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們要選的那個配角,劇情上就是一個奮鬥的小青年,奮鬥了多年終於呀見到結果之後,卻遭逢巨變,失去了所有的東西。這一個情節對整個電視劇很重要,所以我們商量……”


    “在最後公布結果之前,對所有人進行最後一個模擬測試,來模擬一些這種情緒的產生,觀察演員的真實感情流露。”


    “所以……”成宋看了一眼羅鋯嵩,終究還是沒有說下去,世間因果捉摸不定,上天注定要你遭這一劫,誰也躲不過去。


    隻能說,是羅鋯嵩太過倒黴,陰差陽錯地走上了被天道開玩笑的道路,並且越走越遠。畢竟成宋當時並不知道他的境況,設置這種考核也是很正常,注定他通過不了。


    聽了成宋的話,羅鋯嵩的精神幾乎崩潰,本來因為天賦空間被剝離就已經千瘡百孔的身體,現在也是一點力氣都用不上。


    這個時候,之前從他的空間當中救出來的八個人也都醒了過來,聽說了事情的真相之後,心情各不相同。


    韓江雪當然是最淡定的一個,從計劃的最開始,車梓暢就和她說過一些細節,一直都在計劃之中,所以對於自己的處境和他們的行動都有所了解,至於背後黑手到底是誰,反而不重要了。


    和羅鋯嵩一起出了基地的四個人麵麵相覷,都開始慶幸自己躲過了一劫。想到他們當初就是跟著羅鋯嵩出了基地,還不知道身邊跟了一個犯罪嫌疑人,簡直讓人後怕,如果他真的要謀財害命的話……


    編劇相對來說還是很興奮的,雖然不知道前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將這次的事件寫成劇情,拍進下一部電視劇裏麵。


    四號機的小劉是最早被帶走的一個,從開始他就什麽都不知道,隻記得自己去上廁所,出來的時候就暈了。沒有經曆過那種人心惶惶的恐懼,小劉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想泡一桶泡麵吃。


    肚子都拉空了,好特麽餓啊!


    最不淡定的是童燚,聽旁邊的人講述了這次的事情之後,才知道這次的事情全都是劇組裏麵一個勤務搞的鬼。他勃然大怒,直接衝出了臨時的醫療室,衝到了實驗室裏麵,就看到所有人正在圍著羅鋯嵩聽他講述犯罪動機。


    想都沒想,童燚直接穿過了人群,衝到了羅鋯嵩的麵前,抬腿就是一腳,將羅鋯嵩踢倒在地。


    本來就身受重傷的羅鋯嵩哪能頂得住這個,胸前被踹了一腳之後,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胸口火辣辣的疼,要不是童燚沒有練過,稍微偏了一點,這一腳落在了胸口正中恐怕都會要了他的半條命。


    看著童燚怒氣衝衝的臉龐,羅鋯嵩一邊咳血一邊笑,要是他再來兩腳,恐怕自己就可以提前交代在這裏了。


    童燚看著趴在地上的羅鋯嵩,對他的傷勢根本毫不知情。他對於吐血的理解,完全都來自於參演過的電視劇,裏麵的人一吐就是一地的血,不是照樣在劇情裏活蹦亂跳的嗎?


    所以他以為,羅鋯嵩現在隻是一個正常的狀態。加上內心當中的憤怒無以複加,童燚根本就沒有收手的意思,抬起腳來就要再踹兩腳。


    安小語從開始就知道童燚過來了,但是並沒有什麽行動。


    對於他們這些被羅鋯嵩帶走的人來說,心中有些恐懼和憤怒是在所難免的,想要泄憤也可以理解。所以看到童燚衝過來,踹了羅鋯嵩一腳,安小語都沒有阻攔。


    但是他踹了一腳還沒進行,想要繼續下去,安小語就不能不管了。


    你直接把他踹死了被警備隊當成殺人犯帶走我不管,但是我們的事情還沒問完,這個人暫時還不能死。


    所以安小語開口了:“停手!”


