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文友誤會了,我並沒有看不起你們七島海國,而是你們誤解了我的詩文。”杜寧說道。


    聽到杜寧如此解釋的時候,許多七島海國的讀書人都麵露不信之色。


    “你說什麽?我們誤解了你的詩文?難道你所寫的那十個字並不是五言回文詩麽?大言不慚!”


    雷華咬牙開口,他之所以比任何人還要緊張,是因為他覺得杜寧是在賣弄文采,把大家當猴耍,故而向杜寧發起聲討,非要讓杜寧道歉不可。


    可若是他們解錯了詩文,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之前的聲討都將會成為一場莫大的笑話,會讓七島海國的讀書人更加的丟臉。


    “難道除了五言回文詩意外,還有其他的解法不成?”張澤文沉聲道。


    七島海國的讀書人麵麵相覷起來,他們實在是想不通,杜寧的詩文到底應該作何解。


    雷華麵露不耐煩之色,“杜寧,你不要再故弄玄虛了,你……”


    “住口!你不懂就不要亂說,也不嫌丟人!”林衡羽突然發出一聲嗬斥。


    雷華閉上了自己的嘴巴,但是他的心裏依然不信還有其他的解法,死死咬著自己的牙齒,同時他又很擔心大家真的誤解了杜寧的詩文。


    “杜君之才果然遠勝常人,老夫佩服啊!”


    林衡羽終於看出了杜寧詩文中的玄機,臉色很是難看的說道:“其實這十個字的正解,應該是一首七律詩。”


    “什麽?七律詩?這不可能!”


    “十個字而已,怎麽可能拚成一首七律詩?”


    “我不相信,林先生,您不會看錯了吧?”


    “放肆!你是在質疑林先生嗎?隻有我們有可能看錯,哪裏有林先生看錯的道理?”


    “學生失言,但學生實在難以相信這是一首七律詩!”


    七島海國的讀書人對此都十分的懷疑。


    “既然你們不相信,那老夫就現場將這首詩念誦給你們聽。”


    林衡羽開始念誦杜寧的詩文。


    “香蓮碧水動風涼,


    水動風涼夏日長。


    長日夏涼風動水,


    涼風動水碧蓮香。”


    念完之後,在場眾多讀書人無不震驚。


    眾人看向杜寧,發現杜寧對著林衡羽微微點頭。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前麵七個字與後七個字為兩句,然後倒讀這兩句成為後兩句,不僅意境極佳,且讀起來朗朗上口,奇了!真是奇了!”


    “首先這是一首回文詩,乃一奇,本篇回文是二奇,同時它還是一首環複回文,是三奇,倒讀以後與正讀的內容一模一樣,是四奇!”


    “我沒聽錯吧!居然是四奇詩!比林先生的詩文多了一‘奇’!”


    四下裏響起了陣陣驚歎之聲。


    張澤文和雷華愣在原地,他們不可思議地看著杜寧所寫的十個字,在內心裏麵反複琢磨,越發覺得是一首奇妙的詩文。


    方才他們還認為杜寧是在故意賣弄文采,在沒有讀懂杜寧詩文的情況下就妄下定論,說是杜寧將他們七島海國的讀書人當成猴耍,並義憤填膺地讓杜寧向他們道歉。


    可現在看來,他們剛才的所作所為是何其的可笑,足以讓七島海國的文壇蒙羞。


    事實證明,即便杜寧有意賣弄文采,那賣弄得也非常成功,因為大家隻看到那十個字組成的五言詩,卻看不到環複回文以後組成的七律詩。


    即便那五言詩也算是一首詩,但是與七律詩相比起來,也差了眾多的意境在裏麵。


    “怎麽可能!杜寧怎麽會有如此精妙的文采?難道聖林大陸的文明還要勝過我們七島海國不成?”張澤文在心裏麵發出了非常不甘心的咆孝。


    雷華的表情則是無比難看,暗中咬著自己的牙齒,發出“咯咯”的悶響。


    其他海國的讀書人則是感到非常的羞憤。


    丟人啊!


    實在是太丟人了!


    這不僅僅是丟他們自己的臉,更是丟了他們海國文壇的臉。


    “老夫……輸了!”


    林衡羽目光暗澹,杜寧的詩文比他還要多一個‘環複回文’,高下立判。


    即便是劉成恩有意偏袒,也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和借口,因為這場文會本身就是奇多者勝,杜寧不僅是四奇詩,且無論是詩文意境還是用詞,完完全全就是實力上的碾壓!


