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開個價吧?”</p>


    掙紮了許久後,李添袖重新看向了艾妮絲。</p>


    獲得了螺旋之眼後,他的靈覺和意誌力都獲得了加強。</p>


    艾妮絲既然提出了觀測的邀請,在善美教會的地位肯定不低。</p>


    如果她願意協助,他也不想錯過這次機會。</p>


    “免費的呀。”艾妮絲眨了眨眼。</p>


    “無功不受祿,平白無故的善意,會讓一些受助者感到不安。像是這樣的困擾,你應該也能理解吧?”李添袖解釋道。</p>


    家裏的大人從小就教育他,不要隨便拿陌生人的東西,更別說是貴重物品。</p>


    而之前他一直覺得自己沒有在白嫖群星,是因為他進入群星的圖書館,是支付了輪回點的。</p>


    那是使用一般等價物進行交易,也是他認可的方式。</p>


    “好吧,那我想想……”</p>


    艾妮絲用手指壓著上唇,思考了好一陣,然後抬頭道:“那五萬輪回點?”</p>


    李添袖:“……”</p>


    理性分析的話,這個價格也許並不算貴。</p>


    但他現在確實拿不出這麽多。</p>


    尷尬。</p>


    “看來有人需要賒賬業務?”</p>


    艾妮絲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表情有些好笑。</p>


    “那個……我先付20%的定金?利息按照你們本地利率來算吧。”李添袖正色道。</p>


    好不容易掙來的一萬輪回點,看來就要這麽交出去了。</p>


    剩下的四萬輪回點,等他到了第二難度之後,應該很快就能達成吧。</p>


    “好吧。”</p>


    艾妮絲發了一串卡號過來,一副拿你沒有辦法的樣子。</p>


    李添袖將點數轉了過去,閉上眼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p>


    “我開始了。”</p>


    重新睜開眼時,李添袖的呼吸沉了下來,童孔間的螺旋紋路也開始轉動。</p>


    在發出交易請求之前,他就察覺到了不對。</p>


    在麵對難以解決的問題時,他或許會感到焦慮,但絕不會陷入深刻的自我懷疑之中。</p>


    而經過一番思考,他終於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p>


    艾妮絲不是想帶他體驗第二次觀測,而是早就讓他進入第二次觀測狀態了。</p>


    那種自我懷疑的狀態,其實就是迷失自我的一種征兆。</p>


    如果他的意誌不堅定,那很可能重蹈覆轍,在這種懷疑之中越陷越深,甚至忘記自己的名字,徹底的淪為艾妮絲的狗。</p>


    可他又是什麽時候進入觀測的呢?</p>


    剛走進花園的時候?</p>


    還是艾妮絲對他作出開槍的時候?</p>


    這樣的想法才掠過一瞬,便被李添袖拋在了腦後。</p>


    他沒有時間思考這些雜念,而是搜尋眼前的破綻,進入更深層的空間。</p>


    他的思維轉速在加快,讓眼前的場景也隨之加速,如同快進的影片一般,劃過了無數個日夜。</p>


    “找到了!”</p>


    一股心季的感覺,讓李添袖停了下來。</p>


    眼前的遊樂場上掛滿了條幅與裝飾,到處都是一副喜慶的樣子。</p>


    “今年又是永恒之火最有希望奪冠的一年,我非常看好他們!”</p>


    “笑死!戰爭鐵律必勝!”</p>


    “熱曬永遠的神!他個人能力超強的好嗎!”</p>


    數以千計的天曜人正聚集在這裏,慶祝他們四年一度的團隊幻境激鬥大賽,場麵熱鬧非凡。</p>


    可就在這麽一個重大的日子裏,一名警備人員正滿頭冷汗的扶著牆壁,嘴唇不住的哆嗦著。</p>


    “滾出我的腦子……”</p>


    “滾出我的腦子……”</p>


    “滾出我的腦子……”</p>


    “啊?又是我嗎?”</p>


    不知為何,第一次觀測時的記憶恢複了正常。</p>


    讓李添袖下意識的將警衛的異狀,和自己聯係在了一起。</p>


    但按理說,他並沒有違反不能幹涉的規則,也不應該會影響到正常人才對。</p>