    然而童燚根本就沒有理會安小語說的話,又是一腳落在了羅鋯嵩的身上。剛剛爬起來的羅鋯嵩又被踹倒在地,又是一口鮮血吐出來,幹脆就認命了,躺在了地上,任由他施為。


    安小語的眉頭一皺,見童燚還不停下,於是整個神魂都顫抖了起來,道尾之聲加持之後,大喊一聲:“停手!”


    這一聲厲喝,聲若洪鍾,在場所有人的耳朵裏都是猛然一炸,感覺腦子裏嗡嗡作響。實驗室的玻璃都震顫了起來,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而安小語的聲音還兀自在實驗室當中回蕩。


    童燚也被這一聲吼嚇了一跳,緊接著就是惱羞成怒,猛然轉身指著安小語問道:“感情被抓走的不是你!你喊什麽喊?你有什麽資格在這兒喊?趕緊給我滾他媽一邊去!”


    安小語看著他就心煩,直接握上了刀柄。


    童燚囂張的叫聲戛然而止,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雞一樣。這才想起來,自己麵對的這個看起來歲數不是很大的小丫頭,原來還是帶著刀的,也不知道實力如何,但是……好漢不吃眼前虧啊!


    安小語狠狠瞪了他一眼,看著童燚狼狽而逃,心裏罵了一句懦夫,轉身看向了趴在地上的羅鋯嵩。


    “起來吧,我知道你還沒死呢。”


    羅鋯嵩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慢吞吞地爬起來,狼狽地坐在地上抬起頭,看著安小語笑了:“能不能讓我死得明白一點?我到底是栽在什麽人手上了?下去之後,我也好心安啊!”


    安小語沉吟了一下,終究還是開口說:“你可以叫我花語者。”


    羅鋯嵩愣了好一會兒,抬起頭來哈哈大笑,血沫子在半空中隨著他的笑聲四散廢物,笑著笑著,他的肺都要支撐不住了,開始瘋狂地咳嗽起來,夾雜著痛苦的雜音。


    但就在這樣痛苦的咳嗽當中,羅鋯嵩依然在笑著,越笑越開心,他捶打著自己不爭氣的胸口,喘息著說道:“少……少宗當麵,隻怪我有眼無珠!哈哈哈哈哈!不虧!這波兒不虧了!”


    安小語歎了一口氣,怎麽自己的每一個敵人,或大或小的都有點精神問題?但是轉念一想,現在帝國的世道這麽好,沒點精神問題誰會去當反派?而且還是這種活不過十集的反派。


    “好了,繼續說吧,你到底是怎麽計劃的,又是怎麽實施的,一五一十地講出來。”安小語說著,給成宋打了一個眼神,四號機小劉馬上就推著一台設備走了過來,將鏡頭對準了羅鋯嵩。


    羅鋯嵩看了看鏡頭,又看了看安小語,乖巧無比:“少宗吩咐,自然知無不言。”


    接下來,羅鋯嵩將他的全盤計劃還有具體實施的細節全都說了出來。


    自從在協會裏麵地位提升,資本也越來越雄厚之後,他內心當中對於成宋的恨意越發地強烈了起來。


    如果不是當初成宋將自己剔除了劇組,那麽現在自己這樣的富裕生活本應該是一家三口一起享受的,或者還能有一個漂亮的妻子,幾個可愛的孩子,三世同堂,共享天倫之樂。


    然而現在,隻有他孤零零的一個人。


    每天晚上閉上眼睛,他都會想到自己的父親和母親,想到他們死後的樣子,先到他們臨行之前,到底是多麽渴望地想要見到自己的兒子最後一麵,然而卻隻能帶著遺憾和不甘離開人世。


    每過一個晚上,羅鋯嵩對於成宋的痛恨就會越發地深刻一分,他已經迫不及待地呃想要報複一下這個讓他的生活變得一團糟的罪魁禍首,將他的光環拔掉,將他的生活毀掉,讓他感受到自己的痛苦。


