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潘是長山軍的一個小班長,雖然是班長,但是說起長山軍來,人人都會高看他一眼,畢竟那可是長山軍的班長!


    長山軍是什麽隊伍?那可是和帝國五大機甲軍之一冬瓜軍一起鎮守長山的隊伍,俗稱國門軍。這樣的名號一說出去,那必然是響當當的名號,不是誰都能夠抵得上的。


    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從安小語將他們接管了之後,他們就已經是安小語手底下的兵了,等到這次的事情結束之後,上麵論功行賞,對隊伍進行修整,安小語就會順理成章地接手他們這四個排。


    而且你沒看到嗎?現在安小語掛著連長的名號,雖然手底下隻有兩千人,但是編製已經是四個排,恐怕以後還會帶更多的東荒人進來,摻雜進他們的隊伍裏麵,明眼人都應該知道,是時候應該脫離長山軍了。


    其實轉念想想,作為一個這樣的少宗的嫡係隊伍,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所以他們都覺得,就算沒有長山軍的光環,對於他們來說,還是可以接受的,畢竟前途可期啊!


    誰知道以後安小語會不會當上營長,甚至團長?到時候他們這些人就全都是頭頭腦腦,他們這些班長,將來是不是也可以混一個排長當當?這種待遇怎麽可能是長山軍那種飽和的建製能夠比得了的?


    所以,在想清楚了這些道理之後,安小語手下的這些士兵個個都是積極性十足,整天鬥誌高昂,覺得自己就要飛黃騰達了,但是也難免因為最近的這些勝仗和功勞,有些沾沾自喜,自高自大了起來。


    畢竟安小語比其他的連長高一等,他們自然也比其他的大頭兵要高上一等,自然比那些不當兵的高兩等,這是所有人普遍的心態。


    當然,這些人裏麵也包括霍家潘。


    霍家潘是個老兵,滿打滿算已經六年多了,但是依然還是個不死不活的班長,他的家裏就剩下了他一個人,沒有老婆,所有的朋友都在這裏,所以自然是逍遙自在,把隊伍裏當成自己的家裏一樣。


    這些年霍家潘跟著長山軍東奔西走,自然也走了很多的地方,在東荒裏麵自然也有些人脈,正好就在這個部落裏麵,他就有一個當初相好的酒館老板娘,兩個人關係不錯,帶著兄弟們出來喝酒,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安小語的行軍計劃是經過討論的,安小語不懂行軍,不代表營地裏麵的其他人不懂,不代表安小語背後的那些人不懂。安小語的行軍計劃自然是完美的一份,就算是裴虎也挑不出差錯來。


    所以這一次駐紮的部落,也是早就安排好的一個部落,是帝國軍進入東荒之後重要的一個休息站,裏麵有大量的服務設施,也有大量的食物和酒水儲備,而且這裏的人也都很歡迎戰士們,對他們的脾氣了如指掌。


    就好像霍家潘認識的這位老板娘一樣。


    老板娘風韻猶存,是個寡婦。年輕的時候死了丈夫,連個孩子都沒有,但是也沒有再嫁,隻是接受了丈夫的酒館,將這個就管發揚光大,仗著自己的美貌和溫柔吸引了許多回頭客的大頭兵。


    這也是她一直以來都沾沾自喜的事情,一個四十多歲的寡婦,能夠讓那麽多當兵的神魂顛倒,雖然都是露水夫妻,但是她覺得很光榮,而且也有賺頭,她已經是部落裏麵數一數二的老板了,手頭寬裕的很。


    她的手下也有很多風姿妖嬈的小姑娘們,在酒館裏麵做事情,一直將這種策略經營到底,也算是這個酒館的經營特色之一。


    很多人都知道,老板娘其實都不止跟他一個人相好,畢竟他們隨著隊伍調動,一年到頭都不一定能夠回到這個地方一次,經常就是兩三年見一麵,運氣好的能多見幾麵。


    但是他們的心裏也都還算看得開,這個世界上,永遠都不乏看得開的人。


    看得開,能看開,這就是帝國的軍人,前提是不要喝上頭。


    霍家潘今天開心,想到自己的遠大前程,自然是興奮異常,所以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臉紅了,舌頭大了,腦子也有些轉不開,眼睛就死死地盯著老板娘的胸口和屁股看來看去,臉上的笑容也是**的。


