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後,白霧淡了不少,就像冬日的晨霧那種感覺,能見度在三十多米。


    林白辭沒讓大家去搜索線索,因為這是一個江南園林的那種庭院,大概半個足球場那麽大。


    在庭院的中心,有一顆歪脖子的老槐樹,樹幹非常粗大,估計三個人都合抱不住,它枝繁葉茂,在樹下,鋪了厚厚的一層落葉。


    “沒有人!”


    灰太娘很緊張:“咱們剛才聽到的笑聲和哭聲是什麽東西發出來的?”


    “難道是鬼?”


    大衣哥猜測。


    “臥槽,你別嚇我!”


    灰太娘害怕。


    “是這棵老槐樹吧?”


    夏紅藥在庭院裏轉了一圈,最後停留在老槐樹前。


    “別管是不是,把它燒掉不就行了?”


    周同學提議。


    “對呀,剛才那個吃人的枇杷樹,那麽恐怖,在林神的火把麵前,不還是灰飛煙滅了?”


    大衣哥給林白辭戴高帽,慫恿他出手。


    大家覺得這個辦法不錯,別管行不行,先試試。


    林白辭瞥了大衣哥一眼:“我把火把給你,你來燃燒如何?”


    “呃!”


    大衣哥啞然,幹笑了兩下。


    這種事兒,他不想當出頭鳥,擔心有反噬。


    “我來!”


    魯長鳴決定拚一把,就算不行,也能展現一下勇氣。


    自從進入山莊,就一直吃癟,讓心高氣傲的他心態快要爆炸了。


    “你著什麽急?”


    林白辭無語:“該急的是這位大衣哥,以他現在的模樣,很快就會變死肉人了!”


    大衣哥臉色一變。


    “林老弟,你的恩情,我記著。”


    魯長鳴知道林白辭是在幫他,不然人家根本不用在乎他的死活,直接當炮灰用就完事了。


    “哈哈!”


    “哈哈!”


    老槐樹突然笑了起來,整棵樹的枝葉都在輕抖。


    大家悚然一驚,不少人開始往後退,遠離這棵怪樹。


    “又是怪樹!”


    陳少憐很慌。


    剛才的枇杷樹吃人,很恐怖,這棵也不知道是什麽效果?不過老槐樹上沒有果子,這讓她稍稍放心了不少。


    老槐樹笑了一會兒,就變成了哭,很刺耳,就像啞了嗓子快要入土的老婆子的那種哀嚎。


    林白辭這些神明獵手走了過去。


    灰太娘這些人不敢靠近,但是又不想遠離林白辭,因為他身邊是安全的,所以大家隻能跟著。


    不過這些人都很機智,站在林白辭這些人後麵三、四米,把他們當肉盾,正好和老槐樹隔開。


    沃克和霍爾金娜,盯著大槐樹,警戒四周。


    這種時候,著急也沒用,隻能等規則汙染爆發,然後迅速找出淨化的辦法,找的越快,受傷的風險越小。


    忽然,霍爾金娜感覺脖子猛地一緊,就像是被一根凹凸不平的藤蔓勒住了,讓她本能的張開嘴巴,吐出了舌頭。


    “沃克……!”


    霍爾金娜伸手去抓脖子,但是沒有摸到任何異物。


    “汙染來了!”


    沃克立刻全神貫注,尋找線索,下一瞬,他也被勒住了。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幸免。


    林白辭這些人還好,早有準備,但是大衣哥這些人直接就驚慌失措了,而且脖子被勒住,想喊林白辭求助,都說不出話。


    噗通!


    灰太娘雙腿顫抖,支撐不住身體,跌坐在地上,一灘黃色的液體濕透打底褲。


    她又嚇尿了。


    魯長鳴一手捂著脖子,跌跌撞撞衝到林白辭身旁,用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胳膊:“火……把!”


    魯長鳴受不了了,他一個享受過無限風光的人物,在這個山莊裏像玩具一樣被人戲耍,讓他心態徹底崩了。


    本大爺要反擊!


    現在大家遭受的痛苦,顯然是來自這棵大槐樹,所以燒掉它,應該就能解脫,至於火,肯定不能用普通的。


    林白辭知道魯長鳴的意思,把鬆木火把在地上一蹭。


    嘩!


    火焰燃起。


    林白辭把火把遞給魯長鳴,想告訴他動作要快,不然拿著火把,會有把自己燒掉的衝動,但是他的脖子被勒著,說不出話。


    魯長鳴接過火把,整個人撲向老槐樹。


    大衣哥這些人立刻緊張了起來,想給魯長鳴加油。


    魯長鳴大跨步衝過去,剛靠近,要把火把捅在樹幹上的時候,他的脖子突然旋轉了一百八十度,正對向眾人。


    哢嚓!


