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老師,你也跟父親一樣直至最後時刻都沒能明白我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言峰綺禮注視著遠阪時臣死不瞑目的屍體終於把內心之中一直隱藏的想法說了出來。


    因為他是一個天生有人格缺陷的人,一個隻能從道德層麵被定義為邪惡、冷酷、殘忍的事情中獲得快樂跟滿足的人。


    這也就意味著那些在別人眼中看來高尚、偉大、具有非凡價值的事情,在他眼中根本毫無意義,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為了不辜負包括父親、老師、上級等權威在內的期望。


    而這樣的生活從來都不是言峰綺禮期待和想要的。


    所以他的生活就仿佛苦行僧般沒有一丁點的愉悅可言,如同被人操控的木偶隻剩下麻木。


    不過現在,隨著吉爾伽美什的引誘,他終於釋放出了內心之中始終被壓抑的惡魔。


    尤其是當利刃刺進老師身體裏並同時看到對方臉上那混雜著震驚跟難以置信的表情,言峰綺禮立刻湧現出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暢快、愉悅、滿足,就好像大腦神經中被注入了某種興奮劑。


    毫無疑問,從這一刻起他就如同那些癮君子一樣徹底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再也沒有辦法回去了。


    “如何,沒能親手殺死父親的遺憾跟悔恨是否稍微得到了一點釋放?”


    吉爾伽美什瞬間現身,臉上掛著戲謔與玩味的笑容。


    畢竟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就是他刻意引導並早就預料到的結果。


    作為一個極度傲慢自負的暴君,他怎麽可能忍受遠阪時臣這種骨子裏將從者當做高級使魔的態度,以及打算在贏得聖杯戰爭勝利的刹那使用令咒強迫自己自殺的冒犯。


    事實上從禦主第一次使用令咒強迫從者服從自己的那一刻起,兩者之間的矛盾就已經變得不可調和。


    隻可惜,遠阪時臣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還以為可以通過恭敬的表現來安撫這位英雄王,使其繼續幫助自己奪取聖杯。


    殊不知,在能夠看透人性和欲望的吉爾伽美什眼中,他那拙劣的演技就如同小醜一樣可笑。


    但言峰綺禮並沒有正麵回答金閃閃提出的問題,僅僅隻是微笑著反問道:“你確定要這樣做嗎,英雄王吉爾伽美什?”


    “嗯,隻要你不讓我感到厭煩就好。”


    吉爾伽美什不加思索的給出肯定答複。


    伴隨著這句話脫口而出,言峰綺禮臉上的笑容變得更盛了,緩緩擼起袖子舉起那條滿是令咒的手臂開始與之締結契約。


    沒過一會兒功夫,失去從者的禦主和失去禦主的從者就重新建立起緊密的聯係。


    這也是聖杯戰爭最有趣的地方。


    不管是從者還是禦主,隻要活著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感受著自己的身體再次獲得魔力的補給,吉爾伽美什抬起頭饒有興致的問道:“你想好要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狂風驟雨了嗎?”


    言峰綺禮不加思索的點了點頭:“當然。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我想我們可以利用最後的幾個小時來搭建起最華麗的舞台,為本次聖杯戰爭的終章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不過前提是你得像自己保證的那樣可以擊敗所有的對手。”


    “哼!怎麽,你現在還在懷疑我對付不了saber和caster嗎?”吉爾伽美什高傲的揚起下巴。


    “不,我隻是習慣於不會對自己沒有親眼見證的東西保持懷疑。


    要知道你上一次與對方交手的結果可不太好。


    更何況請你不要忘記,我們之間的合作本質上僅僅隻是在追求愉悅。


    你可以把我視作取樂的小醜,我同樣也有權力在你失敗之後選擇離開。


    我們並非傳統聖杯戰爭的禦主和從者,更不存在所謂的責任跟義務。”