    所以當他聽說成宋將要在帝都拍攝一部電視劇的時候,他馬上就意識到,自己的機會來臨了。


    他開始設計自己的計劃,讓成宋的電視劇拍攝流產,並且發生人員接連莫名失蹤這種恐怖的事情,將會成為影視界最大的醜聞,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人會來找成宋拍電視劇,再也沒有藝人願意和他合作,從此身敗名裂。


    利用協會的人脈,羅鋯嵩偽造了自己以往的工作經曆,用這些豐富的“經曆”騙過了主管,成功搖身一變,成為了這個劇組的一個勤務小組長,混到了成宋的身邊。


    他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了劇組當中,當然不會害怕成宋認出自己來。當年對自己棄之如敝履的人,那個高高在上的家夥,怎麽可能會記得十年前一個不成器的小演員。


    而且,經過了這些年的修行,羅鋯嵩的體型大變,從當初營養不良導致的瘦弱不堪,變成了現在這種魁梧壯漢的樣子,幾乎都像是被起源改造了一樣,當年的人怎麽可能還認得?


    於是他順利地跟著劇組開始了拍攝,因為之前帝都的動蕩,沒有來得及動手。直到上一個場景拍攝完成,整個帝都都開始安定下來,而下一個場景又剛好是一個廢棄的基地,遠離帝都,荒山野嶺的,正好符合他的想法。


    於是他的計劃順利完成了,利用自己的空間能力,隨意地在這個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發電機和車輛的損壞,隻是他利用空間能力直接幹擾,隻需要將手放在口袋裏,就可以伸手到機器的旁邊甚至內部,將裏麵重要零件全都破壞掉,何況他還在空間裏儲存了兩三瓶強酸。


    至於基地周圍的信號屏蔽,那就更加簡單了。


    準備一些信號屏蔽的懸浮粉塵,飄撒在整個基地的上空和周圍的野林子裏麵,用他的空間能力都是小事情。做完這一切之後,就是在整個劇組裏麵營造恐怖的氣氛。


    為了讓成宋以後都沒有人合作,將人一個個擄走,製造出鬼怪擄人的假象,利用這個基地本來的傳說,在人們的心中種下大片的恐懼,讓劇組的傳說永遠留在整個影視界當中。


    然而他根本就沒有想到,也沒有調查過,他不知道劇組裏麵還有兩個背後有著大靠山的人存在。


    第一雷家一直隱瞞消息的養女管心蘭,灰繩演藝公司的正規藝人韓江雪。


    而且他們兩個也不約而同地找到了自己背後大本事的人,少宗安小語的實力和詭異能力,加上剃刀車梓暢的算計籌謀,不出一天的時間,就把整個陰謀全都破開來了。


    羅鋯嵩看著安小語和她身邊一直都沒有說話的車梓暢,雖然不知道這個帥哥是誰,但是用腳指頭都能猜出來,這個人就是韓江雪請來的外援了,之前韓江雪和他的所有互動都是為了騙人的。


    “其實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麽,你會知道我的這個目標就是韓江雪,那個時候韓江雪還沒有走遠,而且之前走出實驗室的人也有過很多,我都沒有動手,你就這麽確定我會對韓江雪動手?”


    車梓暢笑了:“因為,你還沒有開始算計我們的時候,就已經被我們算計了。”


    “是嗎?”羅鋯嵩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想出來,到底為什麽自己的意圖會暴露出來。


    車梓暢繼續說:“是的,就從安小語說,要派人前往帝都求援的時候,你就已經被算計了。”


    “你們是怎麽算計我的?”