    頸椎斷裂的聲響中,魯長鳴臉上還殘留著‘決絕敢死’的表情,但已經沒用了。


    噗通!


    魯長鳴倒地,死亡。


    鬆木火把掉在地上。


    這一幕,直接讓眾人緊張的神色變成了絕望。


    大衣哥猛推了周同學一把,想讓他繼續上,撿火把燒樹。


    周同學沒動。


    大衣哥又推了一位老板一把。


    對方也沒動。


    魯長鳴脖子被突然扭斷的一幕,實打實的把這些普通人嚇住了。


    大衣哥更想推林白辭,但是他不敢。


    花悅魚一咬牙,衝向火把。


    自己不能總讓林白辭照顧,也該站出來奉獻一次了!


    隻是小魚人剛衝了兩步,就被林白辭追上,一把抓住胳膊,往後一拽,然後一個一模一樣的‘林白辭’,先是腦袋,接著是身體,從林白辭身上分裂出來。


    這是神恩‘女媧造人’的效果。


    林白辭可以製造一個一模一樣的分身,然後注入意識來操控,但是分身死亡的話,意識沒有及時脫離,那麽本體會遭到重創,甚至有可能出現記憶缺失。


    像這種猝死的戰局,林白辭的意識是絕對不可能及時抽離的。


    分身衝到老槐樹前,趁著火把還沒熄滅,把它撿了起來,然後大力拋向那些枝葉,想把它們點燃。


    啪!


    好幾根樹枝像鞭子似的舞動,把鬆木火把抽飛了。


    “嗯?”


    林白辭又往前衝了幾步,明顯感覺到,勒著脖子的力量稍稍鬆了那麽一丟丟,而且分身上反饋回來的體感也說明,力量的確是鬆了。


    林白辭立刻一個瞬移,出現在大槐樹背後。


    他在賭,要是脖子上沒鬆的感覺,那就立刻後撤,再者他覺得瞬移的話,會讓怪樹無法第一時間鎖定他的位置,那也就無法發起攻擊了。


    扼住林白辭脖子的那股神秘力量,突然消失了,林白辭立刻恢複了呼吸,他沒大喘氣,而是朝著夏紅藥她們招呼。


    “快過來!”


    不過林白辭喊話前,夏紅藥、顧清秋,還有三宮愛理已經開始動了,顯然是察覺到了力量的變化。


    隻不過高馬尾不是往前衝,而是伸手去拽顧清秋和花悅魚,希望帶著她們一起。


    聰明人,像周同學、大衣哥這種,一看林白辭能說話了,立刻知道靠近老槐樹就可以幸存,於是立刻衝刺。


    反應慢的,還要等林白辭說才行。


    幾秒後,大家全部靠近老槐樹,恢複呼吸。


    沃克和霍爾金娜悄悄的對視,臉上都是擔憂的神色。


    自己還想著漁翁得利?


    簡直開玩笑!


    看看林白辭這個團隊的成員,那都是什麽水準?


    除了那個花悅魚,其他人都在第一時間做出了最正確的判斷。


    “林君,你的同伴都很優秀呀!”


    三宮愛理羨慕。


    有一個厲害的隊友,意味著團隊的容錯率也將大大提升,而林白辭,有兩個。


    “現……現在幹什麽?”


    灰太娘一臉的淚水鼻涕,都是嚇的。


    “是不是達成某種條件後,才能離開?


    周同學分析。


    “你們快看!”


    陳少憐驚呼。


    眾人看向老槐樹。


    這玩意粗糙的樹皮上,突然裂開了三條縫隙,看這個布局,就像一張長滿了皺紋的醜陋老人臉。


    “這怪物是不是在笑?”


    秋山葵皺眉。


    怪樹這一次,沒發聲音,但是看眼睛和嘴巴彎曲的弧度,像是在笑。


    “是不是找到笑的原因,就可以過關了?”


    陳少憐分析,她話音剛落,一位老板突然雙手伸向林白辭,努力跑了過去。


    “救……救……”


    老板說不出話,他的脖子上,有拇指粗的,勒進去的凹痕,就像纏了一條無形的繩索。


    唰!


    眾人瞬間寒毛直豎!


    “又來?”


    陳少憐很緊張,但是很快發現,除了這個中年老板,其他人都沒事。


    “這……這是什麽情況?”


    灰太娘追問。


    “他是第一個倒黴蛋!”