    言峰綺禮非常明確的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與原本被吉爾伽美什玩弄於股掌之上不同,現如今的他雖然也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但卻並不覺得英雄王能百分之百贏得勝利。


    無論是黑化的阿爾托莉雅,還是被視作神王宙斯的小安妮,都展現出了完全不遜色乃至超越金閃閃的力量。


    所以兩人之間僅僅隻是合作,並不能存在誰依附誰的關係。


    “無所謂,反正我一定會是最終的勝利者。”


    吉爾伽美什滿不在乎的撇了撇嘴。


    就這樣,愉悅二人組開始了為即將到來的最終決戰做準備。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今晚將會決定聖杯的歸屬。


    不過誰也不知道就在這種關鍵時刻,作為黑化阿爾托莉雅新禦主的格雷亞早就悄無聲息離開當前世界,回到父親的身邊匯報自己的進展。


    “所以你說服衛宮切嗣和愛麗絲菲爾,讓他們相信聖杯已經受到汙染沒辦法再繼續實現任何願望,主動退出了聖杯戰爭?”


    左思放下手裏已經研究差不多的現實寶石,抬起頭饒有興致注視著眼前的兒子。


    黑暗王子略微點了下頭:“是的。


    您不是說讓我盡量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嗎?


    所以我沒有選擇使用暴力,而是采取了說服和交易的方式。


    眼下這一家人已經隱姓埋名前往一座小島過上平淡的生活。


    說實話,我不是很理解像衛宮切嗣這種見識過人性黑暗麵的家夥,怎麽會像個天真的孩子一樣認為可以通過某種未知的超自然力量來消滅戰爭讓世界和平?


    這實在是既不符合常識也沒有任何邏輯。”


    聽到這番話,左思立刻忍不住發出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


    這有什麽難以理解的。


    難道你沒有聽說過男人至死都是個少年嗎?


    正因為見識過人性和社會的黑暗,所以才會更加渴望改變這一切。


    更何況人的認知是存在局限性和巨大的偏差。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


    你認為現代的英國人最懷念哪個時代?”


    “我想應該是維多利亞時代吧。因為在那個時候,英國剛剛完成第一次工業革命是當之無愧的世界霸主、全球日不落殖民帝國。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夠挑戰它的地位。”


    黑暗王子格雷亞低頭思索了片刻很快給出自己的結論。


    因為這並不算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事實上不光是英國人,很多獨立出來的殖民地國家也有很多買辦群體懷念那個時代,並為認那個時代的生活充滿了紳士風度和淑女般的優雅品味。


    “你說的沒錯,英國人最懷念的就是維多利亞時代。


    因為在那個時代,英國擁有無可匹敵的力量、急劇膨脹的財富、足以碾壓其他任何一個國家的工業產能和數不清的發明創造。


    但你知道這一切所需要付出代價的是什麽嗎?


    或者說在這些光鮮亮麗外表下所隱藏的黑暗麵又是什麽?”


    左思注視著自己兒子的眼睛質問道。


    格雷亞猶豫了兩三秒鍾,立馬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回答:“是對殖民地資源和財富的掠奪嗎?”


    左思先是點了點頭,緊跟著又搖了搖頭:“是,也不是。


    殖民掠奪固然是支撐大英帝國走向巔峰不可或缺的一環。


    甚至光是人為製造的查裏薩大饑荒、骷髏大饑荒、阿格拉大饑荒、愛爾蘭大饑荒、上多阿布大饑荒、奧裏薩大饑荒、兩次孟加拉大饑荒、三次印度大饑荒等等就導致了超過八千萬乃至上億人口的死亡,堪比一戰和二戰加在一起人口死亡的總和。


