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知道了。”


    杜寧嚴肅地說:“若是遼國願意將城池還給我們雲國,隻要他們開出的條件不是太過分,還在我們雲國的承受範圍之內,下官一定會適當的忍讓。”


    話說到這裏,大家也都能夠明白杜寧的意思。


    如果遼國人蹬鼻子上臉,杜寧就有翻臉掀桌子與遼國人幹架的可能。


    燕王頓感頭疼,他相信杜寧不會辱沒了雲國的威名,可他年輕氣盛,也很容易會與遼國發生衝突。


    一旦衝突,將會一發不可收拾。


    然而燕王現在已經沒得選擇,還是得派杜寧去試一試。


    如果遼國當真不願意歸還城池的話,再去考慮采取其他的措施。


    “記住,一切都要以大局為重。”燕王凝重道。


    “下官明白。”杜寧慎重點頭。


    …………


    八月十六。


    雲國遵守承諾,將呼赤幽安全放回了草原族。


    呼赤幽來到大廳裏麵,這裏有眾多草原族的王子,以及草原族的將領。


    他們看向呼赤幽的表情各不相同,有人冷漠,有人憤怒,也有人仿佛是在看著一個廢物。


    空氣中的氣氛顯得十分緊張,讓呼赤幽一口大氣也不敢出。


    呼赤幽的步伐十分沉重,仿佛一座山壓在他的身上一般,讓他舉步維艱。


    呼赤闊坐在主帥位上,看著自己的這個想要與他爭奪汗位的弟弟,表麵上沒有任何異色,心裏冷笑連連。


    呼赤幽被雲國活捉,已經不可能有資格與他爭奪汗位。


    如果不是看在可汗與血脈兄弟的份上,呼赤闊根本不可能會用城池交換。


    呼赤幽死死咬著牙,他看著主帥位上的草原族太子,他曾經認為自己有一天可以坐在那個位子上。


    可現在,呼赤幽清楚地意識到,那個位置已經距離自己越來越遠,仿佛遙不可及。


    呼赤幽心中氣得不行,他恨自己一時大意,恨自己沒有死在戰場上,更恨自己竟然被燕王活捉放回來。


    這是呼赤幽一輩子都洗刷不掉的奇恥大辱,他失去了爭奪汗位的資格,現在,他成了草原族眾多王子裏最沒有出息的那一位。


    “撲通”一聲,呼赤幽跪在了大廳之內。


    “罪臣呼赤幽,向太子殿下請罪!”


    呼赤幽說完之後,低下了自己高傲至極的頭顱。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猙獰,隻是別人看不到。


    “廢物,你還有臉回來,呼赤家族的顏麵都被你這無能的蠢貨給丟盡了!”


    “你這貪生怕死的家夥,回來又有什麽用?再次被雲國人活捉,繼續給我們呼赤家族高貴的血統丟人嗎!”


    “呼赤幽,你知不知道為了救你這個廢物,我們用多少城池與雲國交換?五座!你覺得你的那條賤命能值五座城池嗎!”


    眾王子紛紛嗬斥呼赤幽,讓呼赤幽更加的慚愧,也更加的無地自容。


    “我有罪!我有罪!請諸位殿下懲罰。”


    呼赤幽的指甲深深的陷入自己的肉裏,鮮血止不住的流出來,而他仿佛一點也不覺得疼痛一般。


    “懲罰你就能換回五座城池了嗎?你算個什麽東西啊!”


    “呼哧家族沒你這麽一個不肖的東西!”


    “同為呼赤家族的子孫,我以你為恥辱!”


    其他王子繼續辱罵,仿佛是在發泄自己的情緒,也仿佛是故意嗬斥。


    呼赤幽怒火中燒,但他也隻能是隱忍著,不敢發作出來。


    他的心裏暗暗發誓,若是有一天雪了恥辱,定讓這些王子後悔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


    就在這時,呼赤闊從座位上站起來,緩緩走向了呼赤幽。


    呼赤幽繼續低著頭,身體甚至有些顫抖。


    所有人都在看著呼赤闊,期待呼赤闊嚴懲呼赤幽,將呼赤幽打得無法翻身,那樣一來,他就沒有任何的能力與其他人爭奪可汗之位。


    “五弟請起。”


    呼赤闊扶起了呼赤幽,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塵。


    “大哥,您……”


    呼赤幽既是疑惑,也是不解。


    “勝敗乃兵家常事,誰也不能有絕對的勝算,五弟不必自責,此戰你已然盡力。”呼赤闊輕聲道。


    眾王子頓時變色,事情好像並沒有往想象中的那樣發生。


    大家都指責呼赤幽,怎麽呼赤闊反而和大家唱反調了?


