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不想嗎?”


    府尹並不慌,他雖然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麽要找那些秀女,但是他們想要達成這個目的,就必須和自己合作。


    “丟了那些秀女,我會被彈劾的,判的最輕,也是一個流放!”


    “我比你們更想盡快找到那些秀女!”


    府尹神色冷峻,倒是有點兒處變不驚的氣場:“出事後,我就封鎖了府城,安排了親信把守城門。”


    “要是一群女人在城裏躲著,是不可能不被發現的!”


    府尹這次大發雷霆,把那些城狐社鼠的老大們全抓來了,一頓板子下去,不少人就選擇了合作。


    這些人獲取信息的渠道,既雜且多,但是他們都沒有發現蛛絲馬跡。


    府尹把這些情況說完後,顧清秋微微皺眉,之後吩咐:“給府尹大人鬆綁!”


    夏紅藥短刀一揮,綁在府尹身上的麻繩就斷了。


    “你這段時間,有沒有派人監視沈財神和那位提刑官的家?”


    林白辭詢問。


    “有!”


    府尹大人瞟了林白辭一眼,心說這種事,但凡不是蠢人,都會做。


    “你把派去的人找來,我要問話!”


    顧清秋催促。


    “現在?”


    府尹大人看到顧清秋點頭,斟酌了一下,提議:“諸位不如和我回府衙?那裏辦公更方便一些!”


    “好!”


    顧清秋沒有拒絕,她不怕羊入虎穴,以林白辭和夏紅藥的戰鬥力,足以殺穿整個縣城了。


    天亮的時候,一行人回到府衙,然後府尹把派出去的親信都喊了回來。


    偏廳裏,顧清秋看著這些家奴,開始問話。


    最大的嫌疑人肯定是沈財神和提刑官。


    夏紅藥認真聽著,但是家奴說,沈財神除了因為憂思過度,生了一場生病,直接閉門謝客,期間沒有發生過任何異常。


    提刑官那邊,則是早出晚歸,全力追查案件。


    “提刑官去過沈財神家嗎?”


    顧清秋詢問。


    “去過一次!”


    家奴躬身回答。


    “這麽看來,提刑官的嫌疑更大一些!”


    夏紅藥推斷。


    “錯了,我可以確定,那位沈財神一定參與了這件事!”


    顧清秋神色平淡。


    “啊?”


    夏紅藥一怔:“理由呢?”


    “校友?”


    顧清秋看向林白辭,想讓他解答。


    “咱們打聽過了,沈財神對他女兒的寵愛,是出了名的,那麽這種人一旦失去了女兒,哪怕有一點兒機會證明她沒死,肯定是全力以赴去尋找!”


    林白辭推理:“哪怕是拖著病體,也得把能找的關係都找一遍,但是沈財神,沒去!”


    “他不是說了嗎?沈財神派了家裏的奴仆出去找人!”


    夏紅藥異議。


    “沒錯,小的親眼所見!”


    家奴證明。


    “一群家仆,去哪兒找?以沈財神賺出萬貫家財的智慧,不會不懂這個吧?”


    林白辭嗬嗬一笑:“方向不對,花再多的力氣和金錢都沒用!”


    “所以這就證明沈財神有問題了?”


    夏紅藥蹙眉。


    “沈財神沒出去找關係的最大原因,就是知道女兒沒死,他沒病,如果這個樣子去找關係,別人可就看出來了!”


    林白辭解釋:“所以他用生病這個理由閉門謝客!”


    “我好像有點兒懂了!”


    夏紅藥點頭,捋順了因果。


    “現在怎麽辦?把那個沈財神抓回來,繼續拷問?”


    金映真感覺這方案行不通。


    “我這就派人,去捉拿沈財神!”


    府尹發狠了,一般而言,動這種地頭蛇,麻煩很大,但是為了前途,府尹顧不上後果了。


    “沈財神愛女心切,即便嚴刑拷打,他也不會說的!”


    顧清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隻能咱們自己上了!”


    “計將安出?”


    府尹迫不及待的追問,態度上尊重了不少,他覺得這幾位異鄉人搞不好真能破了此案。


    顧清秋沒著急回答,而是看著那個負責監視沈財神家的家奴:“沈財神家的開銷正常嗎?”


    “比如多買了米麵?拉糞的車比往日要多?”


    “沒有,一切如常!”


    家奴搖頭。


    “那就說明,那些失蹤的秀女沒有躲在沈財神家裏!”


