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見過麵，薑莞自是跟著崔氏暫往內宅院方向去。</p>
橫豎中飯要留在魏家吃的。</p>
也不拘著這個。</p>
趙行和薑元瞻跟著魏晏明去了正廳堂中。</p>
魏晏明幾個兒子也都陪同著。</p>
甫一入了座，魏晏明便先同趙行介紹了一番。</p>
實際上魏家的情況，從魏氏口中真沒少聽說。</p>
魏晏明年輕時候兵不是個爭氣的，好色風流，十五六歲的年紀就收了不少的通房在身邊。</p>
後來還是老郡公一氣之下把他趕出家門，叫他外出遊學，不到老郡公滿意，不許他歸家。</p>
大約過了有四年多時間，他才回到魏家。</p>
求娶崔氏時，已經是個很能幹的郎君了。</p>
不過他從前那些通房都留著也沒遣散打發。</p>
崔氏自己在這些上頭似乎也格外大度。</p>
想著畢竟是伺候過魏晏明一場，又是打小就在他身邊兒伺候的，說趕走就趕走，未免太過不近人情。</p>
在這內宅熬了這麽多年，總歸也熬出些名分來。</p>
如今魏晏明身邊還留下的三個妾室，除了年輕點兒的那個是他婚後納的之外，其他兩個都是從前跟著他的通房。</p>
他又得了五子三女，魏家確實是人丁興旺。</p>
不過崔氏攏共也就生了兩兒一女，餘下的都是妾室所生庶出。</p>
那些孩子既都沒得官封，本該見大禮，但趙行和薑元瞻是不拘這個的人，又看著魏氏的麵子，隻是擺手叫不必。</p>
大家平輩論交，淺淺見禮就是了。</p>
寒暄歸寒暄，跟他們可沒那麽多話要說。</p>
而至於別的，魏晏明倒是很有心想問，卻奈何都是朝廷裏的事，他再有心，也不敢貿然開口。</p>
趙行和薑元瞻二人此番本就不全然是為著探訪走動而來，故而二人將魏晏明神情盡收眼底之後，對視一眼，心下了然。</p>
薑元瞻先叫了一聲世伯，緊接著就問道：“這位會稽郡守，我聽說是魏氏旁支所出，是這麽回事兒嗎？”</p>
魏晏明心下咯噔一聲，暗道果然。</p>
他跟趙行隻怕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p>
多半是為了打聽魏誌朝而來。</p>
亦或者希望能夠從他這裏聽到一些有關於這些年會稽郡所發生的事情。</p>
“他的確是旁支所出。”</p>
魏晏明幾不可聞歎了一聲。</p>
在這些事上，也沒什麽好隱瞞的。</p>
趙行是奉旨欽差，他若對趙行有所隱瞞，就等同欺君。</p>
況且魏家本來清清白白，就算魏誌朝真的有什麽，那也跟魏家無關。</p>
他要是幫著偏袒包庇，反倒壞事。</p>
魏晏明又不是拎不清的人。</p>
“你們可能對會稽的情況不是特別了解——魏氏這個郡公爵位也是傳承了幾代人的，嫡長子承襲爵位，家中嫡子不得為實權官，庶出的孩子們或有爭氣的，卻也做不了多大的官兒。</p>
我們家到如今，一直都是這樣。</p>
所以也別看有了郡公爵位，也有了顧氏這門姻親，實則處境和地位都很尷尬的。</p>
還是從先帝時候，格外開恩。</p>
王爺既說是自家人，看的是阿妹麵子，我便就托大說上一句，今日在座也沒有外人，既然都是自家人，那便有什麽說什麽。</p>
先帝在時，是默許了會稽郡守出自魏氏的。</p>
但是隻能出自魏氏旁支。</p>
所以從先帝朝一直到現在，會稽郡守換了五六位，全都是魏氏後人。</p>
旁支中選出最有才幹，也最有本事的孩子，全族左之。</p>
隻不過旁支終究是旁支，再大的本事和能耐，做了天大的官兒，也礙不著我們家裏什麽。</p>
不過是大家同宗同源，都是姓魏的罷了。”</p>
最後這兩句又把自己跟魏誌朝分的清楚明白。</p>
魏晏明是魏晏明，魏誌朝是魏誌朝，互不相幹。</p>
就算同宗同源，是同一個魏，可魏誌朝做過什麽，他不知道，也無意插手。</p>
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p>
趙行這才哦了兩聲：“那這些年魏大人在外為官，處置會稽郡中事務，郡公也是一點都不知情，更是從無過問的嗎？”</p>
魏晏明斬釘截鐵說了聲是：“我雖然是會稽郡公，但身上擔的是虛銜，隻有一個爵位而已。</p>
郡中事務是朝政，那是實務，我如何能夠插手幹預？</p>
一則我從不做如此逾越之事，二則朝廷也斷然不容許我僭越。”</p>