    這個時候,一些沉默少言的王子眼前一亮,好像是明白了什麽,心裏對呼赤闊更為忌憚。


    呼赤闊是在收買人心,收買呼赤幽的人心。


    呼赤幽已經不能再爭可汗位,因此成了大家群起而攻之的對象。


    呼赤闊摒棄前嫌的話,呼赤幽就隻能是給呼赤闊賣命,靠住太子這棵大樹。


    這是真正厲害的帝王心術!


    “大哥,我……”


    呼赤幽也沒有想到,呼赤闊不僅沒有懲罰自己,反而出言安慰。


    可呼赤幽也不是蠢人,很快就意識到這是呼赤闊故意而為之,心裏更不是滋味。


    “行了,過去了都過去了,以後休要再提。”


    呼赤闊滿不在乎地說道:“知恥而後勇,希望五弟能夠記住所受到的恥辱,化悲憤為動力,為我草原族再建功勳!”


    “大哥,您真是太好了!”


    呼赤幽滿臉的感動,雖然他知道呼赤闊是在假仁假義收買自己,可呼赤幽沒有其他選擇。


    呼赤幽知道自己大勢已去,如果不能靠住太子這棵樹,他將什麽都不是,任何一個王子都會看不起他,甚至敢當麵辱罵他。


    與其如此,還不如與太子交好。


    隻要有了太子撐腰,其他王子都不會看不起呼赤幽。


    哪怕以後太子繼承汗位,呼赤幽也能得從龍之功。


    “小弟從此之後跟定大哥,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呼赤幽匆匆下拜,向呼赤闊表露了自己的決心,從今以後就跟著呼赤闊混了。


    其他王子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呼赤闊有了呼赤幽相助,簡直就是如魚得水。


    呼赤闊看了眼其他王子,心裏得意洋洋。


    “請大哥放心,小弟將來一定會親手誅殺燕王,以雪今日之恥,否則誓不為人!”呼赤幽信誓旦旦地說道。


    “很好,大哥相信你。”呼赤闊略感欣慰。


    “雖然我們失去了五座城池,但我們也有了一個休整的時機。”


    呼赤闊對眾人說道:“根據探子回報,當我們的軍隊撤出雲國的城池之後,遼國的軍隊就趁此機會占據了空出來的兩座城池,據說遼國和雲國的關係日益惡化,現在遼國占領了雲國的城池,分明就是故意惡心雲國,一旦他們大打出手,那我們草原族就能夠趁機撿個便宜。”


    此言一出,眾多王子紛紛精神一振。


    原本他們還為白白丟失五座而感到可惜,但現在看來,卻是一個坐山觀虎鬥的局麵。


    遼國和雲國在文壇上近乎水火不容,遼國占領雲國的城池,雲國肯定會坐不住。


    一旦他們之間開始火並,那草原族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遼國鳩占鵲巢,雲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必然與遼國發生衝突,一場大戰在所難免,不管他們誰勝誰負,我們草原族都可以撿到便宜。”


    呼赤闊得意洋洋,笑著道:“真沒想到,我們草原族讓出五座城池之後,居然會讓遼國與雲國火並,這可真是天助我也,看來就連上天也認為我們草原族才是聖林大陸的中興之主。”


    “大哥說得對,我們草原族才是聖林大陸最強大的種族,勝利一定屬於我們!”


    “踏平雲國,強大草原!”


    “可汗萬歲!可汗萬歲!”


    無數的草原人跟著呐喊,氣勢十足。


    …………


    西域第四城。


    秦文台與柯長源還有眾多將士聚在大廳,很是高興。


    “哈哈……我們遼國大軍進駐雲國的西域邊疆,不費一兵一卒就輕而易舉的占據了雲國兩座城池,這可全賴長源兄料事如神,運籌帷幄。”秦文台笑著道。


    “柯大學士智慧無雙,佩服!”