    要是多出一群人,吃喝拉撒,都會露出破綻的:“沈財神的心腹,都有誰?都在家嗎?”


    家奴一連說了幾個名字,然後確認:“都在家!”


    “那這些心腹的家人呢?”


    顧清秋再問。


    家奴沉默,滿頭大汗,他沒注意。


    “蠢貨,快去查!”


    府尹大罵。


    家奴立刻告退,把他的隨從喊了回來,問了一圈後,弄清楚了,趕緊回來報告:“二管家的兒子,回鄉探親了!”


    府尹一聽這句話,立刻一拍桌案:“來人,去把這個人抓回來!”


    “府尹大人,稍安勿躁!”


    林白辭安撫。


    “不管他有沒有問題,總要抓回來吧?”


    府尹不理解林白辭為什麽製止他。


    “我同伴還沒問完呢,而且我覺得,這個人,說不定是對方故意丟出來,誤導咱們視線的!”


    林白辭在質疑:“咱們能想到查心腹的家屬,對方沒理由想不到!”


    “沒錯!”


    顧清秋認可林白辭的判斷。


    “……”


    府尹大人神色頹然。


    “那按照這個說法,咱們折騰這半天,豈不是白費勁兒了?”


    夏紅藥想不通。


    “並沒有,這些反而都是證據,證明沈財神有問題!”


    顧清秋微微一笑,看著那位家奴:“是誰發現二管家的兒子回鄉探親了?”


    家奴說是他的一個遠房表弟,跟著他當幫閑。


    顧清秋讓家奴把那個表弟帶進來。


    這種人,一般心細如發。


    等一個青年跟著家奴進來,離著老遠,就往地上一跪。


    “起來說話!”


    顧清秋打量這個青年:“沈財神家,最近都發生了什麽事?說來聽聽!”


    青年家奴開始敘述。


    獨生女死了,後宅裏有人琢磨著給沈老爺再納個妾,生個兒子,有人則是彈冠相慶,總之家長裏短,挺亂的。


    為此還有個家生子觸怒了沈老爺,被打了一頓後,逐出了家門。


    林白辭和顧清秋聽到這句話,眉頭立刻一挑,對視了一眼。


    “說說這個家生子!”


    顧清秋提要求。


    “就是亂嚼舌根,說大小姐的死,被沈老爺聽到了。”


    青年家奴趁機表忠心:“這種背地裏說主家的人,就該被當場打死,隻是逐出家門,真是便宜他了!”


    “這家生子去哪兒了?”


    花悅魚追問。


    “還能去哪?回鄉下唄!”


    青年家奴覺得這個美女的問題很幼稚。


    “哪個鄉下?”


    夏紅藥追問。


    “我不知道!”


    青年家奴搖頭。


    “那你說他回鄉下了?”


    夏紅藥質問。


    “……”


    青年家奴鬱悶了:“不回鄉下去哪兒?”


    正所謂人離鄉賤,在古代,沒有路引,外出是會被官府抓起來的,而且古代的治安可不好,一個人背井離鄉討生活,死掉的概率很大。


    “你們出去吧!”


    顧清秋讓這些家奴離開後,看向府尹:“大人,今天下午,你下達命令,讓士兵準備,就說明天要出城,搜查沈財神那些農莊。”


    “其中這個家生子所在的農莊,是重點目標!”


    “你是想打草驚蛇?讓他們自己露出來?”


    府尹大人擔心顧清秋她們搞不定:“風險太大了,兵貴神速,不如我現在就點起兵馬,去抄了那個莊子!”


    “萬一人沒藏在莊子裏呢?”


    林白辭反問。


    “……”


    府尹大人啞口無言。


    “府尹大人,這裏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顧清秋起身:“準備幾匹快馬,我們現在要去那個莊子!”


    “好!”


    府尹大人同意了,因為這個女異鄉人,還有那個青年,鎮定從容,一看就是那種高人。


    值得托付重任。


    “某家的身家性命,就拜托兩位了!”


    府尹大人起身,朝著林白辭和顧清秋一拜。


    ……


    有府尹大人安排的家奴和本地人做向導,林白辭一行,在下午的時候,抵達了那個叫做沈家坳的小村落。


    林白辭裝做一個上京趕考的書生,進了村子,在看到一個在院子裏鋤菜園的小婦人後,禮貌拱手。


    “鄙人上京趕考,路過此處,饑渴難耐,求一碗水喝!”