反正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趙行也就差挑明了問的，魏晏明略略想了下，緊跟著又問他：“王爺今日與元瞻過來，除了要替阿妹走動一二，也是想問問魏誌朝的情況吧？”</p>
趙行嗯了聲：“瞞不過郡公。”</p>
魏晏明失笑：“可我能幫得上王爺的確實不多。他在外行事，我是一向不管不過問的。</p>
說是全族輔左，但王爺大抵也能想得到。</p>
我們家裏，又何必非要去輔左一個會稽郡守呢？</p>
會稽郡公的爵位，隻要我家不出大錯，朝廷也不會褫奪。</p>
既是如此，莫說是我，就是家裏的孩子們，也沒必要摻和到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裏去。</p>
我家大郎便不必說，爵位早晚是他的。</p>
餘下幾個，要麽身體不好，要麽是實在不爭氣，再不然就是年紀還小，所以外頭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p>
至於魏誌朝——”</p>
他拖長了音調之後歎了口氣：“其實我知道他。當年要從旁支推選人，是我阿耶選中了他的。”</p>
魏氏的老郡公為人做事都是名聲在外的。</p>
當年他能選中魏誌朝，那可見魏誌朝年少時確有幾分本事。</p>
這也是魏晏明想告訴他們的。</p>
“郡公是覺得，他本性不壞，就算做了什麽，或許情有可原？”</p>
魏晏明卻果斷搖頭說不是：“我隻是想告訴王爺，魏誌朝本身是個不錯的人，隻是官場沉浮十幾年，他如今心性怎樣，又會如何行事，我實在不知。</p>
</p>
可是有一點我能向王爺保證——倘或魏誌朝真的犯了事，不管他做過什麽，魏家與此絕對無關，也不可能偏幫他半分！”</p>
他說這話趙行是信的。</p>
可能因為他是魏晏明吧。</p>
早在離開京城之前，大兄就私下裏同他說過，魏晏明是個不錯的人。</p>
至於如何不錯，到今天為止，趙行才算是弄明白了。</p>
橫豎中飯要留在魏家吃的。</p>
也不拘著這個。</p>
趙行和薑元瞻跟著魏晏明去了正廳堂中。</p>
魏晏明幾個兒子也都陪同著。</p>
甫一入了座，魏晏明便先同趙行介紹了一番。</p>
實際上魏家的情況，從魏氏口中真沒少聽說。</p>
魏晏明年輕時候兵不是個爭氣的，好色風流，十五六歲的年紀就收了不少的通房在身邊。</p>
後來還是老郡公一氣之下把他趕出家門，叫他外出遊學，不到老郡公滿意，不許他歸家。</p>
大約過了有四年多時間，他才回到魏家。</p>
求娶崔氏時，已經是個很能幹的郎君了。</p>
不過他從前那些通房都留著也沒遣散打發。</p>
崔氏自己在這些上頭似乎也格外大度。</p>
想著畢竟是伺候過魏晏明一場，又是打小就在他身邊兒伺候的，說趕走就趕走，未免太過不近人情。</p>
在這內宅熬了這麽多年，總歸也熬出些名分來。</p>
如今魏晏明身邊還留下的三個妾室，除了年輕點兒的那個是他婚後納的之外，其他兩個都是從前跟著他的通房。</p>
他又得了五子三女，魏家確實是人丁興旺。</p>
不過崔氏攏共也就生了兩兒一女，餘下的都是妾室所生庶出。</p>
那些孩子既都沒得官封，本該見大禮，但趙行和薑元瞻是不拘這個的人，又看著魏氏的麵子，隻是擺手叫不必。</p>
大家平輩論交，淺淺見禮就是了。</p>
寒暄歸寒暄，跟他們可沒那麽多話要說。</p>
而至於別的，魏晏明倒是很有心想問，卻奈何都是朝廷裏的事，他再有心，也不敢貿然開口。</p>
趙行和薑元瞻二人此番本就不全然是為著探訪走動而來，故而二人將魏晏明神情盡收眼底之後，對視一眼，心下了然。</p>
薑元瞻先叫了一聲世伯，緊接著就問道：“這位會稽郡守，我聽說是魏氏旁支所出，是這麽回事兒嗎？”</p>
魏晏明心下咯噔一聲，暗道果然。</p>
他跟趙行隻怕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p>
多半是為了打聽魏誌朝而來。</p>
亦或者希望能夠從他這裏聽到一些有關於這些年會稽郡所發生的事情。</p>
“他的確是旁支所出。”</p>
魏晏明幾不可聞歎了一聲。</p>
在這些事上，也沒什麽好隱瞞的。</p>
趙行是奉旨欽差，他若對趙行有所隱瞞，就等同欺君。</p>
