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3點,殘月如勾。


    這個時間段,往往都是人睡的最熟,最沉的時候,當然,後世那些熬夜的大神們除外。


    索馬裏北部,小城布拉奧,距離剛剛降下神罰的哈爾格薩,大概200公裏。


    城西郊,河邊,這裏是聖靈軍團第五旅駐地。


    這個營盤依河而建,比之前哈爾格薩那邊強上不少,看得出來,領頭的多少懂點兵事。


    起碼,他沒把部隊駐紮在城區,跟民居混雜在一起。


    而且,第五旅的營房雖然依然雜亂,不過大體上還是有序的,勉強能看出團營一級的分布。


    營盤裏有望塔,有值夜的崗哨,巡邏隊,甚至還布置了暗哨。


    不過,這些尋常的防備手段,對杜蔚國他們這群堪稱神鬼的變態來說,並沒有任何意義。


    「塔塔塔~塔塔塔~」


    3點一刻,兩道急促的槍聲幾乎同時響起,瞬間就撕碎了夜的寂靜。


    這兩道槍聲,明顯都是akm發出來的,也都是極速的單發點射模式,頻率同步且恒定,一秒6發。


    這射速,當然不是杜蔚國的極限,但是卻是陸言的極限了。


    原本按他的本事,還能再快些的,不過他重傷才愈,狀態還沒有回到巔峰,影響了手速。


    不過準頭方麵,還是一點毛病都沒有的。


    「噗噗噗~」


    營盤裏,無論是明暗哨,望塔,還有夜間巡邏隊,瞬間風吹麥浪似的成片倒下。


    每個人無一例外的都是腦袋開花,爆頭,頂尖狙擊手最標誌性的打法。


    「嗚~」


    「滴滴滴~」


    這個營盤的反應不慢,槍響幾秒之後,刺耳的警報和警哨聲就此起彼伏,幾乎同時響起。


    這個營頭好像訓練過如何應對夜間突襲,被槍聲驚醒的士兵們,紛紛光著膀子,端著各式武器,睡眼惺忪的跑了出來。


    然並卵,此刻的營盤,仿佛被死神的場域覆蓋了。


    這些聖靈軍團的士兵,基本上都是才剛剛跑出營房的瞬間,腦袋就被打爆了,成片陳皮的倒下。


    他們刹那間就被打蒙了,肝膽皆裂,別說有序的反擊了,甚至連子彈是從哪飛來的都不知道。


    17秒,喪鍾般的槍聲終於止歇了。


    此刻,已經有整整200人被奪走了生命,正好是兩個彈鼓的子彈數量,彈無虛發。


    正當所有人都緩了口氣,開始尋找掩體,同時四處尋找狙擊手的位置,後營的炮兵連也在軍官的指揮下,手忙腳亂的行動起來。


    對付神槍手,尤其是可以在夜間百發百中的頂尖神槍手,最好的方式從來都是覆蓋式炮擊。


    「啪!啪!突突突!噠噠噠~」


    就在此時,仿佛有一個無形大手按下了什麽神秘的開關,各種各樣,紛亂駁雜的槍聲驟然響起。


    營盤西側的士兵,像突然集體發瘋了似的,紅著眼睛扣動扳機,他們互相攻擊,見人就殺。


    他們如同狂暴的野獸,完全沒有任何理智和邏輯可言。


    此刻,營盤幾百米開外的沙丘方,胡大姑娘正盤膝而坐。


    她的身周無風自起,表情肅穆,一雙暗紅色的眸子,猶如沸騰的岩漿,勾魂奪魄。


    這還是自從她離開華夏以後,第一次火力全開,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肆無忌憚的大開殺戒。


