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承安等人的表情更是陰沉,他們是至聖世家子弟,絕對不能容許別人不將他們放在眼裏。


    誰要是敢看不起至聖世家,必定會為自己對至聖世家的輕視而後悔。


    這是身為至聖世家讀書人的自尊和驕傲,不容許任何人踐踏。


    杜寧看了眼柯鴻威,麵露不悅道:“堂堂半聖世家讀書人,居然在一旁如此扇風點火,還真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難道你以為孔家人會那麽愚蠢受你擺布麽?”


    柯鴻威臉上閃過一縷惱怒之色,又迅速隱去了,從容道:“杜公子才是巧言令色,竟然挑撥我們與孔兄之間的關係,雲國的鎮國侯也不過如此。”


    孔承安冷笑道:“柯兄言之有理,想要挑撥離間?可笑!就算是兵家讀書人也不敢在我麵前用這招。”


    杜寧無奈道:“說了半天,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麽?難道隻是來找我繞了這麽大圈子說廢話麽?”


    孔承安與柯鴻威互相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下眼色,然後柯鴻威嘿嘿笑道:“孔兄久聞杜公子在蘇州文鬥十場連勝,故而前來向你討教幾招,還請杜公子能夠不吝賜教。”


    空氣中的氣息更是寒冷了。


    孔家學子竟然要與杜寧文鬥!


    田飛鵬與傅嶽麵麵相覷,站在原地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名為文鬥,實際上就是文戰。


    若是孔承安失手打死杜寧,也隻屬於是文鬥發生的意外而已。


    而且至聖世家在聖院有諸多特權,可以很大程度的獲得免責。


    因此,即便是局限於文鬥的規則,對杜寧而言也是十分危險的。


    至聖世家的學子敢光明正大的擊殺杜寧,而杜寧卻不得不考慮擊殺對方後所帶來的後果。


    論身份,杜寧不及孔家。


    論勢力,杜寧也不及孔家。


    能夠勝過這些孔家人的方麵,恐怕也就隻有因為《千字文》所帶來的文名了。


    田飛鵬與傅嶽不敢輕舉妄動,就算是他們也不敢輕易得罪孔家。


    杜寧微微一笑,道:“孔兄以至聖世家學子的名義向我發起文鬥挑戰,也不怕有失自己的身份。”


    “我和你一樣,都是參加諸國試煉的學子而已,不分高低貴賤。”孔承安不懷好意地說道。


    “杜某若是拒絕呢?”杜寧目光一寒。


    “你可以試試。”


    孔承安向前一步,身後的孔家人與柯家人立即壓了上來。


    田飛鵬與傅嶽二人麵色難看,毫無疑問,一旦杜寧出言拒絕,他們就會一擁而上,連他們兩個同舍學子也一起打。


    若是他們還手,就是集體鬥毆。


    田飛鵬與傅嶽有世家背景,聖院可以不予追究。


    但杜寧卻不一定會有那麽好的運氣,肯定會被迫背下黑鍋。


    “好,既然孔兄非要較量,那我們就到外麵去切磋一下。”


    杜寧似笑非笑,接受了孔承安的挑戰。


    “那就請吧。”


    孔承安心裏一喜,外麵的人群立即向兩邊讓出了一條路。


    “杜兄,你……”


    田飛鵬正欲說話,卻被孔承安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隻能是把想要說出來的話給憋了回去。


    “田兄,傅兄,咱們走吧!”


    杜寧微笑道:“等我結束了文鬥,正好一起去食堂吃飯。”


    田飛鵬與傅嶽不敢說話,隻能是輕輕點頭。


    同時他們的心裏對杜寧更是敬佩,感覺杜寧有一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氣質。


    孔家人與柯家人聯手找杜寧的麻煩,杜寧從容應對,不慌不忙。


    這樣的心態,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養出來的。


    隨後田飛鵬和傅嶽又想到,杜寧可是上過戰場的人,怎麽可能會怕文鬥?


    一行人出了宿舍,來到了聖院的廣場上。


    這裏有一個文鬥專用的場地。


    日薄西山,一片紅霞。


    聽說孔承安要與雲國學子文鬥,一下子就一傳十、十傳百,來了許許多多的諸國學子。


    不僅有諸國進士,還有諸國翰林、大學士,甚至還有諸國大儒站在遠方的閣樓上遠遠觀看。


    孔家人與柯家人得意洋洋,前來圍觀的人越多,那麽等杜寧輸掉文鬥的時候,就越是丟人現眼。


    柯鴻威突然大聲道:“杜公子,咱們先小人後君子,今日這場文鬥其實是有一個賭注的,既然你已經答應了文鬥,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反悔吧?”


