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從頭開始,安小語和警備隊現在麵臨著相同的局麵。


    “丫頭,桃樹芽怎麽沒了?”從門口路過的村裏人都是有些詫異地問道。


    安小語懶洋洋地,提不起一點興致來。重新連通了大道是好事,但是控製大道法則又要從零開始進行習慣,讓她覺得人生充滿了無聊和範圍,隻能無辜地說道:“凍壞了。”


    村裏人都是唏噓感慨著,拎著弓箭和獵刀出了村子。


    女警官看著安小語的樣子,越發覺得高深莫測起來。昨天還好好地樹苗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罐子平凡的泥土,如果說有什麽不平凡的話,大概就是比附近山裏的泥土更加肥沃一些,更像是花店裏買的。


    她不知道安小語為什麽要讓桃樹發芽,但是她知道很多修行人都不行尋常事,其中最出名的就是魏方圓。自從修行大世開啟,魏方圓曾經和上萬個女修士雙/修過的花邊新聞就傳開了。


    人們嘖嘖稱奇,上萬人啊!他們普通人想找一個修行人結婚都難如登天,魏方圓憑什麽一個人就能占據萬多人?留給他們不好的嗎?可以說因為延壽靈藥的促進,普通人實在是心思火辣。


    但是夢想很豐滿,現實還是很骨感,修行人自己要修行,背後也不一定就有人支撐,願意下嫁或者娶普通人的修行人,其實很多都是家族或者門派當中不得已的弟子,散修的人數還是不夠多,畢竟帝國公開修行法的時間太短了。


    真正核心的弟子,都被世家和宗門捏在手裏。修行大世是必然的,修行團體的稀釋化也是必然的,但是這些團體必然也都會盡量拖到最後的時間,爭取他們足夠的利益和地位,保證將來不會被人一掃而空。


    所以說,能夠和普通人結婚的修行人,其實很多手裏也都沒有多少錢,身上甚至都沒有武技傍身,還不如軌跡的一個小小分部頭領。這樣的修行者不管是想要支持自己的另一半購買延壽藥劑,還是用功勞來換取藥劑,都並不算輕鬆。


    加入了糾察隊的人還好,可是糾察隊不可能兼容並包,它需要審核,需要限製人數,需要篩選和剔除。不是說被剔除的就不好,剔除的原因從心性、修行方式、武技、人際交往能力、服從命令各種方麵都有,很多放在普通修行人身上不算是缺點甚至優點的東西,放在警備隊員身上就不合適了。


    帝國當然也是打著算盤的,糾察隊不可能將這些人都籠絡過來,修行世家控製著核心弟子,大量的修行人想要找一個出路。那麽就可以在修行大世的時代更迭當中,促進大量新型的工作類型產生,就算這些工作看起來很卑微。


    修行人脫離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是需要時間的。


    很多修行人目前都並不希望降低自己的身價,進入什麽更低端的領域賺取微薄的功勞,就像是剛剛從大學畢業的學生也不想選擇工資太低的工作一樣。所以他們想要獲得和普通人結婚的福利,往往都會將眼睛盯在其他世家的普通人上。


    或者是企業的高管,或者是朝閣的高官,或者是軍委的任職者,或者是各行各業社會的經營。總之另一半擁有經濟基礎,能夠自己購買藥劑的肯定是優先,這樣就能夠給他們留出足夠的時間,享受帝國的福利,慢慢尋找下一份工作。


    但是帝國會樂意看到這樣的局麵嗎?當然不會。


    出了糾察隊必須城裏之外,帝國帝國幾乎沒有任何開啟高端職業準入的意向,通過這樣的壓力,帝國正在促進修行者自行選擇更加低端的職業,並且從這些職業開始慢慢地自己發展,讓他們擁有和普通人更多的同類型經曆。


    這樣不僅可以讓修行大世更加順利地進行,或許剛開始修行人的犯罪率會更高,可是時間長了之後,這一項舉措的效果就會達到一個十分飽和的狀態,修行大世的社會會更加的和諧穩定。


    尤其是在故意提高了延壽藥劑的金錢價格,而適當地降低了功勞兌換所需要付出的勞動價值的情況下,利用功勞換取藥劑顯然是更加合算的方式。那些被修行人盯上的普通人,就不得不考慮到底值不值得。


    固然,和修行人結婚的普通人也能夠享受一些福利,更重要的是能夠擁有一個修行者的伴侶,還有悠長的生命,甚至是一個將來可能是天才的孩子。但是被修行人盯上的這些人,既然是各界精英,怎麽可能不是人精?


