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超、昆侖笑率軍回到焉耆。聽說大漢重置西域都護府,並留軍駐守車師境內,西域將不受黑霸天欺淩十分高興。於闐王設宴歡迎班超。


    班超和昆侖笑商議,決定讓甘英率於闐之兵回國,行前讓甘英給阿薩蘭將軍帶去一信,神色莊重的對甘英道:“此信是我和你二哥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寫的,阿將軍接信後必定執行,其中涉及到你,你可定要遵令而行,不得有誤!”


    甘英見班超說得慎重,抬頭挺胸道:“豹子頭放心,不論是什麽任務,就是上刀山下油鍋,我保證不皺一下眉頭。”昆侖笑笑道:“你放心吧,豹子頭可舍不得你上刀山下油鍋,隻要你遵令就行了,說不定有什麽好事呢?”三人講著都笑了起來。班超道:“你先回於闐,我和昆侖笑等幾天也趕回鄯善。”甘英道:“豹子頭,你們回鄯善也該娶奢香公主了,弟兄們可都等著喝你們喜酒呢!”昆侖笑見甘英把班超奢香相愛的事又揭開了,趁機道:“豹子頭,奢香公主與你巧遇,我看奢香公主人美心更美,不但是你的賢內助,今後也定會成為你的得力助手,應該同奢香公主成親了。”


    班超聽到他兩人的話,用手拍了拍昆侖笑的肩膀,張口欲言,停了一下卻歎了一口氣。此時班超心中感慨很多,思慮萬千。心裏總是在問自己,難道我這一輩子就這樣白首窮經,同筆墨打一輩子交道,這是我的誌向嘛?不!我不能當一輩子書傭,我要躍馬挺槍,搏擊邊關,學衛青,霍去病,驅黑霸天,守邊關,萬裏封侯,青史留名。


    記得有一天,在令史台,見公孫苗他們巴結校書郎的奴才相,心中反感,出言相譏,不料卻遭到同僚們的嘲笑,使自己刻骨銘心的是公孫苗諷刺自己心有天高命比紙薄,公孫苗道:“豹子頭老弟學富五車才高八鬥,可是怎麽連滿招損,謙受益都不懂,連頂頭上司都不尊重,想犯上作亂呀!上次抄書一頁之中連錯三字,連個書傭都當不好,光想萬裏封侯了。”說罷大笑,引得同僚也對自己側目相看。當時真想揍他兩拳,忍了忍,起身離開,還聽到同僚們對自己的譏笑聲。


    自己心煩意亂,無意中信步走到竇丹家。不知為什麽,每當自己心情不好又無處傾訴時,總想找竇丹談談。


    一想到竇丹,心中就升起一股柔情蜜意。竇丹比妹妹班昭還要小幾歲,可是才華橫溢,對天下大事,朝廷內外,很多事情都有獨到見解。每當在一起談起朝政得失時,對朝廷放棄西域,專顧中原的政策,直言不諱給於批評,這一點同班超最為投機。每到此時,竇丹總是鼓勵自己,天下無難事,男兒當自強,機會偏愛有準備的頭腦。勸自己多讀兵書勤練武藝,有朝一日萬裏征戰,殺敵報國。竇丹知道自己在蘭台令史的崗位上,不但做不出成績,又和同僚不和時,總是拿陽春白雪和者蓋寡的道理來勸解自己。她常用著名的曆史人物來開導自己。


    她說:“孔丘是一代聖人,可是陽貨當眾諷刺他,周遊列國時到處碰壁。管仲當兵三戰三敗,做生意本金少而分利大。韓信乞食於漂母,受辱於胯下。陳平被家鄉人譏諷,說他不尊重嫂子,又遊手好閑。受到劉邦重用後,又被同僚告發他貪汙銀子。可是這些胸懷治國安邦大誌的英雄豪傑,雖為常人所不理解,但一旦有了機會,就會為國為民立下蓋世之功。”每當聽到竇丹說的這些道理,就給自己添了無窮的信心和勇氣。無意之中,自己已把竇丹引為紅顏知己。