    “真乃俊傑是也,以後還請柯大學士多多指教。”


    “柯副帥亦有大將之才,曠古罕見。”


    眾多將領也是一個勁的誇讚,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都不敢怠慢了這個半聖世家的大學士。


    “不不不,諸位實在過獎了。”


    柯長源很是謙虛地說道:“這也是天助我遼國,所以我們遼國才會如此順利的占據雲國的城池,從城牆插上遼國旗幟的那一刻開始,這裏就是屬於我們遼國的版圖,具有不可侵犯的地位,無論是草原族還是雲國,都得承認這是屬於我們遼國的城池。”


    “長源兄,現在我們已經占據了雲國的城池,下一步你有何打算?不妨說出來與我們大家商議商議。”秦文台笑著道。


    “等。”


    柯長源自信道:“若是柯某所料不錯的話,雲國必定會派人前來與我們進行交談,求我們遼國將城池歸還雲國,所以現在嘛……我們就等著雲國人上門來求我們,到時候……”


    正說到這裏的時候,一個遼國士兵進來說道:“啟稟二位元帥,雲國派出官員前來與我們交談,這是雲國的拜帖。”


    說完之後,將一份拜帖呈上。


    眾人紛紛驚愕,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這也太準了吧!


    秦文台佩服道:“長源兄真乃諸葛在世,雲國當真派人前來求見我們,佩服,佩服!”


    “哪裏哪裏,凋蟲小技爾。”


    柯長源擺了擺手,心裏簡直無比的自信,因為這一切都正按照他的預料進行。


    “將拜帖呈上來。”秦文台笑道。


    “且慢。”


    不等秦文台接過拜帖,柯長源搶先打斷,對遼國士兵說道:“你回去告訴那個雲國的官員,就說我們最近正在忙碌,讓他等候著,等我們忙完了,自然就會接見他。”


    “是。”士兵立即退下。


    秦文台眼中閃過一道怒色,但還是選擇隱忍了下來。


    其他將領也是麵露不悅之色,這裏秦文台才是主帥,但柯長源卻把自己當成主帥一樣隨意決定任何事情,簡直過於恃才傲物,沒有將秦文台放在眼裏。


    如果不是因為柯長源是半聖世家的大學士,就憑剛才柯長源發號施令的舉動,眾將就能把他給攆出去。


    秦文台不解地問道:“在下有一事不解,雲國已經派人求見,為什麽又不去和他們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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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台兄,區區一個雲國官員算個什麽東西?他們想見我們,我們就必須得馬上去見?”


    柯長源故意拉長了自己的聲音,語氣帶著些許的嘲諷與不屑。


    “你的意思是……”


    秦文台臉色微微一變,好像是明白了什麽。


    “先讓雲國官員吃一個閉門羹,讓他等上一天一夜,挫一挫雲國官員的銳氣,這樣更有利於進行談判。”柯長源傲然道。


    秦文台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長源兄深謀遠慮。”


    “嘿嘿……現在可是雲國官員要來求我們,咱們就先把他們曬一邊去不用管,明天中午,咱們再去見雲國人。”柯長源笑道。


    “長源兄,萬一雲國人不吃這一套怎麽辦?”


    “放心!雲國人有求於我們,就算明知道我們是故意刁難,他們也不敢多說二話。”


    柯長源的語氣充滿了自信,認為隻要雲國有求於遼國,雲國就必須得隱忍下來。


    “也對。”


    秦文台麵露微笑,這種時候,就應該為遼國造勢,讓雲國高看遼國。


    …………


    城池三裏之外。


    杜寧與一群大學士和翰林,以及兩千精銳在此等候。


    遼國的士兵騎著戰馬前來,對杜寧等人一拱手,傲然道:“諸位,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家元帥正在城中有要事要忙,請你們在這裏稍作片刻,等我們家元帥忙好了,自然會來見你們。”


    “你們家元帥可有看拜帖?”杜寧問道。


    遼國士兵沒有回答,隻是輕蔑一笑。


    “那你們家元帥什麽時候忙好?”杜寧又問。


    “不清楚,但是他們會盡快處理。”遼國士兵說道。


    雲國眾人頓時惱怒,這明顯就是要讓他們吃閉門羹。


    “既然你們家元帥在忙,今日我們就不打擾了,告辭。”


    杜寧說完之後,招呼大家轉身就走。


    “什麽!”


    遼國士兵頓時愣了,甚至有些不能置信。


    這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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