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住安小語的,正是之前率先提出反對的夜梟。安小語回過頭,就看到夜梟正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看著安小語,但是卻並不說話。北槍和諸郃對視了一眼,便對安小語說道:“改天見。”


    安小語點點頭,目送了北槍和諸郃離開,沒有太多的親近。在公眾麵前,他們這個層次的任務最好都是保持一定的距離,開會的時候坐在一起,還可以說成是北槍和諸郃對晚輩的照顧,如果開完會還在一起,難免就要被人猜忌了。


    會場裏麵的許多人當然都是聽到了夜梟的話,看到了整個會議廳最中央的這一幕,不少人都是悄悄停下了腳步,偷偷看著這邊的事情動向。一直到北槍和諸郃,還有中央的其他大佬無聲地離開,他們還在磨蹭著。


    夜梟的獨眼橫掃整個會場,冷冷的眼神頓時灑遍了所有的角落,在外麵看戲的人這這才意識到,夜梟叫住了安小語到現在都沒有說過話,原來是在等他們滾蛋,那就趕緊滾蛋吧?這位我們可惹不起!


    於是看熱鬧的全都走了,整個巨大的會議室裏麵就隻剩下了安小語和夜梟兩個人,連會議室裏麵的工作人員都走了。然後安小語才看向了這個話不多的高級將官,問道:“夜司令叫我有事嗎?”


    夜梟就站在原地,隔著十幾米看著安小語,剩下的那支眼睛裏麵透著一種隱晦的危險光芒。安小語雖然不知道夜梟要做什麽,但是卻絲毫不懼,和夜梟對峙著,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


    看了半晌,夜梟這才開口了,沒有其他的,隻是冷冷地說道:“你最好小心。”


    “這是夜司令對我的威脅?”安小語問到。


    但是夜梟卻再也不想說什麽了,好像把安小語叫住,就是為了說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一樣。說完之後,他也不管安小語的問話,看都沒再看一眼,便轉身穿過走道,離開了大會議廳。


    安小語看著夜梟離開,心裏實在是有些疑惑,可是夜梟說得不清不楚的,根本就沒有任何具體的提示。小心,小心什麽?起源的反撲?異族的刺殺?還是反對派的明槍暗箭?又或者是夜梟本人的宣戰?


    帶著疑惑,安小語一閃身,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現的時候,安小語已經回到了望龍島。這邊的基地建設還在繼續,自己和司明宇都不在,下麵又沒有什麽絕對靠得住的心腹,安小語自然是要多跑兩趟了。


    不過她到了望龍島之後,還是給司明宇發了個視頻通話過去,接通之後,她把之前夜梟的詭異舉動說了一遍。司明宇思索了一下,對安小語說道:“我覺得,應該可以排除是夜梟自己想要對你動手的可能。”


    “為什麽?這個人不是很危險嗎?”安小語問道。


    司明宇道:“夜梟此人確實很危險,但是為現在他不聲不響的決絕。這個人隻會做不會說,隻有結果出來你才知道他的決心。既然他已經對你說了這句話,那麽要對你不利的就絕不會是他自己,現在這句話,應該就已經是他的決定了。”


    安小語懂了,夜梟如果是自己想要對著自己出手的話,不管從什麽方麵來行動,絕對不會提前提醒自己。在夜梟看來,任何人都要有承擔後果的準備,一切的行動都是自己來買單,就怪不得別人出手對付你了。


    所以他從來不會知會對手他要出手了,也不會讓你知道對手從何而來,他默認你就是知道了,不需要他多說。而既然現在他對自己說了類似的話,那麽意思就是,要對安小語動手的絕對不是夜梟本人。


    而從另一個角度說,夜梟在這場會議上,本身是站在反對派的立場上的。不管之前夜梟是反對改革或者同意改革,是不是因為之前安小語對軍委的清洗有所反對,隻能說他已經決定和原來的陣營疏遠了。


    就像司明宇說的,這句話本身就是他的決絕了,提醒了安小語,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具體的信息。隻要說出這句話,不僅僅是給了安小語一個提醒,而且還明確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隻是安小語不知道這個態度具體是什麽意思,夜梟提醒讓她小心的到底是什麽?來自於什麽人的什麽動作,這些都不清楚。掛掉視頻通話之後,安小語站在望龍島的山巔,忍不住苦笑起來,這個夜梟……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片隱晦的水係法則突然就浮現在了安小語的身邊,甚至在這一片水係法則出現之前,安小語都沒有感受到任何法則的出現。雖然有她注意力被轉移的因素在,可是對方的水係法則掌控絕對達到了一種可怕的程度。


    等到安小語反應過來的時候,水係法則額已經將整片海域給包裹了起來,連下方的望龍島都一起籠罩在裏麵。就算是安小語,想要擺脫這片法則領域,估計都得費上一番功夫。


    想到這裏,安小語也沒有打算離開了,反而是騰空而去,朝著海麵上飛了過去。她莫名的感覺到,這種水係法則的波動和操縱手段,讓她十分的懷念,似曾相識一般。


    果然,等她到了望龍島的遠方,停在海麵之上,便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蒼老聲音從海麵下方響起:“少尊果然還是老樣子,不惜自己以身犯險,也要保護那些無所謂的凡人,真是高風亮節啊!”、


    安小語笑道:“蜃老頭,你也沒什麽變化,還是老樣子,就會躲在水裏麵偷襲,都不敢親自出現。說吧,這次雇用你的是誰?他們怎麽到現在還沒出現?還是說,你打算一個人,不露麵就把我料理了?”


