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是假的,剛才小姑娘把煙盒掏出來的瞬間,杜蔚國就已經知道了。


    不過這假煙仿得相當不錯,外觀上起碼有8,9成相似,甚至就連內裏的煙嘴和煙杆都做得以假亂真。


    一般人很難用肉眼分辨出來,或者說,壓根就看不出來。


    有點意思,杜蔚國帶著獵奇的心態,拆開了卷煙的包裝,在小姑娘提心吊膽的目光中,抽出一支點著了。


    “呼~”長長的呼出煙氣,杜蔚國忍不住笑了。


    說實話,雖然不是真煙,但是這假煙的味道居然意外的不錯,甚至還別有風味。


    作為兩世資深的老煙槍,杜蔚國能咂摸出,這應該是閩省永定那邊的頂級煙絲。


    連續抽了幾口,杜蔚國嚐試著撣了撣煙灰,灰白色,燃燒的非常均勻,他都有點無語了,不禁對造假者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丫的,有這手藝,自主生產一款香煙對外發售不好嗎?


    不過再仔細想想也就釋然了,造煙自然是不難的,但是想要賣到鯤鵬總裁這個天價可就難比登天了。


    如果這款卷煙不是杜蔚國名下的產業,不可能有那麽多人爭先恐後的上杆子捧臭腳。


    無人問津,關門大吉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資本打壓,或者直接一口吞下,最後骨頭渣渣都不剩。


    這種事,已經算是常態了,根本就不稀罕,無數優秀且富有潛力的民族品牌,都被這個套路打壓的銷聲匿跡。


    “先生,所以,您,您要不要按摩。”


    見杜蔚國沉默不語,小姑娘似乎是等得有點急了,怯怯的催促道。


    杜蔚國抬頭,摩挲著煙頭,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揶揄的打趣道:


    “你會按摩?什麽手法,揚式還是徽式?”


    一聽這話,小姑娘頓時把頭垂得更低了,麵如紅霞,連耳尖和脖子都紅透了,聲若蚊蟻,羞愧的難以自抑。


    “先,先生,我,我不會按摩,不過我,我可以幫您沐浴,我,我還很聽話。”


    一聽這話,杜蔚國頓時露出了然的神色,很明顯,賣煙隻是幌子,實際是為了招攬皮肉生意。


    這好像是灣灣這邊的特色,香煙西施,檳榔西施之類的層出不窮,不過看這小姑娘的表現和做派,更像被脅迫的。


    台北,眼下是亞洲排名前幾的大都市,僅次於東京,光是城區的人口就接近800萬,繁華似錦。


    當然,龐大的人口基數,還有變態的財富匯集,除了帶來經濟的蓬勃和繁榮之外,也滋生出了難以想象的陰暗與罪惡。


    這座城市幫派林立,魚龍混雜,光是插香跑馬的矮騾子就高達30幾萬,這是港島的叫法,灣灣這邊叫卒仔。


    每到夜裏,又或者一些陽光照射不到的角落,無時不刻的發生著駭人的罪惡。


    還是那句老話,人間哪有清淨地?


    以杜蔚國的眼力,這個來飯店雅間裏,專門以賣假煙為由頭踅摸肥羊的香煙西施,大概率就是仙人跳裏的魚餌了。


    這個小姑娘如此稚嫩生澀的表現,要不就是剛入行的新手,要不就是被社團逼迫,硬著頭皮幹著違心的活。


    對了,還有一種可能性,這小姑娘是個老手,她的天賦異稟,演技渾然天成,柔弱,緊張,不安這些情緒都是演出來的,連老江湖杜蔚國都騙過了。


    隻是這種可能性實在太小了,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哦?這樣啊,那你多大了?叫什麽?”


