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寢室後,特瑞斯還是無法入睡。‘聖眷’帶給他的衝擊遠沒有‘大漩渦’和母親帶來的多。雖說他從很久以前就時刻關注大漩渦的情況。那時他隻是以為這是超長距離空間傳送帶給時空的後遺症,今天聽了伊利安教授的分析,他才明白,這個明明就是一個隱藏的危害啊。說不定那一天又是一個魔窟,一時間他有些看不清楚記憶裏那個溫柔善良的媽媽。


    還有就是關於“聖女”的稱謂。


    所謂‘聖女’,字麵意思就是教中聖女的意思,埃爾倫大陸自古傳承至今的也隻有一個宗教。聖女在教中都是實權派,她們大都擁有極高的智慧,精湛犀利的格鬥技巧和強大的施法能力,主要職責是維護主的榮光,教規裏她們被禁止婚配。


    但‘混亂之源’後,為了抵抗入侵的魔族,人們在各教區建立了以魔法和神力作為支撐保護的大型都市圈,世俗權力與‘魔法協會’與‘宗教’的關係變得日益的密切與複雜,而使各方關係更加密切的最好方式無疑是通婚,這變成了一種趨勢,聖女一職也遠沒有之前那般榮耀,但是誰也不能忽視‘聖女’在各個教區的地位。


    照理說,這樣的婚姻應該不會讓雙方感覺到幸福,但是記憶裏的父母明明非常幸福,完全沒有任何強迫的傾向,媽媽也是非常的關心父親,在家裏的時候,特瑞斯隻能感到暖暖的幸福,人的言語可以偽造,人的行為可以偽造,但是生活在一起時,那種溫暖的氛圍是偽造不了的。


    即便十年前目睹了母親不可思議的施法能力,特瑞斯也很難把注意力放到‘宗教’上麵,因為之前的奧丁城內是沒有任何宗教的痕跡,人們沉浸在魔法帶來的便利與強大之中,他們敬畏強大的釋法者,對外來的教會人員卻缺乏敬畏,甚至說是蔑視。在這種環境下,特瑞斯對教會很難有所了解,可這種現象絕不符合‘混亂之源’之後的各個勢力抱團取暖的格局,也許這也是奧丁城被人覆滅的原因之一。


    想著想著,過度疲勞的身體還是支撐不了高速運轉的大腦,特瑞斯最終進入了夢鄉。


    緋月之下,是一望無際的雲海,翻騰洶湧的魔法潮汐像是洶湧澎湃的大海一般,特瑞斯站在那個祭壇下方仰望星空,看到的不知是星空還是大海。貫穿天地的光柱出現在眼前,滅世般的景象又一次出現在特瑞斯的眼裏,那時,母親還在一旁,像平常一樣溫柔的看著自己,視野左麵,幾艘飛艇不顧風暴的危險向這裏衝了過來。


    “媽媽,最近一段時間你到底去哪了,你不是死了麽?”


    “別亂想,我隻是去了很遠的地方做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媽媽溫聲說道。


    “這麽說現在已經完成了?”


    “是的,所以我趕了回來。”


    在夢裏,其中的人物無論多麽真實,無論多麽的符合邏輯。自己的潛意識裏就會告訴自己這隻是一場夢。在你快要把夢做完的時候,心裏已經把夢境當作現實的時候,潛意識又會告訴你,‘看吧,夢醒了吧,這一切都是假的。別在睡覺了’。


    特瑞斯睜開了眼睛。


    剛睡醒的他有些無法接受‘夢裏全是假的’這個事實。這種夢境他不止做過一回,在十年的漫長的歲月裏,這種夢境他不知道是第幾次的夢見過。夢裏的媽媽有一千種方法證明她還存活在世間上,夢醒之後,無數殘酷的證據都在證明這隻是他自己的夢。然而他卻很少夢見他的父親,這種情況好像有人在給他暗示一般,暗示著他的母親還存活在這個世上,一種以他的智慧暫時無法發現的方式。


    為了這些問題,他還特意的去看過心理醫生,心理醫生帶著長者的語氣解釋道:“人們對親人的思念實際是一種腦電波活動,也是一種無意識的行為,你的潛意識裏無法接受親人逝去的事實,每當做夢的時候,潛意識就會修改人們的記憶和邏輯,形成了一個以你潛意識為主導的事實,這個也就是你做這種夢的由來,但如果你想去了解夢裏內容代表的含義,那麽去找找占卜師應該更加合適”。臨走的時候,還送了些安神助眠的香料給特瑞斯作為禮物。