    但在當時英國人的眼中,殖民地土著並不能算是人,至少不是自己人。


    所以他們的死亡根本不能被算作代價的一部分。


    真正的代價是當時的英國本土工人中,有超過一半以上是十三歲以下的兒童和十八歲以下的青少年。


    而且工作時間從十二小時到十五個小時不等。


    除此之外還有夜間勞動、沒有固定時間吃飯、長期暴露在汙染和有毒環境下的情況。


    更重要的是這些童工幾乎都活不到成年就會在過度疲勞、饑餓和意外事故中死去。


    在最喪心病狂的時期,英國本土工人的平均壽命甚至達到了比原始部落製和奴隸製社會還要低的程度。


    有人曾經開玩笑說,法國之所以沒有能夠比英國更快完成工業革命的原因,就在於他們的童工可以比英國童工多活兩年到四年。


    工業革命起步和資本積累階段的血腥與殘忍是現代人幾乎無法想象的。


    所以在那個時代才會同步誕生廣泛的共產主義和社會主義思潮。


    怎麽樣,聽起來是不是很有趣、充滿了諷刺和黑色幽默?


    在真正了解內情的人眼中,所謂美好的維多利亞時代實際上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黑暗時代。


    而那位被無數英國人所緬懷的女王,更是一名雙手沾滿鮮血和無辜冤魂的屠夫。


    當時的政府內閣成員有一個算一個都不幹人事,拉去戰錘宇宙絕對有資格競爭奸奇神選。


    我敢保證,把現在的英國平民扔丟到維多利亞時代去,他們一定會無法忍受那樣的環境毫不猶豫投身工人運動,亦或是加入共產國際發動革命推翻現有政府。


    所以現如今英國人對維多利亞時代的緬懷,是建立在他們暢想自己可以成為貴族和資本家的前提下。


    因為他們當中的大多數根本不了解在那個時代社會底層究竟發生了什麽。


    就如同現代很多人喜歡中世紀是把自己帶入影視作品中的貴族階級一樣。


    如果你想要操控民眾的思想和行為,首先就需要先了解他們的思維模式,以及普遍存在的認知誤區。


    要知道有能力站在一定高度去對某個事物進行全麵了解的凡人終究隻是極少數。


    而大多數人永遠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部分。


    假如你能很好的利用這一點,就能輕而易舉操控他們。


    這也是我為什麽堅信統治的本質就是暴政。


    因為大多數普通人往往是健忘的,沒有多少曆史記憶。


    隻要掌握了輿論的力量,甚至完全可以做到顛倒黑白。


    而且他們還是懦弱的。


    如果缺少了敢於站出來帶頭的人,根本沒有勇氣與國家暴力機器對抗。


    所以維係高壓統治並沒有許多人想象中的那麽困難。


    其實隻需要除掉帶頭的人,然後對其內部進行分化拉攏,用不了多久反抗勢力便會自己分崩離析。”


    黑暗王子格雷亞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好吧,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英國人之所以懷念維多利亞時代是因為他們的認知出現了偏差,根本不了解那個時代平民的悲慘與絕望,認為自己可以像貴族和資本家那樣過著富足悠閑的人上人生活。


    因為英國政府通過控製媒體、輿論和書籍的方式把那段黑暗的曆史從多數人的視線中抹去了。


    甚至通過宣傳的方式把導致數千萬人口死亡的殖民掠奪洗白成文明的擴張。


    至於衛宮切嗣……


    他就像是那些被愚弄的民眾,相信了聖杯是一個萬能的許願機,把認為不可能實現的理想寄托在一個自己根本不了解的東西上。”


    “沒錯,就是這樣。


    事實上在第四次聖杯戰爭中,不管是衛宮切嗣還是言峰綺禮都存在著某種很有意思的宗教思想。


    這也是大多數凡人的通病。


    即把一切自己所無法理解的東西、矛盾和痛苦推給。


    如此一來,無論是行善還是行惡他們都可以高舉的旗幟,毫無心理負擔把自己的行為歸咎於後者。


    想想看,有多少罪犯被抓住後會說自己是受到了惡魔或者魔鬼的引誘?


    又有多少行善的人打著神的名義?