    幾小時前,翔太堪稱奇跡的驚豔表現,讓她受刺激了。


    大狐狸好麵子,一向又以大姐頭自詡,當然不能自己的小弟小妹麵前落了下風。


    營盤的東南角,有座水


    泥修築的二層小樓。


    這座小樓的地下,也有兩層,旅部指揮所。


    最底層的通訊室裏,一個左眼帶著黑色眼罩的中年人,正朝步話電台怒吼,給炮連下達命令。


    「***戈壁的!不要廢話,直接對南邊的那片林子進行覆蓋式炮擊,把所有炮彈都特麽~」


    他的吼聲突然戛然而止,因為咽喉處,突然被一柄寒光閃閃的苦無給抵住了。


    而房間裏,他的幾名手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全部被割喉嘎掉了。


    「你,你到底是誰,你,知道自己在跟誰做對?」


    這個獨眼龍就是第五旅的旅長,他表現的勉強還算鎮定,而且英語也很流暢。


    不過才說到一半,側額就挨了重重的一擊,他的眼前發黑,幹淨利索的暈了過去。


    「整棟樓都已經清空了,走吧,神樂,咱們再去後邊,把炮連也滅了。」


    神舞幽靈似的,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房間門口,渾身挾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眼中煞氣凜冽。


    「好!這家夥就是主官,英語也很好,我們不用再留活口了。」


    神樂踢了地上的獨眼龍一腳,話音未落,就陡然隱沒在陰影之中。


    「嗬,這傻妞,這是殺開竅了嗎?嘿,好事,以後跟著先生,可不能心慈手軟。」


    神舞的嘴角勾出一抹弧度,眼神很欣慰。


    僅僅5分鍾之後,整座營盤徹底被打崩了,前後死了近2000人,傷亡率都差不多過半了。


    其中,隻有不到500人是被杜蔚國和陸言爆頭擊殺的,神舞和神樂合力也隻殺了百十人而已。


    剩下過千人,都是被胡大姑娘催眠,互相殘殺而死的。


    由此可見,一個可以進行大範圍精神控製能力者,在群戰的時刻到底多可怕,近乎無解也無敵。


    所有管事的軍官,不是被杜蔚國他們爆頭點名了,就是被神樂她們定點斬首了。


    殘餘的,僥幸逃得性命的大頭兵們,沒了上官的管束,哪還有一絲絲反抗的心思。


    紛紛扔了武器,不管不顧的朝北邊的營門跑去。


    之所以朝這邊跑,是因為北門是眼下唯一的活路。


    營區東邊,指揮部所在的方向,神舞,神樂這兩個大美妞已經殺紅眼了,神出鬼沒,到處收割人命。


    南邊靠近叢林,是杜蔚國和陸言這兩個神槍手的領域,隻要靠近,必被爆頭。


    西邊最恐怖,隻要靠近到一定區域就會發瘋,無差別的攻擊視野範圍內的一切活物。


    不過等他們連滾帶爬,費勁千辛萬苦才終於逃出北門的時候。


    頓時就傻眼了。


    圍三闕一,大多是在兵力不足又或者信心不足的情況下,為了盡快瓦解防守方的意誌,還有減少傷亡時,才會采用的戰術。


    但是,杜蔚國他們兵強馬壯,人手也充足,包圍整座營盤,就算想徹底殲滅幾千垃圾,輕鬆加愉快。


    而且,如果按照兵法上的解析,圍三闕一那唯一的活路裏,往往都藏著最致命的埋伏。


    聖靈軍團這群烏合之眾,文盲率高達九成,幾千人都找不出幾個識字的,更別提懂兵法的了。


    逃出北門後,所有人都愕然發現,自己被關進了一個無形的籠子中。


    跟營門基本齊平,左右兩邊突然多出了一道透明的,無形的空氣屏障,寬度可供5人並排,長度足有幾百米。


    這道無形的屏障,當然是魚掌櫃用意念力圍出來的,死亡通道。


    人群中也有聰明人,發現不對勁之後,轉身就想往回跑,但是卻被後邊跑出來的人給堵住了,


    推搡中繼續向前。


    通道裏眨眼間就變得人挨人,人擠人,跟豆罐頭似的,粗略估計,最少千五。


    讓他們更絕望的是,回頭路也被斷了,一道無形的壁壘憑空出現,死死的攔住了他們的退路。


    通道瞬間變成了一個大甕,引君入甕的甕。


    此刻,營盤裏的槍聲和殺戮已經徹底止歇了,胡大姑娘,神舞,神樂已經重新聚攏到了杜蔚國的附近。


