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大哥,就是您的做派不對。”


    大背頭的眼珠子亂晃,小心翼翼的回著話,生怕杜蔚國一個不高興,直接爆了他的腦袋。


    此刻,他的胯下已經濕了一片,腥臊刺鼻。


    杜蔚國嫌惡的撇了撇嘴,把手槍別在腰上,收腿後退了兩步,點了根煙。


    “具體說說。”


    見他收了槍,大背頭明顯鬆了口氣,說話也變得流暢不少。


    “我,我是新北人,幾年前曾見過一次cia,也是個華人,身邊還有幾個國情局的人陪著。


    當時,新北市長,還有警察局長屁顛顛的跟在後邊,全程都點頭哈腰,跟哈巴狗似的。”


    飛快的瞄了眼杜蔚國的臉色,又夾了夾腿,這才繼續說道:


    “大哥,你要真是cia,剛才就算沒直接掏槍崩了我,大嘴巴子也一早就抽過來了,不可能跟我多說廢話。”


    “麻痹,你個軟骨頭,跪久了還特麽跪出經驗了。”杜蔚國沒好氣的罵道。


    “是,是,大哥,您說得對,我就是條沒骨頭還瞎了眼的癩皮狗,您就抬抬手,放過我吧。”


    大背頭膽小如鼠又欺軟怕硬,但他是個機靈有腦子的,又舍得出臉麵,像他這樣的,在市井中很容易混出頭。


    “砰!”


    該問的都問完了,杜蔚國也懶著再跟他廢話,抬起一腳踢在他的腦袋上,大背頭頓時眼皮一翻暈了過去。


    挨了這一腳,重度腦震蕩是沒跑了。


    最少昏迷半個月,然後在床上躺幾個月,大概率會失憶,以後能不能恢複就要看天意了。


    “哎呀~”叫阿芳的那個女人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雖然有點心計,但畢竟是個婦人,沒啥見識,還以為大背頭被踢死了。


    “大,大哥,求求你別殺我,你想怎樣,我都~”


    阿芳顫著聲音求饒道。


    雖然驚懼得不行,卻依舊戰戰兢兢的挺了挺自己豐腴的胸脯,她很清楚自己的本錢是什麽,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閉嘴!”杜蔚國皺眉低叱,凜然的氣勢,頓時攝得女人噤若寒蟬。


    見到女人的做派,杜蔚國沒來由的想起一個早已遺忘在記憶角落的角色,秦淮茹。


    這位四合院世界當之無愧的土著女主,好像是被自己發配到六盤水鋼廠了,也不知道她咋樣了?


    丫的,死去的記憶攻擊我,杜蔚國搖搖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壓了下去。


    “這傻鳥沒死,記住,你從來都沒見過我。”


    “是,是,大哥,我記住了,我對天發誓,今天的事,我會忘得死死的。”


    阿芳賭咒發誓的保證道,隻是話音未落,杜蔚國都已經走得沒影了,區區鏈鎖,怎麽攔得住他。


    小小的插曲結束之後,杜蔚國有些意興闌珊,也沒了繼續在灣灣閑逛的心思。


    不過他還是去了城北的五堵店,這裏有家新開的福利院,比鄰錦峰山,緊挨基隆河,小菊現在就住在這裏。


    福利院的環境很好,前庭後院,主體是幢3層灰色小樓。


    後院開了幾畝水稻田,還有菜地,魚塘,養了鴨鵝豬雞,看規模,完全能做到自給自足。


    福利院的隔壁還有間規模不大的紙板廠,這是福利院名下的產業。


    當杜蔚國趕到福利院的時候,小菊和其他孩子正在陸阿婆的帶領下做工。


    跟幾個月前相比,小菊胖了幾圈,滿臉陽光,笑得很燦爛,很明顯,她在這裏過得很好。


    杜蔚國沒露麵,隻是遠遠看了一會就離開了。


    當他返回孟買泰姬陵酒店的時候,因為時差的緣故,這邊正好又是午飯時間。


    為了不暴露瞬移的秘密,杜蔚國是從正門坐電梯上樓的,剛出電梯,吉布森就已經等在門口了。


    哪怕杜蔚國不是無敵於天下的煞神,能住在頂樓套房的,自然也是酒店最尊貴的賓客。


    更何況,他這麽一尊真佛降臨,天竺官方就算再混也不敢怠慢,必須打起十二分小心伺候著。


    要知道,就在幾天前,杜蔚國才剛剛帶隊在一海之隔的索馬裏大開殺戒。


    一天一夜間,奔襲數百裏,殲滅了兩個旅,人頭過萬。


    這個駭人聽聞的戰績,目前已經流傳開來,再一次震碎了所有知情人的眼球。


    所以,自從杜蔚國踏進酒店大門,就有無數雙眼睛,一瞬不眨的注視著他。


    但是所有眼神都表現得異常友善,友善到近乎諂媚的地步,還有隱藏不住的畏懼,生怕引起他這位大爺哪怕一絲一毫的不滿。


    “先生,你出去了?”