    他們會精打細算,會思考得失,他們也是人類社會當中的翹楚,自認並不比修行人差多少,畢竟他們自己創造的價值都在報表裏麵。這樣他們就會斟酌這些修行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值得他們委身,產生一種雙向選擇的情況。


    當然,這也不是帝國在故意引導感情的淡漠,感情或許不需要太多的心機,更需要的是習慣和默契,可是婚姻不同。尤其是這樣顯然在動蕩當中的婚姻,要搭上一輩子的重要大事,而一旦結婚,壽命還會變長。


    這樣的情況下,當然要考慮清楚對方是否值得自己托付,如果不值得而做了選擇,現在頒布的新婚姻法還並不完善,誰知道什麽時候能跟對方離婚?要是因為什麽事情不能離,自己這一輩子上百年甚至幾百年都得倒黴了。


    至於更高層的修行人和普通人,大家都不缺那點錢財和功勞,所以更大的需要是雙方的互補。在修行大世當中,工作崗位的增加必定導致資本的變動,市場結構和商業形式必定會產生劇烈的變化。


    站在更高的位置上,需要考慮的事情變得簡答了很多,這個時候一個能夠擁有共同理念,一起走向更廣闊的未來的人,也就成為了伴侶的第一要求。所以所有人都在觀望當中,新崗位的產生就是在這樣的壓力下產生的。


    新類型的婚姻看起來很美好,但是為了得到美好,總要有人付出,或者是雙方,或者是單方。修行者也在不斷墮落,至少現在已經開始有修行人做了快遞員和送餐員,張世通開了一家掛在新帆下麵的公司,專門發展修行人送貨,生意搞得如火如荼,主要是製服和頭盔真的很好看。


    修行者創業也開始了,大量的商機出現,身在修行大世當中最深處的修行者當然最清楚所有的動向代表著什麽。一些自知修行沒有機會提升的人,一些想要為自己的朋友和親人牟利的人,一些想要脫離世家和宗門獨立的人,當然會選擇利用資本的力量獲得帝國承認的經濟地位。


    他們利用各種各樣的,不管是官方消息還是小道消息,總之就是各種消息,或者信心滿滿,或者小心翼翼,或者緊鑼密鼓,或者不急不緩,開始進入各種市場領域,利用修行人的手段不斷刷新社會各界對各種行業的認知。


    總之帝國將這些修行者玩弄在股掌之中,看著他們自己不斷創造帝國的價值,而且還是心甘情願的。上位者都看得清清楚楚,並且想到各種方法規避隱患順其自然,更低端的修行者就隻能自己努力了。


    也正因為這樣的異彩紛呈,加上很多以前獨行俠的修行者出現,各種古怪的習慣也開始在人們的眼前出現。修行者很多都有各種各樣的奇怪習慣,這些普通人都像看熱鬧一樣,但是也沒見誰整天想種樹的。


    何況是安小語這樣資料機密的存在。


    女警官看了一眼安小語,然後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第三眼的時候就被安小語給逮到了。心裏麵咯噔一下,發現安小語已經看過來的時候,女警官糾結了一下,終究還是走進了安小語的院子。


    他們昨天晚上找了一宿都沒有找到夏鷗的存在,早上回來的時候,村裏人都已經進山狩獵,村子裏的積雪甚至都已經打掃了一遍。這個時候麵部識別的資料也出來了,夏鷗毫無疑問是第一個出來的,因為隻需要比對警備隊係統的案卷就好了,讓人吃驚的是夏鷗已經死了一次。


    但是後來,女警官也得到了內部的機密消息,本來是他們不能夠涉及到的資料,因為他們已經找到夏鷗的詐屍人才開放。她才知道,這件事情背後居然藏著這麽一個驚天大局,而那些死掉的人,很可能就是那個邪惡組織的成員。


    踩著院子裏剛落下來的積雪,女警官來到了安小語的麵前,看著這個懷裏抱著罐子發呆的小姑娘,還是覺得有些荒唐,這麽小的小孩都是修行者的嗎?而且還是修為很高的那種?或者是縮骨功?


    還真讓她猜對了。


    安小語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了,沒等她開口便撇了撇嘴問道:“你都知道了?”


    女警官嚇了一跳,搖頭說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氣氛一下就變得尷尬起來了,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安小語當然不相信她會知道自己就是少尊,可是至少已經知道自己不是什麽普通人物。昨天這個女警官懷疑在自己頭上的時候,她就已經無所謂了。


    沉默了半晌,女警官終究還是開口問道:“那些人……”


    安小語點頭:“嗯,是我們做的,主要是為了讓你們過來,剩下的人你們找到狼窩裏麵或許能夠找到屍體,夏鷗的話,抓點緊找到,實在不行叫糾察隊來,對方很可能會……我跟你說這個幹嘛?”


    她突然想到自己已經“隱退”了,既然是隱退,就應該徹底做個普通人,什麽都不幹涉。結果跟一個警備隊員說起話來,就老是代入角色,不該說的說太多,回來又該被管理員罰了。


    看著安小語皺起了小臉,女警官也知道對方不想多說了,隻不過是有些遺憾:“可惜沒有留下活口。”


    安小語笑了:“留下來了你們就能審出來,這案子已經多久了?抓到多少人了?都是可有可無的棋子,或者幹脆就是雇來的,這些人絕不可能知道那麽多,留下活口有什麽用?當做變數?”