    “還有賭注?你怎麽不早說?”


    田飛鵬忍不住發出質問。


    “我隻是一時忘記而已,但這無傷大雅,想必杜公子應該不會計較。”柯鴻威笑道。


    田飛鵬很是無語,見過不要臉的,還真是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可他們又不敢多說什麽。


    這肯定是孔承安早就策劃好的,隻是得讓柯鴻威做壞人,他們可以指責柯家人,卻不好對孔家人有太大的意見。


    “什麽賭注?你且說說。”杜寧開口道。


    “輸了的人,自覺放棄參加諸國試煉。”柯鴻威說出了賭注內容。


    “什麽!”


    在場所有人都麵露震撼之色。


    無論是誰也沒有想到,甚至是不敢想到,孔承安的賭注居然玩得這麽大!


    輸了的人,自覺放棄參加諸國試煉的機會。


    這是對自己何等自信的人,才敢答應這樣的文鬥?


    這裏是在聖院,杜寧與孔承安都有資格參加諸國試煉,若是因為一場文鬥而主動放棄的話,將會成為華夏諸國的笑柄!


    孔家人與柯家人在心裏暗爽,這就是杜寧得罪他們的代價!


    隻有用這種方法,才能讓杜寧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我沒聽錯吧?輸了的人就放棄參加諸國試煉,也太亂來了吧!”


    “嗬嗬……真不愧是孔家進士精英,若是玩得不那麽大,他還寧願不玩呢!”


    “都說孔承安霸道,沒想到居然這麽霸道,用一個雲國學子來立威!”


    四下裏響起了陣陣議論聲,更多人的卻對這場大賭注文鬥越發感興趣。


    不管是誰輸誰贏,明日必登《曲阜文報》頭條。


    “那個雲國學子是誰啊?居然敢和孔家的人文鬥,真是愚蠢!”


    “他叫杜寧,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事情得罪了孔家。”


    “杜寧?沒聽說過,看他的樣子不像是什麽人物啊!”


    “人不可貌相,此人既然能被邀請來參加諸國試煉,自然是有他的過人之處。”


    “那又如何?難道他還能跟孔家的進士相比?你知道孔家的底蘊麽?隻要是稍微有點天賦的人,都可以很輕鬆的培養成翰林,更何況孔承安還是孔家學子中的佼佼者,這場文鬥對孔承安而言應該是沒有壓力的。”


    “我看未必,我聽說杜寧曾經在蘇州以一人之力對抗柯家十名學子,並取得文鬥勝利,可見杜寧也是深不可測。”


    “有這種事?”


    柯家人卻是暗地裏咬牙切齒起來,每當他們聽到有人提起柯家文鬥蘇州十場以失敗告終的事情時,他們都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這實在是太羞憤了!


    孔承安高高昂首,無比的自信,同時也對杜寧充滿了輕蔑和不屑。


    杜寧眉頭一皺,又迅速舒緩下來,看著孔承安說道:“孔兄,你當真要玩得這麽大嗎?”


    “怎麽?你害怕了?”


    孔承安嘴角上揚起來:“這裏是聖院,當著諸國眾學子的麵,你堂堂雲國的鎮國侯,難道要臨陣脫逃,被天下學子恥笑嗎?”


    “杜寧,如果你敢臨陣脫逃,那就是丟讀書人的臉,雲國人的臉,更丟你自己的臉,那我將看不起你。”一個柯家人大聲道。


    “說得好!讀書人當激流勇進,怎可知難而退?大家都說杜公子是有氣節的讀書人,今天就讓我們大家見識見識何為氣節!”


    “杜寧,有膽就接受文鬥,別讓諸國讀書人看不起你!”


    越來越多的人在周圍起哄。


    杜寧表情漸漸冷漠,冷哼一聲:“在下既然答應文鬥,當然不會臨陣脫逃,隻是感覺如此不好。”


    “即分勝負,又決高下,如何不好?”柯鴻威步步緊逼。


    杜寧冷笑一聲,“讓一個孔家進士精英放棄諸國試煉,不好。”


    許多人紛紛變色,見過狂妄的,沒見過這麽狂妄的。


    杜寧居然不將孔承安放在眼裏!