    可實際上呢?


    這些所謂的神或魔壓根就不存在。


    說白了就是一種不敢正視自我的逃避。”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左思語氣中透露出赤裸裸毫不掩飾的鄙夷。


    因為在他看來,無論是衛宮切嗣還是言峰綺禮在本質上都是可悲的逃避者,並沒有什麽太大的不同之處。


    “需要我在最後決戰的時候除掉言峰綺禮嗎?”


    格雷亞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左思輕笑著回應道:“這種小事你自己做決定就好。


    我隻關心你和你的姐姐最終是否能夠抵達根源成功製作出一張有著神秘加持的地牌。


    另外告訴你的姐姐,以後不用再害怕我會拿她怎麽樣了。


    從今以後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原則上我不會做太多的幹涉。”


    “啊?您的意思是要放任姐姐胡作非為嗎?”


    黑暗王子明顯吃了一驚。


    因為這跟之前的態度幾乎可以說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左思十分灑脫的聳了聳肩膀:“不然還能怎麽辦?


    你要明白她現在已經是個旅法師了。


    除非我強行剝離她的火花,否則想要將其關起來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與其把父女關係鬧得那麽僵,還不如給她想要的自由。


    好了,閑聊到此為止吧,算算時間你也應該回去了。”


    “請放心,我會把您的話原封不動帶給姐姐的。”


    格雷亞單手撫胸鞠了一躬,隨後便啟動旅法師火花消失在原地。


    他前腳剛走,至尊法師古一就從外麵走了進來,用充滿戲謔的語氣說道:“想不到你還是個相當開明的父親。我還以為你會把小安妮抓回來狠狠地教訓一頓呢。”


    “不,不,不,千萬別把我當成奧丁那個頑固強勢的老古董。


    像他那樣的做法根本就不能算是教育,更接近於建立權威和培養服從性。


    而我要做的僅僅隻是幫助兒女建立起一個相對健康的價值觀和道德觀。


    至於他們是否會服從我,根本一點都不重要。


    畢竟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把他們視作工具或是自己生命、意誌的延伸。”


    左思語氣中透露出對於奧丁那種封建大家長的輕蔑。


    要知道在點燃旅法師火花之前還是個凡人的時候,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打著“我是為你好”的幌子來試圖控製子女、影響子女的父母跟長輩。


    這類人別看嘴上說的比唱的好聽,但歸根結底就是想要在子女心目中種下起絕對服從的種子。


    就如同古代封建秩序下的孝道一樣,無論對錯都不允許哪怕一丁點的反駁與質疑。


    “嗬嗬,如果奧丁聽到這番評價肯定會氣得跟你拚老命。”


    古一不由自主的笑著搖了搖頭。


    雖然不太清楚為什麽左思和奧丁之間已經簽訂契約成為盟友仍舊相互看對方不順眼,但她還是覺得這種男性之間的較勁很有意思。


    左思不以為意的回應道:“那個老家夥已經沒幾年好活了。他現在需要考慮的是如何讓托爾快速成長起來,而不是來找我這個盟友的麻煩。哦,對了,這顆無限寶石對我來說已經沒用了,你想要它嗎?”


    “沒用了?你的意思是……”


    古一下意識瞥了一眼那顆散發著紅色幽光的現實寶石。


    “嗯,是的,我已經像時間寶石一樣拿到它所擁有的權柄了。”


    說罷,左思隨手將寶石丟在麵前的桌子上,緊跟著抬起手做了個抓握的動作。


    下一秒……


    外麵原本陽光明媚的天氣就瞬間變成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整個地球瞬間失去了太陽光線的照射。


    但這種情況僅持續了幾秒鍾一切就都恢複如初。


    毫無疑問,剛才是左思通過扭曲現實的方式讓太陽係中唯一的恒星消失了。


    “真是難以置信。你居然掌握了這顆號稱是最難以被支配的無限寶石。”