    四個人並肩站在一根粗壯的樹杈上,共同觀望著北門外的詭異場麵。


    「嘖,魚掌櫃的念力果然夠強也夠韌,能一次性困住這麽多人,連子彈都能扛得住。」


    杜蔚國摸出煙盒,抽出一根煙,在滾燙發紅的槍管上點著。


    此刻,被困在無形通道中的所有人都慌了,不少人瘋了似的捶打意念屏障,還有些人不管不顧的用槍去射。


    「嗯,魚老頭確實有點門道,不過圈了這麽多人,他也撐不了太久。」


    胡大姑娘點評道,她的語氣雖然聽起來輕鬆,但是眉間眼角卻難掩凝重。


    她的話音剛落,通道的盡頭處,就突然閃出一道人影,兄弟會的蝠鱝。


    才剛剛穩住身形,蝠鱝就開始吸氣,他的胸膛和肚子,肉眼可見的臌脹起來。


    杜蔚國呼出煙氣,扭頭望向胡大姑娘:「動靜大嗎?」


    「嗯,非常大。」


    胡大姑娘點點頭,自然而然的從他手裏把煙奪了過來,叼著自己的嘴上,隨即捂住了耳朵。


    神舞和神樂同樣麵色凝重,忙不迭的堵上了耳朵。


    杜蔚國挑眉,顯得有些不以為意:


    「沒那麽誇張吧?咱離得這麽遠,還都是能力~哎呦我艸!」


    「啾~」


    杜蔚國的耳朵裏,突然鑽進了一道又尖又細,刺耳至極的動靜,腦瓜子瞬間嗡嗡的。


    並不是那種震耳欲聾的感覺,而是像琴弦被崩斷時的聲音被放大了一百倍。


    杜蔚國他們幾個都是能力者,聽覺遠超常人,所以感受的尤其強烈,就像有人用鋼錐猛刺他們的耳朵一樣,生疼!


    這就是蝠鱝的大招,次聲波攻擊!


    他們隔著幾百近千米,都被搞成這麽慘兮兮的,就更別提那些被封在無形牢籠中,正麵硬吃聲波的那些聖靈軍團士兵了。


    簡直慘不忍睹。


    被頂在最前麵的二百多人最慘烈,他們的腦袋像爛番茄一樣,直接爆開了。


    中間的幾百人七孔流血,爛泥似的軟倒在地上,他們的腦袋雖然沒爆,但是腦子都變成了一團漿糊。


    最後邊的幾百人略好些,隻是耳朵飆出鮮血,翻著白眼暈了過去,他們都殘了,永久性失聰了。


    這聲波雖然罡猛,但是去的也快,隻是幾秒鍾後就停歇了,整個營盤也徹底靜了下來。


    其實並不是所有人都被斬盡殺絕了,營區裏,還是殘餘了幾百個幸運兒的。


    這些家夥不僅幸運,同時也是最膽小,最聰明的,夜襲剛剛發生,就躲了起來。


    他們都暫時失聰了,其中的大部分都暈了過去,沒暈的正忍著疼,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他們死死的捂著嘴巴,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連大氣都不敢喘。


    杜蔚國可是不死之身,自愈力強得可怕,隻是瞬息間恢複了。


    他掏了掏耳朵,又重新點了根煙,望著通道裏的屍山,自語道:


    「真牛皮,兩個人配合,僅僅一招,幾秒間就秒了近千人,殺傷力已經不遜溫壓彈了。」


    「衛斯理,用你的話說,這具備很強的偶然性,無法複製,正常情


    況下,打不出這麽大的威力。」


    陸言獵豹似的躥上樹,一邊說話,一邊伸手把他的煙搶了過去。


    「丫的,陸言,你特麽自己沒煙嗎?還是老子抽過的特別香。」


    杜蔚國罵罵咧咧的,又摸出煙盒。


    鬥嘴,陸言從來都不甘人後:


    「瑪德,老子不嫌棄你,你特麽就偷著樂吧,我可不像你這個土財主,啥時候都能抽上鯤鵬總裁,我早斷糧了。」


    陸言說的是實話,鯤鵬自從麵世後,一直都供不應求,尤其是針對高端市場的鯤鵬總裁,更是一盒難求。


    光是供應港澳台和亞洲地區都不夠,黑市都炒出天價了,就算偶爾能擠出點海外份額,也被富有的花旗,毛熊,歐洲瞬間刮分。


    阿拉伯地區壓根就輪不上,更別提窮逼的非洲了,連一盒都流不過來,想走私都沒貨。


    「行了,別特麽哭窮了,給你,都給你。」


    杜蔚國抽出一根煙點上,把剩下的大半盒煙都塞給了陸言。


    「這還差不多。」


    陸言也不客氣,直接收了起來,朝北門方向瞥了一眼,語氣突然變得唏噓起來:


    「衛斯理,掌櫃的老了,我也廢了,你現在混得越來越牛皮,以後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多幫襯幫襯我們兄弟會。」


    北門外,魚掌櫃此時已經跪坐在了地上,雙手顫抖著撐著地,這才勉強沒有撲倒。


    至於蝠鱝,這家夥嚎完就暈了過去了,現在正死狗似的躺在地上,口鼻都溢出了鮮血。


    很顯然,剛才這一下群攻技能雖然酷炫,但是他們都超負荷,被反噬受傷了。


    杜蔚國撇撇嘴:


    「行了,陸言,你特麽少裝憂鬱了,放屁功夫就滅了一千多人,隻是脫力而已。


    你特麽跟我說魚掌櫃老了,我感覺他比我還硬實呢,再活幾十年輕輕鬆鬆。」


    「去你大爺的,你特麽到底會不會說人話?」


    陸言沒好氣的罵了一句,不給眼神明顯變得輕鬆起來了。


    佛曉,布拉奧西北70公裏,不知名小山。


    山頂附近,從來中的一片空地上,升起了幾堆篝火,火上烤了三隻羊,滋滋冒油,香氣撲鼻,直鑽天靈蓋。


    別看索馬裏這破地方窮得一無是處,但是他們這邊的黑山羊倒是一絕,滋味好的離譜,火堆上這三隻就是了。


    杜蔚國現在有頭有臉的,兄弟會平時也都自詡盜亦有道。


    他們當然不會搶平頭百姓的東西,這幾隻羊都是從營盤裏找到的。


    翔太已經蘇醒了,口鼻也不再流血了,不過整個人都怏怏的,雙目無神,使不出一絲力道。


    蝠鱝比他可慘得多,直到到現在還不停嘔血,連魚掌櫃都蔫了,慵懶的靠在石頭上閉目養神。


    「杜大,接下來你想怎麽弄?」


    胡大姑娘湊過來坐在他的身邊,給他遞了杯水,輕聲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所有人都下意識的豎起了耳朵,連魚掌櫃都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杜蔚國接過水杯,也顧不上熱,大口灌了兩口,語氣隨意的回道:


    「怎麽弄?繼續殺人唄。」


    一聽這話,胡大姑娘好看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杜大,你瘋了,難不成真要挨個軍營殺過去,把整個聖靈軍團都殺絕不成?杜大,這完全沒必要吧?」


    胡大姑娘的驚詫是有道理的。


    要知道,從他們昨天中午登陸柏培拉,到現在入境索馬裏一共才18個小時。


    這期間,他們一共出手三次,第一次是杜蔚國的個人秀


    ,隻死了百十來人,小打小鬧而已,不提也罷。


    後兩次可就厲害了,短短幾個小時,他們先後殲滅了聖靈軍團麾下的兩個旅。


    目前,死傷在他們手裏的,已經近萬人了,當真是橫掃千軍如卷席。


    他們一共才幾個人?10個,除去全程打醬油的傷員獵隼還有謝爾蓋,動手的才8個人。


    這個戰績,足以讓他們在非洲顯示存在感,也足夠立威了。


    這特麽可以一萬多人,如果站在一起,無邊無際,雖然菜了點,但是手裏也是有武器的,短短幾個小時內,就被屠戮一空了。


    當這個消息傳遞出來,恐怕又會引起全世界範圍的恐慌。


    胡大姑娘沒什麽聖母心,但她對毫無意義的殺戮並不讚同,用她的話說,損陰德。


    杜蔚國搖搖頭:「當然不是,我又不是什麽殺人狂魔,對這些菜雞更是毫無興趣。」


    胡大姑娘眉頭皺得更緊了:「那你要殺什麽人?」


    「當然是三聖靈了,他們可是地頭蛇,又那麽狂,咱們留下的痕跡那麽明顯,他們應該很快就能找過來了。」


    杜蔚國猛嘬一口,長長的吐出煙氣,把煙頭彈進火堆,飛騰而起的火光,把他的眼神印襯的陰晴不定。


    他的聲音也變得有些縹緲:「老子等著屠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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