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格羅姆·地獄咆哮發出的決鬥挑戰,薩爾在深思了良久之後最終還是選擇迎戰。


    不過由於他在成為大酋長的時候修改過瑪克戈拉的規則,因此雙方都沒有像傳統那樣脫掉所有的盔甲防具,也沒有丟掉手中最擅長的武器。


    要知道按照最原始的規則,為了做到盡可能的公平公正,這種獸人之間為了爭奪權力、解決矛盾的戰鬥,實際上是要放棄一切可能帶來額外幫助的東西。


    通常來說要脫光衣服赤裸身體,隻穿一條圍腰布,避免不同材質和附魔等級的防具、衣物導致其中一方會獲得優勢。


    武器雖然可以選擇最趁手的類型,但一般不允許自帶,而是由中立的第三方提供。


    它可以是普通的、也可以是附魔乃至加持了薩滿元素祝福的。


    總之,雙方的武器必須保持在同一水平上。


    如此一來,決鬥的結果就會最大限度由兩名戰士本身的技藝、勇氣和身體素質決定。


    另外,原始的瑪克戈拉還禁止使用任何形式的魔法力量,一旦其中一方的武器被打落就不能再撿起。


    但這兩條早已在古爾丹掌權時期就已經基本被廢除。


    不過隨著原本的舊部落在聯盟的圍剿下徹底崩潰瓦解,薩爾橫空出世建立了新部落,瑪克戈拉規則又有了新的變化。


    最大的改變就是取消了其最核心的“至死方休”。


    即決鬥不再以殺死對手作為終極、也是唯一的目標,隻要能分出勝負即可。


    當然,要是兩人仍舊堅持至死方休也可以遵循古老的傳統。


    除此之外,大多數時候決鬥雙方可以通過協商來決定其具體規則細節。


    比如說眼前這兩個全副武裝的家夥,就各自拿著屬於自己的專屬武器、身披最堅固的鎧甲,在無數獸人的注視下緩緩走到戰場前方的空地。


    薩爾自然不必多說,不管是武器還是鎧甲都繼承自上一任部落大酋長奧格瑞瑪。


    尤其是武器,據傳說是一名叫做戈爾納獸人將自己的身心全部交付給德拉諾世界的元素,然後毅然跳進熔岩池中毫發無損並成功鑄造成了這柄傳奇武器。


    它的力量源自於整個世界元素力量的加持,因此可以釋放出滾燙的烈焰和閃電風暴,而且還能引發洪水、海嘯、地震等可怕的自然災害。


    德拉諾遠古時代尚處在食人魔帝國統治時期,戈爾納就曾經憑借這柄神器一次又一次擊敗了食人魔大軍的入侵,保護自己的部族在獸人命運最黑暗的時期存活下來,沒有淪為食人魔的奴隸或者玩物。


    所以毀滅之錘絕非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樣,僅僅隻是一柄錘子,能在薩爾的手上綻放剛出象征風元素力量的雷霆。


    而是能夠讓持有者完全釋放出地、水、火、風、四大元素的能力。


    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發揮毀滅之錘的全部威力。


    它的前兩任主人,不管是舊部落第一任大酋長黑手,還是接下來的奧格瑞瑪,都因為內心之中的黑暗沒能真正喚醒其內部所蘊含的強大元素之力。


    否則光憑毀滅之錘可以引發地震、海嘯、雷暴和火山噴發等自然現象便能輕而易舉的擊敗聯盟,徹底在東部大陸站穩腳跟。


    當然,也不排除是因為遠離了故鄉的緣故,毀滅之錘內部的元素之力長期無法得到補充,因此威力自然無法與在德拉諾的時候相媲美。


    但至少在薩爾的手中,這柄傳奇戰錘仍舊可以釋放威力無與倫比的雷霆閃電,給予敵人毀滅性的打擊。


    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遇到任何一個能夠接住自己全力一擊的對手。


    相比之下,格羅姆·地獄咆哮的血吼則要遜色一點。


    後者的力量主要來自於地獄咆哮家族的先祖使用這柄斧頭殺死了六個傳奇戈隆,一種德拉諾世界的超巨型獨眼巨人,食人魔這個種族的創造者,並將戈隆心髒所孕育的強大力量封印在其中。


    每次揮舞時氣流都會急速穿過斧頭上作為裝飾的骷髏頭空隙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聽上去就仿佛是在咆哮怒吼一樣,因此而得名。


    “小子,你準備好了嗎?”


