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飯席麵上氣氛和諧的不得了。</p>
魏寶嬿是個活潑性子，人又伶俐，她年紀小，說起話來卻討巧，總能逗的大家高興。</p>
魏寶令陪坐在薑莞和裴清沅身旁，人規矩，也大方。</p>
偶爾會跟薑元瞻他們敬一杯梅子酒，也都是魏晏明和崔氏準許的。</p>
吃完了飯出門，魏晏明和崔氏送著他們走的，薑莞臨上車前，崔氏還又把魏寶令的事兒提了一嘴，像是怕薑莞忘了一樣。</p>
趙行不知其中何事，一頭霧水。</p>
上了車坐穩當，給她剝了個果子解膩，才問她：“崔夫人方才說魏大娘子的什麽事？”</p>
薑莞也不接，歪著頭靠在他肩膀上，拿手指了指那果子。</p>
趙行會了意，掰開一小瓣喂給她吃。</p>
她吃了一口，才同他說：“說是等咱們回京時候，叫把魏寶令一起帶上。崔夫人先前寫信問過舅母，本來不知道我和表姐也來了，還想請舅母想個法子，看怎麽能叫魏寶令跟著你們一道啟程。</p>
大概是覺得有欽差衛隊隨行護衛，一路上安全，她跟郡公都放心。”</p>
趙行哦了聲：“叫她到京中小住的？”</p>
薑莞說對：“她這年紀也該嫁人了。崔夫人說就這麽一個女孩兒，總想多留兩年，這留了兩年吧，又覺著會稽郡的好郎君都叫人挑完了，剩下的那些，也不是說人家不好，可她選來選去，總沒有個十分可心的。</p>
這是什麽意思咱們知道就成了。</p>
橫豎舅母也答應了她，魏寶令的婚事，舅母大約也有意操持一番。</p>
那我想走的時候把她帶上就帶上吧，也不費什麽事兒。”</p>
確實不費事兒。</p>
會稽的桉子都辦完了，就不怕人說什麽。</p>
這桉子他辦的也算漂亮，回京時候都用不著珠珠她們再扮男裝。</p>
畢竟他沒有色令智昏，朝臣們在這上頭挑不出他的毛病來，自然就會乖乖閉嘴。</p>
隻是魏寶令跟裴清沅的情況，可全然不同。</p>
趙行隱隱不喜。</p>
他扶著薑莞讓她坐起身。</p>
薑莞不解：“幹什麽？”</p>
趙行無奈搖頭：“你是覺得舅母見了皇嬸操持表姐婚事，所以動了心思，覺著還挺有意思的，這才想操持魏大娘子的婚事？”</p>
“差不多吧。”</p>
“那你有沒有想過，這裏麵的差別大了去？”</p>
差別……？</p>
薑莞確實沒想過這個。</p>
她抬眼看趙行，眉眼彎彎的，又拿指尖在他麵頰上輕戳了戳：“那你同我說說，你怎麽想的？”</p>
“你是中午吃多了梅子酒嗎？”</p>
薑莞虎著臉：“少胡說，我攏共吃了半杯而已！”</p>
“表姐是有了婚約進京的，韓家不爭氣是後來的事，趙然心悅於她更是誰都沒想到的事，表姐不是為了到盛京選婿而來。”</p>
趙行捉了她手腕拉下來，不叫她亂動：“魏大娘子……隻怕崔夫人心氣高，是想叫魏大娘子得一如意郎君，可這如意二字，對崔夫人而言，大概是有權有勢，位高權重。</p>
她的心思舅母不知，所以攬下這事兒。</p>
回頭選的不可心，全是麻煩。</p>
再則，你細想想，盛京中如今稱得上有權有勢的，同魏大娘子年紀相彷的，又有幾個？”</p>
這……那確實不算多。</p>
要是按照趙行的說法，認真算來，能叫人覺得可心的都不算多。</p>
畢竟韓家退婚之後，在趙然的心意未明之前，姑母也犯過愁。</p>
“你是說……”</p>
趙行搖頭：“我沒說別的，隻是這種時候把女郎送去京中——你再想想，舅舅舅母的孩子們早定下了婚事，我是不必說，趙奕也有了正妃人選，袁道熙明年就要跟溫氏女郎完婚的人。</p>
餘下那些呢？與她年紀相彷的，能先入了崔夫人眼的，還有誰？”</p>
還有……肅王。</p>
郡王府的幾位表哥。</p>
再有就是她阿兄。</p>
“那她……”</p>
她話到嘴邊，又說不會：“舅母又不是沒分寸的人。”</p>
趙行也不好再說什麽。</p>
隻是歎了一聲：“回頭再說吧，眼下都答應了，山高水遠，勸也勸不著舅母什麽。</p>
等回了京城，你自己機靈點兒，該勸的時候勸一勸，或是覺得咱們做晚輩的不好插手這些，就讓嶽母和皇嬸去勸。</p>
舅母是好心，真心疼愛這個侄女兒，就怕好心辦事，崔夫人不領情。</p>
倒不是怕同崔夫人生分，也不是說與魏家生出什麽嫌隙，是怕舅母心裏不受用。</p>
真要那樣，難受的不還是舅母自己嗎？</p>
從年前她身體又不好，隔三差五的鬧病痛，你也不是不知道。</p>
