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仲順著蹤跡,趕到寢丘附近,發現這裏也沒有秦軍。


    斥候在西邊看到了打鬥的痕跡,現場還有大量的屍體沒有清理,有秦軍的,也有楚軍的,仿佛在告訴他們,剛才的廝殺有多殘忍。


    楚軍都去追殺秦軍,除了留下一萬人守住寢丘,再無其他。


    “我們又來晚了。”


    王離無奈道。


    白仲說道:“根據地麵的痕跡不同,他們應該是分開兩批走,一批往西邊去進入淮陽,一批往西南走,前者應該是主力,後者大概是斷後的。”


    王離也讚同這個分析,問:“將帥,我們該去找哪邊的?”


    白仲說道:“主力應該不會有危險,去找斷後的,我猜斷後的人可能是李信。”


    因為主將是李信,戰敗的原因也是李信,他隻能盡量地挽回自己的過錯,幫助蒙恬逃出去,要是蒙恬不幸,鹹陽有蒙武在,李信的以後會很難。


    “往西南邊去。”


    白仲又說道。


    他們很快便離開,直奔西南而去。


    走了大概半天,穿過樹林之後,視野豁然開朗。


    “將帥,我們南邊就是新蔡,但是已經被楚軍收複了。”


    探路的斥候指著南方說道。


    白仲把視線拉近,可以清楚地看到新蔡的城樓上,懸掛著楚國的軍旗。


    李信從新蔡到钜陽,蕩平了這裏的一切,可是秦軍拿到手上還沒有焐熱,就已被楚軍全部收回,項燕的動作快得很。


    楚軍除了跟隨項燕的主力,肯定還有部分副將,負責奪回被秦軍攻陷的城池。


    “二十萬人,還是太少了。”


    白仲說道:“打下楚國的城池,都沒有足夠的兵力鎮守,導致拿下了又容易失去。”


    王離讚同道:“將帥說得對,還是上將軍的六十萬大軍比較穩妥。”


    “前麵的蹤跡如何?”


    白仲又問。


    又有一個斥候過來道:“剩下的蹤跡,是往西北邊去的,西北邊大概八十裏就是平輿,但是我們在三十裏左右,一個叫做櫟城的城邑內,發現了數千人的黑甲部隊,應該是李信將軍他們。”


    秦軍穿的就是黑甲,還是從這個方向內發現的,應該是李信他們了,斥候又道:“隻不過,櫟城外麵,還有兩萬楚軍,和李信將軍他們對峙著。”


    雖然找到人了,但情況還是不太好。


    “快跟上去看看。”


    白仲他們往西北趕去。


    走了好久,漸漸的又入夜了。


    來到櫟城外麵,白仲能看到,這裏果然被兩萬楚軍圍城。


    黑甲的秦軍,就站在城樓上戒備,李信準備帶著他們,堅守這座城池,和楚軍死戰到底。


    櫟城規模不大,但是依據城池堅守,暫時還能擋得住楚軍。


    何況昭鉞身邊也沒有攻城器械,就算是雲梯,也需要時間製造,最快也要明天才能打起來。


    “將帥,怎麽辦?”


    王離他們趴在一個土坡上麵,往前方的平原看了過去。


    白仲想了一會道:“繞到櫟城的西邊,聯係城內的人進城。”


    不想引起楚軍的注意,他們等到深夜才動手。


    夜幕降臨,寒風呼嘯,天氣越來越冷。


    他們隻能快速走動起來,通過這樣禦寒,很快來到櫟城的西邊城門,直接大喊讓城上的守衛開門。


    這裏隻有一百個守衛,聽到下麵傳來聲音,趕緊拉弓就要射擊,但是白仲他們趕緊表明身份,並且讓李信出來。


    聽到來的是白仲,那些守衛猶豫了好一會,還是讓人回去通傳。


    “將帥!”


    李信從城樓上看下來,果然是白仲和王離二人,激動道:“快打開城門,讓將帥進來。”


    將帥為何會來到櫟城,他也能猜到原因。


    不要孤軍深入的事情,蒙恬已經告訴過他,將帥早就知道他們會戰敗,現在更是親自來找,心裏除了感激,還有就是羞愧。


    白仲為了快速趕路,沒有帶領大軍,南郡也沒有多餘的兵馬讓他帶走,還需要抵禦楚國不斷的騷擾,他身邊的護衛,加上王離帶來的,一共隻有四百人。


    進城後,白仲看到李信直接跪在自己麵前。


    “將帥,我對不起你。”


    李信是白仲提拔起來的。


    就算現在做了主將,他也是白仲的部將,跟隨白仲出征了那麽久,居然還敗得那麽嚴重,完全沒臉再麵對白仲。


    “起來吧,你對不起的不是我,而是大王。”


    白仲擺手說道。


    嬴政讓他當主將,也是對他的信任。


    打了如此敗仗,就是對不起大王。


    白仲繼續往城內走,隻見這裏的房屋,到處空空蕩蕩,沒有其他人,又問:“這裏什麽情況?”


    李信起來說道:“我攻打新蔡的時候,順手把櫟城拿下,這是一個小城邑,人口不多,我擔心這裏的人會作亂,拿下來的時候,把人全部趕出去,可以說是個空城。”


    也正因為是個空城,楚軍沒有第一時間收複櫟城。


    李信逃亡到這裏,發現後麵的昭鉞又跟上來,隻能進城躲避。


    “現在還有多少人?”


    “四千多!”


    “受傷的情況如何?”


    “六百多重傷,無法再上戰場。”


    李信如實回答道:“剩下的輕傷,用過金瘡藥好得差不多,除去重傷的士兵,城內能用的兵隻有四千左右。”


    城內隻有四千人,而城外還有兩萬楚軍。


    這個差距,看起來有點大。


    但是在白仲看來,這些都不是事兒,五百人對戰六千的仗都打過了,現在還有櫟城的便利,總能打出去的。


    “連夜安排一批斥候,到南郡聯係寧郡守,如果南郡還能騰出部分兵力,就請求支援。”


    白仲繼續說道:“接下來,先守住寢丘,再想辦法突圍。”


    李信躬身道:“多謝將帥來援。”


    “先休息吧!”


    白仲他們,匆忙地趕路,早就疲憊不堪。


    次日早上。


    他們來到城樓。


    王離指著外麵,道:“將帥你看,楚軍又有人來了。”


    “應該是新蔡的人,看其規模大概有一萬。”


    白仲簡單地猜測說道。


    這一萬多人,和昭鉞交流過後,往其他幾邊城門包圍過去。


    這是要斷絕秦軍逃出去的可能。


    李信的眉頭更皺,三萬多楚軍,攻打櫟城裏麵的四千多秦軍,這場仗很難打。


    “敵將來了!”


    王離又道。


    眾人低下頭看去,隻見昭鉞帶著數百個護衛,來到城樓下方,但是不敢靠近,還沒走進弓弩的射程範圍便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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