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我來說一句公道話。”坐在前麵的祭靈高手當中的一個終於開口了:“這次的事情確實是我們決策錯誤,我們也不把是所有的責任都推卸到長老團的身上,但是想要讓我們代替財團去承擔風險,也要有一個限度。”


    另一位祭靈高手也是說道:“我讚同,既然財團再次找到我們,想必他們也有了一些計劃,不管計劃是什麽,我都覺得,不能夠涉及到我們身修的核心利益,這是底線。”


    其他的人都是讚同了下來。


    長老看到祭靈高手開口,終於將會議的基調定了下來,表示可以在一定的限度上接受和財團的再次合作,他終於鬆了一口氣。至少現在不用擔心群情激奮根本不打算配合了,現在有什麽話可以公開來說。


    於是長老開口說道:“財團的意思是,讓我們去刺殺在監獄裏麵關押的那些還沒有開口的高官,避免更多關於我們和他們的消息被透露出去……”


    “我反對!”一個人突然說道。


    長老的話就被噎了回去,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知道,這個要求是很過分,但是長老團事前也先商量過,大家都覺得,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這樣的合作還是可以接受的。


    於是長老問道:“有關這些官員,與少宗並無瓜葛,隻是涉及到了九道關和上麵的特殊部門。既然能夠保持和財團的繼續合作,讓身修在東雲更加的穩定,還能夠解決掉這次的事情,我們為什麽不能出手?”


    下麵的人冷笑著說道:“那麽我問長老,刺殺監獄裏的那些高官不會和少宗正麵對陣,是長老團得到的結果,還是大家商量的結果,又或者是像之前說靈藥沒有問題一樣,財團的一麵之詞?”


    “這……這是財團內部商量得出來的結果,長老團經過商討……”


    “好了!”長老的話再次被打斷,以為祭靈高手說道:“財團的話不可信,長老團之前的評斷已經出過一次錯誤,說明財團已經足夠了解我們的結構和判斷方式,到底是否會和少宗正麵對抗,我覺得需要大家一起做一個判斷!”


    長老猶豫了一下,點頭說道:“很合理!”


    於是之前開口反對的那人便馬上說道:“財團顯然就是把我們當成了一把刀子,那些高官是少宗和九道關的許何為配合一起抓進去的,又關係到整個靈藥產業的源頭計劃,少宗得不到任何的消息,一定會找人泄憤!財團躲在背後,我們直接出手,少宗找人報仇的時候,會找誰?”


    所有人都是頻頻點頭,覺得這位說的並非不無道理。


    長老連忙解釋說:“如今局勢緊張,修行大世即將開啟,少宗不一定會為了這樣的事情就公然和身修產生大規模的衝突。她必然也知道這件事情是財團指示,我們隻是作為一個合作者的身份……”


    “當初財團也是這麽說的,那麽現在為什麽還要我們出手幫忙?早知道如此,何必去研究什麽勞什子的靈藥?”


    “對啊!一到有事的時候,就拿著模棱兩可的說法來騙我們,等到要負責任了,他們這些人都隻會躲在暗處!他們的手裏肯定也要有修行者,為什麽不讓這些人出手?”


    “我們好歹是修行界的人,難道就讓他們這些家夥騙了一次又一次?要是這樣,還不如早點兒自廢功法,回家去種地好了!”


    長老焦頭爛額,看著已經失控的場麵,著急的不行。他將求助的眼光投向了台下的那些祭靈高手,希望他們能夠出麵穩定局麵,但是這些人也都是沉默不語,對於長老的求助熟視無睹。


    就在長老束手無策的時候,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然從後台傳了過來:“讓我來說吧!讓你們自己商量,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去!黃花菜都涼了!”


    長老頓時更加慌亂了,看向了正在朝著台上走過來的那個年輕人,苦笑著說道:“呂四少爺,我們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你怎麽上台來了?”


    來人正是呂四。


    看到一個沒有任何身修修為的年輕人走上台來,所有人都是一臉懵逼,但是下麵的這些人不認識呂四,不代表那些祭靈的高手不認識這位在財團當中舉足輕重的繼承人。


    一名祭靈高手拍案而起,大聲地嗬斥道:“齊長老!身修的內部會議!你竟然讓財團的外人進入到會場當中,而且還在旁聽我們的談話!你到底是何居心?難道要將整個身修賣給東雲的財團嗎?”