    老板娘對於這種笑容是司空見慣,甚至還有些對自己的風韻猶存沾沾自喜,但是有人卻不這麽想了。


    不這麽想的人,就是同為安小語手下四排的另一個班長,名字叫費戎。


    顯然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費戎也是老板娘的相好之一,不管他跟老板娘的關係到底比霍家潘遠還是近,問題是,同樣一個正在意氣風發的,已經喝上頭的士官,看到另外一個人正在死死地盯著自己剛剛還在心裏意/淫的女人?


    這誰頂得住啊?


    費戎抄起了手裏的酒杯抬手就朝著霍家潘扔了過去。


    外出整頓的士兵排長一下都不許帶槍,他們自然隻能夠選擇肉搏或者械鬥,就算是喝多了,他們的腦子裏依然存在著戰鬥的本能——肉搏?肉搏多特麽丟人?老子的四十米長刀呢?


    於是兩個醉漢紛紛尋找著趁手的兵器,霍家潘抽出了自己的武裝帶,費戎拆了老板娘的椅子腿,隨著幾個酒杯的遠程互換,整個酒館就亂起來。早就已經司空見慣的部落人都快速地離開了戰場,趴在酒館的窗戶上看著熱鬧。


    老板娘一看事情大條了,看著這兩個臉紅脖子粗的醉漢,後邊還有十好幾個戰友在呐喊助威,手裏也都不太幹淨,趕緊從後門溜了出去,直接給安小語這邊的駐軍聯係地址打了電話。


    等到安小語趕到酒館的時候,霍家潘已經和費戎從酒館裏麵打到了外麵,一群東荒的野漢子正在旁邊一邊喊著號子一邊推波助瀾,估計現在已經徹底上頭了,霍家潘和費戎已經顧不得風度,正在地上翻來覆去的扭打著。


    而他們手底下的那幾個人,也正在互相拉扯搏鬥著,但是也都喝得不少,活像是一群泥地裏打鬧的熊孩子,看得旁邊的人就像看猴戲一樣,看得哈哈大笑,讓安小語臉色鐵青。


    安小語走出來的角落比較黑暗,外麵圍觀的人看到一個長相稚嫩的士兵走過來,身後還跟著三個壯碩的將官,馬上就意識到,這就是傳言當中駐紮在他們部落裏麵的部隊的年輕連長了。


    這一看之下,果然年輕,但是身上的威勢也確實嚇人。


    旁邊的人都開始給安小語讓路,夾帶著指指點點的討論,誰都知道年輕的女連長是東荒人,是中尉軍銜,是最近在東荒裏麵掃蕩覺醒獸,並且手刃兩頭覺醒獸的猛人。


    但是當他們看到安小語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因為安小語年輕的樣貌而震驚,也為安小語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高高在上的氣勢所震懾。在他們這個兵站一樣的東荒部落裏麵,他們見過的將官裏,安小語甚至都能排的上前三的駭人。


    霍家潘和費戎顯然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大禍臨頭,根本沒有看到安小語來到了這邊,旁邊鬥得正歡的那幾個卻發現有些不一樣了,他們喝的沒有兩個班長多,還保持著一定的理智。


    他們漸漸地發現,旁邊搖旗呐喊的人開始不再出聲,整個酒館門口就隻剩下了他們扭打和呼喊的聲音,以及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不明所以的人聲,場麵一度變得極其詭異了起來。


    他們抬頭一看,就看到自家的排長和安小語正黑著三張臉在旁邊看著,西來一臉苦笑的記錄著他們扭打的過程,拍攝著酒館裏被他們破壞掉的器物,淩亂的現場,以及他們身上狼狽的衣裝。


    他們幾個馬上就出了一身的冷汗,趕緊拽住旁邊喝得更多還在囫圇著的戰友,所有人看到安小語的一瞬間,酒全都嚇醒了。


    不管是安小語駕駛機甲一蹦五丈高一刀斬下沙海蜈蚣的頭顱那一幕,還是前些天安小語手持鏈條將刀蚰的腦袋整個切下來那一幕,在這些人的心中,毫無疑問的都留下了令人震駭的形象。


    每當安小語生氣的時候,他們都會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能夠抵擋得住安小語的一刀?


