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微微亮,聖治敦,自貿區,海濱別墅,海風輕拂。


    三樓的主臥室,寬闊的大床上,杜蔚國緩緩坐起,苦笑著抹了一下後腰,那裏的血痕此刻都已經痊愈了。


    “呼呼~”


    郭芙一灘春水似得趴在床上,鼾聲如雷,絲毫都不在意自己春光外泄。


    昨晚,她跟杜蔚國抵死纏綿,榨幹了自己的最後一絲體力,此刻睡得十分香甜。


    或許,她已經很久都沒睡的這麽香了。


    杜蔚國伸出手,寵溺的幫她理了理鬢邊蓬亂的頭發,細心的幫她把被子蓋好。


    “嗯~”


    郭芙無意識的哼唧了兩聲,拱成一團蜷在他的身邊,繼續沉睡,現在的她,就算被人抬走,估計都醒不過來。


    久曠春閨,這小丫頭如同瘋了似得,在無意識的狀態下,把杜蔚國的後背都抓花了。


    “叮~”


    打火機脆響,杜蔚國點了顆煙,長長的呼出煙氣,有些疲倦的倚在床頭閉目養神。


    累,當然不可能是因為跟郭芙鏖戰,這點體力消耗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他累,是因為最近馬不停蹄的殺戮,趕路,還要一刻不停的麵對各種算計,身心俱疲。


    本想返回港島之後,修養幾天就回四九城接彩玉的,沒想到,奎亞那又鬧出這麽一檔子事。


    不把這個隱藏在暗處的未知敵人除掉,把這邊安頓好,杜蔚國還真就沒辦法抽身而退。


    攤子鋪的太大了,難免按下葫蘆浮起瓢。


    說實話,這次自貿區發生的一些列襲擊事件,杜蔚國都有點含胡,猜不到幕後黑手。


    按理說,手挽重兵,嚴防死守的蘇阿脫剛剛才被他斬首示眾,震懾力應該嘎嘎好。


    不管是中情局的官僚,還是共濟會的老銀幣,都應該心驚膽戰才對。


    畢竟都是肉體凡胎,挨了槍子一樣會死,而且他們也未必能做到蘇阿脫那樣,調動千軍萬馬拱衛自己。


    蘇阿脫既然躲不開,他們也一樣。


    可是除了中情局跟共濟會這兩個已知的最強大的敵人,杜蔚國實在想不到,是誰膽邊生毛,敢捋自己的虎須。


    而且這還不僅僅是膽量的問題,還需要縝密的計劃以及龐大的人脈與資金做為支持。


    除了以上兩家,還有這個實力的,數來數去也就剩軍情六處,克格勃與摩薩德這三家,可是都沒有動機啊。


    難道還有隱藏在暗處,沒有浮出水麵的其他勢力嗎?


    撲朔迷離,杜蔚國也是一頭霧水,熄滅煙頭,有些煩躁的撓了撓頭,準備去洗個澡。


    杜蔚國才剛下床,緊挨著他沉睡的郭芙就被驚醒了,她根本就沒有想象中睡得那麽沉。


    雖然半睡半醒,甚至連眼睛都沒睜開,郭芙還是下意識的拽住他的胳膊,語氣緊張惶急。


    “頭,你要去哪?”


    杜蔚國又好笑又心酸,溫柔的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溫聲寬慰道:


    “放心,我不走,就是出了一身臭汗,想去洗個澡,現在時間還早,你再睡會吧。”


    “你沒騙我,真不走嗎?”


    郭芙此刻已經徹定清醒了,緊緊的攥住杜蔚國的胳膊,都已經淚眼婆娑了。


    說到底,她今年也還不到20歲,放在後世,還隻是個不諳世事的高中生。


    杜蔚國寵溺的把她攬在懷裏,摩挲著她細嫩如玉的皮膚:


    “我不騙你,真不走。”


    郭芙乖巧的依偎在他的懷裏,傾聽著他強勁的心跳,語氣幽幽的:


    “頭,你能不能告訴我,咱們現在什麽都有了,你還這麽拚命的折騰,到底想要追求什麽?”