    “這是一種類似心理暗示的手段,就好像一個遊戲讓你隨意說出十以內的幾個數字,想到什麽說什麽,雖然沒有規定不能重複,但是在說出前十個數的範圍內,你一定會避免重複的發生。”


    “而五個人的求援隊,就是這樣的一個暗示。”車梓暢看向了安小語:“那個時候她雖然還不知道我到底有什麽計劃,但是已經略微明白了我的意圖,所以給出了這個數字。”


    “其實這個五人小隊的數量是無意義的,隻是為了給你一個五人的印象而已。”


    “第一個失蹤的人是攝像師小劉,毫無疑問這是你隨機選取的,並沒有什麽可以遵循的邏輯。然後,五人小隊出發了,五這個數字就會在你的腦子裏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


    “也就是說,在接下來的四個目標當中,我們可以適當地進行情勢的引導,改變你選擇目標的思維方式,從而達到讓你選擇我們選定的人的目的。而我們選定的人,就是韓江雪。”


    車梓暢笑著解釋完,羅鋯嵩瞠目結舌,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會又心機如此可怕的人存在,而自己就這樣不知不覺地陷入了對方的圈套當中,還沾沾自喜全然不知。


    “那……”他感覺自己的喉嚨都有些幹澀了:“你們到底是怎麽讓我選擇韓江雪的?”


    “五人小隊出發之前,我們曾經開過一個簡單的會議,這你是知道的。當時我已經看得出來,編劇大叔對於這件事情的真相相當的好奇,而且沒有一點的畏懼感。”安小語接過來說。


    這次的計劃,如果車梓暢是製定整個計劃框架的人,那麽最重要部分的完成和操作,可以說全都依靠著安小語對於他意圖的理解,以及從開始到最後的所有協同。


    “但是我根本就沒有提醒過編劇,要讓他小心不要出門。所以我猜測,編劇一定會出門,如果他不出去,我或許還有其他的手段讓他離開實驗室,暴露在你的視線當中。”


    “而當時的人們人心惶惶,在事情剛剛發生之後,沒有一個人願意離開實驗室,隻要編劇離開這裏,你必然會選擇這個人下手,我說的對不對?”安小語問。


    羅鋯嵩點點頭:“確實,想要製造永恒的恐懼,隻有不斷地讓人失蹤,而這個時候我是必須要選擇一個人讓他消失的,我也隻能選擇編劇。”


    “這個選擇,就是我給你加上的另一個暗示。”安小語說道:“我之所以將之前所有投票決定要不要來這裏拍攝的人全都聚集在一起開會,並不是因為他們是整個劇組的核心。”


    “你都沒有想過,難道除了他們幾個之外,那些各部門的負責人都沒有決定一些事情的權利嗎?還是說這些人……是特殊的,是重中之重的,是所有人的頂梁柱,主心骨……”


    安小語的話一出口,羅鋯嵩啞然失笑:“原來如此。”


    “我將他們幾個叫來開會,就是為了強調一下,這幾個人是之前投票的人,而現在也是最重要的決策者,而讓你選擇了編劇之後,你的目標一定會圍繞著這些人展開,這就是我的目的。”


    “然後,車梓暢開始了他的計劃。”安小語攤開手,示意車梓暢繼續說。


    車梓暢接過了話頭:“我將大量的紙條發放到每個人的手中,強調不能打開看,隻有在失蹤的時候打開,裏麵會有救命的關鍵,而且上麵按照工作人員名單標上了號。”


    “如果你是這個劇組內部的人,看到自己手裏的紙條,必然會產生懷疑,看到自己的編號,一定會猜測,每個人的紙條到底是全都一樣的內容,還是每個人都不同?”


    “因為你害怕我真的會破開你的手段將人救出去,甚至讓你暴露,是也不是?”車梓暢笑著問道。


    羅鋯嵩現在已經心服口服了,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當時確實就是這樣想的。


    “所以,你就打開紙條看了,而且看到了我上麵寫著的字,後來你又擄走了童燚,打開了他的紙條來驗證自己的猜疑,最終確定我是在糊弄你,紙條生根本就都是一模一樣的字,沒有什麽救命的關鍵。”


    羅鋯嵩想到了紙條上寫著的那個數字三,瞬間就明白了:“這也是一重心理暗示?”


    車梓暢點點頭:“孺子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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