    格羅姆把沉重的斧頭扛在肩膀上,眼睛裏閃爍著駭人的紅光。


    隨著血脈的力量被徹底激活,現如今的他不僅擁有難以想象的巨大力量,而且反應速度和身體協調能力也在成倍增長。


    尤其是喝下半神塞納留斯那充斥著自然能量的鮮血後,身體早已完成從量變到質變的轉化,即便與深淵領主瑪諾洛斯相比也毫不遜色。


    “是的,我準備好了。”


    薩爾深吸一口氣讓全身上下的肌肉瞬間繃緊,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在敦霍爾德當角鬥士的時候,注意力更是前所未有的專注。


    這位大酋長比任何人都清楚,與格羅姆這樣的狂暴戰士決鬥,隻要自己有哪怕一丁點的分神或是麻痹大意,立馬就會飲恨當場。


    “既然如此,那就讓遊戲開始吧。”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格羅姆二話不說便是一記大開大合的跳劈重砍。


    碰!


    斧刃與戰錘碰撞到一起,迸射出赤紅色的火光和烈焰。


    薩爾顯然沒料到對手的力量竟然會變得如此之大,雙手和胳膊都被震得發麻,虎口更是開裂出血,整個人頓時失去平衡連著翻滾出去好幾米遠才勉強穩住身形從地上爬起來,滿臉都是驚駭與難以置信。


    “你似乎很吃驚,不是嗎?”


    一擊得手之後的格羅姆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著這個年輕的後輩。


    曾幾何時,他也與奧格瑞瑪一樣堅信薩爾就是預言中那個能夠拯救獸人種族的英雄,所以才會率領戰歌氏族加入新部落。


    可以遺憾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格羅姆愈發覺得薩爾根本不像是個獸人,甚至完全看不出半點獸人應該有的天性,反而更像是個人類。


    因為獸人才不會考慮那麽多利益得失,更不會在戰鬥中退縮,哪怕明知道是失敗和死亡也依舊會勇敢的戰鬥,直至生命的最後一刻。


    最重要的是,薩爾動搖了獸人傳統中強者支配一切的至高法則,試圖建立起像人類那樣的製度與法律。


    這無疑極大削弱了各個氏族酋長和當權者的權威跟利益。


    從古至今,獸人什麽時候有過規矩和法律?


    還不是勢力最強大的酋長說什麽就是什麽。


    如果不服也可以,向現任酋長發起挑戰殺了他,你就可以成為新的酋長並讓整個部族服從於自己的意誌。


    傳統的獸人一直都堅信隻有保持這種強者為王的精神,才能培養出最悍不畏死的戰士,才能在強者的帶領下度過一次又一次的困難和危機。


    可薩爾成為大酋長之後都幹了些什麽?


    他竟然效仿人類搞出了軍銜製度,並且創立了“督軍”這個令所有氏族酋長都感到十分不滿的職位,想要把士兵與軍隊的指揮權從氏族酋長中奪走。


    這也是為什麽獸人內部一直暗流湧動的原因。


    任何改革、權力的交替都不可能是一帆風順。


    既得利益集團會竭盡所能的抵製、反抗、乃至掀起叛亂。


    更何況部落原本就是由不同的氏族強行捏合在一起形成的脆弱聯盟,內部為了權力鬥爭更是不止一次發生過暗殺跟流血衝突。


    相比起整個部落,他們更加關心自己氏族的利益。


    否則龍吼氏族和黑石氏族也不會自立門戶,寧願在東部王國繼續與聯盟作對,也不願意加入部落成為其中的一份子。


    所以不管是軍銜製度還是設立督軍,都讓格羅姆·地獄咆哮感到十分不爽。


    以前之所以選擇忍耐,是因為他覺得薩爾能夠帶領獸人找到一條出路。


    可現在……


    這位戰歌氏族的酋長找到了另外一條可以讓獸人變得無比強大,無需再看任何人臉色也能繼續活下去的道路。


    薩爾顧不得手掌傳來的疼痛迅速從地上爬起來,死死盯著格羅姆那雙紅色的眼睛,咬牙切齒的質問:“所以這就是伱再一次喝下惡魔之血成為奴隸的理由?為了更強大的力量,你寧願繼續給瑪諾洛斯當狗,也不願意做個自由的獸人?”


