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元這種老實人根本就想不到,東方倔是怎麽在一瞬間就想到了呂四可能會偷看她的賬號信息,還趁著自己惱羞成怒的時候假裝根本沒有做手腳。其實非要解釋的話,也隻能說是靈機一動而已。


    不過這件事情都要等到以後再說了,沒過多久,大賽組委會的人馬上就查到了有關場外賭盤的信息,發現了大量資金流入到了東方倔的戶頭上。雖然是虛假賬號,但是賬號終究還是以東方倔的名義辦的。


    看著東方倔被帶走,方文元心裏著急,給家裏人打了一個電話,結果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問他為什麽沒有阻止東方倔跟呂四對賭,然後又讓他少管閑事,這件事情方家已經不夠資格摻和了。


    放下終端之後,方文元的臉色萎靡,偷看了一眼安小語,低下頭去,想了想之後,又抬起頭看向這邊,似乎是想要說什麽,但是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卻跟安小安的眼神對了個正著。


    小安問道:“你想說什麽?”


    方文元歎了一口氣,說道:“沒什麽。”


    小安說:“奇怪的人,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大人的無奈嗎?”


    方文元一下就被逗笑了:“對,這就是所謂的大人的無奈。”


    安小語終於開口了:“這件事情是財團對我們的反擊,既然我已經帶著東荒軍來到了東雲,並且趁機將所有的事情都揭開來,他們肯定要轉移目標的。不是東方倔,還可能是其他的人,甚至可能是你們方家。”


    “你說的這些我都懂,但是現在倔丫頭被帶走了,他們會怎麽操作?”方文元擔心東方倔會被人欺負。


    “你放心,既然這件事情現在東荒軍在做整體的挾製,就算調查的人主要是九道關和監察部,他們找不到證據也一定不會輕易定罪。實際上的損害沒有,但是財團那邊肯定要操作一番。”


    “怎麽操作?”方文元愣了一下,隨機想到:“你的意思是說,財團想要利用這次的這件事情,把本來在他們頭上的麻煩扔給東方家?讓李家洗脫罪責?”


    安小語點點頭:“這是他們的主要目標,肯定會這麽幹的,至於後續還有什麽操作,這些都說不定。但是輿論肯定是要轉向了,財團在東雲經營這麽多年,掌控輿論的能力是我們比不上的。”


    方文元的臉色很難看,終於知道為什麽方家的長輩要說,這次的事情不是他們夠資格能夠摻和的了。涉及到整個東雲的輿論,還有機甲大賽的公正,這件事情鬧得太大了,方家畢竟是外來人。


    不過安小語還是安慰他說:“你也不用太過擔心,輿論隻不過是輿論,東方家的根基在東中省,東雲這邊鬧得再凶,也不過是一時的,傷筋動骨肯定不可能,隻不過是平白無故做了犧牲品而已。”


    方文元無聲地點了點頭,麵無表情地看哪了一會兒比賽,安小安注意到這個人的眼神已經沒有焦距了,臉色時不時的就要變上一變。最終方文元還是沒有堅持到今天的比賽結束,在中間休息的時候離開了座位,再也沒有回來。


    當天晚上,結果就送到了安小語的手裏麵。


    東方倔被帶走之後,謊稱自己參與賭局是因為呂四在旁邊,為了調查有關財團和賭局之間的關係,所以故意下了重注,想要對方露出馬腳,結果被帶進了圈套裏麵。


    對於這個說辭,安小語還是非常滿意的,至少沒有直接說是呂四坑了她,這樣就難免會要被人懷疑是想要泄憤,甚至還會有人以為,是東方家故意這麽做,然後栽贓給呂四。


    但是現在,東方倔把自己的本位放在了調查組的一員上麵,就有些說得通了。雖然隻是說得通,還是沒有保住了東方倔在調查組裏麵的位置,至少東方倔沒有因為這些錢被直接抓緊去。


    所有的賭資自然是被沒收了,東方倔傍晚的時候被放了出來,方文元在警備隊的門口接到東方倔的時候,這個丫頭撲到方文元的懷裏痛哭流涕,隻說自己被調查組給踢了出來,再也不允許接觸到相關的調查內容了。


    這是安小語和方文元早就預料之中的事情,雖然東方倔自己的心裏也清楚,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有關場外賭局操控的調查,是斷然不會讓東方家的任何一個人參與其中了,但是真正到了麵對的時候,還是有點不能接受。


    東方家也是大發雷霆,將東方倔給臭罵了一頓。當初因為反對東方倔加入調查組的那些長老,終於逮到了機會,對東方倔迎頭痛擊,報了當初的一箭之仇之後,心情舒爽地離開了。


    從第二天開始,東方倔開始被禁足,方文元到了東方家陪這個丫頭,方家的人也沒有說什麽。雖然東方倔現在被人算計到了,但是東方家的根基還在,兩家的情分也還在。


    小安看著新聞,然後又聽著安小語那邊接到的各種各樣的報告,試著分析道:“現在財團已經把自己的責任推出去了,然後他們肯定要試著進行下一步是嗎?他們為什麽要這麽著急?”


