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家的世界裏麵,通常傳說著很多的故事,而這些故事,大多數都是真的。


    之說以說是故事,就是因為這本來應該是不為人知的秘密,但是卻被人知道了,所以故事也就變成了故事,所以就變得理所當然了。你知道是真的,但是你也當假的去聽,世上沒有那麽多黑是黑白是白的東西。


    冷殤就聽到過一個關於山家的故事,傳聞山家曾經出過一個修行者,一個修為很高的修行者。


    這個故事產生的現代,大概在四十年前,現在知道的人應該都已經不多了。那麽這個修行人的修為有多高?沒人知道,有些人說,四十年前他就已經是大師,還有人說,四十年前他就已經比大師更加厲害了。


    在那個修行人被隱藏起來的年代,一個大師以上的修行者,往往就代表著宗師的確鑿實力。畢竟,在武修的境界當中,大師和宗師都是兩道坎,能不能夠達到這兩道坎,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大師境界的修行者,首先的特征就是能夠自由飛行,最重要的還是已經開始能夠接觸到神魂的修行了。隻要感悟了神魂的奧秘,就能夠一步登天,開始邁向入神境界,探尋法則的世界。


    而宗師境界的修行者,代表著武修對於法則領悟的一個分水嶺,一個從使用者,到掌控者之間的蛻變,就在宗師的時候進行。但是這個分水嶺,如果沒有大前輩的指導和大量的經驗,想要通過就需要大量的時間了。


    所以,在修行大世之前,修行人達到大師境界,就已經算是整個世界明麵上最強大的個人力量了。一旦突破了大師境界,達到虛神,就代表著將來擁有成就宗師的可能性,會被很多人注意到。


    想到打擊敵人,釜底抽薪,要對付的一般就是從虛神到靈神境界的修行者。虛神、通神、靈神這三個境界的武修,開始接觸到神魂,但是對法則卻沒有足夠的掌控程度,就算是靈神的武修,也大多無法自如掌控法則之力。


    想要扼殺能夠成為宗師的天才,就要選擇在這個時候下手。而帝國那個時候,也並不製止各方勢力通過這樣的方式來進行內耗,其實也是為了鼓勵一種優勝劣汰,同時維持修行界的平衡。


    所以一旦修行者不再是大師,突破到了更高的境界,就會找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慢慢地突破。或者大隱隱於市假裝成普通人,或者中隱隱於野住在深山裏麵不出世。


    正是因為這樣,通常來說出現在人們眼中的修行者,到大師為止,驚鴻一瞥的就僅有宗師了。如果山家的那位修行者當年真的已經超過了大師的境界,那麽一定是個宗師。


    四十年了,四十年啊!


    就算是頭豬,能夠修行到宗師境界,四十年的時間也足夠突破到真境了吧?


    但是這個修行者到底去了什麽地方?


    既然當年他很可能就是宗師境界的高手,那麽現在山家為什麽會淪落到現在這樣的地步?連個三流世家都算不上,隻能說是一個普通的有錢人家。這就又要說道當年易家的事情了。


    山家,是易家的附庸,這是當初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他們家有一個修行者的事情就是這個時候傳出來的,多少年前易家顛覆的時候,山家同樣也遭到了狙擊。但是當初因為山家本身就不算一瓣蒜的緣故,所以也就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他們。


    結果等到易家出事之後,該死的死,該跑的跑,就剩下了一些不堪大用的餘孽之後,這個以前依附在易家下麵的小家族裏麵突然就出現了一個疑似宗師的高手,頓時讓所有的人都動了心思。


    你們是不是把當初易家的某個天才給藏起來了啊?


    易家三代都沒有出現過宗師高手,就此沒落下來,說到底還是沒有拿的出手的硬實力。一旦易家有人突破到宗師,將來登高一呼,那就是當初那些人的末日,到時候大家都得吃瓜撈。


    所以,當初針對山家的密謀就偷偷地展開了。


    麵對這樣的情況,寧錯殺不放過是基本的守則。而那個時候,山家似乎對麵臨的危機還一無所知。後來,據說是一個什麽人偷偷通知了山家現在的危機情況,於是一夜之間,山家的修行人不見了。


    就這麽不見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當時修行界的消息並不公開,所以很多的事情都不為人知。這個修行人到底是怎麽離開的,沒有人看見;這個修行人到底是什麽修為,也沒有人試探過;他到底去了什麽地方,更沒人知道。


    唯一可以確認的事情就是,這個修行人還活著。


    因為山家還沒有覆滅,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如果當初那個修行人真的被坑死了,那麽曾經有過隱藏易家餘孽嫌疑的山家,絕對不會被留下來。既然你們藏了一個,就可能會有另一個,既然有你們一家藏了人,就可能會有另一家。