    “哈哈哈哈!你以為我受到了瑪諾洛斯的控製?別傻了,小子。就憑他還不配成為我和戰歌氏族的主人。”


    格羅姆狂笑著再次掄起血吼發起狂暴無比的猛攻。


    他甚至沒有使用自己的能力,僅憑純粹的蠻力和身體素質就把薩爾壓得抬不起頭來。


    即便把雷霆的力量灌注進毀滅之錘,也沒能討到哪怕一丁點的便宜。


    剛好相反!


    在源自於血神哈卡能力的加持下,血吼內部封印的戈隆心髒完全被激發,使得每一次揮砍的力量都會不斷疊加。


    最終達到臨界點之後轟的一聲打出超越音速的白色激波。


    那巨大的破壞力會自己把薩爾砸飛出去十幾二十米遠,皮膚與地麵的泥土和碎石劇烈摩擦,臉上、手臂和後背大片的皮膚都已經被磨碎,呈現出下邊血淋淋的肌肉與血管。


    不過好在薩爾是一名薩滿祭司,掌握著自然治療能力,隻需要給自己奶一口就能讓這些看上去十分恐怖的傷口結痂愈合。


    但這樣被壓著打顯然也不是辦法。


    所以他也顧不上隱藏底牌,直接激發了毀滅之錘的元素之力,瞬間讓原本漆黑的錘子表麵綻放出刺眼的橘紅色火光,同時表麵附著著銀白色的電光不斷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


    “不管你如何解釋,喝下惡魔之血就是對獸人自由意誌的褻瀆!去死吧!格羅姆!隻有死了,我們獸人才能獲得一線生機。”


    薩爾高舉著戰錘發出了充滿力量的咆哮。


    “自由意誌?


    開玩笑了!


    看看在成為大酋長這些年幹的事情!


    你正在破壞我們古老的傳統,把獸人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


    根本沒有半點獸人該有的勇敢,整天畏首畏尾的像個軟弱的人類!


    更不配坐在大酋長的位置上繼續帶領整個種族前進!”


    格羅姆一邊厲聲反駁,一邊釋放出體內的鮮血注入血吼之中,讓自己與戈隆的心髒緊密相連,從中獲取更強大力量的加持,整個人看上去就如同沐浴在一種血紅色的霧氣之中。


    “我一切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能夠避免繼續樹敵,讓獸人不至於在強敵環繞之下最終走向毀滅。


    你以為自己那種魯莽且不考慮後果的行為是勇敢嗎?


    不!


    那是愚蠢!


    眼下隨著你和戰歌氏族再次喝下惡魔之血在灰穀肆無忌憚的破壞,甚至還殺了半神塞納留斯。


    卡利姆多所有的原住民無一例外已經將我們視作入侵者和燃燒軍團的爪牙。


    就如同舊部落跨越黑暗之門在東部大陸燒殺搶掠一樣!


    你從來沒有反思過自己的錯誤,而且還在繼續走過去的老路。”


    薩爾一股腦把內心之中對於格羅姆和戰歌氏族的不滿與憤怒發泄出來。


    事實上,兩人之間的分歧和矛盾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最開始的時候,由於有奧格瑞瑪這個戰功赫赫的前任大酋長做潤滑劑,所以他們相處的還算愉快。


    可隨著奧格瑞瑪的戰死,雙方的理念、思維和價值觀差異便逐漸凸顯出來。


    事實上,比起名氣最大的薩爾,奧格瑞瑪才是最適合獸人的大酋長。


    一方麵他的頭腦足夠靈活,而且非常善於搞權謀,能在局勢對自己完全不理的情況下殺死黑手大酋長、隨即從古爾丹手中奪權就是最好的例子。


    另外一方麵,他是最傳統的獸人,明白要如何才能團結所有氏族,無論是個人實力還是領軍打仗的水平都能夠稱得上是最頂級,同時還有最頂級的戰略眼光,奇襲洛丹倫王國的戰略目標幾乎差一點就成功了。