    長老頓時慌亂解釋,說道:“老朽並無此意,你們不要誤會!不要誤會!大家聽我說!這次的事情發生的太過倉促,少宗和許何為逮捕財團下屬的富商,然後攀咬出這些高官,幾乎隻在一個晚上和一個上午的時間!財團在得到消息之後,馬上就派人來聯係,我們也是意識到了事情的緊急,立刻就召開了會議,呂四少爺出現在會場,也是因為時間太過緊……”


    然而這個時候,台下已經開始大聲地叫罵了,任憑長老大聲地維持秩序,但是依然沒有任何的效果。呂四站在台上,看著這些激動的人,嘴角浮現出了一絲的冷笑,招了招手,手下人就抬了一個太功率的揚聲器過來。


    “安靜!”呂四的聲音震懾全場。


    這個揚聲器的功率真的非常大,甚至連祭靈的人都有點被嚇到了。


    呂四看著現場的狀況,非常滿意自己的效果,於是他將揚聲器的功率調到一個合適的程度,繼續說道:“怎麽樣?我的揚聲器,比你們的神魂之力加持是不是要洪亮的多?隻需要三千塊錢,在普通的賣場就能夠買到,我們家生產的。”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了一陣的不滿,將他們身修的手段和這樣的廉價商品作對比,任何一個修行人都不會覺得舒服。


    呂四看著他們的表情,繼續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呂梁朝,東雲財團呂家的繼承人,在財團所有的少爺裏麵排行第四,人稱呂四少爺,你們可以管我叫呂四。”


    “呂四,你此來為何?”一個祭靈高手終於問道。


    呂四拍了一下手掌,說道:“這個問題問得好啊!我來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了看你們商量事情?為了給你們推銷我們家裏生產的揚聲器?為了看你們在這裏自相矛盾嗎?嗬嗬!”


    笑聲裏充滿了不屑,頓時讓所有的人再次炸鍋了,會場裏麵充滿了各種嘈雜的痛罵聲。呂四微微一笑,重新將揚聲器調到最大的功率,大聲地說道:“我說的有錯嗎?我說的有錯嗎!”


    震耳欲聾,安小安“噗嗤”一下就笑出聲來了。


    在場的身修都被震得七葷八素,這一次呂四的聲音更大,幾乎把人給震傻了,身修又不是武修,沒有強大的體魄,根本就承受不住這樣的聲波攻擊,隻能是捂著耳朵,緩解頭痛。


    呂四輕蔑一下,小聲說道:“我說的有錯嗎?你們這些人都在自相矛盾不是嗎?明人不說暗話,我來到這裏就是帶著財團的任務來的,就是想要讓你們當財團的一把刀!我這麽說,有人反對嗎?沒有人反對我就繼續!”


    會場你的人怒目而視,我們反對個屁!一萬個人都喊不過你一個。


    看到沒有人說話,呂四滿意地再次拍拍手,說道:“既然如此,那麽我就有話直說。許何為從這些高官的嘴裏把話都掏出來,是遲早的事情,不是今天晚上,就是明天早上,時間很緊迫,所以我們沒有必要在這兒繼續廢話!”


    “我知道你們都在想什麽,你們都在想,靈藥的事情是財團搞出來的,我們應該自己承擔責任。但是你們要知道,就算是許何為和安小語,也絕不會對財團傷筋動骨,經濟是社會的基礎,我們可以付出什麽?不過是幾個產業,幾個負責人,幾個外圍子弟而已。”


    “為什麽我們不選擇放棄這樣微不足道的代價?而是選擇繼續和許何為跟安小語繼續對抗?難道就是因為一些什麽虛無的虛榮心?你們想清楚,我們不是你們這些修行者,希望成為什麽英雄、大俠、隱士高人!我們是商人,我們想要的隻是市場,整個東雲的市場!”


    “一旦我們對安小語他們妥協,就代表著東雲財團向帝都中央的妥協,到時候整個東雲的市場,都會被別人入侵,到時候掌控東雲的不是我們,難道你們會有什麽好處嗎?你們哪一個沒有和財團有各種各樣的關聯?”


    呂四冷笑著,看著台下的這些人。


    “你們說財團把你們當刀使,既然大家都是東雲的人,我就明說了,你們就是財團的一把刀。修行者就是這個世界上的刀,你們以為你們不是,其實區別隻在於到底是誰在用而已!”


    “至少你們現在還有被利用的價值!你們可以用來開發靈藥,可以用來刺殺高官。但是你們要搞清楚,修行大世即將開啟,修行者馬上就要產生一場大的變動,為什麽財團會選擇身修而不是武修?難道就因為你們是高手?就因為你們能夠做一把刀?哈!還不是因為這把刀的刀柄,終究在東雲的手裏?”


    “武修已經成為了主流,上麵有修行者總盟,高手如雲,個個聲名赫赫,你們比得了嗎?你們比不了!所以你們就隻能是別人手裏的刀,做了刀,就要有刀的覺悟,要明白什麽時候應該把刀刃朝著什麽方向!”


    “一個個心裏想要趁著修行大世崛起,想要借助財團的力量,想要發展自己的勢力,想要在修行大世當中和武修鬥上一鬥?你們有什麽?要傳承沒有傳承,要錢財沒有錢財,後繼無人!目光短淺!思維僵化!自視甚高!剛愎自用!就你們?”


    “想要獲得財團的幫助,又不想要付出代價?財團可以給你們提供資源,提供機會,提供各種各樣的東西,前提是建立在一個合作的基礎上!這次的事情,你們所需要付出的,就隻是被少宗斬殺掉,一些人的代價,這一點的代價你們都不想要付出,還想要崛起?”