    蜃老頭對安小語的嘲笑不以為意,說道:“老夫當然沒有這種想法,少尊何等人物,不是我能夠抵擋的了的。聽說少尊已經將命書煉化成了道書,真是可喜可賀,慚愧老頭我到現在也沒有長進,當初打不過,現在自然也是但不過。”


    是的,這個突然偷襲,將安小語籠罩在領域當中的,就是當初在南海帝陵的時候聯合起源來搶奪命書的蜃老頭。但是因為安小語利用命運法則的詭異手段嚇跑,沒想到現在居然又出現了。


    蜃老頭對安小語之前那一手突然消失和出現可是忌憚非常,他當然不知道上一次安小語用過之後,原本的命書當中命運法則已經融入了安小語的法則當中,再也沒有了當初爆發的威力,自然是小心萬分。


    安小語看著海麵,心道這個蜃老頭還真是膽小如鼠,搖頭道:“既然你就隻是一個打工的,那就把你的雇主叫出來吧!我們速戰速決,打完這一場,大家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呢!你們說是還不是?”


    話音未落,安小語突然出手,三元力猛地飛射而出,劃過一道長虹,直接衝進了一處空間當中。三元力就這樣沒入了空間當中,這裏赫然就存在一處空間狹縫!隨著三元力的進入,空間狹縫轟然炸裂,三道身影也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看到眼前這三道身影,安小語不由得瞳孔一縮。這三個高手,赫然是兩名聖境,一名真境層次的高手。但是兩名聖境高手,均都是人類修行者,身上的法則波動讓安小語捉摸不透,顯然是偏門的詭異法則。


    而剩餘的這名真境異族,給安小語帶來的壓迫甚至比兩個聖境的壓迫更加的深重。雖然法則波動隻是真境層次,可是法則的精純和領悟程度已經超出了一般的真境太高,偏偏它還隻是真境。


    再看這名異族的相貌,分明就穿著一身黑袍,在空中的海風中獵雷作響,兜帽下麵罩著一張漆黑的臉。可這張漆黑的臉,並非是臉本來的顏色,而是從臉和頭的後麵,透出來的兜帽裏麵的顏色。


    “洪族?”


    安小語頓時心生警惕,洪族既然已經知道自己的力量,還敢讓真境趕來,那麽隻能說明這名真境絕對不是那麽簡單。她從來都沒有小看過異族的高手,就算安小語曾經斬殺過不少異族的高手,安小語依然清楚,異族隱藏的高手絕對不止。


    就像帝國也藏著許多的修行者一樣,洪族和頂尖種族當中藏著不少能夠和人類天才抗衡的才俊。這些異族,絕不是那些靠著年紀和血脈晉升上去的真境和聖境能夠比擬的。


    就像黃無一,雖然是真境,但是安小語知道,自己如果真的要和黃無一爭鬥,拚死一搏之下,他們兩個的勝負還在五五之數。因為黃無一是和自己一樣,真正做到聖境之下無敵的存在。


    而這樣的人帝國也不少,就行雷帝,楚家肯定也會有,浮生、魏方圓和雷子管山也在不斷接近這個層級的道路上。明麵上的高手都這麽多,那麽異族那邊能夠沒有抗衡的手段嗎?絕對不可能。


    安小語看著麵前的這名洪族,雖然承認對方的力量,但是卻十分的疑惑。難道洪族已經撕破臉皮對自己下了絕殺令了?就一點都不顧及玉守的情緒嗎?而且洪族什麽時候和軍委的某些人走在一起了?


    想到這裏,安小語皺起了眉頭:“沒想到洪族也會和人類合作。”


    洪族還沒有開口,兩邊的聖境開口了:“少尊當麵,失敬失敬。不過這一次少尊卻說錯了,不是洪族在和人類合作,而是我們剛好知道洪族的行動,不過是來監視洪族高手在地國內的動向而已,如果它想要和人友好切磋,我們也無權阻攔,隻是希望雙方最好不要出現傷亡才好。”


    聽著他們的話,安小語不由得冷笑了起來:“說吧,你們兩個是誰的人?”


