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


    整個空間隻有一張長桌和在它前麵的一個椅子,其餘的就是有些不便攜帶的大型樂器,如鋼琴和架子鼓。


    而在長桌後坐著的正是五名考官,三男兩女,而且都同樣穿著統一的校服。


    淺若離進來後,向幾人微微鞠了一躬,然後坐到了那張椅子上。在此進來之前,她便帶上了一個老式的黑框鏡架,為的就是遮住自己大部分的容貌。


    在抬頭之時,就看見了坐在評委席中的祁洛軒,他給若離一個鼓勵的微笑,淺若離也以善意的微笑回應。


    “開始吧!”坐在最邊上的一位女生說道。


    淺若離微微點頭,掃視了一眼所有考官,除了在中間那位一直低著頭的男生那裏停頓了一秒。她抱起自己的吉他,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帶來的歌曲是《那些花兒》”


    說完,她便開始了前奏的彈唱,隻是,還沒有彈出幾個音,評委中一個極度冷漠的聲音就突然打斷了。


    “你當是在街頭演唱嗎?”


    尋聲,淺若離緩緩抬起了頭,正好對上了那一雙深邃的眼睛……


    霎時間,整個會議室就陷入了死寂。


    白皙的臉龐挑不出一絲的瑕疵,輪廓分明的五官天生帶給人一種淡漠,深邃的眼睛仿佛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平靜,烏黑的頭發懶散地搭在額前,長長的睫毛帶出了點點誘惑,隻是,他那本身就具有的冰寒讓人無法直視與靠近。


    中間的那位男生——他,正盯著若離的眼睛。


    聽到他的出聲,周圍的人都沒有吭聲,而坐在他一旁的祁洛軒也對若離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過了這麽多年的一個人的生活,這樣的冷漠,她淺若離可並不陌生。毫不避諱的,她一直盯著他的眼底,雖然嘴裏說著尊敬的話語,眼神卻出賣了她此刻的不羈。


    “對不起,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又是一段充滿寒意的寂靜。


    一直站在一旁等待的079號的男同學此時已經快要站不住腳了,他開始慶幸自己是在一旁候場的,起碼還可以適應一段時間,如果此刻坐在表演位置的人是他,他不敢保證自己還能與078的這位女生一樣,泰然自若。


    “你把自己當做了街頭藝人嗎?”依舊沒有任何的語調轉換,仿佛在敘述一句陳述句,“拿著一把用了十幾年,滿是雜音的吉他伴奏,再好的歌聲也讓人提不起興趣,不說你是否尊重音樂,最起碼,你不會尊重聽你音樂的人。”


    的確,這把吉他淺若離從小用到大,雖然她有十分仔細的保存,但終究抵不過時間的摧毀,音效什麽的也多有損壞,但因為這是小星送給她的,她舍不得扔掉,而且,要買一把好的吉他,她也得要時間存錢。


    雖然許總監有提議先送給她一把,但還是被她拒絕了,畢竟這麽多年了,她也對吉他有了感情,況且,她也不希望與他有進一步的親近或者欠他人情,畢竟他隻是她的臨時老師。


    在眾人的注目之下,淺若離輕聲開口了:“對於您的問題,我想我需要說明幾點。第一,我承認這把吉他的老舊,它也確實帶有明顯的雜音,這一點,我很抱歉。對不起。第二,我並不認為我這是不尊重你們,更不是不尊重音樂。如果我妨礙到了你們的耳朵,我已經道過歉了,而對於不尊重音樂這個問題,我想你們沒有資格提成這樣的質疑,因為在我看來,不尊重音樂的,是你們格瑞斯特學院的學生,準確的來說,是你們的思想。難道,隻有用上十分昂貴,要搭進無數金錢的樂器,才是對音樂的尊重嗎?我知道那樣的效果是好的,但是,我更認為用心才排在第一,不然的話,全世界那麽多用心對音樂的普通人,難道都不配擁有音樂嗎?還有最後一點,評委,我想,就算我就是一個街頭賣唱的藝人,我也有資格得到所有人的尊重,起碼,我是用心所待的。”


    “尊重與否不是在你所看到的表麵,而是在這裏。”淺若離右手撫上心口,對著評委們說道。


    聽到這麽一番話,在場的所有人都心有悸動。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年僅十八的少女卻擁有如此清晰的頭腦與絕密的口才,條條完美地反駁,而且說得毫無破綻,竟然讓人就這樣潛移默化地開始同意了她的觀點。而且還有直言反對權威象征的格瑞斯特學院的膽識。在一個就是因為她這番話的內容,觸動到了他們的心,中間的那位少年,也不例外。


    他這才發覺,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覺中離自己最初的心,越來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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