況且魏家本來清清白白，就算魏誌朝真的有什麽，那也跟魏家無關。</p>
他要是幫著偏袒包庇，反倒壞事。</p>
魏晏明又不是拎不清的人。</p>
“你們可能對會稽的情況不是特別了解——魏氏這個郡公爵位也是傳承了幾代人的，嫡長子承襲爵位，家中嫡子不得為實權官，庶出的孩子們或有爭氣的，卻也做不了多大的官兒。</p>
我們家到如今，一直都是這樣。</p>
所以也別看有了郡公爵位，也有了顧氏這門姻親，實則處境和地位都很尷尬的。</p>
還是從先帝時候，格外開恩。</p>
王爺既說是自家人，看的是阿妹麵子，我便就托大說上一句，今日在座也沒有外人，既然都是自家人，那便有什麽說什麽。</p>
先帝在時，是默許了會稽郡守出自魏氏的。</p>
但是隻能出自魏氏旁支。</p>
所以從先帝朝一直到現在，會稽郡守換了五六位，全都是魏氏後人。</p>
旁支中選出最有才幹，也最有本事的孩子，全族左之。</p>
隻不過旁支終究是旁支，再大的本事和能耐，做了天大的官兒，也礙不著我們家裏什麽。</p>
不過是大家同宗同源，都是姓魏的罷了。”</p>
最後這兩句又把自己跟魏誌朝分的清楚明白。</p>
魏晏明是魏晏明，魏誌朝是魏誌朝，互不相幹。</p>
就算同宗同源，是同一個魏，可魏誌朝做過什麽，他不知道，也無意插手。</p>
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p>
趙行這才哦了兩聲：“那這些年魏大人在外為官，處置會稽郡中事務，郡公也是一點都不知情，更是從無過問的嗎？”</p>
魏晏明斬釘截鐵說了聲是：“我雖然是會稽郡公，但身上擔的是虛銜，隻有一個爵位而已。</p>
郡中事務是朝政，那是實務，我如何能夠插手幹預？</p>
一則我從不做如此逾越之事，二則朝廷也斷然不容許我僭越。”</p>
反正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趙行也就差挑明了問的，魏晏明略略想了下，緊跟著又問他：“王爺今日與元瞻過來，除了要替阿妹走動一二，也是想問問魏誌朝的情況吧？”</p>
趙行嗯了聲：“瞞不過郡公。”</p>
魏晏明失笑：“可我能幫得上王爺的確實不多。他在外行事，我是一向不管不過問的。</p>
說是全族輔左，但王爺大抵也能想得到。</p>
我們家裏，又何必非要去輔左一個會稽郡守呢？</p>
會稽郡公的爵位，隻要我家不出大錯，朝廷也不會褫奪。</p>
既是如此，莫說是我，就是家裏的孩子們，也沒必要摻和到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裏去。</p>
我家大郎便不必說，爵位早晚是他的。</p>
餘下幾個，要麽身體不好，要麽是實在不爭氣，再不然就是年紀還小，所以外頭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p>
至於魏誌朝——”</p>
他拖長了音調之後歎了口氣：“其實我知道他。當年要從旁支推選人，是我阿耶選中了他的。”</p>
魏氏的老郡公為人做事都是名聲在外的。</p>
當年他能選中魏誌朝，那可見魏誌朝年少時確有幾分本事。</p>
這也是魏晏明想告訴他們的。</p>
“郡公是覺得，他本性不壞，就算做了什麽，或許情有可原？”</p>
魏晏明卻果斷搖頭說不是：“我隻是想告訴王爺，魏誌朝本身是個不錯的人，隻是官場沉浮十幾年，他如今心性怎樣，又會如何行事，我實在不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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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一點我能向王爺保證——倘或魏誌朝真的犯了事，不管他做過什麽，魏家與此絕對無關，也不可能偏幫他半分！”</p>
他說這話趙行是信的。</p>
可能因為他是魏晏明吧。</p>
早在離開京城之前，大兄就私下裏同他說過，魏晏明是個不錯的人。</p>
至於如何不錯，到今天為止，趙行才算是弄明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