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送走盧芳夫婦後,便和公孫策、展昭又回到了書房開始討論案情,展昭心中有事,默默坐在一旁,低頭不語。


    公孫策打趣道:“展護衛今日對那位薛姑娘似乎特別留意,可是心中有其他想法嗎?我看那位姑娘似乎對展護衛很有好感。”


    展昭俊臉一紅,忙說:“公孫先生切莫玩笑了,展昭隻是覺得這位薛姑娘行為舉止有些怪異,心中不免有些疑慮。”


    “哦?如何怪異?展護衛且說來聽聽。”包拯饒有興致的問道。


    展昭說:“大人難道不覺得薛姑娘根本不像是個剛經曆過家破人亡的人嗎?剛才,我聽她說起家中巨變時,條理清晰,言語簡練,臉上毫無悲戚之色,倒像是事先早已背好的說辭一般。後來,大人說起案情,之後提到薛府被火燒,無人生還時,她雖心痛難耐,但屬下總覺得她並非因此事而痛心,但若說她不傷心,屬下瞧著她情緒激動也並非裝出來。這些都是屬下的感覺,屬下深知大人判案決不能隻憑感覺,故而屬下想讓她留在這裏,以便屬下日常監視。”


    公孫策聽著展昭的分析,心下暗自讚歎:人說南俠展昭不但武功高強,而且心思也極細膩,此話果然非虛。他竟能從一個人的神態言行中分析出這麽多線索,已非常人所能及。想到這,公孫策抬頭看向包拯,隻見包拯聽得異常仔細,眼神中充滿欣賞,見公孫策看來,便對其頷首微笑,這2人共事多年,早已默契非常,包拯的一個眼神,公孫策就明白這位包大人和自己的想法是一致的。


    果然,等展昭說完自己的想法後,包拯便讚同道:“展護衛心思縝密果然名不虛傳,你說的不錯,本府也有這樣的疑慮,所以,我們需要盡快查找小西姑娘的下落,或許能從她口裏知道一些事。”


    公孫策問:“大人也懷疑這位薛姑娘有問題?”


    包拯搖了搖頭說:“沒有確切證據前,本府也隻是猜測,本府也感覺這位薛姑娘有些古怪,但一時又說不出怪在何處,總覺得她言行舉止像是2個人,可明明眼前就隻有一個薛姑娘.....”


    公孫策點了點頭,複又想到什麽,問道:“大人,對張堯此人怎麽看?”


    包拯說:“據本府所知,張堯乃張貴妃的哥哥,張貴妃剛入宮時,因聖寵正眷,曾想封其為宣徽南院使,當時,本府覺得此舉有後宮幹政之嫌,有違祖訓,便極力勸諫,皇上英明,此事便也作罷。至於張堯為人,本府倒並未真正接觸了解過,隻是之後不久,這張堯不知怎地又成了王丞相的門生,本府私下也曾問過王丞相,但每次他都含糊其辭,本府也不好繼續追問下去。”


    展昭笑道:“這張堯倒是善於專營為官門路,丞相門生若是外放官職,也能是個六品了。隻是,他不好好謀劃官路,怎的又貪圖起寶物來了?”


    公孫策說:“赤焰瓶可不是尋常寶物,傳聞鹹康三年,製陶名家趙慨奉命燒製一批祭瓷,此人精通仙道秘法,不知他在燒陶時放入何物,等陶瓷製作完成後,其中一尊竟色如鮮血,形如少女,故取名赤焰。趙慨將這批祭瓷上交朝廷後,便帶著那唯一的赤焰瓷消失不見了。鹹帝司馬衍大為震怒,下令追捕緝拿多年未果,趙慨和赤焰瓷竟像憑空消失一般。不想這赤焰竟流傳到薛家,真是“匹夫無罪,懷璧起罪。”


    包拯沉思片刻後說:“此案關乎皇室關係,又涉及地方官員,我等辦案需更加小心謹慎,待明日本府去拜訪下王丞相,了解張堯此人情況後,再來定奪。”