    古一語氣中透露出無法掩飾的驚訝。


    因為她能感覺到在對方發動力量的刹那,現實寶石與其產生的強烈共鳴。


    “隻要理解了現實的定義,這其實比預想中的還要容易。除此之外,空間寶石的權柄我也已經拿到了。現在,是時候把它們都送出去了。”


    說著,左思把隨身攜帶的那顆藍色無限寶石也掏出來丟在桌子上,就仿佛那是兩塊微不足道的破石頭而非宇宙中無數人爭搶的至寶,眼神中沒有一絲一毫的貪婪與不舍。


    古一走到近前撿起兩塊無限寶石,感受著其中所擁有的巨大力量,頭也不抬的問:“你真打算把兩顆無限寶石都送出去?”


    左思微笑著點了下頭:“對。


    因為如果我不送出去,滅霸又怎麽能搜集六顆無限寶石呢?


    如果沒有他搜集六個無限寶石,最後一顆靈魂寶石又怎可能會出現?


    畢竟我可沒有什麽無法割舍的摯愛來作為交換。


    所以必須要讓滅霸知曉所有無限寶石的位置。


    唯有如此,他會按照原本的計劃去犧牲掉卡魔拉來換取最後一個無限寶石。


    而我需要做的就是找一個恰當的時機把屬於我的東西全部奪回來。”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左思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野心。


    就像滅霸當初舍得把心靈寶石送給洛基一樣,他也同樣舍得把空間寶石和現實寶石送給對方。


    “你就不怕滅霸拿到六顆無限寶石之後變得過於強大嗎?”


    古一提出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不,當然不擔心。


    因為滅霸對無限寶石的控製力很弱,根本不可能對我構成哪怕一丁點的威脅。


    而且一旦我決定動手,他根本不會有任何反應的機會。


    隻要一瞬間,我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說著,左思身上開始閃爍詭異的電光,整個身體開始因為高速共振的關係變得極度模糊且不穩定。


    “神速力?!”


    至尊法師古一瞬間叫出了這股力量的正確名稱。


    “你居然也看漫畫嗎?”


    左思頓時露出十分意外的表情。


    古一下意識回答道:“以前是不看的,但自從卡拉出現之後,我稍微翻閱了一下相關的內容。


    不得不說。旅法師的力量還真是有夠神奇呢。


    居然可以連接不同的時空乃至宇宙。


    有了神速力的加持,除非滅霸提前使用時間寶石預知未來,否則他應該不可能是你的對手。


    另外,如果你非要把這兩顆寶石送出去,我建議你交給宇宙收藏家。


    否則幾乎百分之百會引發一場慘烈的戰爭。”


    “不用擔心,我知道該怎麽做。等格雷亞處理完另外一個世界的聖杯戰爭,我就動身去把這兩顆寶石處理掉。”


    左思非常幹脆的給出了保證。


    他知道至尊法師的意思是這兩顆寶石絕對不能留在地球上。


    因為如果算上時間寶石和心靈寶石,地球上已經有了四顆無限寶石,這絕對是一件非常非常危險的事情。


    任何對寶石有所窺探的人都會忍不住想要鋌而走險。


    ……


    夜晚,來自大海上略帶腥味的微風輕輕吹過樹林。


    換上一身金色鎧甲的吉爾伽美什正站在冬木市教堂的鍾樓上,居高臨下俯視著四周,似乎在等待敵人的到來。


    言峰綺禮站在教堂內部的十字架前,宛如自己父親般低著頭像是在祈禱。


    如果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他是個信仰虔誠的神父。


    但實際上這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魔,正在渴望把惡散播到整個人間。


    鐺——鐺——鐺——


    伴隨著午夜鍾聲的敲響,天空中一架狂奔的戰車疾馳而過,緊跟著從上邊跳下一名彪形大漢,正是征服王伊斯坎達爾。


    “哦?想不到今夜第一個來的居然是你。”


