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霸天盤陀營地。


    牙帳中,一個虯鬢絡腮的彪型大漢,與一名道長杯壺交錯,一手拿刀一手交杯,杯盤狼藉。室內殺氣騰騰,烏煙瘴氣,氣死風燈在夜風中搖擺。此人就是冒頓之後出現的令西域百姓談虎色變、嚇破膽的匈奴王黑霸天。


    一個快馬,像烏鴉一樣從馬上落了下來。他就是黑霸天的狗腿子烏江,陰險狡詐,充當黑霸天的打手,欺壓百姓,無惡不作,是他偷取了蘇武廟堂的磁歐石,這不又報來特大消息。


    烏江像狗一樣臥跪在牙帳,急報:“大單於,不好了?”


    黑霸天怒吼一聲:“你媽被狗槽了,還是你爹被狼吃了,何事驚慌?”


    烏江:“大單於,鄯善大營被人踢了。”


    黑霸天:“何人唆使,快快快稟告!”


    烏江喘著氣,說:“是長安來的豹子頭班超踢了,為我死去的兄弟報仇啊。”


    黑霸天大笑:“你娘個大,是群毆,還是單挑?”


    烏江:“是一個小分隊。”


    黑霸天:“那就是單挑哇,很好。到底來了多少人?”


    烏江:“據探馬偵知,一行36人。”


    黑霸天:“廢柴、窩囊,200多人被36人烤了羊肉串。拖出去喂狗!”


    烏江大叫一聲:“大單於饒命!”


    黑霸天又一陣大笑,扔去一個羊骨頭,烏江撿起狼狽爬出牙帳。


    對道長又說:“我們繼續喝酒,下次擰來豹子頭的頭顱給道長下酒。”


    道長捋須一笑:“大王務燥,磁毆石這寶貝煉丹成功,擁有不死軍團,區區一個紫金長安還不是大王的囊中物。”


    黑霸天一口飲下一瓢酒,說:“道長,煉丹有何困難,不妨一說?”


    道長吃一口肉,抹抹油嘴,說:“還缺一種元素?”


    黑霸天惡眼一瞪,說:“有話快說,有屁就放。”


    道長笑笑:“鏡像人身上的元素。”


    黑霸天:“要我怎麽做?”


    道長:“尋找鏡像人。”


    夕陽如金,朔風索索,恬靜而蒼涼的景觀,給伊吾的黃昏平添了幾縷悲壯的美,而且讓人在驚歎中油然生出一片豪邁和激情,自古西出陽關就有了這層悲壯的意義。絲綢之路斷絕以來,這裏更是荒蕪人煙,商旅絕跡,隻留下被踏著夕陽的匈奴馬隊一次次殘暴掠殺無辜百姓和流離失所逃難者的白骨,在無垠的沙漠上發出悠悠的白光,隻留下無數支離破碎的遺言和一聲聲苦苦的歎息在絕域的風中悲鳴嗚咽。


    黃昏的時候,竇固一個人在草地上踏著茸茸的小草,讓思緒在曠野裏自由馳騁。伊吾素來是“西域襟喉,中華拱衛”,自從博望侯鑿通西域以後,這裏就是大漢通往西域的要道。直至王莽篡權,才使這流金淌銀的絲綢之路成為絕塞。如今,終於從匈奴手中將這塊寶地奪了回來。這個夏天也因此有了特別重要的意義,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朝廷。———蒲類海之戰,使那個野蠻無禮的民族終於嚐到了自己種下的苦果。匈奴人已經逃回喀什噶爾,鑿通西域應該是指日可待。竇固想到這兒,心中頓時蕩起了一股豪氣:天蒼蒼兮沙飛揚,旌旗獵獵兮氣尤剛,遇明主兮誌四方。


    “報!”竇固正撚須吟誦,聽到有人報告,忙回頭道:“講。”


    “大將軍,都尉公孫苗從鄯善歸來,正在大帳內等候將軍。”兵卒道。竇固一聽,心中大喜,連忙道:“頭前帶路。”自班超去鄯善一晃就過去兩個多月了,成敗存亡,聲息全無,如今終於有了消息。不管情況如何,有了消息,就可以考慮下一步對策。


    竇固走進大帳,淳瘦石、公孫苗正在用茶。沒等眾人站起身,竇固急步迎上去,雙手抓住公孫苗的手,喜出望外地道:“都尉辛苦了。”公孫苗受寵若驚,騰地站起身來,想自己一介儒生,得衛侯力薦,才得以嶄露頭角。如今赫赫有名的大將軍竟然對自己敬若上賓,心中的得意簡直比吃了蜂蜜還要甜。不過,對官場中的尊卑、坐次他還是了然於心的,自己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忘乎所以。因此,他趕緊換了一種謙卑的表情,低聲下氣地道:“大將軍辛苦,公孫苗奉大司馬之命前來交差。”竇固打量了一下眾人,見淳瘦石一身鄯善國裝束,微笑著向他供手施禮,


    公孫苗忙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威震匈奴的竇固大將軍,這位是鄯善國禦使國相淳瘦石。”公孫苗介紹完畢,他兩人互相見禮,淳瘦石見威名顯赫的大將軍這樣平和謙虛,暗道果然是天朝大軍統帥氣度不凡,心中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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