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莫蘭正站在窗前抽煙發呆的時候,猛然轉身揚手,瞬間就拍飛了向她臉上襲來的一條濕漉漉的毛巾。


    此時,依舊是一身幹練的米式軍裝,滿頭滿身大汗淋漓的趙英男,像頭雌豹一樣,惡狠狠的朝她撲了過來,揚拳就打。


    莫蘭不慌不忙的後撤了半步,輕描淡寫的側頭躲過了她這一擊,隨即抬起左腿向外猛地一擺,就破了趙英男的飛身頂膝。


    趙英男連續兩擊落空,她的身體被莫蘭這麽一帶,瞬間就失去了平衡,向一旁倒了下去。


    不過她也是夠狠,趁著摔倒的姿態,左肘曲起,如同鐵榔頭一般,狠狠的朝著莫蘭的腹部頂了過來。


    這一下非常凶,要是被懟實了,莫蘭她的肋骨估計都得斷上一兩根,她的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詫異。


    趙英男練的居然是最剛猛犀利的泰拳,但是時間尚短,莫蘭也有點意外,沒想到她的進步居然這麽快!


    不過詫異歸詫異,莫蘭她可是超一流的技擊高手,空手格鬥的話,甚至杜蔚國都未必能討到便宜,技藝高出趙英男絕對不止一籌。


    現在的趙英男,無論如何也不是對手,莫蘭夾著香煙的那隻手,電光火石間往上一抬。


    接觸到趙英男手肘的刹那,輕輕的順勢一帶,趙英男馬上就重重的摔倒在地。


    莫蘭再次後退了半步,把手裏的煙頭按在了窗台的煙灰缸裏,皺著眉頭,語氣有些莫名其妙的嗬斥道:


    “趙英男,這大晚上的,你這是發哪門子瘋啊?練拳走火入魔了嗎?”


    趙英男此時一個利落的鯉魚打挺,翻身而起,然後死死的瞪著她,語氣咬牙切齒:


    “莫蘭,你這個死狐狸精,你說,你是不是已經見過杜蔚國這個臭混蛋了!”


    一聽這話,莫蘭的凜冽氣勢頓時就泄了,有些心虛,她的眉毛忍不住挑了一下,不過她終究也不是尋常人。


    很快就調整好的狀態,語氣冷漠:


    “趙英男,你這是說的什麽瘋話?你是不是練拳傷著腦子了?”


    趙英男的嘴角此刻氤出了一絲鮮血,這應該是剛才摔倒的時候的受了點傷,她的眼眶瞬間就紅了,恨聲說道:


    “莫蘭,你特麽以為我趙英男是二傻子嗎?咱們在港島的這些怨家對頭,無論黑白,一天之內,就全被人給滅掉了!


    除了杜蔚國,誰能有這般通天徹地的本事?除了他,誰又會有這大鬧天宮的氣魄!”


    “噗呲!”


    莫蘭實在是忍不住,不自覺的樂出了聲,饒有深意的瞥了趙英男一眼,語氣戲謔:


    “好家夥!果然是情人眼裏出西施,趙英男,敢情在你的心裏,杜蔚國他就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齊大大聖啊!”


    趙英男此時已經咬破了嘴唇,她的眼淚湧出了眼眶,滿臉倔強,恨恨的看著莫蘭,並沒有說話。


    莫蘭看她這幅模樣,感同身受,同病相憐,沒來由心裏一軟,歎息了一聲:


    “唉,沒錯!我今天淩晨見過他了,他給我們留了一大筆錢,我們在香江的這些仇家,也都是他下的手!”


    趙英男此時的眼淚好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刹那間的流過嘴角,合著鮮血一起滴到了雪白的鎖骨之上,美得觸目驚心!


    趙英男哽咽著,顫抖著聲音:“那他,那他就~”


    莫蘭慢慢的走到她的跟前,再次歎息了一聲,伸手幫她把眼淚擦了一下,眼神有些憐憫的看著她:


    “趙英男,我也不騙你,杜蔚國他其實很掛念你的,我和他見麵的第一句話,他就問,趙英男在哪?


    他這次港島,身負要命的重要任務,而且他如今正在被黑白兩道追殺,形式危如累卵,沒辦法來見你。


    趙英男,你以為杜蔚國他今天是因為我才大開殺戒的嗎?不是的,他至少有7成,甚至8成以上都是為了你!”


    “哇!”


    趙英男徹底破防,再也繃不住了,蹲在地上撕心裂肺的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罵:


    “臭男人,我不服!你都已經來港島了,憑什麽就不能來見我一麵?”