    他們可是看到過,安小語的外套下擺後麵,掛在腰後的是一把小臂長短的雪白短刀,從來到這邊以來,就隻出手過一次,那次將把他們搞得心驚膽戰的沙海蜈蚣給生生逼退。


    所以,他們到底有幾個腦袋?


    一通冷汗幾乎浸濕了他們的軍裝,這些人一個個都狼狽地立正站好,根本不敢出聲,隻能等待著安小語的處罰,忍不住偷眼看向了另一邊還扭打在一起的兩個班長,心中焦急著,希望兩個人能夠長點心吧。


    然而霍家潘和費戎現在連點心都不想管了,兩個人互相掐著,打著醉拳,兩個人有來有回不相伯仲,互相的臉上都是鼻青臉腫的,衣服破碎了,身上沾滿了砂礫和塵土。


    “夠了!”安小語看著他們兩個說道。


    但是霍家潘和費戎已經喝得上了頭,又打得動了真火,根本就沒有聽到安小語的話,依然還在地上翻滾廝打著。


    安小語身後的兩個排長很想上去將兩個人分開,看著都丟人。但是這些天安小語在他們四個排長當中積威甚重,安小語沒有讓他們做事,他們是斷然不敢自作主張,不然到時候倒黴的還是自己。


    見到兩個班長依然沒有收斂的樣子,安小語氣沉丹田,神魂能量匯聚在胸口,大聲喝道:“我說夠了!”


    這一聲厲喝,仿若夜空中的驚雷,幾乎劃過了半個部落,給在場的所有人都帶來了一種從神魂和生命層麵上的震懾和壓迫,甚至有人因為受不了這種震懾,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正在廝打的霍家潘和費戎首當其衝,直接被這一聲厲喝給震懾住了心神,在某一個時刻,他們兩個人的心髒甚至都停跳了一拍,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而身體裏麵的酒精,也似乎被一聲給喊出了身體。


    他們終於抬起了頭,開始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什麽樣的過錯,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帶著狼狽的樣子,勉強麵對著安小語立正。


    這個時候,安小語著一聲之威才漸漸地消散,周圍的人全都帶著畏懼的眼神看著安小語,忍不住地向後退了兩步。但是安小語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壓迫依然還在他們甚至都不敢轉身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安小語開口說話:“跪下!”


    人群當中一片嘩然,他們聽說過犯錯的士兵要打軍棍的,要負重跑的,要俯臥撐的,但是從來沒有讓帝國士兵直接下跪的,在這個注重尊嚴的國家,在這個尤其注重尊嚴的地方,這是莫大的侮辱。


    但是就在他們覺得這兩個大頭兵要反抗的時候,他們居然就這樣跪下來了!


    跪下來了?!


    旁邊的東荒人都有些詫異,安小語身後的兩個排長也有些詫異,安小語雖然一向嚴格,但是從來都是有理講理,這回怎麽見麵就讓人跪下了?


    但是霍家潘和費戎兩個人還是跪得無怨無悔,心裏一點反抗的想法都沒有。


    然而安小語卻更加生氣,說道:“跪我有屁用,轉身繼續跪!”


    霍家潘和費戎抬起頭,然後又對視了一眼,同時在地上轉了個身,端端正正地跪好,卻看到了身後那個已經支離破碎的酒館。


    人已經走光了,裏麵隻剩下了兩個吊燈還會亮著,桌椅板凳全都是一片片的碎塊,連厚重的吧台都已經被他們嫌煩了,更別說滿地還有大量的食物和酒水散落在地板上,就像垃圾場一樣,外麵的窗戶也都碎了。


    他們這才知道,他們兩個人到底做了什麽孽,然而悔恨已經晚了,他們看到酒館的老板娘正在畏懼地看著他們兩個跪在門口,和西來一起統計酒館的損失,準備進行賠償。


    安小語輕聲喊道:“立正!”


