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大地,萬物繁華,琴音瑟瑟,其樂融融;然有妖魔橫虐大地,謂之檮杌;其狀如牛,白身、四角,其豪如披蓑,喜食人;瞬,生靈塗炭,白骨累累;獄火三山四海,往複不滅。遂,天怨人怒,群起攻之,史稱“誅邪”。


    檮杌斃而神形散;其骨血邪魄化之為靈,寄於宿體;千年迢迢萬年昭昭,不敗不滅,始如往出。。。。。


    萬年後。。。。。。。。。


    淼淼大地,萬物繁華,琴音瑟瑟,其樂融融;然有妖魔橫虐,謂之檮杌;其狀如牛,白身、四角,其豪如披蓑,喜食人;瞬,生靈塗炭,白骨累累;獄火三山四海,往複不滅。遂,天怨人怒,群起攻之,史稱“誅邪”。


    檮杌斃而神形散;其骨血邪魄化之為靈,寄於宿體;千年迢迢萬年昭昭,不敗不滅,始如往出……


    萬年後……


    六個月,苦戰了近六個月,終於贏了!


    沐川縣赤子峰上,寒風裹著大雪吹得人眼睛幾乎都無法睜開。原本潔白的雪地,此刻竟是殷紅得詭異森然——那正是無數人的血。這些血液,有的甚至還在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流動,還沒來得及凝結成冰。四處栽種的臘梅有的被連根拔起,更多的是東倒西歪,一片殘敗凋零之色;梅樹上的花?多數是不見了,參進地麵的血河裏,滲進冰雪的縫隙裏,如同上天準備埋藏的佳釀一般,永遠的沉浸在地底,等待發酵,等待那沁人的腥香。


    那麽大的一片梅海,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梅樹,如果來這裏的目的不是殺人而是賞梅,那該多好……


    不少參與這場屠殺的少年人,在贏得這場戰役後,沒有太多的歡喜,而是望著周圍或是遠方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麽。


    赤子峰本是一座冬天的賞梅聖地,原本一入臘冬時節,無數的遊客便會成群結隊,三五個的互相邀約,沒錢的在這附近的小棚裏,點上兩三碟點心,再來幾壺美酒,邊談天說地邊在大雪紛飛的美景裏,欣賞那或紅或白的梅花。有錢的則進“尋芳宅”,坐在最好的位置,吃著精致的甜點;正巧,那個位置能夠看到山腰的地方,那永遠不會凝結的泉水,自眾多梅樹下飄揚穿梭,順便帶走幾片嬌嫩清幽的花瓣。


    可現在……


    “可惜了……”這句話不知從哪一位少年的口中輕輕歎出,周圍的人仿佛知道他在可惜什麽似的,也跟著悠悠的歎了口氣。


    尋芳宅那原本沉香木做的門柱,刷的紅漆,在大量血液的浸染下,變得詭異異常,似乎是一個又哭又笑的人臉;更別說宅子內極盡奢華的裝飾物件,幾乎被洗劫一空。整個宅院一片狼藉,血跡斑斑,仿佛在無聲泣訴著侵略者的蠻橫與貪婪!


    “子陽,我們這麽做真的對嗎?”一個頭束鐵冠小道士模樣的男孩輕輕開口,低聲的問著之前歎氣的少年,眼裏沒了之前的堅定與狂熱,似乎從口中嗬出的氣,都帶著疑慮。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那個叫子陽的束冠小道斬釘截鐵地說,“但是……乘勢搶掠,確實不對”。


    子陽望著周圍一座座幾乎看不到頂的屍山,望著已經血紅的寒泉,心中陡然生出幾分淒愴。當他望向身後那群收拾戰利品收的不亦樂乎的人時,他微微蹙眉。


    “我不明白,師弟……為什麽?”子陽疑惑而略帶惆悵地問旁邊的少年。他的師弟低下了頭,似乎有些啜泣道“我們這小門小派的弟子們大多衝鋒在前,死的也差不多了,可是我到現在為止,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們殺的是哪方的邪神?哪方的妖人?寧師弟死了,榮榮也死了……好多人都戰死了……師兄……榮榮才到初窺境沒多久……就被迫參與這件事……如果真的斬殺的是邪魔外道,那麽他們在做什麽?!”少年的目光,指著那些好不容易存活下來喜笑顏開、搜刮戰利品的人們;少年的神色從悲傷轉為憤恨道:“我們是……強……”“子孟!”子陽低嗬了一聲,打斷了師弟的話語。