    飛飛站在一棵高大蒼勁的榕樹下,身後的晚霞豔麗的像血一樣鮮紅,大片大片地灑在樹梢間。她的麵前站著一個和她身形差不多的女子,穿著紅衣,容顏模糊,但飛飛知道,她才是真正的薛家女兒---薛飛飛。


    女孩低著頭似在哭泣,聲音充滿著哀怨。飛飛低聲勸慰道:“薛小姐,你也別太傷心,人死不能複生,反正這筆賬我一定會替你討回來的。如今你隻剩一魂一魄,如若不放下這心中的仇恨,戾氣就會越來越重,到時若想重新投胎就難了。”飛飛想起若溪和她說過那些光怪離奇的關於陰間投胎之事,雖然她並不相信,但如今隻要能說服薛小姐放下仇恨好好去投胎,她也願意盡力一試。總好過薛小姐時不時地折騰這具身體,搞得自己像人格分裂一樣。


    “我如何能放下,你雖在我的身體裏,但你並不是我,你如何能感受我的痛苦?你回頭看看,那裏曾是我的家,如今卻是一片廢墟。”女孩忽然抬手,指著飛飛身後。


    飛飛順勢回頭,不由驚呆,原本豔麗的晚霞,此刻變成熊熊燃燒的烈火正在吞噬一處大宅,透過衝天的火光,依稀看見薛宅二字。宅子裏橫七豎八的躺著若幹屍體......


    飛飛轉過頭,不忍再看下去,女孩忍著淚,一步步靠近飛飛,淒婉地笑容裏透著極盡瘋狂地決絕,“我該如何放下這血海深仇,如何心安理得的去投胎,你說,你說...”女孩的心口裂開一道深深地傷口,大量的鮮血不斷從傷口中湧出,刺耳地尖叫聲,讓飛飛驚駭地不斷後退,忽地腳下一空。


    “啊.....”


    飛飛尖叫著從床上坐起,原來是一場夢,她的手輕撫著胸口,緩緩舒了口氣,心道:自從自己變成了薛家小姐後,依靠她留下的殘存記憶,每每想到或談到案情時,飛飛的心髒總會加速跳動,有時讓她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薛小姐的執念如此之深,也隻有等薛家血仇得報那天,自己的靈魂大概才能真正和這具身體契合,這應該也是薛小姐的交換條件。


    “篤....篤....篤,薛小姐起床了嗎?”開封府食堂的王嫂,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來給飛飛送早餐。


    飛飛趕緊起床開門,王嫂端著熱騰騰地清粥,笑嘻嘻地說:“姑娘想必是累壞了,今日起得晚,廚房隻剩這些了,好在馬上就要午飯了,姑娘先喝點粥墊墊吧。”


    飛飛趕緊接過粥,順帶問了句:“包大人他們也來食堂吃午飯嗎?”


    王嫂抿嘴一笑道:“大人的飯菜一般都由丫鬟們替他送去的,今天大人一早就去早朝,現在還沒回來呢。展大人進宮當差晚上才回來,姑娘要是有事情,就找公孫先生吧,他總是在的。不瞞姑娘,這開封府吃飯向來湊不了一整數,你就別管他們了。”


    飛飛心裏暗樂:這人倒是有趣,自己就這麽隨口一問,她怎的竹筒倒豆子似的說了那麽多......倒也省事,省的自己再打聽了,哈哈。


    王嫂子其實心裏也暗想:唉,每年開封府總要留些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暫住一陣,或為官司,或為善事,這時間久了,別的還好說,但凡有年輕女子,無不旁敲側擊地打聽開封府大人們,其中尤以打聽展護衛的居多,日子久了,王嫂子也養成但凡有打聽,便一口氣說全了的習慣,省的日後再來煩她。


    王嫂子看著飛飛隻管拿著調羹攪著飯碗,心知她定是沒什麽胃口,也難怪,瞧她這氣質長相,多半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哪能吃得慣這些清粥小菜的,想了想便說:“姑娘難得來趟開封,不如出去到處逛逛,這裏你們姑娘家愛吃的小吃有好多呢,興許就有胃口了。”


    飛飛被王嫂說破心思,倒也不難為情。爽快地打聽了一些熱鬧地地方後,幫著王嫂收拾好碗筷後,便歡歡喜喜地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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