沒得為這些事，這些人，再拖累了身子骨，不上算。”</p>
·</p>
魏寶珮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願意見人。</p>
魏晏明醒了酒之後是聽她生母徐氏哭哭啼啼的來說才知道的。</p>
他一向偏愛這個女兒，問了徐氏半天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便收拾了一番，往魏寶珮的院中去。</p>
</p>
她屋子裏也沒動靜，魏晏明拍了拍門，她也不吭聲。</p>
他站在廊下皺著眉頭：“二娘，遇上什麽事，心裏不痛快，說給阿耶聽，阿耶自然給你做主，你把自己關在屋裏，你姨娘擔心的不得了，如今我來了，也不開門嗎？”</p>
崔氏聞訊趕來，正把他那句給你做主聽個真切，當下臉色就不好看起來。</p>
魏寶珮也正好在此時把房門給打開了。</p>
一看見院中緩步而來的崔氏，又垂頭喪氣。</p>
魏晏明是看見她眼神有一瞬間暗澹的，順勢望去，見崔氏站在那兒，劍眉更攏了攏：“你今日說二娘了？”</p>
崔氏心頭一沉：“我能說她什麽？”</p>
魏晏明也不想跟她吵，心平氣和的問：“不是要跟你吵架拌嘴，這孩子送了客人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見人，方才開了門，見了你又垂頭喪氣，我想她今日是不是在王妃和裴大娘子麵前失了禮數規矩，你教導她時略嚴苛了些，她才這樣子，便問了你一句，你怎麽就要多心呢？”</p>
這些年，他總是這樣的，崔氏早就習慣了。</p>
她深吸口氣：“郡公既問了，不如問二娘吧，正好我來了，她姨娘也在，一道聽一聽，也免得她委屈，叫郡公覺得我做母親的苛待了她！</p>
今日說話時候，元娘和三娘也都在，不若把她兩個一並叫來聽著！”</p>
魏寶嬿是個活潑性子，人又伶俐，她年紀小，說起話來卻討巧，總能逗的大家高興。</p>
魏寶令陪坐在薑莞和裴清沅身旁，人規矩，也大方。</p>
偶爾會跟薑元瞻他們敬一杯梅子酒，也都是魏晏明和崔氏準許的。</p>
吃完了飯出門，魏晏明和崔氏送著他們走的，薑莞臨上車前，崔氏還又把魏寶令的事兒提了一嘴，像是怕薑莞忘了一樣。</p>
趙行不知其中何事，一頭霧水。</p>
上了車坐穩當，給她剝了個果子解膩，才問她：“崔夫人方才說魏大娘子的什麽事？”</p>
薑莞也不接，歪著頭靠在他肩膀上，拿手指了指那果子。</p>
趙行會了意，掰開一小瓣喂給她吃。</p>
她吃了一口，才同他說：“說是等咱們回京時候，叫把魏寶令一起帶上。崔夫人先前寫信問過舅母，本來不知道我和表姐也來了，還想請舅母想個法子，看怎麽能叫魏寶令跟著你們一道啟程。</p>
大概是覺得有欽差衛隊隨行護衛，一路上安全，她跟郡公都放心。”</p>
趙行哦了聲：“叫她到京中小住的？”</p>
薑莞說對：“她這年紀也該嫁人了。崔夫人說就這麽一個女孩兒，總想多留兩年，這留了兩年吧，又覺著會稽郡的好郎君都叫人挑完了，剩下的那些，也不是說人家不好，可她選來選去，總沒有個十分可心的。</p>
這是什麽意思咱們知道就成了。</p>
橫豎舅母也答應了她，魏寶令的婚事，舅母大約也有意操持一番。</p>
那我想走的時候把她帶上就帶上吧，也不費什麽事兒。”</p>
確實不費事兒。</p>
會稽的桉子都辦完了，就不怕人說什麽。</p>
這桉子他辦的也算漂亮，回京時候都用不著珠珠她們再扮男裝。</p>
畢竟他沒有色令智昏，朝臣們在這上頭挑不出他的毛病來，自然就會乖乖閉嘴。</p>
隻是魏寶令跟裴清沅的情況，可全然不同。</p>
趙行隱隱不喜。</p>
他扶著薑莞讓她坐起身。</p>
薑莞不解：“幹什麽？”</p>
趙行無奈搖頭：“你是覺得舅母見了皇嬸操持表姐婚事，所以動了心思，覺著還挺有意思的，這才想操持魏大娘子的婚事？”</p>
“差不多吧。”</p>
“那你有沒有想過，這裏麵的差別大了去？”</p>
差別……？</p>
薑莞確實沒想過這個。</p>
她抬眼看趙行，眉眼彎彎的，又拿指尖在他麵頰上輕戳了戳：“那你同我說說，你怎麽想的？”</p>
“你是中午吃多了梅子酒嗎？”</p>
薑莞虎著臉：“少胡說，我攏共吃了半杯而已！”</p>
“表姐是有了婚約進京的，韓家不爭氣是後來的事，趙然心悅於她更是誰都沒想到的事，表姐不是為了到盛京選婿而來。”</p>
