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武台的比鬥以及陽和學院學生會權力的大變動已經過去了兩天,熱度依舊沒有降下來。


    一時間在食堂,在圖書館,在教室,在走廊,到處都是討論這個話題的學生。


    從宿舍到圖書館再到自習室,熾白一路上已經聽到了七八波人在討論轉校生在學生會內奪權的事情。


    對熾白來說:這種事情和自己無關,是不需要浪費精力對其關注


    ……


    然而,今天下課,熾白‘剛好’碰到那個話題中心。


    羽曙星端坐校園路邊隨處可見的躺椅上,裙子如同瀑布一樣從椅子上垂落,雖然此時溫和,但是是不是張望四周的神態,好似一朵微風中搖曳的火苗。


    而在她周圍四十米開外是裝作路過、等人的圍觀者,這些人將熾白的平時上下課的道路給堵住了。


    在四周的林蔭下,牆角中,各種小聲討論滋生。


    “你知道嗎,羽曙星的父親可是南方星子公司董事,她家公司市值三十多個億呢。”……“這位大小姐,來我們學校幹什麽?”……“不會是招夫婿吧。”


    熾白看著前方人群停步圍觀造成的堵路現象,扣了扣鼻子,對這些瞎想的話題吐槽道:“嗬,年輕人啊,真喜歡做夢。”


    領域從人群中挪開,掃視了了周邊校區環境,熾白選擇了一條人少的道路,準備繞行。


    但是轉身走了幾步後,熾白步伐不由停了,因為那位奪目的女孩,帶著眾人注視,邁著輕盈的腳步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


    很顯然不是順路,而是衝著(熾白)來的。


    在眾目睽睽之下,羽曙星走到了熾白麵前,宛如蓮池盛開般笑問道:“這位同學,請問,一棟108號宿舍怎麽走?”


    僅僅是問路,熾白已經感覺到周圍fff的目光,若是要是當場直接說出108號宿舍就是自己在學校的住所,那麽……


    熾白不由換上認真的視角,看向這位最近在學校引起話題風暴的女孩,到底和自己有何關係?


    “確認過眼神,是認識自己(照片)的人。”——熾白確認:這不是認路,這是故意攀談。


    熾白手指指了指自己,問道:“我是熾白,那個,我們認識嗎?”


    羽曙星拉住了熾白的手,似乎是遇到了好久未見的朋好,頗為歡喜道:“哦,原來就是你啦?那麽走吧。”說罷則拖著熾白向前走。


    幾乎是瞬間,熾白聽到了四周原本八卦討論驟停,傳來齊齊的驚咦聲。


    熾白止住腳步,然而並沒能掙脫少女素手,隻是讓她停下了腳步。


    熾白:“確定一下,你是不是認錯了。”


    羽曙星歪了歪頭說道:“三個月後,你是不是要去舉星考試?”


    熾白臉色一變。


    羽曙星見狀微笑:“看來,我沒找錯人哦?走吧!”說完再次拖拽著熾白離開。很顯然,她也不習慣在這眾目睽睽下的目光。


    熾白再次頓住了腳步:“等等,”顧不上周圍那越來越怪異的觀察目光,熾白快速問道:“為什麽要跟你走,你從哪來的?”


    羽曙星目光掃視了一下周圍,似笑非笑反問道:“額,在這裏,說出融將軍的名諱嗎?”


    熾白沉默了。


    羽曙星頗為得意地對熾白說道:“你還有什麽疑惑?現在我負責你了,跟我住吧。”——那神態仿佛是說:“現在你歸我管了”


    在寂靜的人群中,一群人嘴張成了o型。


    察覺到身周視線變化,熾白三分羞七分惱怒道:“搞什麽呢,不是說,不影響我生活嗎?”


    羽曙星驕傲地對著熾白比出一根手指,手指上纏繞火流指點著熾白,且得意說道:“你太弱,需要我,來,哎呦”那個‘保護’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打斷了。而且連帶被打斷是她好不容易在陽和學院內營造的女強者人設。


    ……


    事情非常突然,至少在羽曙星和其他旁觀者眼中,非常突然。


    熾白迅速伸手,握住了羽曙星那根纏繞火焰的手指,然後猛然一掰。


    事實證明,法武者雖然有法術位,但是依舊受製於最簡單的擒拿手。


    羽曙星根本沒預料到熾白敢無視火焰用手抓住自己的手指不放,她的法術位火焰把熾白的手上燙得鮮紅。常人在此情況早就吃痛撒手了,然而熾白一臉剛然,死死攥住羽曙星的那根手指。


    吃痛且惱火的羽曙星,手腕上的火線盛了幾分後,控製幾條火線纏繞熾白的手腕,發出刺啦的聲音。


    不過,當她看到熾白表情絲毫未變,心裏咯噔一聲,懼了三分。


    熾白在認真的表情中,無視火焰灼追,緩緩轉動拳頭,讓羽曙星的手指更彎曲幾分,大有“你強我更橫,退寸非英雄”的意思。


    少女身體不由隨著手指的彎曲而跟著彎曲,法術位控製的火線則是直接潰散。


    翻船的羽曙星大恨,但是被熾白攥著的手指拉扯讓她不禁喊道:“疼,疼,疼。”