    “行了,別嚎了,瞧你那副沒出息的樣子,呐!這是他給你留的信,還有他給我們留下的一包錢,你從明天開始就有錢練槍了!”


    莫蘭沒好氣瞥了她一眼,自己的眼圈都有點紅了,她連忙彎腰從桌子下邊那個小旅行包裏,拿出一封折起來的連信封都沒有的信紙。


    一聽這個,趙英男馬上就止住了哭聲,趕忙接過了信紙,用力的抹了一把眼淚,展開了信紙。


    信很短,但是字短情長:


    “英男,我是杜蔚國,甚念!


    我如今已經知悉你在港島,平安無事,感激涕零!


    我現在重要任務在身,情勢危機,如履薄冰,實在無法與你見麵。


    短則半年,長則一年,我必赴港島與你相見!


    英男,務必好好照顧自己,想你!杜蔚國。”


    短短的一封信,讓趙英男的心從地獄升到了天堂,她把信紙捂在了胸口呆在了原地。


    過往和杜蔚國的點點滴滴交集瞬間湧上心頭,委屈,思念,感動,忿怨,種種情緒交雜,百般滋味!


    過了一會,趙英男又重新看了一遍信,重新擦了一下眼淚,聲音有些發虛的問道:


    “那,那他會不會有危險啊?”


    莫蘭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輕輕的扁了扁嘴,嗤笑了一聲,調侃道:


    “切!趙英男,我該怎麽說你好?你剛剛不是還把杜蔚國當成了天下無敵的齊天大聖了嗎?


    放心吧!就港島這些雞零狗碎上不得台麵的憨貨,根本就沒有人能留得住他杜閻王!”


    莫蘭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語氣變得有點低沉的說道:


    “不過杜蔚國他這次在港島鬧出的動靜實在太大了,尤其是今天,他大開殺戒絕對是犯了忌諱的。


    這些家夥和內陸都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的,按照那些高坐廟堂的大老爺們的尿性,杜蔚國這衝冠一怒為紅顏,可就是~~”


    一聽這話,趙英男猛的抬起頭,怔怔的看著莫蘭,她可不笨,反而相當的聰慧。


    而且趙英男可是出身高(幹)家庭的,自小耳讀目染的,所以她對這些傾軋博弈的套路尤其熟悉。


    想到可能造成的嚴重後果,她不僅有點慌了,止住了眼淚,語氣急躁的問道:


    “莫蘭,那,那他~”


    莫蘭輕輕聳了一下肩膀,攤了一下手,語氣無奈的說道:


    “事到如今,我能有什麽辦法啊,不過既然我們能想到,杜蔚國他必然也是能夠想到的。


    想必他已經有了萬全之策吧,大不了就是他在四九城混不下去了,南下來港島和你團聚唄。”


    麵對莫蘭的嘲諷,趙英男隻是冷哼了一聲:


    “哼!莫蘭,恐怕這也是你的算計吧?”


    莫蘭隻是再次點燃了一根香煙,長長吐出一口煙氣,沒有說話了,忽明忽暗的煙頭,印襯著她的臉色也是晦暗不清。


    淩晨1點,皎月當空,微風習習,如今已經臨近5月了,港島已經開始逐漸熱起來了。


    距離唐先生的居所,大概100米左右,停著一輛印著羅氏奶業的白色箱貨卡車。


    司機和車廂裏邊兩位負責監視的特勤,此時正靠著車廂抽煙,一邊吹牛打屁,一邊拍打著惱人的蚊蟲。


    關的嚴嚴實實的車廂裏邊,還留著一個抽簽失敗的倒黴家夥,他的嘴裏正在自言自語的咒罵著。


    他的耳朵上帶著沉重的監聽耳機,熱的滿頭滿身大汗,渾身上下脫得就隻剩一條短褲了。


    車廂外麵,其中一個敞著衣衫,滿頭大汗,胸口長滿了護胸毛的家夥,嘴裏也低聲咒罵道:


    “撲你阿姆的!這香江的天可真是妖異啊!前兩天冷得要死,這特麽怎麽說熱突然就熱起來了?


    瑪德,這個唐僧來港島都已經一周多了,咱們十幾個人,像特麽二傻子似的圍著他晃悠。


    成天嚴防死守的,淨喂蚊子了,連個蒼蠅都特麽沒見著,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


    站在他對麵的是卡車的司機,是個身形消瘦的竹竿漢子,他不屑的瞟了一眼護胸毛一眼,撇了撇嘴,陰陽怪氣的說道:


    “大毛,我奉勸你,你的臭嘴上最好是有個把門的,別特麽啥話都特麽瞎嗶嗶。


    這些怪話酸話牢騷話,要是不小心讓頭聽見了,嘿嘿,仔細頭扒了你的狗皮!”