    “林先生認輸了,怎麽會這樣……”


    “這……這不可能……”


    一些七島海國的讀書人目眥欲裂,無法接受林衡羽身為堂堂一位儒道大學士,居然會輸給杜寧,輸在一個儒道翰林手下的事實。


    劉成恩暗中攥緊拳頭,眼中閃過極其不甘心的神色。


    田飛鵬很是高興地說道:“現在看來勝負已經是非常明顯了,今日可真是要感謝海國的諸位文友盛情款待,舉辦了這場文會交流,否則我們看不到杜寧寫出這首四奇詩。”


    張澤文惱羞成怒,氣得胸口一陣激烈激蕩。


    因為就在林衡羽寫出他的三奇詩的時候,他也曾經說過非常類似的話來嘲諷聖林大陸的讀書人,現在卻被田飛鵬還了回來。


    就感覺無形之中打出了一個巴掌,卻抽在了自己臉上似的。


    “老夫有一事不明,還請杜君指教。”林衡羽開口。


    “林先生但說無妨。”杜寧笑著道。


    “為什麽杜君這首十字奇詩是以夏天為題材,而不是以其他季節為題材呢?老夫鬥膽猜測,既然有夏季的十字奇詩,那麽是否也有其他季節的十字奇詩?”林衡羽如此發問。


    “本君以‘夏’為題材,是因為如今到了初夏,較為附和當前節氣,不過林先生剛才的話說得很對,既然有描寫夏季的十字奇詩,自然也有其他季節的十字奇詩,所以我在觀賞文會的空餘時間就琢磨出了其他三個季節的十字奇詩。”


    話音落下,全場震驚。


    杜寧居然在相同的文會上連作四首四奇詩!


    這簡直足以震驚海國文壇一百年!


    眾多七島海國的讀書人第一時間都不敢置信,可杜寧的夏季十字奇詩擺在那裏,讓眾人根本就沒有質疑的資格。


    林衡羽身軀一震,放低了自己的姿態,說道:“能否請杜君寫出另外三個季節的十字奇詩,讓我等開開眼?”


    “好。”


    杜寧輕輕點頭,然後提筆寫下了另外三首十字奇詩。


    鶯啼岸柳弄春晴曉月明。


    秋江楚雁宿沙洲淺水流。


    紅爐透炭炙寒風禦隆冬。


    眾人看罷,無不歎為觀止。


    果真還有其他季節的十字奇詩,且文字精妙,意境非凡,每一首詩都是絕佳!


    “我滴個乖乖,杜君簡直是異類……”範如龍小聲低語。


    “文壇之上稱雄稱霸,方無愧文君之名啊!”傅嶽佩服道。


    田飛鵬則是使用鴻雁印,將這四首詩傳給了陳明望,讓陳明望看過以後代為傳送回聖林大陸的文壇。


    聖林大陸的讀書人都流露出了非常驕傲的神色。


    這實在是太長臉了!


    林衡羽則是心服口服,輸得半點脾氣也沒有。


    相比於杜寧,林衡羽突然發現自己差得太多了。


    “哎……”


    林衡羽輕歎一聲,起身對杜寧作揖,說道:“老夫身為大學士,不敢自稱博古通今,但也自認為頗有學問,別說是在七島海國,即便是放到聖林大陸也有一席之地,可今日見杜君十字成四奇詩才知道人外有人,老夫心悅誠服。”


    看見林衡羽如此一拜,七島海國的讀書人都很不是滋味。


    這說明林衡羽被杜寧的詩文折服,認可了他這個人族文君。


    劉成恩說道:“既然林先生認輸了,那麽本官就以文會主持的名義宣布,雲麒君得本場文會的魁首,那麽七島海國的彩頭理應贈與大陸文友。”


    “多謝劉大人。也多謝林先生。”


    杜寧客氣地拱手,“龍甲硯台我們就代表聖院收下了,但是作為交換,還請林先生帶代表海國文壇收下黃金戰紙,因為黃金戰紙原本就是聖院送給貴國的禮物之一,與其我們明日贈與國君,還不如留在文會給諸位做一個紀念,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這……”


    劉成恩大感意外,沒想到杜寧竟然有如此胸懷,明明贏了文會魁首,卻還是舍得把黃金戰紙送出來。


    雖然這是聖院作為送給海國的禮物之一,可也不是誰都能夠有這樣的氣魄,著實讓人有些佩服。


    而其他的海國讀書人都麵麵相覷,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片刻後,林衡羽開口道:“既然是聖院的一片心意,那無論是送給我們海國文壇,還是送給朝廷都是一樣的,那老夫就代表海國的文壇謝過聖院了。”


    雙方的讀書人都流露出了笑容,在這場文會上大家各有所得,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於是劉成恩將林衡羽的龍甲硯台交予大陸讀書人,黃金戰紙則是交予林衡羽保管。


    接下來,劉成恩又對本場文會做了一個簡單的總結,然後就向大家宣布文會的圓滿結束。


    文會散場以後。


    劉成恩便以禮部的名義,安排聖林大陸的讀書人在皇城中的一處宅院休息。


    待到明日一早,禮部的官員就會安排杜寧等人上朝去覲見七島海國的國君。


    安頓下來以後,杜寧等人很早就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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