p>
愚蠢到家了。</p>
“···”</p>
眼淚開始無聲的淌。</p>
“大哥哥，那個傷害大哥哥的人類還活著。”</p>
“···”</p>
蘇曜無動於衷的看過去。這才看到優夜那張稚嫩的臉上露出從未見過的表情。</p>
“在大火之中那個人類沒死。”</p>
“因為有其他人類來了，優夜隻能最快將姐姐和大哥哥拖出來，再給治療。”</p>
“大哥哥···”</p>
“優夜現在可以去處理掉那個人類嗎？”</p>
那是一種忍耐的表情。</p>
就好像一直忍耐到現在，要直到自己說可以才去殺掉想殺的人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