    兩個聖境高手竟然一點高手的風度都沒有:“我們當然是帝國的人。”


    安小語算是看懂了,這兩個聖境,應該是和之前的師棹、師廷一樣,是從小被世家培養出來的修行者,一直在家族當中修煉,從來都沒有考慮過什麽高手的派頭,隻知道服從家族的利益而行事。


    但是能夠培養出聖境的家族,想想就知道沒有那麽簡單了。在修行大世開啟之前,對於修行界的事情,就連大多數第一序列世家對修行的了解都僅限於宗師境界,能夠涉及到這個層次,提前培養出聖境,而且是兩個的家族……


    安小語的心中有些了然了,無非就是那麽幾個人而已。


    想明白了其中關鍵,安小語微微一笑,也不管這兩個聖境了。這兩名聖境其實威脅並不大,洪族帶他們來應該是為了牽製霜狼和塵狼,也就是說,這名洪族倒是比背後的人類更加光明磊落,要跟她公平一較高下。


    於是她看向了這名洪族,問道:“你是洪族的?”


    洪族冷聲道:“洪陵憲!”


    “洪陵憲?”安小語沒聽說過,其實對於洪族的消息,人類一直都沒有什麽具體的了解。不過這個時候,安小語看到洪陵憲掀開了自己的兜帽,在它的額頭上,正顯露著一個藍中帶紫的詭異符文。


    “你是洪族的少族長?”安小語自然知道這個符文代表著什麽,黃族的族紋是額頭上的那些晶石,按照數量來分級。而洪族的族紋,則是額頭上的一道符文,分為白、青、藍、紫、金五個等級,區別了洪族的血脈濃度。其中白色的濃度最低,金色的濃度最高,隻不過和黃族一樣,純血已經消失不見了。


    洪陵憲額頭上的族紋藍中帶紫,幾乎達到了全部的紫色,應該和黃無一是一樣的程度。當它有朝一日晉升到聖境之後,這道族紋應該就能夠變成純正的紫色,甚至會帶上一些淡金色。


    洪陵憲開口道:“早就聽說少尊實力冠絕天下,可惜等到我趕到邊境的時候,少尊已經回到了帝國境內,隻好上麽打擾,希望少尊不要介意才好。”


    安小語當然不會跟他們扯這些場麵話:“想打就打,我倒是不知道洪族的少族長居然會自己出麵到帝國,還會跟帝國的人族勾結起來。今天你是想把我大卸八塊呢?還是想把我捉回萬族領地?”


    洪陵憲抖了抖自己的長袍袖子,一股水汽彌漫的法則波動漸漸凝聚起來:“當然是想打死少尊,或者今天就被少尊打死!”


    兩名聖境見狀也是衝了過來,霜狼和塵狼似如約而至,對上了兩名聖境高手,上了天空打得乒乒乓乓,不多時便已經進入了東海的深處。洪陵憲和安小語就看著他們遠去,在原地一動不動沒有任何的動作。


    蜃老頭在海麵下麵腹誹,覺得洪族和帝國的人類還不如起源,起源那辦事兒多爽快啊?說打就打,偷襲、暗算無所不用其極。現在這兩個倒還客氣上了,真就當麵鑼對麵鼓唄?


    不過這些都跟蜃老頭無關,人家不過是聽說是蜃老頭曾經困住過安小語,所以才聘請他來。其實蜃老頭內心是拒絕的,上次安小語就跑出去了,現在聽說已經實力大增,又會厲害到什麽程度?


    可對方開的價碼他拒絕不了,而且又給了他一件遠古傳承下來的水係法則至寶,告訴他隻要困住安小語就足夠。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加上蜃老頭又自問想跑就能跑,幹脆就答應了下來。


    安小語聽著戰鬥的聲音漸行漸遠,也沒有主動出手,而是對洪陵憲說道:“我還以為是有人要在帝都暗算我,不過就是因為改革或者會議上的意見分歧,想要讓我忌憚一下,認真考慮今後怎麽說話做事。沒想到你們居然本來打算的就是在望龍島動手,洪族加上蜃老頭,看來準備的時間也已經不短了吧?”


    洪陵憲說道:“確實時間不短了,自從在邊境見過少尊雷霆出手數次之後,尤其是狼哭山的事情發生之後,我就對少尊向往已久。正巧我在帝國境內也算是有幾個朋友,剛好想要給我引薦引薦。”


    “哦?那頭狼看來是你解決的了?我說呢?當時怎麽沒感覺到什麽老家夥出現,原來是你的功勞。不過能夠解決那頭狼,我估計我還不是你的對手,看來今天我是危險了啊!”


    洪陵憲坦言:“斬殺妖狼,倚仗的不過是一件天地靈物而已。今天你不用靈物,我也不用靈物,你我公平一戰,豈不很好?”


    說起來,洪陵憲的年紀可比安小語大得多了,一萬多歲的年紀,說話當然是好聽的不行。不過安小語當然不會講這個洪族當成是溫文爾雅的君子,人類和異族交手向來都是生死勿論,打之前多客氣都沒用。


    於是,安小語抽出了刀,洪陵憲的手中也浮現出了一團法則氣團,氣團當中蘊含著水係法則和大氣法則,將兩種法則從流體法則當中分離出來,竟然還能夠重新糅合在一起,形成一種更加暴躁的結合形式。


    看來這個洪陵憲果然是有兩把刷子,安小語的臉色頓時嚴肅了起來。


    “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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