    女警官啞口無言,顯然,麵前的這個小姑娘比自己知道的還要多得多,她開始知道為什麽對方的資料是絕密了。剛開始她還以為是因為那個男人的緣故,現在看來這個女孩也不是什麽簡單才存在。


    想到這裏,她也不敢多打擾了,隻是點了點頭,說道:“我們一定盡力!”


    這句一定盡力,就讓安小語很難受了,她現在也很想盡力,但是大道法則實在是太牛掰了,隻需要稍微動用一點,種子恐怕都受不了。為了避免昨天的情況再次出現,安小語斟酌到現在都沒有貿然動手。


    她也想盡力,可是世界上總有那麽多的理由不給你盡力的機會,想到自己的情況,安小語搖了搖頭,說道:“你盡力就好。”


    女警官不知道為什麽安小語突然開始傷感起來了,但是既然得到了安小語的鼓勵,也確定了自己並沒有讓對方不開心,她也就沒有什麽想再說的了。隻是微微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小院。


    安小語看著女警官離開院子,輕輕拍了拍手裏的罐子,微微歎了一口氣,看向了紛紛落雪的天空,思緒開始飛起來了。


    糾察隊是下午的時候到達的,依然還是上一次的小隊,隻不過這次補充了上次損失的兩個人手。來到村子之後,不知道女警官和他們交代了什麽,這些人都沒有主動接近安小語的小屋,甚至有點繞著走的意思。


    這些世家的修行人比普通的警備隊更加明白資料絕密的修行人代表著什麽。


    管理員和村子裏的人今天也沒有走遠,帶著一些簡單的獵物回到了村子裏麵,管理員早就知道安小語這邊發生的事情,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今天不許上床”,搞得安小語鬱悶無比。


    她總覺得不管在什麽情況下,管理員都能把她壓得死死的,就這麽一句話,本來按照常理不應該是女人威脅男人的嗎?可是偏偏管理員說得這麽理所當然,而安小語的心裏卻十分的難受。


    再次歎了一口氣,安小語覺得自己這輩子在管理員這兒是沒法兒抬頭了。


    不過想想,現在自己也算是一個大高手了,除了那些不能動手的聖境和入道之外,自己的地位已經穩固了。現在也算是一人之下,眾生之上了,而起自己和管理員是家務事,不足為道。


    想到這裏,安小語突然就開心地笑起來,最近她自我安慰的段位越來越高了,不管管理員給她吃什麽苦,她都能當成可可味兒的巧克力塞進嘴裏。管理員隻是拍了拍她的腦袋,把她當成智障來對待。


    把烤肉架在壁爐上,管理員看了看安小語懷裏的罐子,輕聲說道:“知道不要著急了,還算是有點長進。”


    安小語輕輕哼了一聲:“還不是都怪你,要不是你不能出手,否則我也不會著急著提升修為,現在也不會根基不穩。否則?哼哼!一個桃樹結果而已,哪裏能難得到我?”


    “得了,你什麽水平,都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我能不清楚?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想用什麽姿勢,不要吹牛。”管理員隨便說著葷段子,搞得安小語臉色漲紅,明明管理員都一直拒絕跟她……


    心裏邊有些怨憤了,其他的事情她可以理解,但是這件事她決不能釋懷,每次想到的時候,都會覺得自己受到輕視和侮辱。管理員看著她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並沒有繼續深入說下去,而是換了個話題:


    “現階段你的任務就是提高修為,隻要修為到了,你想要做什麽不行?而且你也知道我不能隨便出手,你隨意提升修為,隻是你自己的選擇,我現在是幫你把錯誤的選擇彌補過來,這都要怪我?”


    安小語別過頭去,知道管理員說的不錯,就像管理員說的,自己已經從開始那個抗拒天道安排的小修行者,變成了總是希望能夠親手解決很多事情的迷茫著,剛剛從想要什麽都不管的困境中出來,就走失在了另一條路上。


    這段時間她確實太過急功近利,失去了修行的最初本意,而且也忘記了,很多事情自己確實必然要參與,可是沒說自己一定要給出一個結果。就像是這一次的事情一樣,出現了很多的事情,願意或多或少跟她有關。


    可是警備隊、糾察隊都在努力當中,帝國肯定也不會坐視不管。她毫不懷疑,若是湛沛的事情自己沒有出手,帝國肯定會第一時間采取一些極端措施,避免整個玄山的陷落,到時候犧牲的絕對是大量的修行者,不會出現安小語擔心的普通人大量死亡的情況出現。


    今天第三次歎氣了,安小語搖了搖頭,躺在床上準備自暴自棄一晚上,反正也不能躺進管理員的懷裏。就在這個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陣騷動,很多人來回走動,亂七八糟地說著什麽,好像是有人受傷了。


    安小語眼珠子一轉,覺得今天晚上不會無聊了,一骨碌爬起來:“我去外麵看看。”


    結果卻看到了管理員從壁爐前站了起來:“我也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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