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世勳自己也搞不懂這個時刻竟然想起了一個人來,那就是今天沒來報道的劉書鶯同學,那瘦弱的身影,大大而悲傷的眼神,還有幫助他匡世勳掃廁所時候的沉默寡言……


    “劉書鶯”匡世勳淡淡的說出了一個名字,高大萌那張臉沉了又沉。


    “那個不愛說話的女同學,這個,她又沒有對不起我,你替她敬什麽酒?”高大萌反問了匡世勳一句。


    “這位女同學正麵臨著很大的困難,我想懇求院長留下……”


    “胡鬧,匡世勳,醫院留人有留人的標準,這個女同學我看過,能力真的一般,雖然老實勤快,但這些不足以成為留人的標準啊,我們醫院是重能力的……”


    聽高大萌的語氣,劉書鶯簡直沒戲,當初接受她來實習,高大萌是考慮到劉書鶯是貧困學生,接受劉書鶯可以向社會彰顯醫院是有愛心的企業……


    說劉書鶯有什麽能力,匡世勳的確不知道,隻知道她和自己一樣的不入流的大專院校出來,家境也都是農民家庭,劉書鶯實習的是護士職位,這護士職位做好本職工作就可以,要什麽能力?


    劉書鶯在護士中是態度最好的,熱情,肯幫助人,細心,體貼,被他照顧過的病人對她都讚不絕口,這難道不正是她的優點,可惜這些在高大萌等高層眼中就是傻的表現。


    “她不留下,我……也不會留下。”匡世勳沒想到自己竟然脫口而出,而且絲毫沒有感覺到慌張,要知道,這份工作可是他求之不得的。


    “你,小匡同學,你怎麽可以這樣,我這才誇你兩句,你就翹上天了?”高大萌直接翻臉了。


    匡世勳卻沒有半點的惶恐,反而沉著的說了一句。“高老,想必之前我救人的手法你也看見了,如果你留下我和劉書鶯,我願意傳授你這個技法。”


    匡世勳作為一個實習生為何敢這麽跟院長說話,他也想通了,留在醫院自己隻是保住一個工作而已。


    而現在的他,原本擁有一身本事,現在又讓高道玄傳授了秘籍醫本,高道玄似乎已經附體在他靈魂中,否則,關鍵時候也不會無故冒出高道玄的幻像來……


    自己現在擁有過人的本事,即便不在醫院,也不愁無路可走……


    高大萌竟然沒有說話,而是倒了一杯酒,神秘兮兮的避開了這個問題。“說到這裏,小匡啊,你這技法有什麽講究,我看好像民間戲法,別告訴我你這是從顧老那裏學來的。”


    高大萌這是套匡世勳的話呢,自從匡世勳顯露‘大顫音’技法之後,他就從高大萌的臉色變化上觀察到,高大萌雖然作為高道玄的近親,但卻無緣了解這麽高深的技法。


    “院長,現在都講究一個雙贏,李紳公子這件事後,李海明老板非常高興,也承諾我……”


    高大萌立即打斷了匡世勳的話。“小匡同學,別,別人賞識你,那是別人的事,和我有球毛關係,我雖然隻是一個小院長,但是在這個醫院,還是我說了算的,你既然說雙贏,我也是一個痛快人,這技法你是說還是不說。”


    高大萌這次說話倒是也痛快起來,畢竟他的心思都讓匡世勳說中了,再虛偽的推皮球下去沒什麽意義。


    “院長您點頭我就說,其實,劉書鶯和我要求的都不過是普通職位而已,這對院長來說還不是小事一樁。”匡世勳原本想提米悠悠的事,雖然自己手上有實打實的證據,但一想這很不地道,就咽下了想說的話。


    “沒,沒問題。”高大萌壓低了聲音說,他心裏太渴望知道大顫音的技法了,而且,他也想搞明白,自己家族連親孫子都不傳的技法,他匡世勳一個毫不相幹的外人,怎麽學會這技法的。


    高大萌話才說完,匡世勳就伸手行了一個禮。“院長,得罪了。”匡世勳起身輕輕將高大萌推倒在沙發上,高大萌大吃一驚。“你,你想做什麽。”


    “院長,我隻能拿你示範一次了,你看好了,這個技法的要點是……”


    匡世勳將之前高道玄傳授的技法秘訣在頭腦裏麵組織了一遍,忽然,他眼睛一亮,想到了一個惡搞高大萌的主意。


    匡世勳念叨的口訣是反的,示範的動作也是反的,他揉著揉著高大萌就感覺到喘氣困難,好像一口氣半天落不到肚子裏,這,怎麽跟自己捕風捉影得來的大顫音不太一樣。


    “行了,行了,小匡同學,我了解了,你這技法跟誰學的。”