    吉爾伽美什眼睛裏閃過一絲驚訝之色。


    “哈哈哈哈!怎麽,不歡迎嗎?要知道我可是帶了好酒的。”


    伊斯坎達爾舉起手中花大價錢買來的名貴葡萄酒直接丟了一瓶過去。


    吉爾伽美什穩穩的接住,打開塞子給自己倒了一杯,仰起頭一飲而盡評價道:“還可以。雖然比不上我寶庫中的珍藏,但也算是不錯的美酒了。不過我很好奇,究竟是什麽給了你前來挑戰我的勇氣?”


    “你覺得呢?”


    征服王咧開嘴笑著反問了一句。


    瞬間!


    從頭到腳散發著刺骨寒意的阿納斯塔西婭緩緩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她身邊那隻精靈娃娃的魔眼更是不斷閃爍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


    很顯然,在最終決戰到來的時候這位沙皇俄國的末代公主終於不再繼續偽裝,而是將自己從者的身份完全展示出來。


    不僅如此!


    她甚至還修複了之前遭到破壞的要塞並將其重新召喚出來,進而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構建起了龐大複雜的魔術工坊。


    “你是真正的caster?之前那個女孩才是禦主!”


    吉爾伽美什死死盯著不遠處的少女。


    因為這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


    “看來我們成功騙過了你,不是嗎?”


    阿納斯塔西婭抿起嘴角浮現出得意的笑容。


    “哼!自以為是的小伎倆。你們以為憑這就能戰勝我?”


    吉爾伽美什顯然並沒有把阿納斯塔西婭放在眼裏,而是四下搜尋小安妮的蹤跡。


    在他看來,這兩個從者根本不足為懼,隻有小安妮才配成為自己的對手。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更何況我對自己的勝利可是很有信心呢。來吧,就讓你見識一下我最強的寶具【王之軍勢】。”


    伴隨著伊斯坎達爾拔出劍發出的咆哮聲,一道巨大的魔力漩渦迅速擴張並將周圍的一切全部籠罩進去。


    眨眼功夫,教堂和周圍的樹林就變成了一片黃沙覆蓋的廣袤區域。


    在沙漠之上一支全副武裝由英靈構成軍團高舉旗幟嚴陣以待,仿佛時光一下子回到了兩千多年前的古戰場上。


    那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肅殺之氣足以讓第一次見到這種大場麵的人窒息。


    “固有結界?最接近魔法的魔術!”


    阿納斯塔西婭顯然是第一次見到【王之軍勢】,完全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震撼到了。


    因為伊斯坎達爾的職階是rider。


    她還以為對方的底牌應該是諸如龍、飛馬、奇美拉等傳說中的怪獸。


    可誰能想到居然是一支完全由英靈構成的軍團。


    雖然這些英靈因為聖杯戰爭規則的關係,並沒有職階和相應的能力、寶具,但如此多的數量也足以把敵人徹底淹沒。


    伊斯坎達爾駕駛著戰車來到軍團的最前方,高高舉起手中的寶劍大聲詢問道:“英雄王,你準備好接受我引以為傲大軍的蹂躪了嗎?”


    “哈哈哈哈!盡管放馬過來吧!我會讓你明白在真正的王麵前,無論多少螻蟻都沒有任何意義。”