    隻是後來遭到古爾丹的背叛才導致功敗垂成。


    所以薩爾與格羅姆之間的衝突,本質上是改革派與傳統派之間因為觀念、權力、利益、價值觀等一係列複雜問題的縮影。


    在原本的時間線中,這個矛盾還沒等徹底爆發出來就因為後者的戰死而宣告結束。


    戰歌氏族直接成為了大酋長薩爾的直屬,使得改革派的力量占據壓倒性優勢,那些保守派除了服從之外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等新的軍銜製度和督軍職位開始運行,各個氏族酋長手中的權利,尤其是兵權遭到大幅度削弱,自然也就沒有了造反的空間。


    更何況海加爾山戰役結束後,部落在薩爾的領導下蒸蒸日上,先拉攏了被遺忘者、又得到血精靈和地精的加入,甚至一度呈現出壓倒聯盟的氣勢。


    這讓新生代的獸人對於這位大酋長充滿了無限的敬仰和崇拜。


    當他們成年之後加入軍隊,自然也就成了新部落的忠實擁護者。


    但此時此刻,薩爾還沒有凝聚起強大的威望,反倒是因為莫名其妙下令橫跨無盡之海來到荒蕪原始的卡利姆多遭到很多氏族酋長的質疑。


    比起這裏艱難的狩獵和搜集食物,在東部王國搶劫人類的村莊和城鎮可是容易多了,而且食物也更加豐富。


    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


    眼見格羅姆根本不可能理解自己的苦心,薩爾終於舍棄了最後一絲手下留情的想法,竭盡所能與無處不在的元素力量進行溝通,把自己所有的法力值都轉化為火焰和雷霆注入毀滅之錘中。


    轉瞬之間!


    錘子已經變得無比刺眼且明亮,散發著足以融化一切的高溫。


    “啊啊啊啊啊啊!!!!!!!”


    格羅姆咆哮著將自己的力量也提升到極致,又一次在助跑過程中縱身一躍高高跳起。


    血吼在的他的揮舞下散發著濃鬱的血腥味,甚至從內部流出了暗紅色的血漿。


    就在一人一斧跳至最高點時,薩爾終於用盡全身力氣把手中的錘子丟了出去。


    轟!!!!!!


    宛如雷鳴一樣的巨響瞬間席卷了周圍數百米範圍,並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衝擊波。


    不少站在前排觀戰的獸人都紛紛在這股力量的作用下不由自主的後退。


    就連像瓦羅克·薩魯法爾這樣參加過前兩次戰爭的老兵都不由自主露出了驚駭之色。


    作為舊部落大酋長奧格瑞瑪的副官,他曾經親眼目睹過奧格瑞瑪與安度因·洛薩之間充滿榮耀般的決鬥,一度認為那就是戰士所能達到的巔峰和極致,更是強大意誌與信念的體現。


    可現在,薩爾所爆發出來的元素之力已經遠遠超過了戰士憑借肉體和武器素能達到的極限。


    即便是奧格瑞瑪起死回生,在這樣的一擊麵前都必然會重傷倒地。


    可僅僅零點一秒鍾之後,格羅姆·地獄咆哮就毫不示弱的迎上去用血吼狠狠砸在充斥著元素之力的毀滅之錘表麵。


    瞬間!


    駭人的火焰與雷霆當場爆發出來,形成了宛如世界末日一樣的電光之火。


    轟!!!!!!


