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萬般法門,皆以成道為重,千般法門神通,皆不及一道功果。


    法可滅,道長存。


    法不可滅道。


    先天神通隻得道性,如何比得上道之神通。


    林平之擔心眾弟子因見哪吒神通,貪圖先天神通之力,忽略悟道,故而召來弟子開講先天神通之妙。


    二來眾弟子對先天神通有所了解,日後有緣法尋到先天異力,也不至於錯失機緣。


    囑咐幾句,繼續開講:“吾有一位故友,昔年得了一先天神風,煉成風袋法寶。”


    “如逢對手,隻管把風袋祭出,刮起無盡黑風。能吹天地暗,善刮宇宙昏。裂石崩山倒,人逢命不存,神通偉力不小。”


    林平之說起涵芝仙所煉之寶,道:“以先天異力祭煉法寶,勝在功成迅速。不似修行先天神通,需費苦功與自身合煉。”


    林平之說完,問眾弟子:“依你等看,若你們有她這機緣,該當如何?”


    眾弟子沉吟不語,有鄧嬋玉起身道:“老師,若是弟子有這緣法,即不煉法寶,也不與自身合煉,願意轉送給他人。”


    “哦?”


    林平之嘴角浮現出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


    眾弟子中不少人不解的看向鄧嬋玉,那鄧氏一門鄧嬋玉之父鄧九公,兄長鄧秀也在此列。隻有少數人露出一絲會心的笑意。


    鄧嬋玉道:“弟子隻求一刀,無物不可斬。先天神風雖好,卻與我道不合。與其移心他顧,不如舍棄,轉送修行風之道的師弟師妹。”


    眾弟子聞言盡皆心頭一震。


    “好好好!”林平之連聲稱讚。


    “舍刀之外,再無他物。……嬋玉你有此悟,總算不枉我下山收你為徒一場。”


    林平之目光遊移看遍眾弟子道:“爾等當好好記住嬋玉今日所言,求道者最忌三心二意,於道不堅。需知凡與我道不合,皆為草芥,無不可舍棄。”


    眾弟子紛紛頜首。


    這廂,又有一修煉風之道的弟子起身,向林平之拜道:“鄧師姐之言,弟子已明。唯有修行與自身之道相合的神通,才不會成為掣肘。鄧師姐修刀道,是以能把先天神風視為草芥,弟子修行風法,卻對先天神風趨之若鶩。”


    林平之澹然道:“依你之意,若得神風該當如何?”


    那弟子道:“若是弟子寧可多費苦功,與根基同煉修成先天神通,也不貪圖法寶一時之力。我輩武者隻求偉力歸於一身,縱然要煉寶,也隻用自身根基祭煉道器。”


    “不錯,說的好,武者隻求偉力歸於一身。”


    林平之讚他一句,幽幽歎道:“何止武者該求偉力歸於一身。任何法門體係,皆該走此路才是。太過倚仗外物,終究不是好事。”


    “我那故友聽了我勸,毀了風袋,抽出先天神風,與自身同煉。用仙武道之法,以元神合化己道,如今已成就莫大功果。”


    “仙武道?”


    袁洪起身問道:“老師,這仙武道是何法?莫非於我等功體武道有關?”


    林平之道:“此中有一段往事,正該告知爾等。吾與截教門人,峨眉山趙公明,三仙島三霄娘娘八拜為交,曾將道外別傳法門授於他們。雲霄娘娘功參造化,將我所授法門與煉氣士法門相合創造出兩類修行體係。”


    “一為新仙道,一為仙武道。”


    “新仙道乃開辟泥丸世界,演化天道之法。仙武道乃元神合化己道之法。”


    “那幾位皆已成道,雲霄娘娘更堪比聖人功果,爾等日後見他們,要當如見吾一斑。”


    眾弟子連聲稱是。


    哪吒這時道:“前輩,那仙武道隻以元神合化己道,比我等功體道基是否有不足之處?”


    林平之道:“不足到也未必,仙武道乃是煉氣士元神合武道真意之妙,也開頂上三花,卻不煉不朽金性,走化合己道之路,再開辟世界,以己道演化天道。他等肉身也如八九玄功之術一般,用元神煉化,並無破綻。”


    “各家有各家之妙,修持法脈萬千,都有各自長處。似我輩不善演算天機,卻遁除天道之外,不受掐算。仙武道雖也遁除天數,卻因煉氣士元神之妙,有掐算之能。”


    眾人聽完兩種修行法脈,隻覺大開眼界。


    “回歸正題,今日隻說先天神通。”林平之見越說越偏,不由開口說道。


    眾弟子紛紛做好,認真聽講。


    “吾忽然有一想法爾等或可一試,如若功成,不僅可後天修成先天神通,對日後化合己道也有莫大好處。”


    眾人一聽皆來了興趣。


    林平之道:“先天神通皆因道性而成,可見“道”為關鍵。爾等道基神人皆悟出己道,跟腳逆反先天,道基之力已有先天之實。修行之初,又熔煉了真意,至道基境界時,真意已升華至己道,何嚐不可視為道性。”


    有道基弟子心頭一喜,起身問道:“老師之意,豈非是說吾等已有修得先天神通的根基?”


    林平之頜首道:“不錯!”