    吉布森欠身行禮,他的語氣很平靜,儀態也是彬彬有禮的很從容,像極了英倫管家。


    不過,其實他的內心一點都不平靜,他很詫異,杜蔚國到底通過什麽方式,無聲無息走出酒店。


    泰姬陵酒店,眼下孟買乃至全天竺最好的酒店。


    層高8樓,總麵積7萬多平,擁有266間客房。


    為了接待杜蔚國這位超規格的貴賓,酒店清空了所有客房,然後安排了百多名天竺調查分析局的探員入住。


    所以,眼下這間酒店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固若金湯,別說一個大活人,哪怕是一隻老鼠,都無法自由出入。


    不過杜蔚國可是名滿天下的煞神,他的本事自然不能用常理去考量。


    尤其的吉布森,親自經曆過索馬裏的驚天戰局,也算是開了眼,他都已經有點見怪不怪了,所以才表現的那麽淡定。


    “嗯,出去透了口氣,吉布森,找我有事。”


    吉布森手腳麻利的幫杜蔚國拉開房門,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笑容:


    “先生,午餐已經準備好了,主菜是番茄燴牛肉,咖喱羊肉,辣烤雞,主食是泰香米,還有天竺烤餅,先生,現在要用餐嗎?”


    “嗬嗬嗬~”杜蔚國被他逗笑了,揶揄的調侃道:


    “吉布森,你這是搞那樣啊?你可是我的首席情報官,又不是管家,親自關心這種小事,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了?”


    “嘿。”吉布森也笑,毫無羞赧之意。


    “先生,我這不是順便,臨時客串一下嘛,再說,能給煞神閣下當管家,也是我的榮幸。”


    進了房間,杜蔚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隨手拿起茶幾上備好的香煙。


    之前還是古巴產的蒙特克裏斯托雪茄,現在已經換成了他最喜歡的鯤鵬總裁。


    “吉布森,以後說話不用兜圈子,直接說正事就行,說吧,找我到底什麽事?”


    杜蔚國的語氣略微有點重,吉布森頓時神色一凜,斂住了笑容。


    “是,先生,我記住了,以後一定注意,確實有點事,雷娜副部長正在朝孟買進發,預計4小時後抵達。”


    “嗯?”杜蔚國眉頭皺起:“雷娜還在天竺?”


    之前,杜蔚國路過博格拉的時候,跟雷娜匆匆一晤,三言兩句間就解決了蘇英海上對峙的問題。


    當然,還順便在機場的角落,解決了一下雷娜積累已久內分泌問題。


    雲收雨散後,雷娜說她馬上就要返回倫敦,畢竟那邊才是她的主陣地。


    另外,楊采玉和梅林兩口子最近旅居英吉利,作為地主,雷娜有必要回去照應一下。


    吉布森搖搖頭:“不,先生,雷娜副部長是從倫敦專程趕過來的。”


    “專程趕過來的?”一聽這話,杜蔚國頓時更詫異了。


    算算時間,雷娜應該是聽說他來了孟買就立刻出發,然後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明顯是有急事。


    但是,如果有急事,她為啥不通過電台聯係杜蔚國,反而要親自折騰一下呢?還有剛剛吉布森諱莫如深的表現。


    事出反常必有妖,杜蔚國的心裏沒來由的升起一股膩歪。


    “什麽事?”


    吉布森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雷娜部長昨天特意在伊斯坦布爾停留過,那邊有點情況。”


    “伊斯坦布爾,波斯出事了?跟胡大姑娘有關係?”