    “嗯~”


    杜蔚國沉默了。


    說實話,剛剛離境的時候,他隻想找八佰龍報仇的想法,後來敵人層出不窮,他就隻能馬不停蹄的廝殺。


    突然提起追求,他還真是一時之間懵住了,眼神略顯迷茫。


    追求什麽?


    錢財,杜蔚國現在富得流油,日進鬥金,就算是徹底躺平,幾輩子都揮霍不完。


    美色,杜蔚國身邊的任何一個女人,楊采玉,趙英男,莫蘭,郭芙,包括娜塔莎,雷娜,幾乎各個都是絕色,閱盡春色,他現在都已經沒了獵豔的興致。


    至於權勢,杜蔚國現在相當於奎亞那,芭提雅,三角地,港島四處的王冕之王,言出法隨,而這幾處地方放在一起,都已經算是個中型的國家了。


    杜蔚國沉思著,直到煙頭燙手才反應過來,他的眼神已經重新變得堅定起來,精光熠熠。


    “我想要自由,真正的自由,無拘無束的自由。”


    郭芙不懂:“自由?現在咱們難道不自由嗎?”


    杜蔚國搖頭,語氣滄桑:


    “不,咱們現在一點都不自由,甚至都不能停下爭鬥,我現在隻要停下,就會被洶湧而至的敵人瞬間湮滅。”


    把煙頭碾滅,扔進煙灰缸,杜蔚國眼神凜冽,一字一句的說道:


    “郭芙,我討厭殺戮,真的,從心底裏厭惡,但是我必須一刻不停的揮舞屠刀,直到把我們的敵人全都砍死砍服,才能獲得真正意義上的自由。”


    郭芙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頭,我會一直陪著你。”


    杜蔚國突然邪魅一笑,湊到她的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什麽,郭芙的小臉騰得一下就紅了,眼神媚的勾魂奪魄。


    “切!成天就會作踐人家。”


    話是這麽說的,不過郭芙還是乖乖的俯下身子,慢慢的滑了下去。


    四九城,今天是周日,軋鋼廠休息,楊采玉跟孫曉紅,李小萌一大早就結伴去職工浴池洗澡。


    早上人少,水也幹淨,尤其大池子是新換的熱水,可以舒舒服服的泡上一會。


    老四九城人,都好泡澡,而且還得搓澡,男女都一樣,不泡會,感覺好像都沒洗澡。


    自從見過胡桃代之後,楊采玉連續高燒腹瀉了好幾天,不過之後氣色倒是越來越好,而且飯量也越來越大。


    這才過去2周,她就胖回來了6,7斤,恢複到了往日的顏值巔峰。


    水池中,除了她們幾個,沒有什麽人,李小萌朝她潑了一捧水,嬉笑著調侃道:


    “嘖,采玉,你的身材可真好,皮膚也真白啊,這嬌嫩的小臉,估計傳說中貂蟬,西施也就這樣了吧~”


    此刻,沒啥外人,所以李小萌才敢壯著膽子說上兩句略顯逾越的話,楊采玉嬌嗔:


    “別胡說八道,你這個瘋婆子,現在都有了身子,成天還不老實點。”


    李小萌懷孕了,小腹都已經微微隆起,不過她天性活潑,大咧咧的渾不在意。


    她輕輕揉著自己的肚子,輕聲說道:


    “兒子,聽見了嗎?你幹娘欺負媽媽了,等你出來,記得用尿滋她給媽媽報仇。”


    楊采玉啐了一口,無奈的搖頭:


    “呸!越說越不像話了,曉紅,幫我一起哈她的癢。”


    說著,她就伸手去抓李小萌的腋下,孫曉紅也笑著起身按住李小萌的肩膀,輕快的應了一聲:


    “好嘞~”


    李小萌左支右絀的扭著身子躲閃,慍怒:“好啊,你們倆合夥欺負我是吧?”