趙行捉了她手腕拉下來，不叫她亂動：“魏大娘子……隻怕崔夫人心氣高，是想叫魏大娘子得一如意郎君，可這如意二字，對崔夫人而言，大概是有權有勢，位高權重。</p>
她的心思舅母不知，所以攬下這事兒。</p>
回頭選的不可心，全是麻煩。</p>
再則，你細想想，盛京中如今稱得上有權有勢的，同魏大娘子年紀相彷的，又有幾個？”</p>
這……那確實不算多。</p>
要是按照趙行的說法，認真算來，能叫人覺得可心的都不算多。</p>
畢竟韓家退婚之後，在趙然的心意未明之前，姑母也犯過愁。</p>
“你是說……”</p>
趙行搖頭：“我沒說別的，隻是這種時候把女郎送去京中——你再想想，舅舅舅母的孩子們早定下了婚事，我是不必說，趙奕也有了正妃人選，袁道熙明年就要跟溫氏女郎完婚的人。</p>
餘下那些呢？與她年紀相彷的，能先入了崔夫人眼的，還有誰？”</p>
還有……肅王。</p>
郡王府的幾位表哥。</p>
再有就是她阿兄。</p>
“那她……”</p>
她話到嘴邊，又說不會：“舅母又不是沒分寸的人。”</p>
趙行也不好再說什麽。</p>
隻是歎了一聲：“回頭再說吧，眼下都答應了，山高水遠，勸也勸不著舅母什麽。</p>
等回了京城，你自己機靈點兒，該勸的時候勸一勸，或是覺得咱們做晚輩的不好插手這些，就讓嶽母和皇嬸去勸。</p>
舅母是好心，真心疼愛這個侄女兒，就怕好心辦事，崔夫人不領情。</p>
倒不是怕同崔夫人生分，也不是說與魏家生出什麽嫌隙，是怕舅母心裏不受用。</p>
真要那樣，難受的不還是舅母自己嗎？</p>
從年前她身體又不好，隔三差五的鬧病痛，你也不是不知道。</p>
沒得為這些事，這些人，再拖累了身子骨，不上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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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寶珮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願意見人。</p>
魏晏明醒了酒之後是聽她生母徐氏哭哭啼啼的來說才知道的。</p>
他一向偏愛這個女兒，問了徐氏半天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便收拾了一番，往魏寶珮的院中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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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屋子裏也沒動靜，魏晏明拍了拍門，她也不吭聲。</p>
他站在廊下皺著眉頭：“二娘，遇上什麽事，心裏不痛快，說給阿耶聽，阿耶自然給你做主，你把自己關在屋裏，你姨娘擔心的不得了，如今我來了，也不開門嗎？”</p>
崔氏聞訊趕來，正把他那句給你做主聽個真切，當下臉色就不好看起來。</p>
魏寶珮也正好在此時把房門給打開了。</p>
一看見院中緩步而來的崔氏，又垂頭喪氣。</p>
魏晏明是看見她眼神有一瞬間暗澹的，順勢望去，見崔氏站在那兒，劍眉更攏了攏：“你今日說二娘了？”</p>
崔氏心頭一沉：“我能說她什麽？”</p>
魏晏明也不想跟她吵，心平氣和的問：“不是要跟你吵架拌嘴，這孩子送了客人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見人，方才開了門，見了你又垂頭喪氣，我想她今日是不是在王妃和裴大娘子麵前失了禮數規矩，你教導她時略嚴苛了些，她才這樣子，便問了你一句，你怎麽就要多心呢？”</p>
這些年，他總是這樣的，崔氏早就習慣了。</p>
她深吸口氣：“郡公既問了，不如問二娘吧，正好我來了，她姨娘也在，一道聽一聽，也免得她委屈，叫郡公覺得我做母親的苛待了她！</p>
今日說話時候，元娘和三娘也都在，不若把她兩個一並叫來聽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