    那恐怖的高溫烈焰和更加致命的雷暴瞬間以碰撞點為中心向外擴張,形成了一個半徑足有上百米的球形能量團。


    凡是在這個範圍內所有的一切東西,不管泥土、石子、樹木、還是雜草,都在一瞬間蒸發殆盡。


    下方甚至形成了一個高溫的巨型熔岩池。


    不少人都認為在這樣的攻擊下,即便是獸人現如今的最強戰士也覺悟生還的可能。


    但馬上他們就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非常離譜。


    隻見地麵上沸騰的熔岩池中,一個全身上下籠罩著猩紅色血氣的獸人戰士緩緩從裏邊走了出來,一隻手拎著血吼,另外一隻手則拖著散發紅光的毀滅之錘,一步一步來到已經脫力的薩爾麵前,咧開嘴笑著問道:“小子,這就是你的全力嗎?實在是太讓人失望了。我還以為奧格瑞瑪選中的人,起碼應該能重創我才對。可你卻僅僅是打斷了我的幾根肋骨。”


    “這……這不可能!”


    氣喘籲籲的薩爾大驚失色,眼神中透露出驚恐和絕望。


    要知道為了確保能起到一擊必殺的效果,他可是耗盡了體內所有的魔力,現在連保持站立都已經竭盡所能,根本沒有繼續再戰的力氣。


    “沒什麽是不可能的。


    這個世界歸根結底終究是弱肉強食。


    隻要我們獸人足夠強大,就永遠無需擔心會遭受滅頂之災。


    所以力量才是我們應該追求的東西,而非你那套可笑的人類把戲。


    現在,你做好準備迎接自己的命運了嗎?”


    說著,格羅姆丟掉毀滅之錘一把抓起薩爾的脖子,將這位大酋長從地上拽了起來。


    “所以你打算帶領獸人投靠惡魔或是那個給予你力量的所謂主人?”


    薩爾強忍著強烈的窒息感冷笑著發出嘲諷。


    “主人已經為獸人安排好了命運。我們要做的就是懷著感恩與敬畏之心聽從他的命令。至少在他的麾下,我們是強大的獸人,而不是唯唯諾諾的膽小鬼和懦夫。”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格羅姆直接張開血盆大口用獠牙刺穿了薩爾的脖子,在吸食鮮血的同時也注入了自己體內的血。


    後者隻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一瞬間完全失去控製,不僅呼吸和心跳完全靜止,就連肌肉也逐漸變得僵硬。


    但這顯然不是死亡,而是更接近於一種身體的休克假死。


    更不可思議的是,盡管完全不能動彈、甚至無法眨眼,可薩爾的意識卻始終保持著清醒。


    格羅姆隨手將這個正在經曆轉化的大酋長丟到地上,抬起頭把目光投向了其餘的獸人高層,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宣告道:“這場決鬥是我贏了。現在,我就是部落新的大酋長,相信沒有人有異議吧?”


    “這要取決於你想要把我們帶向何方。如果是投靠惡魔成為對方的奴隸,我寧可英勇的戰死也不會與你同流合汙。”


    瓦羅克·薩魯法爾率先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我也是!”


    伊崔格也跟著旗幟鮮明的站在了前者一邊。


    有了兩個帶頭的,其餘陸陸續續也有很多獸人加入其中。


    他們普遍都是對惡魔之血帶來的暴虐與衝動深惡痛絕,所以打心底裏拒絕再成為那種沒有思維和自我意識的怪物。


    “哼!一群愚蠢的家夥。你們以為我是惡魔的奴隸?”


    說著,格羅姆·地獄咆哮轉過身注視著正在甩動大屁股朝這邊快步走來的深淵領主,眼睛裏迸射出冷庫而又嗜血的光芒。


    伊崔格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立刻補充道:“那就證明給我們看,你和戰歌氏族沒有被惡魔控製。”


    “瞪大眼睛好好看著吧!”


    格羅姆撂下這句話之後便徑直朝深淵領主的方向走去。


    瑪諾洛斯顯然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死期已至,等地獄咆哮走過來的時候開伸出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大笑著誇獎道:“幹得好,我最中意的小寵物。


    你比你的同胞更加狂暴、嗜血和強大,甚至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


    也許等攻陷海加爾山之後,我應該向阿克蒙德大人提出申請,把你徹底轉化成新品種的惡魔。


    這樣一來你就可以成為我的副官,與我一起去征服和毀滅更多的世界,盡情享受殺戮所帶來的快感。”


    “成為惡魔?”