    吉爾伽美什大笑著打開了王之寶庫。


    數不清的武器在金色漣漪中緩緩鑽出,保持著蓄勢待發的狀態。


    下一秒……


    伊斯坎達爾的大軍就開始在他本人的率領下發起衝鋒,而漫天的寶具也如同雨點般從天而降,把一個個士兵釘死在黃沙之上。


    不過阿納斯塔西婭顯然不會就這樣看著盟友的士兵戰死,迅速施展寒冰魔法撐起一道屏障,阻止那些等級不高的武器落下來。


    在她的掩護下,一部分士兵很快就衝到近前迫使吉爾伽美什不得不揮舞武器與之近戰。


    正當這邊打得熱火朝天時,遠在幾公裏之外的樹林深處,韋伯·維爾維特正在密切關注著另外一場戰鬥。


    隻見黑化的阿爾托莉雅正在與一隻變大的玩偶巨熊展開廝殺。


    前者在獲得無限魔力的補充下,不斷釋放著破壞力驚人的勝利誓約之劍,才短短幾分鍾的功夫就徹底改變了周圍的地形和地貌。


    不過後者顯然也不是吃素的。


    渾身上下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黑紫色能量,甚至從裏邊長出了一條條不可名狀的觸手,觸手上還有嘴巴、眼睛之類恐怖的器官。


    “晚上好,今天的月色真美,不是嗎?”


    黑暗王子格雷亞仿佛壓根沒有看到自己的從者正在跟對方打得難解難分,依舊彬彬有禮的麵帶微笑主動打了聲招呼。


    “你……你究竟是什麽人?”


    韋伯·維爾維特用顫抖的聲音問。


    因為他很清楚,以對方所展現出來的力量,想要殺死自己就跟碾死一隻螞蟻沒有任何區別。


    確切地說都不需要親自動手,僅僅隻是卷入交戰的餘波就有可能在一瞬間從世界上消失。


    同樣的,他也對小安妮的身份和那隻不知道用什麽技術製造出來的布偶熊感到強烈好奇。


    要知道最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這隻會說話的熊隻是個用魔術創造出來的高級使魔,充其量像人偶一樣擁有一定的戰鬥力。


    可是卻萬萬沒想到這玩意居然可以對抗像saber這樣的頂尖從者。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直跟你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去了什麽地方?她難道逃走了嗎?還是躲在暗處等待一個恰當的偷襲機會?”


    說著,格雷亞饒有興致巡視著四周。


    他很好奇姐姐把兩個從者和製造的最強大玩偶全部丟出來自己卻不知所從究竟是想要幹什麽。


    “別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韋伯·維爾維特趕忙撇清關係。


    畢竟他現在的身份隻是一個退出聖杯戰爭的旁觀者,可不想成為眼前這個危險分子的攻擊目標。


    “嗬嗬,放鬆,我不會對你怎樣的。”


    黑暗王子給了對方一個安心的笑容,緊跟著將目光投向戰場上的布偶熊,直截了當的問:“能麻煩告訴我你的小主人去了什麽地方嗎?”


    “呸!想從我的嘴裏套話?做夢去吧!我對主人可是忠心耿耿,絕對不會透露任何秘密。”


    布偶熊躲開黑化阿爾托莉雅的攻擊沒好氣翻了個白眼。


    “哦?真的嗎?如此說來你的小主人應該就在附近了。畢竟如果她離得比較遠,你根本沒必要如此急著表忠心。”


    格雷亞瞬間就從對方的反應中分析出了一些有價值的信息。


    這無疑讓布偶熊立刻急得跳腳:“混蛋!你這個卑鄙無恥之徒居然故意給我下套?”


    “這可不能怪我,是讓你那麽蠢呢。”


    黑暗王子故意擺出一副輕蔑的態度繼續挑釁。


    因為他知道,這隻玩偶熊是姐姐在幼年期的時候捏出來的,所以雖然擁有強大的力量,可是卻並不怎麽聰明,性格就像一個幾歲大的惡劣頑童。


    隻要稍微施加一些技巧,肯定能套出很多有用的信息。


    不過很可惜,布偶熊也不知道是變聰明了還是被提前叮囑過,在發現自己可能會泄露機密後果斷閉上嘴巴一言不發。


    這種反應更加讓格雷亞確信,自己的好姐姐肯定在謀劃著什麽。


    正當他考慮要不要先趁機去解決兩個從者讓小聖杯進入盈滿狀態的時候,一陣刺耳的尖叫突然從遠處傳來。


    瞬間!


