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白仲沒有客套太多,首先問與戰局相關的事情。


    楊端和說道:“匈奴集結了三十萬大軍,就在雁門關外麵,現在還沒有進攻,好像在等什麽時機,大王來了消息,盡快派兵過來支援,但是路途不短,需要一定的時間。”


    白仲攤開一份地圖,大概將邯鄲郡、代郡、雁門郡,以及匈奴、遼西等地,全部看了一遍,道:“齊國、燕國和匈奴合作,他們首先要打的,就是曾經的趙地和燕地,燕國的目的是收複失土,齊國應該想侵入趙地,燕齊二國也不能不防。”


    齊國內部政變一事,楊端和已經知道了,道:“燕國和齊國,應對起來比較容易,我們的重點在匈奴。”


    “沒錯!”


    白仲微微點頭,又問:“楊將軍有多少兵力?”


    楊端和說道:“十五萬人,其中十萬人已經在雁門了。”


    “雁門的人,不需要那麽多!”


    白仲尋思著說道:“楊將軍帶五萬人回邯鄲應對齊軍,再分兵五萬到漁陽,抵禦從遼西過來的匈奴,以及燕國士兵。”


    楊端和擔憂道:“將帥這樣分兵,兵力不足,恐怕連雁門關都守不住。”


    白仲說道:“不會的,匈奴人習慣馬上作戰,紀律性不如我們,攻城戰也不是他們擅長的,雁門關能堅守,漁陽那邊隻要堅守下來,就能拖著等到大王援軍到來,到了那個時候,就輪到我們反擊。”


    楊端和又道:“燕軍和齊軍,都能攻城。”


    “兵者,凶器也!”


    “不凶,無殺,不能稱之為兵。”


    “不管在什麽時候,軍隊無殺心,兵器再利,部隊再多,也不過如此。”


    “齊國,正是如此。”


    “方才楊將軍還說了,齊燕容易應對,現在怎能膽怯?”


    白仲分析說道:“除了我們滅楚時,出兵騷擾邯鄲,齊國已經幾十年沒有正式動兵刃,軍隊無殺心,就算齊國有數十萬大軍,同樣沒用,隻要擊潰齊國一部分部隊,剩下的都會畏懼而不敢往前,楊將軍應該明白吧?”


    楊端和沒想到,自己會有被白仲訓導的一天,但是說的也有道理,原本他的士氣有點低落,被激勵了一下,懺愧道:“我未戰先怯,軍中大忌,多謝將帥提點。”


    白仲繼續說道:“雖然燕國這幾年,一直處在戒備狀態,但遼東環境不好,燕軍士兵能不能吃飽飯都成問題,何況還有被上將軍打殘過的經曆,心裏懼怕我們秦軍。匈奴不擅長攻城,燕軍的狀態和齊軍差不多,兵力比齊國的還要少,漁陽那邊應該能堅守到支援到來。”


    隻要能守住,問題就不大。


    楊端和認同了他的分析,馬上把十五萬兵力分開。


    雁門同樣隻留下五萬人。


    對於白仲而言,已經足夠了。


    楊端和帶上五萬人去邯鄲,另外五萬人去漁陽,兵分三路。


    白仲沒有在平陽縣逗留,直接往雁門關出發。


    雁門關,就在趙國長城上,以險著稱,也稱之為華夏第一關。


    天下九塞,雁門為首。


    與寧武關、偏關,合稱外三關。


    雁門若失,則忻定、太原無險可守,三晉不保,又可南下進取中原。


    白仲抵達雁門關的時候,已經是十月份。


    時間進入了秦王政二十一年。


    北方的天氣,逐漸轉涼,但距離下雪還有一段日子。


    白仲走到關隘的城樓上,往北方看去,匈奴軍營就在距離關隘七八裏處,和在伊盧北邊的一樣浩大。


    嬴淑說道:“接下來,隻能死守一段時間。”


    “我們這點兵力,唯有死守!”


    白仲讚同道:“雁門關險峻,易守難攻,要守住不難,拖到冬天下雪時,漠北嚴寒,大雪紛飛,匈奴人隻能撤退,到了冰雪消融的春季,我們再反擊。”


    他們簡單地巡視一下城樓,便下去,對五萬守衛做出安排。


    “大統領,有消息。”


    此時一個黑冰台的人回來道:“根據消息,遼西北方的匈奴人,聯合燕國大軍開始打進來,遼西大部分城池失守,守軍不得不往漁陽的方向撤退。”


    既然遼西那邊打起來了,那麽雁門關北邊的匈奴人,也快要動手。


    “他們是想在下雪之前打進來,進關避寒。”


    嬴淑的說法,白仲也讚同。


    那個黑冰台的人又說道:“齊國也攻打邯鄲,楊將軍可以應對。”


    “能應對就好。”


    白仲說道。


    第二天早上。


    白仲剛起來,就聽到一陣戰鼓的聲音響起,趕緊披上甲胄往城樓走去。


    “將帥,匈奴發起進攻了。”


    一個都尉急切地說道。


    白仲高聲說道:“準備防守!”


    五萬秦軍,馬上在雁門關上集合。


    他們往外麵看去,十萬匈奴大軍,浩浩蕩蕩地趕了過來,但匈奴人沒有馬上攻城,而是在城門下麵戲謔地往城樓看上來。


    “你們秦國,是不是有一個叫白仲的人,很強?”


    一個匈奴的將領,用比較生硬的中原話,笑嘻嘻道:“他的人頭,肯定很值錢,在不在雁門關?如果在,等會我破關了,首先斬白仲的人頭回去,一定能領到不少珠寶獎賞。”


    這人的話剛說完,匈奴軍中,頓時響起一陣嘲諷的笑聲。


    守關的秦軍士兵勃然大怒,恨不得衝出關門,把那些匈奴人全部殺了。


    “勿怒,傳令堅守,全軍準備!”


    白仲還不至於因此而生氣。


    關外的匈奴人,看到秦軍沒有多大反應,覺得自討沒趣,那個將領用匈奴話大喝一聲,開始攻打雁門關。


    攻城的技巧,都是他們從燕國那邊學回來的。


    樓車、衝車等東西,他們做不出來,結構太複雜,短時間也難以學會。


    雲梯比較簡單,製造也不難。


    匈奴攻城的主要器械,就是用雲梯,數十個雲梯,往雁門關的城樓靠近,數不清的匈奴士兵,如螞蟻一般,自下往上攀爬。


    秦軍早就做好各種準備,把石頭砸下去,用弓箭射殺。


    匈奴人攻城的經驗不怎麽樣,連拋射都不會,盾牌之類也沒有多少,雙方剛剛交鋒,一連串的慘叫聲便從城樓下麵傳上來。


    攀爬雲梯的匈奴士兵,連城樓的邊緣都無法靠近,就被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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