    孫曉紅笑著打趣:“你現在也是兩個人,我們可沒欺負你。”


    楊采玉也笑了:“就是,現在是二對二,公平合理。”


    “哈哈哈~哎呦呦,你們耍賴皮,我肚子裏這個,還隻個球呢,不行了,服了,服了~”


    女人們歡快的郎朗笑聲,蕩漾在整個澡堂。


    洗完了澡,楊采玉她們幾個挽著胳膊,一邊笑鬧著,一邊往家走,今天四合院的男人們要開會,都沒在。


    不過青天白日的,又都是在廠區的範圍,也不可能出現什麽意外。


    不過意外這玩意,如果真能預測,還能被稱之為意外嗎?尤其還是人為的那種。


    楊采玉她們今天去洗澡的是軋鋼廠南區的職工小浴池,出了廠門之後,有條小道可以抄近路回四合院。


    “采玉,咱們抄小路回去吧,哪裏不僅近,而且我還知道有戶人家偷偷買山裏紅呢,我最近就想吃口酸的。”


    岔路口前麵,李小萌壓低聲音,眼神亮亮的。


    現在情況特別,對於投機倒把這種行為,打擊得更加嚴重了,就連鴿子市都被迫關閉了。


    不過老百姓總是要生活的,隻要是有需求,就一定有人賣,尤其是這些針頭線腦野果子之類小而不言的東西,更是沒人理會。


    聽見山裏紅,就連楊采玉想起那酸酸甜甜的滋味,都覺得口舌生津,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


    孫曉紅性格沉穩:


    “那條小道有點偏,咱們還是走大路吧,小萌,我那還有幾根果丹皮,一會拿給你。”


    李小萌噘嘴:


    “哎呀,那新鮮的山裏紅跟果丹皮能是一個味嗎?這可是當季的,剛采下來的,水靈靈的,再說這大白天的,咱們三個人呢,怕什麽?”


    “呃~”


    孫曉紅性子內斂綿軟不善言辭,直接詞窮了,楊采玉目光閃爍,也有點動心。


    李小萌的饞癮犯了,,眼珠子一轉,拍了拍肚皮,繼續蠱惑:


    “哎呀,咱們可不是三個人,而是四個人呢,還有你們的幹兒子呢!”


    楊采玉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一錘定音:


    “行了,行了,走吧,我媽最近也沒啥胃口,給她帶些山楂開開胃。”


    李小萌笑得見眉不見眼:“嘿嘿嘿,走~”


    片刻之後,幾個女人挎著沉甸甸的籃子,像是偷到腥的小貓似的,滿臉喜悅的沿著小路快步走著。


    山裏紅現在正是當季的時候,都是趁著晚上偷偷栽得,還特意挑過,又大又紅又飽滿,由於沒人買,1毛錢5斤,超便宜。


    “唔~太好吃了!又酸又甜,采玉,你也嚐嚐~”


    李小萌嘴急,已經塞了一顆放在嘴裏嚼了起來,挽著楊采玉的胳膊,獻寶似的舉起一枚果子。


    “轟隆隆~~”


    就在此刻,一輛自行車,突然從偏僻胡同裏鑽了出來,這輛車拐過彎之後立刻加速,瘋了的朝著幾個女人猛衝過來。


    楊采玉她們走的這條偏僻小巷,七繞八拐的,寬度大概隻有一米左右,隻夠兩人並行。


    這輛自行車上,坐著一個消瘦的男人,一身半舊的軍裝,頭上帶著半舊的軍帽。


    他的帽簷壓得很低,露出的眼睛寒光閃爍,表情猙獰,嘴角還掛著殘忍的笑。


    男人的腳下發力,二八大杠呻吟著,如同脫韁瘋馬,筆直的朝著楊采玉撞了過來。


    “呀!”


    李小萌第一時間就捂著肚子,朝旁邊躲開了,這不是她自私,而是出於母性的本能。


    楊采玉也朝旁邊躲了,可是男人卻依然駕著自行車朝她撞來,電光石火之間,就到了跟前,眼看著就要撞上了。


    這台二八大杠的車梁上,綁著根竹竿,前端突出車輪足有半米,還削尖了,如同長矛似的,此刻正對著楊采玉的肚子。


    這要是撞實了,楊采玉少不得被竹槍貫穿,開膛破肚。


    離得近了,男人臉色的笑容更加猙獰,雪亮的牙齒,仿佛要擇人而噬,眼瞅著躲不開了,楊采玉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蔚國,下輩子再見吧~”


    “小心!”