    胡大姑娘說的沒錯,杜蔚國現在隨著地位不斷提高,大局觀也越來越強了,瞬間就反應過來了。


    “嗯~”


    吉布森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糾結,不過對上杜蔚國仿佛能洞徹靈魂的雙眸,還是老實說道:


    “先生,具體情況我確實不太了解,不過前天夜裏,英吉利駐伊斯坦布爾的總督英各蘭姆以及駐軍負責人傑勒米準將在同一晚,被人離奇謀殺了。”


    “離奇謀殺?有多離奇?”杜蔚國咂摸著吉布森的遣詞造句,似有所悟。


    吉布森的眼神閃爍,露出一抹古怪之色:


    “他們都是在自己的住處,被親近之人近距離開槍射殺的,事後凶手就吞槍自殺了。”


    “嗬嗬,確實有點邪門,怎麽?難道j先生懷疑這兩起謀殺案,跟胡大姑娘有關?”


    杜蔚國挑眉輕笑,他的眼中也多出了一抹戲謔之色:


    “所以,吉布森,你也是這樣想的?”


    這個問題多少有點誅心,涉及到了立場和原則,吉布森的臉色瞬間黯了。


    他是雙麵間諜出身,本質上是克格勃深埋的釘子,但是生在英吉利,長在英吉利,還爬到了軍情六處的高層,西亞負責人。


    要不是杜蔚國橫空出世,雷娜得以平步青雲,吉布森才是最有望進入小內閣的人選,所以,他的情感是很複雜的。


    而現在,他又成了杜蔚國的私人部屬,用老話說,這就叫三姓家奴。


    每每涉及到立場問題的時候,他都異常敏感。


    “先生,我沒懷疑胡小姐,而且我現在隻是你的私人部屬,不再是六處的探員。


    所以,我的想法或者意見,不會向雷娜或者j先生匯報,同時,他們也不會采納。”


    吉布森這兩句話說得硬邦邦的,但是杜蔚國卻沒生氣。


    他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的表達有些過分,沒顧及到吉布森的感受,他也不是那種死不認錯的官僚老頑固派。


    “吉布森,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杜蔚國溫聲解釋道:


    “我沒有質疑過你的立場,而是因為你比我更了解六處的行事風格以及思考模式,所以,我才想聽聽你的意見。”


    一聽這話,吉布森的臉色頓時好了許多。


    雖然他明白這個解釋並不是全部真相,但是杜蔚國的溫和態度就已經足夠他就坡下驢了。


    “先生,你言重了,是我過於敏感了,對不起。”


    杜蔚國給他遞了支煙,順便結束了這個話題,轉到了正題。


    “行了,吉布森,你也知道我的出身,我骨子裏就是個粗人,腦子裏沒那麽多彎彎繞繞。


    殺人我在行,但是情報分析卻是弱項,要不然,我也不會把你留在身邊,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


    “好的,先生。”


    吉布森迅速的收斂情緒,進入到情報分析的本職工作狀態:


    “先生,在胡小姐兄妹入主開塞利之前,整個波斯境內,從未出現過精神控製者。


    而且,據我掌握的情報,案發前後,曾有人在伊斯坦布爾城內見過胡小姐麾下的東瀛兄妹。”


    吉布森飛快的瞄了一眼杜蔚國的臉色,這才繼續說道:


    “這個狀況過於巧合了,五處,六處都有正當的理由懷疑這件事跟胡小姐相關。


    結合雷娜副部長現在的行為表現,懷疑度還不低,或許還有其他證據,不過我並沒有收到消息。”


    聽他說完,杜蔚國冷著臉沒說話,表情看起來晦暗不明。


    等了幾秒後,吉布森試探著建議道:


    “先生,我們可以向謝爾蓋征詢一下,據我所知,克格勃在伊斯坦布爾埋了許多釘子,或許那邊的消息能更確切些。”


    “呼~”


    杜蔚國長長的呼出煙氣,同時也吐出了壓在胸腔的一口濁氣,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算了,不問了,等會雷娜就到了,到時候我當麵問她吧。”


    此刻,杜蔚國感到了一種新奇的,深沉的無奈。


    原來上位者真的會有意想不到的無奈,因為他要綜合考量,顧及很多人的感受。


    所謂乾綱獨斷都是吹牛皮的!