    三排長和四排長兩個馬上一個立正,抬頭挺胸,等待著安小語的吩咐。


    對於安小語讓霍家潘他們兩個在東荒給酒館下跪這件事,他們都沒有任何的意見,他們需要尊敬,東荒更需要尊敬,尤其是安小語本身就東荒人,他們所需要表現出來的尊敬,就必須要更加誠懇和具體。


    安小語看都不看他們兩個一眼,說道:“看著他們跪一個晚上,明天早上六點,依例處罰,送到軍委去!”


    “是!”三排長和四排長同時回答道,心中一片苦澀,看來他們也要跟著一宿軍姿了,這叫特麽什麽事兒啊?


    然而安小語根本不會給他們辯駁的機會,他們更不會大著膽子對安小語的決定產生任何的質疑,不然明天送到軍委去的人,顯然就會是四個人了。


    周圍東荒部落的人聽到安小語的命令,看到兩個鬧事的兵痞在酒館的前麵跪著,旁邊幾個同樣跟著打架的雖然沒有說什麽處置的話,但是也要在這兒站上一個晚上。


    東荒的晚上啊……冰點以下的溫度,他們的衣服都已經打爛了。


    慢慢的,看熱鬧的人都散開了,漸漸地這邊就傳開了安小語的傳說,說是一個東荒出身的連長,因為手下人喝多了打了一架砸碎了一家酒館,就讓兩個手下倆帶著他們的手下和上司在酒館外麵跪了一宿。


    這樣的傳說,很快地就通過這邊的商業網傳了出去,開始在整個東荒被人傳頌。


    半夜的時候,溫度凍人,有些好心人忍不住霍家潘和費戎遭罪,偷偷送來了大衣和暖寶,但是兩個人並沒有接受,他們班裏的戰士也沒有接受,更別說還穿著軍大衣的三排長和四排長了。


    見到他們不接受,部落裏的人就隻好將這些東西放下,然後悄然離開,希望他們不要這樣認真。但是這些東西就放在他們的手邊,這些人愣是一個晚上都沒有身手摸過一次。


    東荒的晚上,最低的溫度甚至能夠低到零下二十度,霍家潘和費戎早就感覺隻撐不住了,他們隻能閉著眼睛,不去看身邊的那些誘惑,他們的心裏都對安小語的懲罰沒有任何的意見。


    安小語在外麵很欣慰地看到,就算是隊伍裏的兵痞,在她這些日子的帶領下,都已經沾染上了她的風格,帶上了她的印記,明白什麽叫做東荒,什麽是東荒人,懂得對東荒的尊重。


    她悄然地離開,然後讓西來派了兩個年輕的戰士在旁邊守著,等到淩晨四點鍾最冷的時候,霍家潘和費戎終於支撐不住了,前後雙雙倒下,然後馬上就由東荒軍將他們帶走。


    於是,這場鬧劇就這樣草草收場。


    回到這邊是不可能的了,霍家潘和費戎在經過簡單的治療之後,奄奄一息地被送上了遣送回軍委的飛機,安小語親自過來送他們離開。


    兩個人都沒有對安小語有任何的怨恨,霍家潘說:“連長,咱們軍隊應該有個番號,到時候我該怎麽回來找你?”


    安小語笑了:“到時候你問東荒軍,肯定就能找到了。”


    費戎扯著一張被凍傷的臉笑得痛哭一場:“那到時候我在別處混出了樣子,帶著一等功過來將功贖罪。”


    安小語看著他們說道:“到時候記得多給我裹帶點兵力過來,不然我可不讓你們進門。”


    “那肯定的啊!”


    看著飛機的艙門關閉,飛機飛上高空,漸漸的消失,四個排長在後麵悄悄地看著安小語的表情,西來站在旁邊,開始明白了安小語到底要做什麽。


    東荒軍……


    為什麽突然就心情澎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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