    格羅姆聽到這番話立刻抿起嘴角浮現出嘲弄的神情。


    “是啊!要知道這可是軍團所能賜予仆從最高等級的榮耀!你能被如此看重應該感到榮幸,並竭盡所能在接下來的戰爭中立下功勳。”


    瑪諾洛斯邁著小短腿在踱步,頭頂和後背上燃燒的邪能烈焰也因為興致高漲而看上去格外的刺眼奪目。


    但僅僅一秒鍾之後,他就看到格羅姆突然毫無征兆的掄起血吼砍在自己的右前腿上。


    噗!


    在戈隆心髒所提供的巨大力量加持下,這個深淵領主的大腿立刻被砍出一條深可見骨的口子。


    燃燒的血液頓時四散飛濺,恐怖高溫把地麵都給點燃了。


    “啊!!!該死!你怎麽敢?”


    瑪諾洛斯又驚又怒,立刻掄起雙頭劍還擊,同時釋放強大的詛咒魔法,想要殺死這個敢攻擊自己的低賤獸人。


    可遺憾的是格羅姆此刻已經今非昔比,直接跳起來踩著對方揮過來的巨大雙頭劍騰空而起,反手又是一斧頭。


    直接把深淵領主抬起的手指連帶整個手掌齊腕斬斷。


    廢掉了對方的施法能力之後,這位強大的戰士的事不饒人又貼上去高高舉起斧頭,哢嚓一聲直接把斧刃深深的嵌入說大腦袋的顱骨之中。


    這一擊丟失讓瑪諾洛斯體內巨大的邪能時空,從破裂的傷口處綻放出刺眼的光芒,明顯是要準備自爆了。


    畢竟作為惡魔,他死了之後隻不過是返回扭曲虛空等待重生,又不會真的死去。


    在身體被完全摧毀之前幹掉這個危險的獸人顯然是一件非常劃算的事情。


    “哈哈哈哈!抱歉,已經太晚了。”


    格羅姆顯然察覺到深淵領主的企圖,咧開嘴發出一陣狂笑,緊跟著張開滿是獠牙的大嘴,一口要在傷口流血的地方,貪戀汲取著對方那充滿暗影與邪能力量的血液,哪怕整個嘴巴和舌頭都被外溢的邪能烈焰灼傷也沒有鬆開的意思。


    一旁的戰歌氏族看到自家酋長已經開始動手,也毫不猶豫的調轉方向對惡魔發起了全麵進攻。


    不管是那些長相醜陋的地獄犬,還是有著嬌媚容貌和性感身材的魅魔,統統都被血獸人強行按倒在地痛飲鮮血。


    體型稍微小一些的小鬼更是被當成了嘎嘣脆的雞肉或者牛蛙,扔進嘴裏生吞活剝。


    那殘暴嗜血的畫麵就連向來心理承受能力超強的獸人看到後都忍不住開始嘔吐,感到發自內心的恐懼與顫栗。


    才短短二十分鍾左右,包括瑪諾洛斯在內的一部分燃燒軍團先鋒便死傷殆盡。


    確切地說是被活生生的吸幹了。


    而戰歌氏族的血獸人們則看上去又變得強大了不少,有些體內甚至迸射出肉眼可見的邪能火光,亦或是陰冷無比的暗影能量。


    丟棄掉已經沒有什麽價值的深淵領主屍體,格羅姆·地獄咆哮擦了擦嘴角殘留的綠色液體,轉過頭問伊崔格:“如何,我現在已經可以證明自己沒有被惡魔所控製了嗎?”


    咕咚!