    比如,現在杜蔚國不好直接問胡大姑娘或者胡三,因為這種還不確定因果的質疑,非常傷感情,同時也非常消磨信任。


    這可不是什麽小事,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再也無法遏製,最終必然會長成參天巨樹。


    自古以來,兩口子因為相互猜忌,最終反目的例子比比皆是。


    同時,杜蔚國也不能電台詢問謝爾蓋,畢竟他現在跟胡大姑娘在一起,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她。


    最後,即使直接問尼科諾夫或者娜塔莎都不妥,因為這並不算什麽不得了的高度機密。


    如果直接跨過謝爾蓋,他也會吃味的,不能越過雷娜直接問j先生,同理。


    或許,這就是上位者的煩惱和無奈吧,高處不勝寒。


    原本異常簡單的問題,到了他眼前卻陡然複雜起來,需要考慮方方麵麵的反應。


    “丫的,難怪自古皇帝老兒全都稱孤道寡,沒幾個長壽的,這活熬心又費神,真特麽不是人幹的。


    老子一臭文盲,兩輩子都沒管過幾個人,現在攤子鋪得天一般大,簡直心力交瘁。”


    諸事不順,杜蔚國煩躁的彈碎煙頭。


    “餓了,開飯吧,吉布森,你陪我一起吃。”


    “好的,先生,我這就去安排。”吉布森非常識趣的退了出去。


    入夜,孟買下雨了,雷娜風塵仆仆,帶著一身水氣趕了過來,吉布森跟她一起進了房間,這讓杜蔚國略感意外。


    正常情況下,吉布森肯定是不會出現的,會給兩個人留出充分的獨處空間。


    這個雙麵間諜出身的老帥哥眼色百段,做事極有分寸,既然一起進來,肯定是有別的事。


    “吉布森,什麽事?”杜蔚國朝雷娜招招手手,示意她稍等,先坐下抽煙喝水。


    他這樣表現,還有另外一層意思,暗示吉布森他跟雷娜的關係親密,不用避諱,什麽事都可以說。


    吉布森秒懂杜蔚國的提示,毫不猶疑的開門見山道:


    “先生,尼姆,雷,陳他們剛剛申請外勤戰術小隊以及武直機編隊去莫蒂哈裏提供武力支援,我覺得,我也有必要過去一趟。”


    “武力支援?連你也要過去,這麽大陣仗?”


    杜蔚國的眉頭皺了起來,剛剛坐下的雷娜也露出關注的表情。


    “吉布森,莫蒂哈裏是什麽地方?那邊到底什麽情況?值得如此大動幹戈?”


    對付區區一個掮客,有軍情六處和中情局力挺,更何況杜蔚國本尊就在天竺鎮著,估計方方麵麵都會開綠燈。


    再說了,尼姆,老雷,狗剩也不是庸手,足以應對大多數的局麵了。


    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需要額外申請武力支援,顯得有些不合常理。


    吉布森沉聲回道:


    “先生,莫蒂哈裏那邊位於北方高原邊境,緊扼著恒河和亞穆納河這兩條大河的交匯處。


    這地方自古走私和販煙就很猖獗,幫派和駐軍勾結,烏煙瘴氣,是個三不管之地。”


    杜蔚國搓了搓下巴:


    “所以,那個艾吉·漢考克的掮客很有可能是想通過陸路出境,然後花錢買通了當地的幫派,借此阻礙尼姆他們。”


    吉布森點點頭:


    “很有可能,莫蒂哈裏偏僻荒蠻,那邊的幫派都是沒啥眼界的蠢貨,隻要給錢,價格又足夠高,他們什麽都敢幹。”


    杜蔚國聽懂了,這些走私販煙的幫派就是一群土鱉,在當地狂慣了,無法無天。


    隻是他們的層次太低了,很可能壓根就沒聽過他煞神的名頭。


    “吉布森,你過去能擺平嗎?”


    “可以!”吉布森的語氣篤定,帶著一股強烈的自信。


    “先生,我跟莫蒂哈裏那邊的駐軍指揮官認識,由他出麵,那些幫派應該會配合交人。


    就算真不給麵子,沒了駐軍的庇護,那些幫派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我帶著外勤小隊也能鎮壓。”


    吉布森的語氣當中,帶著一股不易察覺的渴望之意。


    杜蔚國當然明白他的意思,跟老雷的想法差不多,吉布森也想盡快實現自我價值。


    略作思索後,杜蔚國點了點頭:“行,那你去吧,記得多帶些人去,小心些。”


    “是!”吉布森的眼中精光四射,急匆匆的小跑著離開了。


    接過雷娜幫他點好的煙,杜蔚國有些疲倦的捏了捏太陽穴:


    “說吧,急匆匆的過來,又咋了?”


    雷娜起身,接替他,幫他揉著頭:“衛斯理,估計以你的機敏,以及消息靈通,應該已經猜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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