    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可是山家還在,自從這個修行者消失之後,世家當中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針對山家的密謀,這不是非常耐人尋味嗎?除了那個修行者還活著,在背地裏隱隱威脅著那些世家之外,基本上就沒有什麽其他的可能了。


    所以,那個修行者大概率上還活著,能夠頂著這樣的壓力對山家出手的,除了異族也就沒有什麽其他人了。安小語的心中頓時就肯定下來,控製山老頭的,絕對就是留下無始蠶族的那個種族。


    “所以,你想要讓山家做什麽?”安小語問道。


    冷殤笑了:“山家能夠做的很多啊,比如就這這次的事情,把背後的那個異族給揪出來,比如在大世之爭裏麵在普通人當中做一些事情,比如偷偷號召一些小家族報團取暖,對抗某些大家族的可以引導。”


    “可是他們隻答應你做一件事。”冬小關忍不住問道:“我們幫他們解決這次的事情,他們答應我們的一個要求,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冷殤和安小語都是搖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冬小關。


    冬小關頓時就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麽,於是小心地問道“我說的不對?”


    “你說得對,但是也不對。”安小語說。


    “什麽意思?”


    “就是說,你說的這些,確實是我說的,也確實是現在我們和山家的交易。但是但凡是聰明的人,就應該知道在這樣的世道上,想要不再出現今天的這種情況,就要找一個足夠硬的靠山。”


    “我們就是他們要找的靠山?”冬小關有寫明白了。


    “正確的說法是,如果我們能夠幫他們把背後的那個東西給揪出來,並且我讓山家做的事情成功之後,還能夠給山家帶來某些好處。那麽,我們就是山家的靠山,否則大家一拍兩散,就是你說的那種情況,一件事情換一件事情。”


    冬小關揉了揉腦袋:“貴圈太亂了。”


    冷殤嗬嗬笑了笑,和安小語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沒繼續高速冬小關,世家更加複雜的事情他還沒知道呢,這樣的小事情,隻是基本操作而已。


    三個人在別墅的周圍逛了一圈,安小語搖搖頭。


    於是他們返回了,屋裏麵對山老頭說道:“對方的手腳很幹淨,沒有留下什麽痕跡。不過按照我的想法,對方控製你肯定是有什麽目的。現在他們的目的還沒有達成,很可能還會再次出手。”


    “那……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山老頭有些發愁。


    “這樣吧,你們這裏是不是還有空房間,找兩間,我們今天就住下來了,如果對方再次出手,我們就抓現行,不怕抓不著,就怕他不來了。”冷殤提議說道,這也是他們商量好的。


    反正冷殤和冬小關都是住校的,安小語家裏那邊也沒什麽事,幹脆住下來看看情況。


    山老頭趕緊去給安小語他們安排了兩間空房間,不夠山老頭看向安小語的時候還有點猶豫。畢竟安小語一個女孩,到現在為止除了開保險櫃之外也沒有表現出什麽特殊的地方,一個女孩子獨自在外麵住在陌生人家裏,總感覺有些別扭。


    可既然安小語自己都沒有說過什麽,山老頭也就這樣算了。


    晚上的時候,山庭和一個中年男人回到了家中。這個中年,就是山庭的父親,山老頭的兒子山尚了。


    山尚回到家中一臉疲憊,看到安小語他們的時候,馬上就強打起精神說道:“這三位就是這次來幫我們的貴人吧?多謝各位伸出援手,我們山家絕對不會忘記各位的恩情。”


    冷殤擺擺手,笑著說道:“大家也都不是小門小戶的,客套話就不用收了,交易就是交易,交易之外的事情,我們可以等交易結束之後再斟酌。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山尚和山老頭當然聽得出冷殤的暗示,頓時都是喜笑顏開:“當然!當然!”


    晚上吃飯的時候,冷殤就開始了另一項附帶的計劃,在談論一些現在的世道和經濟形勢的時候,順嘴問了一句:“聽說山家以前是有一個修行人的,這個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山老頭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山尚也是若有若無地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山庭更是一臉懵逼。冷殤和安小語都看出來了,山老頭肯定是知道什麽,但是也沒有跟自己的兒孫說起過。


    糾結了片刻之後,山老頭歎了一口氣,放下筷子端起了酒杯說道:“故事倒是真的故事,不過關於這件事情,我知道的也並不是很多,說實話我甚至到現在都還麽有搞明白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哦?這麽說來,這件事情當初您也是當事人了?”


