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巡的隊伍,越走越遠。


    一路上,全軍戒備很嚴,防止任何突發情況。


    白仲和嬴淑得到黑冰台的消息,路上沒有任何問題,一切正常,又有十萬大軍擁護跟隨,就算有想刺殺嬴政的刺客,都得掂量一下實力行不行。


    大軍的行進速度,不快也不慢,走了大概兩天才到回中。


    一起隨行的,除了白仲等人,還有中車府令趙高,以及叔孫通等儒家的人。


    帶上儒家的人出巡,就讓白仲看得不是很懂,嬴政要做什麽。


    “大王,時間不早了。”


    白仲從前方回來,說道:“臣想讓士兵們先休息。”


    嬴政從車輦裏走出來,看向西邊的天空,太陽快要沉下去,點頭道:“紮營休息!”


    車輦停下來了,身邊的士兵,跟隨停下,很快駐紮營地,還有人趕緊開始為嬴政做晚飯,一切進展順利,沒有任何問題。


    “情況如何?”


    嬴政又問。


    白仲說道:“現在很安全,沒有危險。”


    嬴政可惜道:“朕難得再做誘餌,背後的人還不肯現身,有點失望了。”


    旁邊的蓋聶忍不住笑道:“陛下身邊有十萬大軍保護,誰敢在這個時候現身?除非是活膩了,想來找死的人。”


    “也有道理!”


    嬴政哈哈一笑。


    其實當初楚國的事情,也把那些刺客殺怕了,不敢在沒有任何規劃、準備的前提下現身刺殺,否則會死得很慘。


    盡管是這樣,白仲的戒備不會放鬆。


    時間很快,到了深夜。


    他親自在附近巡邏一遍,再找黑冰台的人要消息,確定沒有問題,才回到自己的營帳內。


    “良人!”


    嬴淑抱了過來,輕聲道:“辛苦你為了大兄到處忙碌。”


    白仲笑道:“還好吧,陛下親自作為誘餌,我們也不能放鬆,幸好沒事,明天再安排黑冰台的人,擴大警惕的範圍,我會將部分鐵鷹銳士也加入其中。”


    “好!”


    嬴淑微微點頭,在他懷裏蹭了蹭,很快沉入夢鄉。


    白仲笑了笑,並沒有睡覺,隻是抱住她,又警惕著外麵的一切。


    晚上,依舊沒有什麽事情發生。


    第二天一早,他們繼續出發,按照路線西進,很快過了雞頭山、北地,最後進入隴西,來到秦邑。


    秦邑,是秦國的第一個都城。


    秦國先祖非子分邑之地,也是大秦龍興之地。


    嬴政進入秦邑之後,讓大軍駐紮在外麵,包圍整個城池,隻帶鐵鷹銳士進城,還很鄭重地沒有乘坐車輦,而是下車步行。


    “孝王封先祖非子於秦邑為附庸,使複嬴氏祀,號曰秦嬴,後來在此建國。”


    “沒有秦邑,就沒有現在的大秦。”


    嬴政感慨道。


    秦邑的街道上,除了嬴政他們,以及陪同的秦邑縣令,再無其他人。


    這裏的居民百姓,早就被黑冰台的人強行要求必須在屋子裏,不能到外麵,否則殺無赦。


    “建國後,大秦曆代君主,都想東出,和東方諸侯國爭一爭,六百多年來,隻有朕成功了。”


    嬴政又說道。


    白仲說道:“曆代君主數百年的積累,就是為了陛下的成功。”


    嬴政隻是笑了笑,繼續往前走。


    在縣令的帶領之下,他們很快來到秦國在秦邑的祖廟。


    這裏應該經常有人維護,所以一塵不染,又十分莊嚴。


    “叔孫通!”


    嬴政淡淡地說道。


    叔孫通趕緊跑過來道:“臣在。”


    嬴政又道:“朕打算明天祭祀先祖,你們儒家來負責祭祀的禮,做得好了,朕給你升官,做得不好,朕把鹹陽所有儒生,全部殺了!”


    “唯!”


    叔孫通被嚇得渾身一顫,不敢不答應,心裏又惴惴不安。


    盡管嬴政不喜歡儒家,但也不完全地否認儒家,認同有很多可取之處,還有就是周禮方麵,儒家的人是最懂的,祭祀用的大多和周禮相關。


    看到這裏,白仲才明白嬴政把叔孫通等人帶上同行的原因。


    就是要借用他們的周禮。


    看過祖廟,出於安全考慮,嬴政提出回去軍營休息,沒有住在城內。


    又安全地度過一天,白仲和蓋聶,還有嬴淑都鬆了口氣。


    “在這裏雖然沒什麽事,但保護陛下很傷神。”


    蓋聶忍不住吐槽道:“倒不如那些高手出現,等我來殺一場舒服。”


    白仲笑道:“沒有刺客其實是最好的。”


    他們簡單地聊了一會,白仲又去巡視軍營。


    經過一個帳篷的時候,他聽到一陣議論的聲音傳來,帳篷的隔音本就不太行,他的聽覺也很厲害,完全聽到了議論的內容。


    “師兄,經過那麽多年的戰亂,我們儒家關於周禮的典籍、竹簡,早就在戰亂中遺失,我們現在懂的也不多,明天陛下祭祀先祖,如果做得與禮不合,該怎麽辦?”


    說話的人,還是淳於越的。


    周禮方麵的典籍,在戰亂中的確丟失了不少。


    或許儒家嫡係還有,但叔孫通他們不姓孔,接觸不到那些,再加上以前的書籍都是竹簡,每一本書基本都是藏品,當然會藏著掖著,哪能讓他們隨便看得到。


    在書籍載體繁重,還有信息不發達的年代,古籍遺失也是正常。


    淳於越又道:“我不想死!”


    想到嬴政會殺光所有儒生,叔孫通就頭皮發麻,硬著頭皮道:“我們不懂完整的周禮,陛下肯定更不懂,到時候如何祭祀,還是我們說了算,隻要做得沒有破綻,一切皆可!師弟別緊張,你來寫祭文,我來規劃一下流程,雖然完整、具體的我們不懂,但是我有一個大概的印象。”


    “隻能這樣了。”


    淳於越讚同道。


    反正陛下看不懂,那麽他們製造一套周禮,可以騙過所有人。


    此時,一道聲音從外麵傳進來。


    “陛下不懂,我也不懂,但是我聽到了。”


    叔孫通二人聽了,被嚇得渾身一顫,心髒病都差點被嚇出來。


    “誰……誰在外麵?”


    淳於越高聲地說道。


    白仲大步走進帳篷,笑道:“兩位不會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吧?”


    如果是其他人偷聽到,其實還好,但看到是白仲,他們二人同樣感覺到,死神就在自己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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