    【就這樣,幾日前,還在全校上演烈焰無敵的羽家少女,如今在線丟人】


    而熾白則是感覺到周圍人越來越多,皺了皺眉頭,放開了手,對揉手指的羽曙星說道:“跟我到,安靜的地方說話。”隨後拎著包朝著人群外走去。


    羽曙星暗恨盯著熾白背後,用隻能讓熾白聽得到的低聲抱怨道:“奸詐,凶橫,不講理的家夥,我要是把你看成對手,剛剛燒的不是你的手,而是你全身!”——隻是熾白似乎壓根沒在乎這話,自顧自背著她向人群外走。


    羽曙星嘴中逞強,卻依舊是亦步亦趨跟上去。


    這位先前傲嬌的女孩在受挫後有了幾分小女兒態,讓旁觀的人,有些大跌眼鏡。


    【羽曙星本來就是虛張聲勢,她麵對融雪凝所說的“少年高等製造師”,她本就沒有什麽真正的驕傲,隻是心存僥幸,想要欺負一下,讓熾白聽話。然而熾白並不是善馬,不好騎。所以就隻能‘委屈’的執行任務。】


    ……


    而熾白呢,自始至終就沒功夫揣摩這個突如其來的少女的想法。


    因為從一開始,熾白就炸毛般的警惕羽曙星的法術位能量靠近。


    在“能量觀察”視角中,熾白認為羽曙星接近自己五米,其能量若全力對付自己,那是致命的。


    所以,縱然熾白理智邏輯明白,羽曙星可能不會在公開場合傷到自己,但是她自帶的威脅讓熾白一開始就沒有接受她是‘可愛女孩’這個人設。而是如同現代人看著大型貓科動物一般,警惕其靠近。——對現代人來說,隔著屏幕大貓看起來擼的爽,但是真的麵對麵,那麽就葉公好龍了!


    直到現在熾白依舊高度緊張地注視羽曙星體內的能量反應,領域始終在她身上掃描,不敢有絲毫放鬆。


    時刻注意雙方的距離,確保在三步範圍內。一旦羽曙星有異狀,隨時準備用體術重擊其腹部,胸腔,以及關節等幾個要害,先發製人的打斷法術位調動。


    【法武者在二十米範圍內對不穿戰服的職業者具有優勢,但是在三步範圍內,法武者的法術位優勢也都不重要。因為這個距離下,十四歲的男生對十五歲女性有力量優勢。——隻是準備親自動拳頭打架的長城,似乎有些奇葩呢】


    羽曙星的眉目中神態變化,熾白一直沒怎麽注意。


    至於周圍圍觀者目光中宛如看到奇葩的不言而問:“你(熾白)的情商為何如此低?為什麽不讓我來上。”


    熾白心中很想反問這些愚蠢的目光:“你坐過山車下大坡時,會有旅遊的心情俯瞰整個遊樂園的風景嗎?”


    ……


    在離開人群的時候,似乎是手指太疼,亦或是逞強失敗,導致心不在焉。


    羽曙星一不小心踢上一個台階,纖細身軀則是失去了平衡向前跌跌撞撞倒下去,眼見就要狗啃泥,一直注意她的熾白迅速側身一轉伸出手。


    這一扶,起手式是防禦帶反擊。手掌、胳臂肘,距離羽曙星身上一些‘一擊即敗’位置極近。


    然而後來確定是真失去平衡則是扶了上去。隻是這扶,由於動作是從擒拿動作變換的。所以現在這‘攬其臂,握其手’的姿勢,更是有點男性對弱女子的盈盈一握。


    平常隻有舞台劇能見到這個姿勢。


    原本從驕傲轉為憤忿的羽曙星,在仰頭對視上熾白的目光後突然失神了零點一秒,鎖骨之上開始充血。


    處於這樣的角度和距離觀察一位定體術修形的少年,羽曙星心如鹿撞。


    然而羽曙星隨後瞬間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則變得萬分羞惱。


    熾白看到羽曙星“厭惡”的目光,也突然意識到自己對淑女行為失妥,迅速扶正了羽曙星,立刻後退了幾步。


    而羽曙星的目光中“惱恨”“討厭”更多了,隨後用遷怒的目光看了看四周,地麵上的枯葉,被環狀波紋卷起,溫度較低且不發光的火,讓枯葉變黑後,熄滅,化為燥熱的火浪掃過道路兩側的看客——然而她卻注意地避開了正前方熾白的位置。