    又有弟子起身道:“我等道性不缺,又逆反先天,修行先天神通的根基皆具備,按理說應該自行蛻變出先天神通,何以會沒能練出先天神通?老師,弟子實在不解。”


    林平之道:“往常為師並未創造氣血煉法,不曾熔煉真意。修持功體體係,是以真氣煉法一躍成道。也並未經過先天神通。依吾看,要麽是爾等己道未全,道性不夠,要麽爾等所悟之道與根本法門不合,大抵就在此類,總歸是差了點什麽。”


    他雖未走那一步,但抽取了不少先天靈光,自身又是成道者,眼界自然非同一斑。


    隨口一言,都能直指關竅。


    眾道基弟子,連同楊戩紛紛來拜,求他指點。


    林平之笑道:“爾等求我作甚?眼前分明有一煉就先天神通之士,你們不去問他,卻來問我。”


    眾弟子立馬反應過來,都朝哪吒拱手。


    那東海龍族敖甲更是高聲道:“哪吒道兄,你當年抽我三弟龍筋,讓他隕落當場。雖在陳塘關上被迫以血肉歸還,了結了恩怨。可我龍族子弟對你仍有諸多怨言,你對我等龍族未嚐也沒有記恨之心。今日我等同門聽講,雖非一門出身,也有同門情誼,合該了結這番恩怨,若能賜教,必感念恩德。”


    哪吒聞言側目望去,一眼便認出了說話之人。正是自己當年入劍界時,在演武台上比鬥的那位龍族。


    心想:“當年我還懼他實力,如今他卻差我多矣。三十年前他便是神體之境的修為,不想如今仍未鑄就道基。罷了,他畢竟是前輩弟子,我受前輩大恩,的確不該在記恨當年之事。”


    哪吒不由笑道:“我近來返本還原,早已放下了往事怨仇,能與龍族揭過也是好事。隻是我看道兄並未鑄造道基,竟也有心觀先天神通之秘?”


    他性子高傲,雖說了不記掛往日怨仇,可看敖甲隻有神體境界,還妄圖窺探先天神通之妙,心底也生了幾分不屑。


    敖甲不知他心底所想,拱手道:“不敢期滿道兄,吾龍族恰好有一道先天真水。其實我早有鑄造道基的功行,隻因欲一觀道兄先天靈光脫化成形之妙,借此推演熔煉先天真水之法,故而停留至今。”


    此言一出,眾弟子一片嘩然。


    “敖甲道兄家境果真豪富,嚐聞龍族寶物多不勝數,不想竟有先天真水。”


    “敖甲道兄修持之心才更讓人佩服吧?有鑄造道基的功行,卻能忍著不去鑄造道基,又有幾人能辦到?”


    “……”


    幾位真傳,連同哪吒、楊戩都紛紛高看他一眼,整理衣冠對他行了一禮,道一聲佩服。


    敖甲豈敢受,連忙避過道:“幾位師兄、師姐、道兄,怎可對我行禮,實不敢當。”


    哪吒不解道:“道兄既有此心,怎麽不請前輩助你功成,何須忍到如今?”


    敖甲聞言對林平之拜了拜,解釋道:“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各人,弟子之事怎能一直勞煩老師。前番因我與妹子之事,讓老師與西方聖人大戰,弟子已覺慚愧不已。”


    龍女也出來拜謝。


    林平之擺擺手:“吾即收爾等為徒,自不能看他強渡你們。修行之事的確在各人,你有此心也是好事。不過若是事不可為,需吾相助,吾又豈能袖手旁觀。”


    敖甲感念恩德,潸然淚下:“老師拳拳愛護之心,弟子……弟子……”


    “莫作此態,爾等欲窺先天神通之妙,不妨請哪吒分說一番。若能完此功行,將是功體一道一大創舉。”


    敖甲抹了眼淚與眾弟子紛紛向哪吒拱手。


    楊戩拱手笑道:“哪吒兄弟,還請賜教一番,我也感念你恩德,視你為半師。”


    哪吒羞赧道:“二哥你也打趣我,罷了,我就鬥膽分說一番。”


    “哪吒道兄莫要自謙,你走在我等前頭,正如楊戩道兄所言,該為半師。”眾弟子起哄。


    “不敢不敢!”


    哪吒推辭不受,麵向眾人而坐道:“我等雖分二門,卻同修一類法門,今日權當交流,莫說這類話。”


    “不瞞諸位,照我逆反跟腳時所見,鑄造道基十有八九能蛻變先天神通。熔煉了己道真意煉就的道基之力,已經擁有類似先天靈光的本質。”


    袁洪急忙問道:“哪吒道兄,請問我等究竟差在哪裏?”


    哪吒笑道:“道兄莫急,聽我慢慢說來。我返本還原從先天靈光中悟出不少道理,如今根本法乃是以闡教法門、劍界法門合先天靈光中悟出的道理融合而成,故而修成先天真火本相。”


    “眾位道兄修持法門大多源於……那處!”哪吒指了指天穹道:“或許正如前輩所言,你們悟出之道雖出於那些法門,卻不一定全然相合。己道和根本法並不完全契合,因此即便有了修成先天神通的基礎,也蛻變不出先天神通。”


    “二來,己道不全也是關鍵,熔煉真意後誕生道性不足,即便蛻變先天神通,也是最弱的一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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