    聽說大將軍竇固戰勝黑霸天,皇上十分器重,又授竇丹公主稱號,也不知竇丹近況怎麽樣了,托大將軍給竇丹帶去的一對於闐玉鳥,也不知竇丹是否喜歡,出使西域快兩年了,不知竇丹是否嫁人了。想到這裏,心中暗暗祈禱,衷心祝竇丹能找到如意郎君。


    昆侖笑、甘英見班超長歎不語,甘英抓了抓了頭發,不知班超為什麽突然歎氣,又不知如何去問,抬眼看了看昆侖笑,意思是說:二哥,豹子頭怎麽啦?昆侖笑見狀笑了笑道:“甘英你先趕回於闐吧,有我在豹子頭身邊你放心吧。”班超聽了悚然一驚,忙道:“我沒什麽事,甘英,你可要遵令而行呀!我和昆侖笑去一趟鄯善,以後再巡查南道諸國,按大將軍的意思,長史府先設在疏勒。車師初定,龜茲、焉耆等國態度還不明朗,黑霸天雖敗,但盤踞在盤陀城的黑霸天聽說在集結隊伍。鞏固西域,可不是一戰能成功的。”昆侖笑、甘英都點了點頭。


    鄯善王城西北方,經過多年不懈的努力,新開的地龍不斷湧出清水,在地龍能流到的地方,方圓幾十裏,樹木蒼翠,方格一般的土地嵌鑲在綠樹叢中。因這處地龍是班超幫助開挖的,老百姓為了感謝班超,便把此處叫做班超井。漢朝以後,鄯善等地廣凱地龍,又名坎兒井,成為鄯善的一絕。地龍終年不斷,甘泉湧出,奢香和鄯善百姓為了感謝班超,便為班超是沙漠甘泉。軍中弟兄也都稱班超為班甘泉,日子久了,連豹子頭的本名反而叫的少了。


    地龍口處,班超、昆侖笑、奢香、淳如意已經談了很長時間,眼看太陽慢慢地落到了樹梢,幾隻野鴿子撲打著翅膀向林子外麵的小山飛去。隻聽淳如意道:“反正我爹爹已把我托付給昆侖笑了,我這一輩子就跟昆侖笑了。你們倆說話呀!”昆侖笑見淳如意在夕陽的餘輝中,嬌豔美麗,不知不覺中把淳如意的手握在自己手中,自言自語地道:“如意,我一定好好待你。我就喜歡你的熱忱和豪爽。”淳如意聽了,眉開眼笑,滿臉放光,也低聲道:“我知道你對我好,我知道你喜歡我可高興了,天天都盼你回來,夜裏都哭醒了好多次呢?不信你問問奢香姐?”昆侖笑連說:“我信,我信。”


    原來,班超、昆侖笑返回鄯善後,奢香和淳如意十分歡喜。車躍山受淳瘦石之托,便要替昆侖笑、淳如意把喜事辦了,兩人點頭應允。可昆侖笑提出喜事和班超、奢香一齊辦。車躍山聽了,也十分高興,便來找班超、奢香商量,奢香倒很豪爽當即點頭同意,而班超卻婉言拒絕。雖經車躍山反複勸說,可班超始終不允,奢香聽到這個消息,哭了一夜。淳如意見奢香光哭不說話,急得沒有辦法,隻好找昆侖笑商量,所以昆侖笑、淳如意把班超、奢香請到龍口處,進行勸解。


    其實班超在多年前巧遇奢香後,被奢香的聰明和美麗所傾倒。這次相遇,見她以死拒婚苦侯自己,也十分感動。從內心講十分想娶奢香,可是事到臨頭,班超卻顧慮重重。一是如在西域娶了奢香,總感到對不起竇丹。二是竇丹的影子在自己腦海裏揮之不去,人生難得一知己,在自己最失意時,竇丹始終相信自己,鼓勵自己。況且竇固對自己有知遇之恩,也不知竇丹封為公主後情況怎麽樣。三是也是最重要的一條,自己現在是西域長史,追隨自己的還有三十多位好兄弟,其中趙汗青比自己還大幾歲現在還是光棍一條,他們成家立業更為重要。隻要我不在西域娶妻納妾,弟兄們都能娶上妻子。現在疏勒、莎車未定,自己如娶了奢香,弟兄們會怎麽想呢?會不會有人以此向朝廷告狀呢?想到朝中人事複雜便猶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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