    饒是伊崔格見過不少大場麵,也依舊被對方所展現出來的狀態感到心有餘悸,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輕輕點了下頭:“是的。你和你的戰歌氏族都證明了自己。不過我們還是無法接受你成為大酋長的事實。因為你們看上去根本不像是獸人,更像是一群可怕的惡魔。”


    “那就滾吧!趁著我現在心情好還沒有改變主意。記住,以後永遠不許出現在戰歌氏族的麵前,否則我會親手把你們趕盡殺絕。”


    說完這句話,格羅姆便直接扛起躺在地上挺屍的薩爾,轉身消失在燃燒的密林之中。


    而獸人們則小心翼翼的開始後退,直至脫離接觸掉頭朝艾薩拉的方向撤退。


    失去薩爾這個大酋長之後,他們迫切需要找個稍微安全點的地方先紮下跟來休整一番,順便消化一下這段時間接二連三發生的大事,以及接下來要怎麽樣才能確保自己不會在戰後遭到清算。


    畢竟從戰歌氏族所表現出來的力量來看,想要剿滅他們基本是不可能了。


    光一個格羅姆·地獄咆哮就不是在場任何一個人能對付得了的。


    即便資曆最老的瓦羅克·薩魯法爾也表示自己根本沒有半點獲勝的希望。


    ……


    另外一邊,在摧毀了瑪諾洛斯建立的幾個傳送門之後,格羅姆很快便帶著薩爾來到了森林深處左思的麵前。


    這一次他再也沒有之前的桀驁不馴,十分謙卑順從的跪在地上匯報道:“主人,我已經完成了您的命令,賜予薩爾初擁並將他帶了回來。


    至於那些獸人,似乎很抗拒成為血獸人中的一員。


    考慮到沒有得到您的指示,所以我沒有立刻進行處理,放任他們離開了。”


    “沒關係,我對他們另有安排。”


    左思抿起嘴角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緊跟著抬起手打了個響指。


    啪!


    一陣清脆的響聲過後,薩爾猛然間從地上跳了起來,原本停止的心髒有一次開始跳動。


    不過隨著呼吸之類的生命特征一起恢複時,他突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饑渴湧遍全身。


    血!


    我想要血!


    大酋長的眼球不知不覺間變成了一片血紅的顏色,皮膚也從綠色轉向紅色,瘋狂扭動脖子想要尋找一個獵物來完成初次的狩獵和進食。


    早就準備的左思直接把一個捕獲的獸人俘虜扔在了他的麵前。


    在強烈嗜血衝動的支配下,薩爾甚至沒能辨認出這是自己的同胞,直接變撲上去一口要斷了對方脖子上的大動脈,貪婪吮吸著甘美的鮮血。


    十秒鍾……


    一分鍾……


    三分鍾……


    五分鍾……


    直至獸人的血液被完全吸幹變成一具略顯蒼白的屍體,他的皮膚這才又重新恢複綠色,猛然間恢複理性,看著已經死去的同胞,又舔了舔嘴角殘留的血跡,整個人開始不受控製的劇烈顫抖。


    “我……我都幹了什麽?你……你居然把我也變成了跟你一樣受到詛咒的怪物!”


    “怪物?不,不,不,這可不是什麽詛咒,而是一種賜福。它把獸人恢複到了完美符合你們過去傳統的狀態,野蠻、殺戮、掠奪和弱肉強食。”左思立馬舉起一根手指輕輕搖了搖糾正道。


    “你就是格羅姆口中的主人?那個把他們變成怪物的幕後黑手?”


    薩爾顯然注意到了偽裝成類似惡魔形態的左思,並且下意識就想要去抓毀滅之錘。


    但遺憾的是他抓了一個空。


    因為此刻毀滅之錘已經被擺在了對方的麵前,並且還被拿在手裏當做玩具一樣把玩。


    “你似乎對我有很多的誤解。


    要知道我可從來沒有強迫任何人。


    所有這一切都是戰歌氏族與格羅姆自己的選擇。


    我隻是在他們遭到塞納留斯和暗夜精靈哨兵攻擊的時候提供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助和指引。


    而且你難道沒有感覺到,自己現在的意誌和思想是自由的嗎?