    千鈞一發之際,楊采玉身後的孫曉紅厲吼,同時合身飛撲,用力的推了楊采玉一把。


    楊采玉被推的重重撞在牆上,但也間不容發的躲開了竹槍的穿刺。


    “噗~咣~”


    楊采玉躲開了,補位的孫曉紅卻無論如何也躲不開了。


    她的肩膀先是被鋒利的竹竿直接刺穿,隨即又被車輪結結實實的撞在肚子上,飛出去幾米遠撞在牆上,直接暈了過去。


    “瑪德!臭娘們真特麽多事!”


    相撞發生的時候,男人敏捷的從自行車上跳了下來,穩穩的站在地上,冷冷的看了倒在地上的孫曉紅一眼。


    隨後,他從腰後掏出一把54式手槍,冷酷的拉到槍栓,瞄準了剛剛吃力爬起的楊采玉。


    麵對死亡,楊采玉突然變得出離的冷靜:“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害我?”


    男人扯下軍帽,他的相貌不錯,五官端正,隻是臉上有道猙獰的傷疤,從左額頭一直延伸到右耳,看起來十分恐怖。


    男人露出真容之後,眼珠子通紅,猶如惡鬼:


    “好,我就讓你死個明白,我叫孔南笙,被你男人杜蔚國害到生不如死,半人半鬼,夫債妻還,我找不到他,就隻能找你了。”


    楊采玉笑了,臉上露出解脫似的笑容:“嗬~好,為了蔚國而死,我願意~”


    “哈哈哈!”


    孔南笙笑得無比猖狂:


    “傻皮,你以為我會讓你痛痛快快的死嗎?我的子彈上塗了無藥可救的烏頭毒,你會痛不欲生的哀嚎幾天,然後渾身腐爛著死去~”


    說完,孔南笙就瞄準了楊采玉的大腿,把手指扣在了扳機上。


    “不要~”


    此刻,李小萌已經反應過來了,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人也猛地朝孔南笙撲了過來。


    “砰~”


    李小萌倒飛著摔倒在地,孔南笙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隻是抬腿踹在她的胸口,他也是下苦工練過的,對付幾個女人,自然不在話下。


    楊采玉全程都沒有反抗,她就是個柔弱的女人,不善爭鬥,此刻又被槍指著,什麽也做不了。


    她隻是冷冷的盯著孔南笙,仿佛要把他的模樣刻在腦海裏。


    “嗬嗬,你用不著這樣看著我,到了下邊也別怨我,怨就怨你男人吧。”


    孔南笙笑的分外得意,語氣戲謔,隨即就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卡~”


    槍沒響,隻是發出一聲鈍音,當然不是卡殼了,而且有根纖細的手指,牢牢的擋在了扳機後方。


    孔南笙的身前,也突兀的多了一道倩麗的身影,是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小姑娘,根本就不知道是從哪冒出來的。


    孔南笙驚詫的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剛要有所動作,眼神就失去了光彩,混沌一片。


    這個神兵天降的漂亮小姑娘,自然是胡桃代了。


    自從救醒了楊采玉,她就可以感應到她的吉凶禍福,這才急匆匆的出關,下山救駕。


    除了孔南笙,摔倒在地的李小萌也被催眠了,孫曉紅暈過去了,人事不省,小巷裏死寂死寂的,胡桃代似笑非笑的看著楊采玉,語氣傲嬌:


    “小丫頭,我今天救了你的命,讓你管我叫聲大姐,沒毛病吧?”


    楊采玉雖然驚魂未定,不過敏銳還是聽出她的言外之意了,不由皺起眉頭:


    “你到底跟蔚國到底什麽關係?”


    胡大姑娘挑了挑眉,暗暗感歎於楊彩玉的聰穎,略做沉吟,還是沒敢戳破這層窗戶紙,板著臉說道:


    “不是都告訴你了嗎?他是我們家的下人,隻不過用得很趁手,比其他下人都會在意些。”


    楊采玉半信不信:“真的?”


    胡桃代陰謀再次落空,有些羞惱:


    “哼!不知好歹的黃毛丫頭,我兩次救你,你卻橫眉冷對的質問我,這就是你所謂的涵養嗎?”(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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