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寬厚的城門,進了鎮子,鎮民們熱情地與楊家的千金打著招呼,早有人去楊家報信。


    來到楊家大院,楊玖信、冀瑾眉和楊家的客卿力士早已等在門口,何亞非和覃伯風還在第二進院子忙著,沒有出現在歡迎的人群中。明姝放下肖恩,一下撲進了母親的懷裏,楊玖信不滿,閨女就隻跟媽親。


    李想也領著肖恩上前向楊父楊母鞠躬致禮,楊玖信雙手搭上了李想的肩膀,仔細端詳了一番,說道:“這孩子,我一看就喜歡。”又去捏了捏肖恩的臉,肖恩想躲沒躲開,戴著眼罩的臉上有些委屈。


    眾人進到第二進院子時,六張大桌上已經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肴,何亞非卻仍舊坐在倉庫前麵和一顆種子較勁,大腳不在,不知躲到哪裏去了。李想以前隻在何亞非遊戲時,才見過他這種專注勁。


    “覃大叔,亞非這是幹嘛呢?”李想問道。


    覃伯風用手指按著嘴唇,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別打擾他,他說要給你一個驚喜。”


    又等了一會兒,何亞非才吐了口濁氣,將種子往地上一拋,種子開始生根,繼而發芽。他抬頭望見李想時,猛地撲了過來,一把抱住,“想一哈,想死我了。”


    李想也緊緊地摟住何亞非,聲音有些哽咽:“費頭子,我也是。”


    兩人抱了好一會兒,覃伯風忍不住提醒他們,大家都在等著呢。兩人這才鬆開了。


    “你在做什麽呢?”李想好奇地問。


    “我想做道菜,‘蓉城三傑’,杉杉死都不給做。”


    何亞非這道菜的造型,是想以一雙手,托住一隻熊掌和一副腦花,熊掌代表坤子的力量,腦花代表李想的智慧,雙手則是何亞非自己,寓意自己作為二人的紐帶和堅強後盾,口感他都想好了,腦花細膩,熊掌韌性有嚼勁,雙手綿彈。


    明姝在一旁聽得直起雞皮疙瘩:“這道菜怎麽聽得這麽瘮人呢?”


    李想也說:“幸好不給你種,就算你能種出來,我也下不了那個筷子。”


    何亞非看到大家的反應,心想,幸好杉杉有更好的創意,不然就砸了。


    ‘蓉城三傑’的果殼被打開,沒有眾人擔心的驚悚場麵,菜肴以五彩沙泥襯底,青黑的山體險峻奇偉,被翻開扉頁的精裝書籍靜靜地躺在山腳,似在等人翻頁,周圍以散落的芙蓉花瓣裝飾。


    楊玖信帶頭鼓掌道:“好精致的菜肴。”


    覃伯風也說:“山為力量,書為智慧,大地為後盾,芙蓉花喻蓉城,這個創意確實比剛才那個好多了。”


    冀瑾眉看向何亞非慈愛有加,儼然已經把自己當做了他的母親,亞非這孩子她是越看越喜歡。


    淳於永澤走到冀瑾眉身旁,低語道:“吉時要到了,義兄怎麽還沒回來。”


    冀瑾眉抬腕看了看手鐲,又望了望天:“建木枝已經回去接他了,應該要到了。”


    明姝也問道:“怎麽沒見爺爺。”


    冀瑾眉說:“你爺爺這些年一直和被他拐回來的博士搗鼓車子,昨天和他視訊,他說最近有重大突破,脫不開身,這次就不回來湊熱鬧了,你們啥時候有空,就去看看他吧。”


    楊明泰並沒有讓大家等得太久,離吉時還有一刻鍾的時候,他踩著鉛筆從雲端落了下來。


    認子儀式在第三進院的堂屋進行。堂屋正中掛著一幅畫像,畫像中一對老年夫婦,慈眉善目,是聖父楊榮伯和聖母史芸素。畫像的下方是兩張太師椅和一個案幾,楊父楊玖信和楊母冀瑾眉端坐椅中。何亞非和李想恭恭敬敬地向兩人磕了三個響頭,隨後敬茶,何亞非大大方方地喊了聲“爸媽,請喝茶。”輪到李想時,小夥子臉都憋紅了,才囁喏地發出低如蚊呐的聲音。何亞非又代坤子磕了頭,敬了茶。


    明泰、明姝、風卿蘭、淳於永澤上前恭賀,並與兩位義弟相認。冀瑾眉覺得風卿蘭和淳於永澤義兄義弟叫著別扭,過於生分,又為幾個子女排了座次。楊明泰最長,為大哥,遠在黑白丘的龍健是二哥,三姐風卿蘭,四哥周林,五姐閆筱燕,六哥周坤,七妹楊明姝,八弟何亞非,九弟李想。冀瑾眉意猶未盡,隔著案幾與楊玖信耳語,想讓這些孩子都改姓楊,楊玖信阻止道:“得到這些兒女,已是我楊家天大的福分,楊家未盡撫育之責,怎麽能將他們受之於父母的姓氏也改了,不妥。我們不可太貪心。”冀瑾眉這才作罷。