    也就是說,隻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離開並返回部落,繼續當那個所謂的大酋長。


    最重要的是,現在你有了跟格羅姆一樣的力量。


    甚至可以製造和自己一樣的後裔,完全可以批量生產一群手下來剿滅戰歌氏族,向那些本土生物證明你們的立場與決心。


    至於代價,僅僅是需要每隔一段時間從敵人身上吸食鮮血。


    看,我現在給了瀕臨絕境的獸人一個選擇,同樣也是一條生路。


    你們可以在自由意誌的支配下自行做出選擇。


    不會有任何強迫,也不會有你想象中那樣的精神控製。”


    此時此刻的左思顯然已經進入到大魔鬼的狀態,正在抓住對方心靈上的弱點發起進攻,慢慢引導者這位艾澤拉斯未來許多年的絕對主角之一走向自己所希望的結局,一個無比黑暗的結局。


    但薩爾也不是傻瓜。


    被地精坑過不止一次的他非常清楚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如果有,那麽在背後一定有什麽陰謀。


    看著地上同胞的屍體沉默了良久,他迅速潛行安耐住內心之中的悲傷、痛苦和自責,雙手死死攥著拳頭繼續試探道:“我憑什麽相信你?又怎麽知道這不是針對獸人的陷阱?”


    左思笑著回答:“你不需要相信我,隻需要相信自己的判斷就好。


    更何況你現在還有什麽別的選擇嗎?


    別忘了,你們必須要在第三次大戰結束之前,向這個世界其他所有種族證明自己不是怪物,更不是燃燒軍團的爪牙。


    所以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吧,杜隆坦之子,霜狼氏族的遺孤,同時也是新部落的大酋長。


    別擔心,你並不會像喝下深淵領主之血的格羅姆一樣皮膚會徹底變成紅色。


    隻有在極度饑渴和嗜血的情況下才會短暫的變成這幅樣子。”


    左思顯然知道薩爾擔心什麽,非常幹脆給對方吃了一顆定心丸。


    他的所作所為和話語顯然讓薩爾充滿了疑惑。


    這位薩滿最初的時候還以為眼前的惡魔是燃燒軍團的一員,但沒過多久便察覺到對方的所作所為完全是在跟軍團作對,所以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薩爾與普通獸人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於城府足夠深,並不會把喜怒哀樂表現在臉上,很快便試探性的後退並迅速離開是非之地。


    注視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隱藏在黑暗之中的恐懼魔王瑪爾加尼斯終於現身,用略帶玩味的語氣問:“你應該能夠像控製格羅姆一樣控製他,對吧?”


    “啊!當然可以。”


    左思意味深長的給出肯定答複。


    “為什麽不直接控製呢?那豈不是可以省很多事?”


    瑪爾加尼斯摸著下巴饒有興致的詢問。


    恐懼魔王之所以喜歡引誘、折磨和虐待,主要是為了從目標身上榨取精神能量。


    他不明白左思這樣做究竟是單純出於某種惡趣味,還是有其他的目的。


    “我親愛的朋友,你要明白受到操控時所犯下的惡行並不等同於思想上的墮落。


    更無法獲得一個散發著美妙黑暗氣息的靈魂。


    真正的方法是通過不斷給出選擇,讓目標在自我意識的作用下心甘情願的墮入深淵。


    而且在這個過程中,你要讓他感受到痛苦與掙紮、良心與欲望的衝突、愛與恨的交織,最終在眾叛親離下徹底黑化。


    唯有如此,其靈魂才會散發出璀璨奪目的邪惡之光,能夠提供更多、更強大的能量。


    這就是靈魂的價值!


    另外,請務必把我這番話轉告給你的主人。


    相信他能從中體會到一些奧妙。”


    說罷,左思給了恐懼魔王一個“你懂的”眼神,緊跟著直接施展通靈魔法把地上的死去的獸人屍體複活成為被遺忘者那樣有思維和意識的亡靈,然後帶上他展傳送魔法消失在原地。


    “靈魂?


    能量?


    該死!


    這家夥知道暗影界的秘密比我想象中還要多。


    看來我得想辦法趕緊給主人寫報告讓他知曉艾澤拉斯的變化。


    至於阿克蒙德的先鋒軍,顯然不可能是這家夥的對手。


    他肯定會在海加爾山布下致命的陷阱,等待燃燒軍團自己調進來。”


    瑪爾加尼斯站在原地喃喃自語了幾句別人根本聽不懂的話之後,也迅速啟動傳送魔法消失在原地。


    至於戰歌氏族,則在格羅姆·地獄咆哮的帶領下繼續向著灰穀深處進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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