    是啊!斬妖除魔!幾個月前接到師門命令的時候,隻知道是斬妖除魔!但是斬的何方妖除的何方魔,他不知道,師兄弟們不知道,就連師父與長老們也不知道。就因為修真界翹楚泰鬥發下的一枚“禦令”,迫使百家弟子無敢不從;縱然是他們這種勢力薄弱到幾乎無法自保的小門派,也必須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派出十多人,美其名曰“助陣”,實則當的是誘餌與肉盾。


    “有些事情不必再說了,這裏也沒我們什麽事了,召集剩下的弟子,我們走吧”子陽悠悠的說道。


    這最後僅剩下五個喘氣的一眾人,默默地跨過無數的屍體,踩踏著赤紅色的路麵,互相攙扶著向山下走去。


    走著走著,突然聽到了一個近乎癲狂的笑聲“洞軒靈體!哈哈哈哈哈,沒錯!洞軒靈體!”


    這一聲,瞬間讓還在各處犄角旮旯裏搜尋落網寶物的人們,停了手上的動作,齊齊轉身,然後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子陽一眾人也是一驚,腳上一頓,停了下來。


    隻見,以殘破詭異的血牆為背景,腐朽愴然的布簾為襯托。一名矮胖的中年修真者,手裏拿著一個似玉非玉,似水非水的東西;那東西質地如同水銀,但泛著一種溫潤的光華。這名矮胖的中年修真者在眾多炙熱目光的注視下,將手裏的東西恭敬的交給了一位須發皆白儀表堂堂的老者。


    “尊者,這是洞軒靈體的碎片吧?”仿佛是因為壓製不住強烈的喜悅,衝破了喉嚨的聲音有些顫抖有些嘶啞。


    老者接過這件器物,細細看了半晌,原本嚴肅冷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讚歎。他一手端著碎片,一手緩緩的摸著自己的長須,微笑的說道“不錯,是洞軒靈體。隻可惜是碎片。”一小枚碎片便讓這位冷若冰霜的老者麵露微笑,可見這是個什麽好東西!


    下麵的人群瞬間騷動起來。


    “洞軒靈體!真的是洞軒靈體”一個沒見過什麽世麵卻喜愛打聽各種傳聞的人,咽著口水驚呼。另一個看著有些呆板的漢子道“那是什麽?看樣子就那麽一小片,還沒俺的拳頭大,能有什麽用?”聽了這話,周圍的人投來了幾乎一致的嘲弄目光,一個瘦竹竿嘎嘎笑了兩聲道“沒見識,洞軒靈體都沒聽過?世上的兩大奇觀寄體之一啊,據說,這兩個寄生靈體是檮杌死後化成的,威力巨大。一個名曰“寶尊”,一個名曰“洞軒”前者的宿主肉體及其蠻橫,銅皮鐵骨,筋骨勁肉都是寶。後者的靈識異常強大,若這靈識化為實物,可以鍛造神器!”那呆板漢子似懂非懂地道“這次的妖魔隔著幾丈遠,就能用念力射殺我們;還能洞悉我們想要幹什麽……”漢子似乎驚奇的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問題,大手重重的拍了拍腦袋大聲道:“我們殺了一個洞軒靈體的宿主?!”一群人笑看著呆板漢子,其中一人用一種不知是羨慕還是嘲諷的語氣說道:“殺?隻是封印了而已!”