    認親儀式結束後,何亞非攙著冀瑾眉,李想攙著楊玖信,將二老送到了二進院宴會場的主位落座。楊家人坐了一桌,客卿力士坐了兩桌,餘下的三桌留給鎮上的賓客,賓客們在陸續到來。


    肖恩坐在明姝身旁,有些悶悶不樂。他看到李想哥哥認了父母,想到自己孤苦伶仃,有些神傷。明姝在一旁低聲勸慰。冀瑾眉之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兩個新收的義子身上,這時才注意到這個戴著眼罩的小男孩。“姝兒,這孩子是誰家的?”


    明姝當即把肖恩的情況原原本本地與她母親說了,冀瑾眉再次母性泛濫,又想認子,又有些糾結。“以老家的年齡,他的父親和祖父一輩,我是沒資格認這門親的,但以九丘的年齡,他父親比明泰也大不了多少。”


    楊玖信笑道:“你這老婦人太拘泥,在九丘自然是按九丘的年齡。”


    冀瑾眉看丈夫不反對,心中一喜,問肖恩:“願不願意做我們的兒子?”


    覃伯風坐在鄰桌,心中暗笑,楊老爺楊夫人認兒子認上癮了,一次認了三個還不滿足。


    肖恩很認真地想了想,他開口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他喊的是“爺爺奶奶”。


    楊玖信又是一陣哈哈大笑,“認個孫子也是不錯的,泰兒,他就做你義子吧。”


    楊明泰對父母認兒子女兒的隨性也有些無語,他苦著臉說道:“我還沒成親。”


    冀瑾眉為丈夫幫腔:“咱們楊家哪有那麽拘泥,讓你認你就認。”


    迫於父母的淫威,楊明泰被迫當了肖恩的幹爹。何亞非和李想剛剛打包批發給了楊家當兒子,突然間又多了一個侄兒,都感覺生活有些不真實。


    菜肴出自齊雲大師高徒覃伯風和廚道新秀何亞非之手,味道自然不必說。尤其是那道“蓉城三傑”,山體是由三毫米的薄片堆砌成的,夾起一片,色澤金黃,晶瑩透亮,入口嫩滑不膩,醬香十足。書頁酥脆鮮香,入口又極易化渣。五彩泥細膩軟糯,口感鹹鮮。這是何亞非第一次擺脫傳統菜肴的束縛,嚐試做出的創新菜。


    賓客們交口稱讚,一向對何亞非頗有成見的明姝,也不得不佩服八弟的廚道手藝,忍不住誇了幾句。


    “七姐愛吃,走之前,我就多種點,總之管夠。”何亞非拍著胸脯說。


    “當真?先說好,我很窮,沒種子也沒多少能量點。”明姝的本性再現,哪裏還有在布虎村賭場一擲一紋金種的豪氣,分明是個愛貪便宜的小女子。


    “我哪能要七姐的種子,包我身上了,哥哥姐姐們都有,爸媽雙份。”何亞非大包大攬。


    曾經的芥蒂這會兒被明姝從心底連根拔除了,這個八弟很豪氣,也很討喜。


    大腳不知道什麽時候鑽了出來,要求同樣數量的吐嚕果。


    “你跟著我,別說吐嚕果,就是臭豆腐都種給你。”


    “臭豆腐很好吃?”


    何亞非不與他廢話,當即種了一棵臭豆腐。大腳要去揭果殼,何亞非輕輕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外麵去吃。


    不多時,有鎮民進來告狀,說八公子養的那隻寵獸不知道在吃什麽,臭氣熏天,外麵那條大街已經沒法站人了。何亞非無奈,找了一塊布蒙住自己的口鼻,出去找大腳。大腳正在街上享用著他的美食,隔了層布,依舊差點把何亞非熏倒,不得已他把手壓在布上。


    “怎麽這麽臭?”何亞非向大腳發出意識波。


    “這吐嚕果漿拌臭豆腐,味道更好。”大腳開心地回應道。


    何亞非差點一腳把大腳當足球踢出去:“兩口吃完,然後用你的清新大法把街上的空氣淨化了。否則,一個月都沒吐嚕果。”


    當夜,何亞非和李想促膝長談,從遊曆見聞談到種魂心得。說到能量具形時,李想認為種子意識海的倉庫應該是個被具象化的基因庫,何亞非深以為然。


    直至半夜,兄弟兩人才抵足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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