    可特瑞斯心裏還是不太相信,隻要‘大漩渦’的事件沒有落下帷幕,特瑞斯就有理由相信自己的母親還存活在世上,這是


    當‘再不起床就要遲到’這個意識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後,特瑞斯麻利的起床穿衣,再糾結這些問題,他就要遲到了。擁有軍方背景下的麥吉爾大學,雖說沒有完全按照軍隊化的標準教育學生,但在某些方麵還是沿用了軍隊的一些習慣與章程。對提高學生積極性的方麵,可是有許多有效的方法,沒有必要去以身試法。


    右手上銘刻的魔紋時隱時現,這是學校在入學時校方銘刻的。用作信息傳輸與消息交流。作為“混亂之源”後魔法協會的創作,魔法網絡無疑位列第一,鋪開的網絡像蛛網一樣遍布埃爾倫大陸,在協會與教會中被廣泛應用。


    特瑞斯收到一條信息,發信人是康斯坦茨教授。


    親愛的特瑞斯:


    很高興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將由我帶你學習神秘學的魅力與風采,因為昨天晚上沒來得及和你說明一些東西,所以現在通過網絡通知你一下。


    盡管你的天賦出眾,但在感應神術方麵的能力並不是天賦說的算,隻有刻苦努力,並且保持純粹的心靈,才能更容易感知真實,越靠近‘主’。否則越高的天賦隻會帶來更大的危險,變得離深淵越來越近,最終被主懲戒,所以千萬不要心急,路要走穩些,孩子。


    對了,記得選我的《神術入門基礎》和《宗教曆史上冊》,你可以去圖書館借閱一下相關的資料。最起碼要對我的課程有一定的了解。另外伊利安教授最近會去前線督戰,實驗室的工作就暫時交給你負責,不要忘記日常的數據記錄,他回來的時候,會檢查你的成果,作為你這段時間的成績。


    還有記得照顧好貝拉,這是伊利安特意交代的,他的原話是:希望我回來的時候,看見貝拉是圓的。


    好好努力吧,小夥子


    康斯坦茨


    貝拉是伊利安養了很久的折耳貓,平常如果外出有事,就交代特瑞斯照料幾天。從信息上來看,這次伊利安教授要去的時間應該比較長,前線督戰在平時是個比較清閑的任務,時間也很短。最近也沒有傳來敵人大舉進攻的跡象,這麽來說戰局已經有些緊張了。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清了清腦子裏混亂的思緒,特瑞斯照常開始晨跑,混亂的情緒慢慢平靜了下來。這是為數不多特瑞斯喜歡的運動,由於十年前的原因,特瑞斯的體力出奇的優異,耐力是常人的數倍,十幾圈下來對他來說隻是平常的熱身運動,運動完之後特瑞斯感覺神情氣爽。


    走進淋浴間,溫熱的水流順著頭發流了下來,流過胸口,附近皮膚傳出微小的疼痛感,胸口的皮膚上有個極其複雜的魔紋,水流經過這裏的時候,魔紋也發生了細小的變化。


    特瑞斯12歲的時候,它還顯得不清楚,隨著特瑞斯的長大,它也隨著改變形狀,好像生命一般,這同樣是當年遺留下的東西。盡管這東西讓他擁有了不曾具備的魔法天賦,但在特瑞斯眼裏,這依舊是一個禁忌。是不詳的東西,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隱藏著是現在唯一的辦法。


    這時右手的魔紋亮了一下,有人發來了信息,是妹妹琪婭。她的信息就很直接了,最近她有個實習,要外出一段時間,除了提醒哥哥特瑞斯好好休息之外,也加了句:“請多花點時間照顧一下彼得”。他倆到底有多喜歡這隻小肥貓。反正它又不會被餓死,貓的獨立生活能力可是很強的,在沒有人照顧的情況下,貓可以自己存活下來。


    吐槽完之後,還是要表態度。“好的,我知道了,會照顧好你們的小貓。”


    不一會兒,又傳來一個妹妹的信息。“辛苦了,回來請你吃飯”


    “收到,一路順風”。看到琪婭的魔法網絡id逐漸變淡就知道,妹妹距離學院越來越遠,學校的魔法網絡信號也就越來越弱。雖說妹妹沒說實習內容,特瑞斯也知道肯定不會特別安全。也是,這個時代,哪裏還有絕對安全的地方。


    沒有誰會原地踏步,特瑞斯也不會,也沒有任何條件允許他這麽做。


    來到實驗室時,彼得還在老地方繼續它的優質睡眠,特瑞斯摸了摸它的耳朵,“隻剩下我們兩個了,要老實一點,按時吃飯,接下來,我也沒有太多時間照顧你呐”。貝拉睜了下眼,抹了抹自己的眼睛,閉上眼睛,繼續自己的美夢,不想搭理這個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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