    護胸毛抹了一下額頭的汗水,輕蔑的挑了一下眉頭,眼神桀驁的剜了他一眼,張嘴就罵:


    “我曹尼瑪的,麻竿,我特麽是不是給你臉了?你跟誰說話呢?我隻不過說兩句實話,怎麽了?


    你特麽在哪裝雞毛什麽盡忠職守啊?剛才是誰趁著吃晚飯的那點功夫去光顧路邊野雞檔的?


    再說了,今天咱們在九龍的一個重要據點被人連窩端了,頭他去參加緊急會議去了,哪有空管~”


    “噗!”


    就在這個護胸毛大嘴巴說得口沫紛飛之際,一根類似繩索一樣的黝黑物件非常突兀的從他的嘴巴當中突了出來!


    滾燙的鮮血,頓時就噴濺了對麵的麻杆滿頭滿臉,就在麻杆驚詫莫名,楞在當場之際。


    這根漆黑如墨的繩索,猛地一彈,如同毒蛇吐信一樣,繼續閃電般的向前伸去。


    如同真的毒蛇一樣,狠狠繼續釘在了這個麻杆的眼睛之中,連著他的腦袋一起釘在了車廂之上,帶起一片殷紅!


    發出一聲“哆!”的輕響。


    另外一個一直都在抽煙旁觀的吃瓜群眾,此刻的他才剛剛從震驚當中反應過來。


    如夢初醒,剛想大聲呼喊,一邊伸手去掏槍,一柄刀身黝黑的小唐刀就如同黑色閃電一樣狠狠的釘在了他的腦門上。


    “嗤!”小唐刀絲滑無比的直接洞穿了他的腦袋,刀尖從腦後突了出來,帶起一抹絢爛的血花!


    大腦中樞被暴力摧毀,他的所以動作瞬間停滯,聲音也永遠的停留在了嗓子裏。


    好像是一截木頭似的仰麵栽倒,一道矯健的身影從天而降,在他倒地之前就拔出了插在他腦門上的小唐刀。


    杜蔚國麵無表情,二話不說,上前一步,直接就拉開封閉的貨車的後廂門。


    在那個光溜溜的倒黴蛋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小唐刀再次脫手而出,把他也釘在了車廂上。


    杜蔚國他最近出手的時候越發狠戾了,殺人如割燈草一般!隻要是出手就絕無活口,堪稱是雞犬不留,寸草不生!


    這個偽裝的箱貨車,車廂裏不僅有這個時代稀罕無比的,最尖端的純米式監聽設備。


    甚至還有比較原始的雷達信號跟蹤器,這玩意要是讓胡斐,老郭他們看見了,保證饞得口水當場都要流下來。


    除此之外,車廂裏還有大量的武器裝備,都是清一色的米式裝備,有老式的也有新型的。


    杜蔚國非常迅速的打掃了一下戰場,主要是拿了一些可以和花口擼子適配的子彈,順手還拿了一些大威力的米式高爆手雷。


    然後杜蔚國又非常仔細的布置了一下現場,這個廂式貨車現在已經成了一個大炸彈。


    就等著有緣人來開啟了,嘿!絕對會是吃不了兜著走的那種!


    作為這些事情,杜蔚國手裏的九幽索猛的一伸,然後整個人就如同是暗夜鬼魅一樣,瞬間飛起,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唐先生的臥室裏,唐先生此刻正滿麵愁容的坐在書桌旁,手裏夾著一根香煙,煙灰都已經快燒到過濾嘴了。


    積累了長長的一截,或許是燙到了手指,唐先生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把煙頭扔進了煙缸。


    給煙缸裏倒了一點茶水,澆滅了煙頭,唐先生有些惆悵的放下了茶杯,起身走到了窗前。


    他的窗戶外邊都是固定著鐵柵欄的,名為保護,實際上是監視,甚至是赤裸裸的囚禁!


    透過窗戶的縫隙,唐先生看著外麵濃重的夜色,惆悵莫名,他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要知道,他這次來港大,可是以學術交流的名頭來的,還有6天時間,他就得啟程去某島了,到時候,他可就是真的插翅難逃了!


    就在這時,他反鎖的臥室房門被人非常粗暴的打開了,唐先生怒不可遏的轉身扭頭怒斥:


    “你們不要太過分了!你們這是侵犯我的隱私!我可不是囚犯~呃~”


    唐先生的話才說到一半,就瞬間愣住了!


    他看見了一身黑衣,麵色凜冽,帶著滿身的煞氣,渾身上下都透著淩戾氣勢的杜蔚國,瞬間就懵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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