    正這麽想著的時候,警員的同事發覺了他的不對,上前詢問情況。</p>


    可下一秒,那滿頭大汗的家夥上半身卻突然脹大一圈,脖子如同眼鏡蛇一般,長出了扇形的角質;手背也生出暗紅色的甲殼,鋒利的倒刺反射著寒芒。</p>


    “你……”</p>


    另一名警衛快速拔出了武器,但脖子卻被瞬間掐住,整個人都被提了起來。</p>


    兩人四目相對,異變的警衛咧嘴一笑,露出口中的尖牙,冷冽的雙眸如同一個深邃的黑洞,將後者的靈魂快速的抽離出來。</p>


    兩秒後,第二名警衛像塊垃圾一般被扔在了地上。</p>


    他的身體如同蝦米般蜷縮起來。</p>


    他痛苦的抽搐著,外觀也肉眼可見的發生變化,快速的膨脹起來。</p>


    很快,他的雙眸也變成了那黑洞一般的模樣,看向周圍的目光裏充滿了惡意。</p>


    “無序者?”</p>


    李添袖心頭不由得一緊。</p>


    第二名警衛的轉化過程不足五秒,力量也獲得了成倍的增長。</p>


    他們撲入人群之中,就像是病毒一般瘋狂肆虐,頃刻就將這片遊樂場給變成人間煉獄!</p>


    “是無序者!”</p>


    “怎麽會出現無序者?!”</p>


    “快跑!”</p>


    “文職人員去疏散人群,九神的戰士們,都跟我上!”</p>


    慌亂的人群開始尖叫、逃跑,九神教的信徒們快速組織著戰力,和第一波轉變的警衛激烈交戰。</p>


    隻是結果,卻不容樂觀。</p>


    “這是……高武版的生化危機麽……”</p>


    眼前的景象,看得李添袖頭皮發麻。</p>


    不到十分鍾的時間,半個遊樂場就變成了堆滿碎石與廢鐵的墳場,內髒與斷肢隨處可見。</p>


    嗜血的轉變者越來越多,他們盤旋在廢墟的上空,口中發出怪叫,對眼前那鮮血淋漓的盛宴而感到歡愉。</p>


    “爸爸!</p>


    !”</p>


    一道淒厲的慘叫,讓李添袖轉過頭去。</p>


    一名六七歲的小孩子被塌方的房子壓住了腰部,他的父母正在努力將巨大的石頭搬開。</p>


    </p>


    可時間不等人,無序者卷屬很快就盯上了他們。</p>


    男孩父親硬著頭皮上去抵擋,母親則留下將他身上的木板搬開。</p>


    可在場的怪物則不止一個,背對著敵人的母親才將人救出來,便被一隻來自後方的爪子貫穿了胸膛。</p>


    “媽……”</p>


    男孩被嚇得麵如土色,被他的姐姐抱起向外麵逃跑。</p>


    蜷縮在姐姐的臂彎裏,男孩忍不住探頭向後看去。</p>


    而就那麽短短的幾秒鍾裏,母親的脖子就被咬掉了大半,腦袋隻剩下一絲血肉連接著。</p>


    那瞪大的童孔如同厲鬼,幾乎要把他給嚇暈過去。</p>


    可還沒等他痛哭出聲來,身體便被狠狠的掀飛了出去。</p>


    “啊!</p>


    !”</p>


    姐姐被一隻長著翅膀的怪物抓著手臂拖到一旁,骨頭發出斷裂的聲響。</p>


    她拚命的掙紮著,腦袋卻被一腳踏在了地上,眼神一度失去了焦距。</p>


    再然後,她聽到了自己衣服碎裂的聲音,驚恐的回過頭時,一個長著三角腦袋的巨大怪物,正猙獰的看著自己!</p>


    “啊!</p>


    !</p>


    !”</p>


    男孩崩潰的從地上爬起,踉蹌的朝自己的姐姐跑去。</p>


    但下一秒,一道黑影忽然從空中落下,父親的雙眼已經失去了神采,永恒之火的教袍已被鮮血浸滿。</p>


    “呼……”</p>


    李添袖深吸一口氣。</p>


    雖然他知道這都是幻覺,現在的他也做不了什麽。</p>


    但那滿腔的怒火,卻把他灼得渾身發抖。</p>


    原來,</p>


    這就是無序者!</p>


    嗖!</p>


    就在李添袖極力控製自己幹涉的衝動時,有隻漆黑的手掌卻突然搭向了他的肩膀。</p>


    驟然生起的危機感,讓他下意識轉過頭去。</p>


    卻見第一個被侵蝕的無序者正站在身後,滿臉興奮的看著他,嘴角咧起了一個瘋狂的弧度。</p>


    “你在偷看我,對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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