    安小語笑了:“因為你姐的稱號是執黑者,先手掌控局麵幾乎無敵的陽謀家,所以他們想要利用我不擅長的陰謀,來轉變整個戰場的局勢,加快速度就是為了搶占先手。”


    “那他們成功了嗎?”小安問道。


    安小語點頭:“他們成功了,恭喜他們!”


    “我們要怎麽辦呢?”安小安看到姐姐根本就沒著急,就知道安小語肯定是有恃無恐:“你已經有想法了嗎?”


    安小語卻沒有給他肯定的答案:“想法的話我還沒有,不過現在東方家肯定要跟財團先鬥上一鬥,首先就是那個賬號的事情,財團肯定要通過東方倔的賬號通訊來探聽一些消息,尤其是在事發之後的消息通訊……”


    “我怎麽看你一點都不著急?”小安奇怪道。


    安小語指點道:“因為這不是簡單的利益爭端,如果是利益爭端,那肯定是我把你的東西全都搶過來,要不然你就把我都搶光,到時候就有一個肯定要毀滅掉。但是現在是財團和我的鬥爭,財團不可能把我殺掉,我也不可能讓財團毀滅,否則不管是東雲還是整個帝國,都肯定會產生大亂子,這是所有人都不願意看到的,所以我們之間的鬥爭,都在一個分寸上麵,不用擔心生死。”


    “那他們是為了什麽?我是沒看得出來他們繼續下去有什麽好處,又要賠錢,又要和你作對……”小安不明白。


    安小語看著他的樣子,繼續通俗解釋:“這麽說吧,你今年在學校裏麵考了第一名,而村子裏李老頭的孫子居然考了第二名,李老頭拎著掃帚追著孫子打了兩條街,就是為了讓他下一次記住教訓也能考第一名。李老頭的孫子被打了之後,奮發圖強,花費了整整一個學期的時間努力學習,搞得心力交瘁,終於得到了第一名,難道他就是為了那點分數嗎?”


    “為了麵子?”小安這下終於明白了。


    安小語點頭:“李老頭都在乎麵子,又何況是這種雄踞在東雲這麽多年的世家?他們代表著整個東雲的最強實力,代表著東雲的掌控者,他們的麵子是千百年來傳承下來的寶貝,是他們的祖宗牌位,祖宗牌位都要被打碎了,他們能不拚命嗎?”


    “我明白了。”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如果對手真的是東方家這樣的勢力,他們肯定是要窮追猛打,打死為止。但是我現在的身份太過特殊,他們沒有膽量為了一個麵子和我魚死網破,因為一旦鬥個你死我活,那肯定是以他們死為結局的。因為帝國更看中我,而不是東雲,何況東荒軍也在我手裏,大不了他們倒台之後,東雲直接就是我的後花園了,這也未嚐不可。”


    小安的腦子一陣混亂,剛剛還有點清醒,現在又被安小語搞得亂七八糟的了,有點想不明白。


    安小語於是再次拿之前的例子過來說:“就好像李老頭雖然追著孫子打,但是也沒有教他去作弊,去給你下瀉藥,影響你們的成績來達到取得第一名的目的。這是因為我們都在的道德的約束下,而放在這裏,帝國的整體利益,就像是道德的約束。對於李老頭來說,如果在九溪部落裏麵能夠出一個考上三千學院的學生,和他孫子給你下了瀉藥讓他考上了第一名,但是卻讓你發揮失常沒有考上三千學院之間選擇,他會怎麽選擇?”


    安小安恍然大悟。


    安小語摸了摸小安的頭,說道:“這些事情其實你都不用擔心,明白就好,不明白就不明白了。你將來是要做整備師的,不會涉及到太多這種事情,你看現在鬧這麽大的事情,所有機甲的技術人員當中有人受到牽連嗎?沒有的!”


    “可是如果以後我也遇上了這樣的事情呢?”小安問道。


    安小語放聲大笑:“你還有我!”


    東方倔將偽造的通訊記錄通過方文元的賬號發給了安小語看到了上麵的對話,差點都要笑出來了,東方倔雖然中了呂四的圈套,但是其實也還是個聰明人,這一手玩得還算是漂亮。


    所有的聊天記錄裏麵穿插著很多關於這次事情的調查內容,從東方倔向安小語抱怨開始,兩個人在這份假的聊天記錄裏麵就像是一對兒閨蜜一樣,然後慢慢地東方倔就將東方家調查到的相關信息都告訴了安小語。


    當然,這些調查到的信息都是假的,這個安小語也是假的。


    不過呂四如果真的相信了這一份資料,應該就會再次找到安小語來試探的。因為就連小安都看出來了,昨天呂四的這一手,其實就是來試探安小語的,結果安小語根本就沒有動。


    其實不是安小語不想動,而是她也是第一次見到呂四,自己算是師承關覺和車梓暢,所學的計謀都是對於全局和人心的把控,這就需要大量的信息來作為基礎,在沒有得到呂四的信息的時候,安小語不會貿然出手。


    所以呂四沒有試探出安小語的底細,必然還會再次出手。這份聊天記錄發過來之前,安小語還不能肯定呂四到底什麽時候會動手,但是現在……估計明天就應該來了吧?