    “什麽時候崛起是這麽簡單了?你們是小孩子一樣,見不得鮮血的革命嗎?”呂四冷笑著:“更何況,被少宗殺掉的人,又不一定是你!”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渾身冰涼!


    呂四的最後這一句話,讓他們的心髒都是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呂四將所有的事實都擺在明麵上,狠狠地打碎了他們的自尊心,解開了他們的私心,讓所有的小心事都不得不消失掉。


    但是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就在於最後的這一句話。


    這句話,呂四徹底將身修和財團的矛盾,轉化為了身修內部的矛盾。所有人都開始重新意識到,他們身修的內部,也並非是鐵板一塊。道統、財產、資源、未來,這些都是各個流派衝突的焦點。


    如果在這個時候,自己的仇人從背後推了一手……


    現場一片的沉靜,就連坐在前麵的祭靈高手門,都是臉色陰沉,對於呂四的手段又敬又怕,心道果然不愧是財團當中的繼承人,這一手玩得實在是太漂亮了一點,簡直就是直接插在了他們的心上。


    於是,在個人生死麵前,這個鬆散的集體榮譽,瞬間就變得堅不可摧。所有人的心裏都是“啪啦”一聲,就好像有什麽東西破碎了一樣,隨後大片的擔憂衝破了折扇窗戶,籠罩在他們的心頭。


    呂四在台上看著所有人的表情變化,聳了聳肩,說道:“機會我們已經給了,道理我也講清楚了,何去何從……自便!”


    就在呂四話音剛落的時候,一個人終於忍受不住了這種壓力,如果讓其他人先開口,誰能知道開口的不是自己的對頭?他們會不會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隻能先下手為強!


    “我覺得寧老怪他們就是不錯的人選,風係法術無影無蹤,而且我記得他們幾個裏麵,還有一個會隱身的?”


    寧老怪頓時渾身的汗毛就炸開了,連忙說道:“我……我修為低微……”


    但是這話一說出口,就被人給嗆了回來:“刺殺而已,又不是正麵衝突,殺幾個普通人修為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隱蔽和靈巧,我也覺得寧老怪你們四個挺合適的,不如就這樣吧?”


    隨著這人的幫腔,整個會場裏麵都開始響起了讚同的聲音。


    在開會之前,他們還在想著,寧老怪手裏的那個絕世天才弟子,到底應該怎麽樣弄到手?無非就是讓寧老怪以什麽理由出現意外之類的,結果現在,天大的機會擺在了麵前。


    如果寧老怪死在了監獄裏,那他那個寶貝徒弟豈不是……


    於是,就連祭靈的高手都是互相對視了一眼,紛紛點頭說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麽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今天晚上,你們就去警備隊的監獄裏走一趟吧!務必要把任務完成!這關係到了東雲身修的未來!”


    事情上升到了整個東雲身修的未來,寧老怪的臉色難看得就像是吃了屎一樣,但是這口屎他還非要捏著鼻子吃下去,否則他們恐怕就算不把他打殺當場,今後他們在東雲的日子也別想好過了。


    呂四看著這個坐在角落裏的老家夥,倒是有點驚奇。心裏好奇著,這個老東西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怎麽就惹了眾怒?在這個時候幾乎被所有人都推了出來?


    他不是身修,自然不知道小安這樣的天才的價值,自然也不會明白這些人的心裏在想著什麽。但是既然他們將這個人推了出來,相比老家夥肯定也是有些獨到的能力。否則就算是想要推一個人出來頂缸,他們也不會冒險推出一個軟腳蝦出來,讓財團之後找他們算賬。


    想到這裏,呂四點點頭,說道:“既然大家已經有了決定,那我就在這裏預祝我們合作愉快?嗬嗬!雖然這裏沒有香檳,氣氛差了一點,但是好在大家都是達成了一致,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雖然達成了一致,但是並不代表身修就不痛恨財團和呂四了,對於呂四的話都是無動於衷,而是紛紛考慮起了將來的事情。


    呂四再次聳了聳肩,看了一眼齊長老,轉身走出了會場,什麽都沒有管,就好像今天的所有事情都跟他無關一樣。等到他出了門,整個會場才重新開始炸鍋了起來。


    寧老怪麵沉如水,帶著三個朋友和安小安離開了會場,甚至都沒有等那個祭靈老鬼,對於他沒有開口幫腔的事情,寧老怪還在耿耿於懷,而且他們要在擔心著今天晚上要去做的事情。


    既然已經答應了下來,那必然是要去做的,至於怎麽做……還有小半天的時間,他們還能好好商量商量。


    看著身邊似乎什麽都不知道無憂無慮的安小安,寧老怪歎了一口氣,身邊那個會隱身的老朋友開口說道:“寧老怪,這一次你可是害慘我們了,要是事情辦不成!”


    其他的兩個朋友也是說道:“都怪你,非要帶著你徒弟過去!”


    小安聽到在說他,無辜地抬起頭來,問道:“師父,我做錯什麽了?”


    寧老怪欲哭無淚:“沒有,你還是我的好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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