    “唉!”山老頭喝了一杯酒,說起從前:“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們還是易家的附庸,第一序列的易家!那可是龐然大物一樣的存在,我那個時候還隻有十幾歲大,一直都以自己家和易家的關係為自豪。”


    “可惜好景不長,易家很快就垮台了。”


    “那天晚上的時候家裏來了很多人,父親讓我到自己的房間裏麵去,卻把我哥留在了客廳裏麵。我哥比我大三歲,那個時候大概十六歲左右。但是說實話,我跟我哥的關係並不是那麽好。”


    “我哥叫山實,從小發育就比我好,長得高大,喜歡運動和格鬥,從小的時候,我就經常被他欺負。被欺負了之後,告狀父母也不喜歡管,我又沒有力量反抗,所以我跟他一直都不是很對付。”


    “那天之後,我就知道易家垮台了,當天來到我們家裏的那些人,無非也就是一些想要趁火打劫,或者是過來告誡我們不要自毀前程的人。所以從那天開始,我們家開始宣布脫離易家,等到易家的人被追殺的時候,我們也沒有受到牽連。”


    “在我的印象裏,易家倒台這件事情,對我們的影響還是非常大的。那個時候父親經常愁眉苦臉,頭發很快就白了。我上了初中之後,開始也理解父親的辛苦,經常很不理解。”


    “我理解不了,為什麽父親這麽辛苦,大哥卻從來不幫助父親打理家裏麵的生意,那個時候大哥已經成年了,按理來說,應該幫家裏麵做一些事情了,可是他依然是我行我素,整天掛在嘴上的就是練武之類的東西。”


    “我也理解不了,當我跟父親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父親總會搖頭不說話。當時我以為,是父親溺愛大哥,不管大哥做什麽,父親都不會有什麽意見,所以我跟大哥的關係就更加的惡劣了起來。”


    “我開始不再跟大哥說話,也不去看他,就好像生活在一個家裏的陌生人一樣。同時我也開始準備隨時取代大哥的位置,幫助父親打理家裏麵的生意,我開始學習經濟學,開始學習管理學,開始跟父親請教很多的事情。”


    “父親很欣慰,對我也很盡心培養,我幫父親做了很多的事情,越來越手熟,家裏的生意也開始在我們父子兩個的努力下回到了正軌,大哥在我的世界裏存在感也越來越低。”


    “當父親對我說,將來家裏的產業最重要交給我的時候,我已經不是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年輕人了。那個時候我二十幾歲,多少年經曆過的事情,讓我明白過來,在這個家裏麵,大哥所做的事情,似乎是更加重要的。”


    “父親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但是這麽多年,大哥一直都不管家裏麵的事情,甚至到後來都不在家裏住了。我當時還以為是我對他的厭惡起了作用,可是後來想想,大哥似乎背負著更加艱巨的使命。”


    “我問父親,大哥到底是在做什麽?說實話我有些害怕,親身經曆過易家的覆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個家族的滅亡,幾乎都隻在一瞬間。所以我害怕,我害怕大哥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


    “但是父親卻告訴我,大哥所做的事情,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等到我真正接替了他的位置之後,他會告訴我。所以我一直等啊等,終於等到了父親正式將家族的擔子交給我,等到了我自己能夠獨擋一麵的時候,也等到了我們家差點毀滅的時候。”


    “那一年,父親正式將家族裏麵的事情交到我手上,我開始逐步掌控整個公司,開始準備按照自己的想法發展整個家族的產業。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我的家裏再次來了很多的人。”


    “這一次我沒有被父親趕回屋裏麵,我第一次麵對這些凶神惡煞的客人。那些年我也見過很多強硬的夥伴和對手,但是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口出狂言的人,就在我家的客廳裏麵,口口聲聲地說要讓我們山家上下雞犬不留。”


    “後來我和這些人吵了一架,他們看到我回來,也沒有繼續說什麽,而是轉身離去。我問父親,這些人到底是誰。父親告訴我,這是當年對付易家的那些人,我們得罪不起。”


    “我當時就傻了,如果他們真的是對付易家的那些人,我們山家怎麽可能抵擋得住他們的攻勢?所以我問父親他們找我們到底要做什麽?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辦?”


    “父親隻是搖頭,打電話把大哥叫了回來。”


    “時隔十多年,我再次感受到了當年的憋屈。原來家裏麵最核心的事情,我一直都不知道。所謂的家族產業,所謂的公司錢財,在父親的眼裏,永遠都比不上大哥。”


    “於是我衝進了他們的房間,大聲質問父親,大哥這些年到底在做什麽。他們不說,我就又問,我這麽多年來為家族做了這麽多的事情,難道就比不上大哥這個額從來都不回家的人嗎?”


    “父親當場就把我臭罵了一頓,我和父親吵了起來,大哥就在旁邊看著,沉這一張臉。”


    “那天晚上過去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大哥。後來,父親越來越憔悴,最後帶著秘密死在了自己的床上,早上我們發現他的時候,已經斷氣很長時間了。”


    “再後來,就有了那個修行者的故事。”


    “你問我山家有沒有修行人?”山老頭突然慘笑起來。


    “我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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