    “小安,記得明天跟我演一場戲。”


    小安拍著胸脯說:“我最喜歡演戲了!”


    安小語也是忍不住笑了,不過小安還是有點想不通:“為什麽呂四明天就回來?這份記錄裏麵寫了什麽嗎?”


    將聊天記錄給調出來,安小語翻到了一段對話上麵,說道:“你看著一段上麵,東方倔說,所有的調查結果都指向了賭局當中的一些轉賬記錄,他們已經基本上確定了這個記錄就是當初買通那些選手和檢測人員的賬戶,但是如果想要確定對方的具體地址,需要另外的一次具體操作,才能從流程上追根溯源,否則調查出來就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所以這是騙人的?”


    “不,這反而是真的!”安小語說道:“調查組確實是這樣認為,但是隻有這樣說,呂四才會知道調查組的方向是正確的,然後就會馬上出手將這個賬號替換掉,而且增加很多很多的虛假賬號,並且創造一個更加虛假的調查真相。”


    “然後讓調查組朝著錯誤的方向調查下去!”小安說道。


    安小語點頭說道:“是這樣的。這句話一共給了呂四兩個信息,一個就是賬戶迅速查找需要實際操作,另一個就是如果沒有實際操作,最終結果也會出來。呂四這個人,我已經看過了,此人是擅長陰謀,而且很喜歡親力親為,他是個表演家,需要自己的對手作為最好的觀眾,享受一切計劃成功的時候觀眾驚訝的表情,根本就是個變態。”


    “那他肯定會著急著出手轉移目標,但是現在東方家已經躲起來了,別的地方又沒辦法出手,所以他肯定會來找我們!然後親自跟我們賭一把,之後把那些假的賬戶全都散播出去。”小安也終於明白了。


    安小語眼前一亮,沒想到小安的理解能力居然已經這麽強了,讚同地說道:“所以我們明天就要演一場戲,讓他以為,我是真的隻會陽謀而已,但是我們不告訴他,其實我玩陰謀一樣很擅長。”


    小安轉了轉眼珠子,說道:“我有了一個好主意!”


    “哦?說來聽聽!”安小語笑道。


    第二天早上,安小語和小安雷打不動地來到了比賽現場觀看比賽,呂四果然又坐在了昨天的那個位置上,笑著對安小語說到:“方家的少爺和東方家的小姐今天怎麽沒有來?”


    安小語一臉的嫌棄:“卑鄙小人!”


    呂四的笑容更加燦爛了起來:“少宗殿下,話可不能這麽說,下注的是東方倔,獲勝的也是的東方家所有的事情都與我無關,何來卑鄙一說?”


    安小語卻是理也不理,對他根本就沒有興趣的樣子,反而是小安在一邊對著呂四做著鬼臉,讓呂四好笑起來。


    看到一半的時候,小安說要上廁所,然後離開了座位。呂四眼珠子一轉,也跟著出了會場,跟著小安進了廁所,站在小安的身邊拉開褲鏈放水,問道:“你是少宗的弟弟?親弟弟嗎?”


    安小安側頭看了一眼呂四,點點頭說道:“嗯!”


    呂四笑著說:“那還真是幸福,做少宗的弟弟是什麽感覺?”


    小安說道:“不知道什麽感覺,我沒出過東荒,不知道什麽少宗……弟弟就是弟弟,還能有什麽感覺?”


    呂四臉上露出了試探的神色,問道:“你姐姐沒有跟你說過,她在外麵做過什麽嗎?還有,你知道我們為什麽叫她少宗嗎?修行者,知道嗎?修行者!”


    安小安搖搖頭:“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弟弟比你弟弟大。”


    呂四哆嗦了一下,臉色僵硬,一把拉上了褲鏈說道:“這個……不是問題的重點,我剛才說的那些你都知道嗎?”


    小安一眼看穿了他:“你在岔開話題吧?”


    你是熊孩子嗎?呂四非常想要反問,但是終究還是忍住了,繼續循循善誘:“她可是你姐姐,她現在這麽厲害了,你就不好奇?你就不想……不想變得跟她一樣厲害嗎?你可是男生!”


    呂四搜腸刮肚,終於找到了一個合理的理由誘導小安。


    果然,在聽到呂四這句話的時候,小安顯然就有些興奮了起來,但是還要假裝根本不想理會,支支吾吾:“我……我當然想知道,但是我姐姐……我姐姐肯定會告訴我的!嗯!”


    呂四嘿嘿笑著,洗了手說道:“你姐姐總是把你當成小孩,她是女生她不明白,我們是男孩子,我還不懂嗎?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是被他們都當場是小孩子來看,其實我們已經夠成熟了!為什麽不能知道這些事?”


    小安被呂四攬住了肩膀,還有些抗拒,但是假裝掙脫不開,低著頭問道:“我是弟弟,本來就比我姐姐小嘛!”


    呂四一看有門,笑著說道:“你來,我仔細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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