    左右無事,杜蔚國起了玩心,熄滅了煙頭,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上的假煙盒,語氣戲謔。


    小姑娘聲音依然是軟軟糯糯的,態度溫順,非常容易讓人生出保護欲:


    “先生,我,我叫阿稚,韶顏稚齒的稚,今年17。”


    呦嗬,還韶顏稚齒,這可是個相當生僻的成語,這小姑娘還挺有文化的嘛,杜蔚國的玩心更勝,對她豎起了大拇指,輕聲讚道:


    “阿稚,嗯,名字很好聽,你也很漂亮,果然是人如其名。”


    “謝,謝謝您,先生。”


    聽到誇獎,阿稚鼓足勇氣再次抬頭,飛快的偷瞄了杜蔚國一眼。


    看見豐神俊朗,眼神清朗,不帶一絲邪念的杜蔚國,阿稚的眼底猛然閃過了一抹糾結。


    “先生,如果您不需要,那我就先走了,祝您用餐愉快。”


    下一秒,小姑娘用力的咬了咬嘴唇,似乎是暗地下定了什麽決心,很有禮貌的朝杜蔚國欠身行禮,隨即就轉身朝門口走去。


    “等一下。”


    就在阿稚走到門口,準備伸手去拉門的時候,杜蔚國突然叫住了她。


    聽見喊聲,阿稚的表情十分錯愕,眼中露出失望和慶幸交織的複雜神色,有些機械的轉過身。


    此時,杜蔚國已經起身了,一邊披上外套,一邊笑嗬嗬的說道:


    “正好我也吃飽了,那就去洗個澡吧。”


    片刻之後,距離餐館不算太遠,崇德街和明昌路交匯口附近的僻巷,一間東瀛風格的小旅社。


    這間旅社的招牌叫明麗,屬於民宿性質,是由民宅小院改成的,院裏還種了兩叢瀟湘竹,整的還挺清雅幽靜。


    旅社大門的門簷下,阿稚收起雨傘,撩了撩被打濕的發梢,趁機第三次偷瞄了杜蔚國一眼。


    此刻,她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先生,要不,要不您還是走吧。”


    “為什麽?身上都被打濕了,涼颼颼的,正好洗洗,阿稚,你不用擔心,我有錢,絕不會虧待你的。”


    杜蔚國沒打傘,事實上,他從來就沒打過傘,他一邊抖摟著巴伯防水風衣上的雨水,一邊大喇喇的說道。


    此刻,他的嘴上還叼著根假煙,痞裏痞氣的,別說,這玩意的味道不錯,他還真有點上頭了。


    “先生,那個,我,我今天有點不太舒服,要不改天再幫你洗。”


    “吱~”


    杜蔚國剛要說話,旅社的院門突然被人從裏邊打開了。


    “哦~阿稚回來了?”


    一個豔俗的胖女人突然探頭出來,她的頭發濃密得不行,還特意燙了小卷,活脫脫像頭鬆獅犬似的。


    開門之後,鬆獅飛快的打量了一下杜蔚國的穿著,狡黠的小眼睛頓時就亮了。


    像她這種常年混跡紅塵之人,根本就不在乎男人的皮囊如何,隻在意錢包的厚度。


    鬆獅的眼睛就很毒,幾乎瞬間就判斷出,眼前這個英俊得不像話的年輕人,絕逼是個超級大肥羊。


    別的不提,光是他身上這個這件正品的巴伯風衣,就價值幾百美刀,折合成台幣就整整幾萬塊了。


    還有手腕上那塊若隱若現的勞力士潛航者,她也敏銳的發現了,這塊表如果是真品,更是價值幾千美刀。


    “阿稚啊,這位先生是你的客人嗎?”