    高大萌還在套話,匡世勳靈機一動。“跟一個江湖醫生學的,這本來就是屬於按摩技法,不過有時候還真有用。”


    匡世勳自然不會提高道玄的事情,要真提了,高大萌還不給活活氣死。


    “我怎麽感覺這個技法有些淩亂,小匡同學,是不是什麽地方有問題。”


    “木有問題啊,院長,你也看過我的手法了,這個技法就是這樣,護心強脈,要有問題可能就是這力度和手感,這需要自己切身體會的,我這隻是一個民間小技法,在院長麵前班門弄斧了。”


    匡世勳目的已經達到,恭維了高大萌兩句就告辭出來,現在,他想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劉書鶯。


    之前米悠悠說劉書鶯連房屋都租不起,住在橋洞下,雖然不知道是海洋城的哪個橋洞,但是按照劉書鶯早上起那麽早的規律,肯定是距離醫院比較近的。


    匡世勳大腦裏麵立即浮現出一號橋洞的情況來,一號橋洞距離高大萌骨科醫院僅兩公裏,曾經輝煌一時的一號大橋就坐落在這裏,可惜前幾年城市規劃,一個開發商承接了這片土地,將一號橋洞炸毀。


    原本這裏是要做房產開發的,後來開發商資金跟不上,爛尾了,就在這繁華的海洋城留下了一片廢墟。


    一號大橋從此成為流浪漢和老鼠避難的地方,這裏肮髒,混亂,是出名的法外世界。劉書鶯一個瘦弱女子,竟然敢住到這樣的地方來……


    不過話說回來,來這個地方大多都是走投無路的,劉書鶯可能就是屬於這種情況吧。


    匡世勳這個陌生的麵孔引起了幾個流浪漢的注意,這些人衣衫襤褸,一看就是在城市乞討為生的。


    一個個麵黃肌瘦,不過看匡世勳的那眼神卻分外的精神。“喂,站住,你做什麽的,來這裏幹嘛?”其中一位老者眼神矍鑠,手上拿著一根竹杆子,一邊敲地麵一邊問匡世勳。


    匡世勳沒想到會出現一個攔路虎,而且還是一個一隻眼睛瞎了的老家夥。


    “找人。”


    匡世勳一邊回答一邊往橋洞裏麵闖,老家夥一伸竹竿擋住了匡世勳。“找誰。”


    匡世勳想你一個臭要飯的又不是公安,問這麽清楚做什麽,又不是盤問戶口。


    他雖然來找劉書鶯,但是沒有劉書鶯的照片,要說隻能說出劉書鶯的長相來,但是他匡世勳不想說,因為他覺得這橋洞又不是什麽兵家重地,自己無需向他人匯報。


    篤篤篤!看見匡世勳桀驁不馴的樣子,老人很生氣,用竹杆子猛烈的敲打了地麵三下,閃爍著微光的橋洞裏麵忽然衝出了四五個壯漢,一個個是呲牙咧嘴的,手上還拿著武器。


    “九叔公,是不是條*子。”


    原來這些人將匡世勳當成了密探,匡世勳立即解釋。“諸位,我不是條*子,我是來找人的,她叫劉書鶯,劉書鶯……”橋洞有多深匡世勳不知道,他隻好對著橋洞喊劉書鶯的名字,眼前的氣氛很不對勁,匡世勳是很討厭暴力的,雖然他在學校也是出名的散打高手。


    學校畢竟是一個小圈子,和整個江湖比起來,自己那些不過三腳貓功夫罷了,他一直這麽告誡自己,就是為了讓自己不要輕易惹事。


    九叔公捏著竹竿思索了一會。“沒這個人,這個名字都沒聽過,年輕人,不管你什麽目的,想來摸我們的底,沒門,我給你一分鍾考慮,不離開這裏,就把你丟到江裏麵去喂魚。”


    “九叔公跟他磨嘰什麽,我看他就不像是好人,直接弄死喂狗,丟江裏麵喂魚多可惜。”其中一個麵色黝黑的漢子摩拳擦掌,已經等不及了。


    匡世勳心中覺得好笑,在海洋城這麽久,還沒有見過這麽目無王法的家夥,整個一口江湖黑話。


    但他再次看著男子的麵容之時,心中卻動了一絲惻隱之心。


    這男子看起來三十五左右,原本應該麵色紅潤,目光炯炯,但現在看起來卻麵似鍋盔,眼神萎靡,這男子定有大病纏身。


    “這位大哥,你可否上前,讓我摸一下脈搏。”


    “幹嘛?”


    “你有大病啊。”匡世勳非常肯定這男子的脾髒有問題,但他忽略了這句話的含義,男子一聽當即氣得罵娘。“你他媽拐著彎子罵人呢,你才有病,你們要沒有病,為何還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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