    夏紅藥解釋:“趕緊觀察,尋找出淨化關鍵!”


    不知道汙染爆發的原因,是沒辦法救的。


    “快,看著老槐樹,一起笑!”


    三宮愛理催促。


    老板對著老槐樹上那張醜臉,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幾秒後,他的狀況沒有緩解。


    “哭!”


    三宮愛理叮囑:“大哭!”


    根本不用三宮愛理提醒,老板早嚇哭了。


    “做搞笑的事情,讓它大笑!”


    顧清秋插話。


    老板倒是想呢,脖子被迅速勒緊,呼吸不到空氣,什麽動作都做不出來,他現在腦子裏一團亂,而且身上越來越無力。


    這種時候,大家想幫忙,也不知道從何處下手。


    十幾秒後,老板不動了。


    大家眼睜睜的看著他被不知道什麽東西活活勒死。


    “這他媽到底怎麽回事?”


    大衣哥直接破防了:“咱們要做什麽才不會死?”


    “不要急,一定有原因的,快找!快找!”


    周同學咬著右手大拇指的指甲,腦力全開,回憶著進入這個庭院後的一切。


    “陳少憐,它好像在看你!”


    顧清秋提醒。


    “啊?”


    陳少憐嚇了一跳:“我……我該怎麽辦?”


    “你講個笑話,快點。”


    顧清秋催促,現在每一條炮灰的命,都很重要,都可以用來試錯。


    “我……我……”


    陳少憐很慌:“我想不出來。”


    “別管做什麽,你把它逗笑!”


    三宮愛理覺得顧清秋的思路應該沒錯。


    醜臉笑,就做讓它開懷大笑的事情,醜臉哭,那就讓它更悲傷。


    “我那天參加朋友的婚禮,朋友準備了驚喜,說誰喝完10杯酒,就給一條中華……”


    陳少憐開口,努力回憶著那些聽過的笑話,選了一個,哆哆嗦嗦的講了出來。


    顧清秋本來打算提醒陳少憐,最好選個特別搞笑的,但是陳少憐已經開口了。


    沃克看了一下手表,過去一分多鍾了,還沒有人被勒住脖子:“這個辦法好像有用?”


    “加油!”


    大衣哥給陳少憐鼓勁兒。


    “shut up!”


    霍爾金娜嗬斥。


    “有一個客人,是個酒鬼,海量,喝完十杯後,朋友拿出一條中華牙膏,給了他!”


    內容不長,但是陳少憐害怕,就講得磕磕絆絆,而且她現在有點後悔和鬱悶,自己為什麽要講?


    讓別人來不行嗎?


    笑話講完了。


    老槐樹沒有任何反應。


    “好像不太行?”


    夏紅藥分析:“要不再講一個?或者幹脆說段相聲?”


    “是不是該你們其他人講了?”


    陳少憐打定主意,不講了。


    “那怪物的眼睛看著你,你不講了?”


    大衣哥譏諷。


    “它沒看我!”


    陳少憐狡辯,但是心中忐忑,正在琢磨著,要不再講一個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到有一雙無形的手,抓住了她的腦袋,然後用力一掰。


    “不要……”


    陳少憐求饒,但是話沒說完,那雙無形的大手,突然發力。


    哢嚓!


    陳少憐的腦袋被擰成一百八十度,直接轉到背後。


    “臥槽!”


    大衣哥頭皮發麻。


    “啊!”


    灰太娘尖叫,本能往後退,不過退了幾步,又趕緊停住了,因為好像離怪樹太遠,會被勒死。


    “要麽過關條件不是講笑話,要麽是她講得不夠搞笑!”


    三宮愛理分析,然後看到老槐樹盯向了花悅魚。


    “小魚,是你!”


    夏紅藥擔心。


    “嗯!”


    花悅魚深吸了一口氣,


    講笑話?


    沒有人比我更擅長!


    我可是海鮮台一姐來著,最會整活兒了!


    “你知道嗎?其實李白發現過他的好友的妻子出軌,但是不好意思直接說明,免得兄弟沒得做,於是寫了一首詩。”


    花悅魚朗誦。


    “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


    噗!


    顧清秋莞爾,而三宮愛理直接笑噴。


    別看和服女是個櫻花妹,但是因為仰慕九州傳統文化,她深度研究過。


    這句長安一片月,是詩仙李白的詩,沒想到讓花悅魚這麽一解讀,反倒是有了別的意味。


    “我以後再也沒辦法直視這首《子夜吳歌》了!”


    夏紅藥歎氣。


    “它好像沒反應?”


    花悅魚皺眉:“我再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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