    鬆獅看似親熱的挽住了阿稚的胳膊,說話嗲聲嗲氣的,非常粘膩。


    被她攬住胳膊,阿稚被襯托得更加纖細,亭亭玉立的,不過她的眼神之中滿是難掩的驚懼,像個受驚的小兔子似的。


    聽見她的問題,阿稚更是被驚得忍不住肩膀抖了一下,結結巴巴的回道:


    “是,是的。”


    得到滿意的答複,鬆獅女頓時滿臉堆笑的看向杜蔚國,還對他豎起大拇指,語氣誇張,拖著長音稱讚:


    “先生,您不光人長得一表人才,眼光也是好的沒話說,最關鍵您還有福氣。


    咱們家阿稚啊,今天可是第一次開工呢,等下,您務必要包個大紅包給她才行哦。”


    “哦?”一聽這話,杜蔚國的眼睛頓時就亮了,這孫子的戲癮又犯了。


    他的還特意擺出一副驚喜交加的表情,眼珠子賊兮兮的滴溜亂轉,一直在阿稚的身上來回巡睃。


    杜蔚國現在的演技也趨於大成了,細節配合的杠杠好,語氣之中也滿是驚喜:


    “真的假的啊?阿稚,你還是苞?”


    這話問得相當露骨下流,因為羞赧,阿稚的臉騰一下子就紅得都快滴血了,囁嚅著嘴唇,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過看見杜蔚國這副直白猴急的嘴臉,鬆獅的小眼睛裏卻泛起了狡黠的笑意,今天這事穩了。


    “哎呀,先生,當然是真的,您一看就是老江湖了,這種事還能瞞得住您的火眼金睛?等會試一下不就知道了。”


    “嘿嘿,那可真不錯,放心,如果等會真是這樣,我肯定給阿稚包個大大的紅包~”


    杜蔚國搓了搓下巴,笑得賤嗖嗖的,淫蕩的一批,而此刻,阿稚眼裏的光芒已經徹底熄滅了,隻剩麻木的空洞。


    鬆獅見火候已經差不多,連忙劈手接過阿稚手裏的木盒,用力的推了她一把,直接把她推進了杜蔚國的懷裏。


    “哎呀,阿稚,你怎麽還傻站著?還不趕緊帶老板去房間裏放水洗澡。”


    旅社整體不大,隻是個一進的院落,北向是三間客房,東廂也是三間,西廂是主人房,連帶著餐廳和廚房。


    進院之後,鬆獅給杜蔚國飛了個好好享受的曖昧眼色,隨即就扭著肥臀朝西屋去了。


    至於阿稚,此刻她的瞳孔都有點失焦了,腳步虛浮,如同行屍走肉般,引著杜蔚國走進了北廂第一間客房。


    房間裏還挺幹淨的,布置也很簡單。


    隻有一張木床,桌子,兩把椅子,還有一個衣架,裏間浴室,放著一個半人多高的大木桶。


    “先生,您,您先坐一下,我,我先去幫您放洗澡水。”


    進到房間之後,阿稚顯得更局促了,全程都不敢抬頭去看杜蔚國,慌慌張張的跑去了裏間,手忙腳亂的扭開了水龍頭。


    隨即她就鵪鶉似的縮在木桶邊,用力的揉搓著自己裙角,無意識的盯著水流。


    杜蔚國倒是神態悠閑,脫了濕漉漉的風衣搭在衣架上,大馬金刀的一屁股坐在床上,摸出煙盒,點了根煙。


    緩緩呼出煙氣,杜蔚國然後朝躲在浴室裏,整個人都要裂開的阿稚招呼了一聲。


    “阿稚,你過來。”


    聽見杜蔚國的喊聲,阿稚仿佛觸電似的渾身一顫,不情不願的起身,小心翼翼的蹭到浴室門口,隻露出半個腦袋:


    “先,先生,水很快就能放好了,您,您還是先洗澡吧。”


    杜蔚國心裏突然升起了滿滿的惡趣味,色眯眯的瞥了她一眼,隨手掏出一疊美鈔拍在桌子上,足有一百多美元,相當於一萬多台幣。


    “不,我的習慣是先辦事,然後再洗澡,來,錢在這,阿稚,你先脫衣服吧。”


    一聽這話,阿稚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眼圈也紅了,哆嗦著解釋道:


    “啊,啊這,先生,店裏的規矩不是這樣的,您,您得先洗~~”


    “砰!”杜蔚國突然黑了臉,用力的拍了下桌子上的鈔票:


    “什麽規矩?笑話!老子是特麽花錢過來享受的,還得守你們定的狗屁規矩?”