    黑暗王子的臉色變了。


    這聲音正是他安置在附近愛麗絲菲爾的複製人發出的。


    要知道整個冬木市隻有幾個地方適合召喚聖杯,分別是柳桐寺、遠阪家宅邸、教會、民會館。


    其中前兩個地方都有大量的平民居住,因此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適合讓滿是汙泥的聖杯降臨。


    所以實際上可以用的地方就隻剩下空無一人的遠阪家宅邸和教會了。


    既然把教會作為決戰場地,本著就近的原則格雷亞打算就在這裏召喚聖杯,所以自然就把作為聖杯之器的複製人帶過來藏在了附近。


    可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的姐姐竟然能找到並把這個重要的道具搶走。


    才短短幾秒鍾的功夫,小安妮就扛著一身白色長裙的複製人直接傳送過來。


    由於已經收容了三位從者的靈魂,因此複製人看上去已經快要失去自我意識,體內的魔術回路中不斷散發著不詳的氣息。


    “你是怎麽發現她的?”


    格雷亞頗為懊惱的質問道。


    “嘿嘿,很簡單,她身上的魔力正在不斷跟腳下的大聖杯產生共鳴,你以為這這是憑借其他手段能夠掩飾的嗎?”


    小安妮直截了當給出了答案。


    身為從神秘與魔法中誕生的類神力,她在這方麵的感知水平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夠企及的。


    “那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麽呢?”


    格雷亞不動聲色的繼續試探。


    小安妮舉起手中【術士之王權杖】惡狠狠的回應道:“當然是打爆包括你在內所有敵人的狗頭,用從者的靈魂填滿聖杯,然後令其打開通往根源的孔隙。如此一來我就能抵達根源完成自己的心願了。”


    “哈哈哈哈!所有歸根結底還是要用武力來解決,不是嗎?”


    黑暗王子大笑著拔出了自己的佩劍。


    “你是……格雷亞?!!”


    小安妮顯然認得那柄燃燒著黑色火焰的武器。


    “真不容易,你總算是認出我了。知道嗎?父親對你突然離家出走感到很傷心、同樣也很生氣。”


    格雷亞瞬間解除偽裝露出了自己原本的樣子。


    因為接下來馬上就要動手,所以偽裝不偽裝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以兩人之間的實力,隻要打起來根本不可能有留手的餘地,而一旦動真格的百分之百會露餡。


    “所以他讓你來抓我回去?”


    一聽到父親這個詞,小安妮立刻變得緊張起來,開始忍不住左顧右盼,仿佛下一刻左思就會突然出現逮住自己。


    欣賞著姐姐這幅心虛的模樣,格雷亞忍不住笑著安慰道:“放心吧,父親沒有親自來,也沒有讓我抓你回去的意思,反而讓我告訴你,從今以後你自由了,可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自由了?真的?那你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小安妮仍舊保持著極高的警惕,根本不相信從弟弟嘴裏說出來的任何一個字。


    “當然是為了解決一下我們倆之間的私人恩怨。要知道上次可是你主動來找我的麻煩,現在怎麽也應該輪到我報複你了。沒有父親的庇護,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撐多久。”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格雷亞突然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原地。


    緊跟著便出現在姐姐的身後發起了突襲。


    但小安妮顯然早有防備,立刻用【術士之王權杖】進行格擋,同時釋放類神力加持的比格拜力場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扇了回去。


    轟!!!!!!


    隻見空氣中突然又出現了一隻比格拜大手,與之前的那隻碰撞到一起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強烈的衝擊波迅速將地麵上的泥土、石子和破爛的雜草、樹木吹得四散飛濺。


    最終小安妮的大手擊碎了格雷亞的大手。


    因為她在魔法方麵的造詣要比自己的弟弟強很多。


    更何況黑暗王子所使用的是陰影魔網,在塑能係魔法方麵天然就存在著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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