    “大膽!”


    “放肆!”


    孔家人紛紛怒喝,這裏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更不能忍受杜寧如此輕視孔承安。


    孔承安臉色一變:“杜寧,你說出這句話,未免太不將我孔承安放在眼裏了吧?”


    “我憑什麽要把你這種人放在眼裏?”杜寧反問。


    “這個雲國人好生囂張!”


    “哼!比起孔承安的霸道,杜寧的囂張又算什麽呢?”


    “這場文鬥挺有意思,我倒想看看是孔承安丟至聖世家的臉,還是雲國人放棄參加諸國試煉。”


    有人麵露期待之色,好像更渴望杜寧能夠獲得勝利,那樣一來這件事情將會鬧得更大。


    特別是那些曾經被孔家學子欺負過的人,都向杜寧投以支持的目光。


    他們不敢當出頭鳥,但他們會全力支持站出來與孔承安文鬥的人。


    “我希望雲國人能贏。”


    “我也是,他要是能贏孔承安,我給他提鞋都樂意!”


    “那我負責給他捶背好了。”


    孔家人更是生氣,堂堂至聖世家的身份,居然被諸國讀書人如此嫌棄,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恥辱。


    隨後,這些孔家人又想到了什麽,猶如在看跳梁小醜一般看著杜寧。


    “哈哈……”


    孔承安放聲大笑起來,傲然道:“很好,你確實很有骨氣,我就喜歡教訓你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讀書人,今日這場文鬥輸的人是你,聲敗名裂的人是你,承受奇恥大辱的人也是你。”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杜寧笑了笑。


    “既然你沒有任何意見,那就簽文鬥書吧!”孔承安笑著道。


    “且慢!”


    就在此時,一個嘹亮的聲音響起。


    眾人循聲看去,隻見一個男子疾步而來。


    此人比孔承安要年長幾歲,是儒道翰林。


    “承順兄。”


    “孔公子。”


    周圍的人紛紛見禮。


    杜寧發現大多數人對於這個孔承順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就連孔承安也不得不拱手道:“兄長,您怎麽來了?”


    “承安,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身為堂堂至聖世家的讀書人,居然與諸國文友在聖院文鬥,你也不嫌丟人!”孔承順嗬斥起來。


    “我們隻是文鬥切磋而已,這是讀書人之間常有的事情,兄長何必大動肝火?”孔承安緩緩道。


    “你是至聖世家的人,是孔城的人,諸國讀書人不遠萬裏來到孔城,我們身為孔家人理應盡地主之誼,而你卻被柯家的人當筆耍,為了爭一時之氣與人文鬥,真給孔家丟人!”


    柯家的人臉色大變,孔承順的這番話簡直就是在直接汙他們柯家的名聲,勢必會讓許多世家對柯家心生敵意。


    柯鴻威上前一拱手,說道:“孔兄,你……”


    “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和我稱兄道弟?”


    孔承順這句話,瞬間讓柯鴻威等人氣得不行。


    好歹也是半聖世家的人,孔承順卻絲毫不給他們麵子,這實在是太讓人尷尬了。


    若換作是別人,柯鴻威必定開噴。


    可對象是至聖世家,他也隻能是打落牙往自己的肚子裏吞。


    “孔先生息怒,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樣子,你誤會我們柯家了。”


    “沒有誤會,你們這點心思和伎倆騙得過別人,騙不了我。”


    孔承順說道:“警告你們,最好是離我們孔家人遠一點,否則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柯鴻威的臉色無比難看,與至聖世家的讀書人交惡,對他而言絕對不是好事。


    “在下知道了。”


    柯鴻威隻能是退到一邊去,不敢再多說話。


    “兄長,你真的冤枉我了。”


    孔承安指著杜寧道:“我們孔家的大學士孔譽拜訪雲國時曾被杜寧出言羞辱,小弟這是在為孔家討一個公道!”


    “孔譽被人羞辱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與你何幹?用得著你為他出頭?去一趟雲國就得被羞辱,可見孔譽那群人是個什麽樣的德行,丟了自己的臉麵非要往至聖世家身上扯,他們算個什麽東西,也配代表孔家?我們孔家的名聲就是被他那種人敗光的!”


    孔承順更是來氣,大聲嗬斥孔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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