    本就是夏季,加上這一點輕微燃燒的熱量,八十多度的熱浪頗為燎人。兩邊的年輕看客們,驚呼著閃到一邊,將周圍的場地頓時讓開了。


    隨後,羽曙星信步跟上熾白。數秒後她目光卻聚焦在了熾白的手上。


    熾白手上似乎飄著一層透明死皮,熱流擴散導致的風,輕輕一吹,這層死皮脫落,露出了光滑潔淨的手。——細胞再生術。


    幾分鍾後


    當熾白和羽曙星徹底離開後,躲在道路兩旁樹叢中的人群,漸漸湧上街道,八卦的討論如同海潮一樣爆發了。


    這嘰嘰喳喳的討論,讓遠方張開領域感知一切的熾白腦殼疼。


    ……


    當天晚上


    邯民城東區中的豪宅中。規格有序的家庭宴上,仆人們依次托著瓷餐具,為熾家的主人們上餐。


    宴席的菜品複雜,服務家仆們服務則得非常考究。在燈光中,餐具和瓷盤碰撞的聲音,顯示著每個人的情緒不同。


    熾來極一板一眼,金屬餐匕和瓷盤碰撞得很有序,猶如一板一眼的禮樂。


    熾飆芸、熾飆芯,用餐時的叮當聲音,猶如歡快的小馬踩在了瓷地板上,一躍一躍的。


    而熾飆鳳,則是,有一下沒一下,仿佛進退維穀。


    晚宴進入了最後,果品被端了上來,彩色的水果被很快被分的幹淨。唯獨一人盤中食物還剩的完整,無法放下果快。


    熾來極看著悶悶不樂的大女兒,放下了餐刀,寬慰道:“前天打敗你的是羽曙星。她是南方赫赫有名的天才,你跟她有差距是正常的。不必過於苛責自己。”


    熾飆鳳強顏笑容:“謝謝,父親。我現在已經沒事了,我隻是……隻是……”


    見女兒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作態。


    熾來極搖了搖頭順著她的話說道:“你隻是在想你的堂弟為什麽和羽曙星扯上了關係。”


    熾飆鳳點了點頭,用擔憂的語氣說道:“這是不是日耀,想要借機插手北方的前兆?”隨後她開始敘述自己的擔憂。


    熾飆鳳甚至腦洞大開地認為熾白現在是不是已經貪戀芳名,成為羽曙星的傀儡了。此等危言聳聽,隻不過是她想對此事進行更大權限操作的借口。


    聽完了自己女兒荒誕的假設,熾來極付之一笑,敲了敲熾飆鳳的腦門:“你呀,還是超在意幾天前的輸贏,天天胡思亂想,熾白是你弟弟,都是一家人,有事喊過來問一下就行了,何必這樣亂猜?”


    ……


    和羽曙星見麵的第二天,熾白感覺到空氣中滿滿的針對。


    禮儀商務科的課堂,最後一排座位,本該是安詳平靜的地段。


    此時熾白麵對課堂上,那些裝作‘不經意的窺視’如坐針氈。


    課堂最後一排的位置:屬於法外之地,隻要不幹擾老師講課,睡覺,玩遊戲,看漫畫都行。幾天前,熾白在這裏,一邊在課堂上摸魚,一邊優哉遊哉地帶著目鏡,通過數據鏈聯通舉星學院那邊的課堂。


    在陽和學院這邊,課堂上是沒人管的,最多有人用有些怪異的目光看兩眼熾白,搞不清楚熾白到底在作甚,就不再理會了。


    【由此可見那些非標準考試評分的課程,熾白拿不到高分,其實不冤,因為熾白壓根就沒認真聽的樣子,其實熾白現在那幾門拿到分數,還是導師看在熾白姓熾的份上,高評了。】


    隻是現在,昨日和羽曙星之間的接觸,在一日之間就傳遍了整個學校,變成了公開的秘聞。


    所謂公開秘聞就是


    角落中某些人相互閑聊時:“喂?!你聽說過那件事吧”……“那件事啊,聽過,但是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事情,我(或xx)親眼所見的。”我(xx)是知道情況的”


    所以呢,在眾多“耳目通靈”學生的口口相傳下:“神秘的轉校少女(羽曙星)打了熾飆鳳,其實是為了某人的原因。”(多個狗血版本,字數太多,省略。)


    所以現在熾白幹什麽都是值得關注的。哪怕削一個鉛筆,鉛筆頭都會被人凝視。就連講課的老師,也時不時地瞟一眼坐在後麵的熾白。


    而此時繼續開小差。——這似乎太堂而皇之地違反課堂紀律了。


    ……


    最終熾白心一橫,低語道:“隨你們怎麽看吧。我就是我行我素”


    深呼一口氣,熾白無視了周圍的無處不在的關注,戴上了目鏡,視角成功對接舉星學院的學堂。


    而本體也通過領域感知,‘看到’講台前的導師眉頭皺了皺,似乎是一種想發作的樣子。


    熾白在臉上蓋上了一個書本,遮住了臉,一幅聽困了睡覺疲懶的樣子。


    那位導師見狀,瞪了坐在後排的熾白不守規矩的行為。


    然後如見朽木地搖了搖頭。隨後不再關注,敲擊黑板斥責幾個回頭的學生,讓他們老老實實聽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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