    其他人轉頭看著這名跟那位“尊者”衣裳有著極為相似的卷雲秀文的青年人,頓時不明白他在說什麽。“什麽?六個月!沒有殺死?”突然一聲誇張的疑問聲,衝破了雲霄。眾人稍微平複的心情又緊張起來。


    將近六個月的連續激戰,這魔頭居然沒被殺死隻是封印??!!!!那麽多屍山血海堆積而來的戰果隻是封印?!!更為可笑的是,直到現在,見到這魔頭真麵目的人還沒幾個,因為不是功力相當深厚的,隻要靠近一點,就是死路一條。


    “是啊!隻是封印,畢竟是洞軒靈體的宿主,靈識強大到根本無法殺死。除非能夠吧靈體抽離出來,但是那需要近身……”青年人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惋惜的說著。


    “近身”?是一個很冷的笑話。不得不說,洞軒靈體的宿主靈識強大的代價就是肉體虛弱,如果能夠近身,那麽想要殺死他,也許隻需要用一根手指稍微使勁兒一戳,不費吹灰之力,手到擒來。但前提是,你能夠近身。


    眾人了然,齊齊的一歎,心中各懷心思,沒人能夠近身啊……青年男子道:“我清暉教十大護法全部折在裏麵了,才得以用心尖血加咒印封印住那魔頭,可你們不看看,離那魔頭的距離有多遠。”這個“距離”功力深厚的當然看見了,功力淺薄的自然看不到。但說至此處,各人心裏皆有些不快。


    且說那台上仙風道骨的老者,便是當今修仙界的泰山北鬥,“清暉教”的掌教真人。但他不喜歡別人稱呼他為“掌教”,相比之下,“尊者”這種更顯高深莫測的稱呼,他更為受用。


    尊者看過洞軒靈體的碎片後,命人拿了一個錦盒,小心翼翼的將碎片放了進去。看著下麵貪婪嫉妒而又敢怒不敢言的眾人,麵上略顯得意之色。不錯,修仙界,他說了算。這份戰功的最大收益也必須是他清暉教的。


    “辛苦各位仙家子弟,與鄙教共同浴血奮戰數月。今日在場的諸多仙門,他日有難相求,我清暉教必然全力相助!各位這就下山吧。後續封印加固事宜,還需要教中主事打理,以防妖魔破印而出。”尊者身旁看起來一位頗有威望的中年人說道。


    眾人心裏暗罵了一句老奸巨猾,表麵上則恭敬有加。不過偷偷伸手往懷裏一模那滿當當沉甸甸的“戰利品”,心裏又平靜了,各自想著“清暉教好歹全場的戰利品都沒動,都給他們這些下家子弟拿了去。那寶物還是一個不小心發現的,這麽算下來,其實這老道也有良心!”


    於是化去了適才心中的不滿,喜滋滋地跟著那中年人下山去了。而那戰至最後隻剩五人的子陽隊伍,也跟著大夥互相攙扶著走了。


    頓時,人滿為患的山頭上,隻剩下了三位老者和幾個下屬。


    “洞軒靈體啊洞軒靈體……”尊者似乎在思索著什麽事情,微微皺眉。


    “師兄,如果洞軒靈體出來了,那麽……離我們要找的東西出現的時間也就不遠了,是否要屬下派人去探查”左手邊一位短須老者請示道。


    尊者搖搖頭,半眯著眼睛說道:“這麽大的事情,我們何必出頭。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事情,隻需坐等其成,不必太過幹涉。”


    這時,發現碎片的中年矮胖修真人哈哈一笑道:“尊者說的是,看看剛才下麵那群人看著碎片的神情;要不是念在我們是清暉教的人,恐怕早就要上來搶了!我們急什麽,隻要把這事兒傳出去,自然有人幫我們找!”


    短須老者看了一眼矮胖子微微搖頭。尊者麵無表情漠然道:“你的話……有些多了。”


    矮胖子聽了一個哆嗦,立馬禁聲。


    幾人在山上處理了事情,便也下山去了。


    這時候的赤子峰,天上的雪飄的更大了,地上的紅流已然全部凝結。方圓百裏的梅樹,東倒西歪隻剩下幾株被術法灼燒的枯枝。而那達官貴人常來賞景玩樂的“尋芳宅”,除了變得殘破外,內裏還多了十尊雕像——姿勢各異的十尊雕像,拿著各種法器,法器上閃著波動不清色彩斑斕的光,然而人卻徹底的凍住了。至於再往裏麵……沒人進得去,那強大的靈識力,雖然被封,卻尚有餘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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