    林白辭說著話,拿出十幾文銅錢,遞了過去。


    “相公客氣了,一碗水而已,不需要錢財。”


    小婦女低著頭,朝著林白辭行了一個禮:“相公稍等!”


    說完,小婦女回屋,很快端著一碗水出來,甚至手裏還拿著兩個餅子。


    “相公若不嫌棄,可以墊墊肚子。”


    小婦女沒讓林白辭進院子,畢竟這年月,男女大防。


    “謝謝小娘子!”


    林白辭收起銅錢,換成了一兩碎銀,放在籬笆邊上。


    小婦人看到這一幕,對這個青年印象大好,戒心也少了不少。


    林白辭趁機搭訕,話題不知不覺中,就開始詢問莊子上最近的一些情況。


    ……


    村子外,夏紅藥躲在一棵樹後,遠遠地看著林白辭和那個小婦人聊天。


    “小林子真的是對女人利器呀!”


    夏紅藥哈哈大笑。


    “歐巴那麽帥,外國人看了,都覺得他是大帥哥,更何況這種從小沒出過遠門兒的小婦人,不被迷暈才怪!”


    金映真覺得搞不好都不要打草驚蛇了,歐巴美男計一上,那個女的全招了。


    林白辭沒立刻回來,而是在小婦人家裏吃一頓飯,又在村子裏轉了一圈後,才饒了回來。


    “怎麽樣?”


    顧清秋打趣:“農家飯好吃嗎?”


    “應該就是這裏了!”


    林白辭沒理會顧清秋的調侃:“村裏的祠堂,最近在修繕,來過不少人,這個過程中,可以不聲不響的運一些女人進來。”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個打穀場和沈財神畫的那幅畫上的差不多,所以他肯定知道女兒藏在這裏!”


    眾人聽到這話,精神一振。


    “現在的問題是,那些秀女藏在哪裏?”


    夏紅藥摩拳擦掌,準備把這個村子挖地三尺。


    “要不把全村的人抓起來拷打?”


    金映真喜歡簡單粗暴的。


    “抓那個家生子,他肯定是沈財神派過來主持大局的。”


    魚蛋佬腦子不笨。


    看似是逐出家門,實際上隻有這樣,才能降低別人的注意和懷疑。


    “不急!”


    林白辭看了下天色:“等後續計劃!”


    顧清秋和夏紅藥留下等著,其他人則是去村鎮周邊搜索。


    傍晚的時候,一匹快馬衝進了村子,進了一戶農家。


    “來了!”


    這一次,就連夏紅藥也知道自己找對了。


    那裏正是那位家生子的家。


    大概十分鍾後,報信的人走了,等到天色暗下來,家生子出門,敲了幾戶人家,集結了七、八個壯漢後,悄悄地離開了村子。


    ……


    後山祠堂。


    地窖。


    家生子進去,就聞到一股汗水和脂粉混雜在一起的味道。


    多了這麽多天,大家沒有仔細洗漱,自然比較邋遢。


    “各位小姐,府尹大人明日要搜索沈家坳,咱們先進山躲一躲!”


    雖然家生子是商量的語氣,但是態度不用質疑,說完,就開始催促大家快走。


    “大家不用怕,我家老爺已經考慮到了這點,在山裏有藏身的地方!”


    很快,二十幾個少女從地窖裏鑽出來,走出祠堂。


    他們沒看到,在遠處的田地裏,林白辭他們正趴在田壟旁,靜靜地看著她們,就像正在捕獵的猛獸。


    “哈哈,終於找到這些女人了!”


    魚蛋佬大喜,忍不住拍了拍林白辭的肩膀。


    這要是換成自己,還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林白辭和顧清秋一來,就搞定了。


    真強!


    “現在怎麽辦?”


    夏紅藥詢問:“要把她們緝拿歸案嗎?”


    “咱們要是抓住她們的話,她們是不是就會被送進宮了?”


    花悅魚皺眉:“我看她們的樣子,很配合那個家生子,她們是不是不想進宮呀?”


    “你管她們怎麽想的幹嘛?”


    魚蛋佬覺得花悅魚太多愁善感了:“這是規則汙染,收起你的善心吧!”


    “規則汙染不是無緣無故產生的,那副古董字畫所描繪的內容,說不定就是曆史上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夏紅藥看著那些女孩:“在曆史上,她們最後的結局也不知道如何了?”


    “跟上去,等我口令,就動手!”


    林白辭率先潛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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