    阿稚被杜蔚國的凶相給嚇壞了,眼淚再也忍不住,簌簌的掉了下來,哽咽著,語無倫次的說道:


    “我,我不做你的生意了,你,你趕緊走吧。”


    “嗬~”杜蔚國嗤笑:


    “不做?阿稚,趕走像我這樣的大肥羊,你就不怕那頭鬆獅犬弄死你?”


    “啊?”


    阿稚愣住了,鬆獅犬這個詞出現的有點突兀,她略微的反應了一下,這才猛地詫異道:


    “你,你~”


    杜蔚國卻不再理她,而是滿臉無語的撓了撓頭,扭頭看向房門口:


    “我說,你們是不是腦子有屎啊?這人影都特麽明晃晃的看見了,你們還藏個毛啊?”


    此時此刻,日式的木質推拉門上,赫然倒映出了三個壯碩男人的身影,當然還有鬆獅那肥大顯眼的影子。


    “嘩啦~”


    下一秒,房門被大力拉來,幾個穿著花襯衫,手裏攥著利器,凶神惡煞的男人徑直闖了進來。


    “唔~”阿稚頓時被嚇得直接縮在木桶邊上,用力的擠進了縫隙之中。


    “淦!撒小,識相的話,趕緊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老子心情好,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幾個人當中,為首的是個臉上有刀疤的肥大男人,他揮動著手裏寒光閃爍的殺魚刀,惡狠狠的盯著杜蔚國。


    杜蔚國依然穩穩當當的坐在椅子上,不僅身子沒動,連表情都紋絲不變,緩緩的呼出煙氣,語氣裏滿是不屑:


    “怎麽?你們這是仙人跳實在跳不下去,就改明搶了,你們這是不是也太沒職業操守了?”


    其實,還沒走進這個院子之前,杜蔚國隻是打眼掃了一眼,就已經大概猜到了這夥無賴的路數。


    這幾個家夥,還有鬆獅都躲在西廂房,他們先讓魚餌忽悠肥羊把衣服脫了,鑽進到木桶裏。


    屆時,這幾個家夥再衝進來,光著腚的情況下,突然遭遇幾個持刀的惡漢,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就像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該說不說,他們這仙人跳的套路雖然粗糙,但是也還算實用,隻是遇見了杜蔚國這個蠻不講理的妖孽。


    仙人跳都還跳起來呢,就特麽直接瘸了腿。


    杜蔚國的沉著,讓這幾個卒仔的心裏打鼓,有些叫不準他的虛實。


    他長得人高馬大,氣度沉穩,雖然隻是坐著不動,依然散發出一股凜冽的氣勢,尤其是一雙深潭般的漆黑眸子,更是讓人心驚肉跳。


    這些跑江湖的底層卒仔雖然沒見過啥大世麵,但是也不傻,本能就覺得他非常不好惹。


    疤臉男作為首領,不得不硬著頭皮,壯著膽子上前一步,刀子朝杜蔚國虛劃了一下,色厲內荏的低吼著:


    “麻痹的!夭壽仔,你特麽廢什麽話?趕緊把錢和手表都交出來!要不然老子現在就弄死你!”


    “砰!”


    杜蔚國突然伸手朝著腰後一抹,下一瞬,一把加裝了消音器,黑沉沉的m1911,重重的砸在桌上的美元上。


    一看見槍,這幾個小混混的眼神頓時就直了。


    在他們瞠目結舌的注視下,杜蔚國緩緩的呼出煙氣,手搭在槍上,黑黝黝的槍口有意無意的指著疤臉男。


    他的眼神一厲,略微提高了音量,氣勢也跟著猛然拔高:“弄死我?來啊,你特麽試試看。”


    “噗通!”


    杜蔚國不知不覺的露出了一絲煞氣,首當其衝的疤臉男瞬間如墜冰窟,忍不住雙腿一軟,麻利的跪倒在地。


    “大爺饒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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