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他們不敢,也不會對我和你怎樣的!”宇文極伸手拍了孫豐照的肩膀一下,在迅即的一股孫豐照熟悉無比的血珠暖流,再次灌入他體內。不但緩解了他被那股強大血煞戾氣的壓迫,也舒緩了孫豐照不少緊張的心情。


    就在孫豐照忍不住要再次對遠處,正在接近的血煞衛大隊人馬張望一番時,那血煞衛隊列中,飄揚著一麵血色大旗下,一列血甲重騎,頭頂覆麵血盔,手持超長騎槍,在已是紅的發黑色盔甲連人帶馬一起包裹下,隻露出一雙雙陰冷冰寒充滿殺意的雙眼,甚至在肩頭還突出數根粗短的尖刺,血色的披風拖出一道道血煞旋風,率先洶湧而至了。


    “白陰明!那中間之人,就是血煞衛的統領白陰明!”兩邊道上,早已被驚愣和壓製的停止了歡呼的人獸群中,終於有人認出了這位不太在公開場合露麵的血煞衛傳奇人物,而不由的驚愕出聲。


    作為聖界最強戰力的體現,騎在馬上的白陰明其殺傷力在傳說中是強大的驚人和可怕。


    但就在聽到議論人群聲音的孫豐照愕然抬首時,那裹夾在剛猛血騎中的白陰明“雄風”,還是再次徹底震懾了孫豐照的心神。


    當然這份來自孫豐照內心的“雄風”是貶義和失望的代名詞。白陰明在整個隊伍裏顯得是那麽的安靜,他甚至在一路左右血煞衛雄赳赳的前進中,都沒有抬過頭,隻是低頭坐在一匹看似同樣很平靜和普通,血甲包裹的天馬背上。


    平平無奇的相貌,和左右軍士一模一樣平平無奇的打扮,低著頭,雙手自然的垂放在馬鞍上,就臉上的眼睛都是半開半合,眼神也暗淡得毫無一絲神采。


    甚至,在孫豐照的眼睛找尋和注意到他之前,孫豐照都沒有感覺到這個可怕的家夥。曾經那個無視他聖弓之威,將他如小雞一般拎來拎去的等同於宇文極修為的存在。


    但就是這樣一個家夥,他好像就希望永遠像個無名小卒一般,處在隊列、人群的陰暗之中,安靜得仿佛一個影子。就像孫豐照第一次見到他透明的樣子一樣,讓人看不透。


    哪怕是現在真的看見了這個人的真麵目,有那麽一瞬間,孫豐照都有一種錯覺:仿佛在那兒血煞衛隊伍中的白陰明真的就是一個影子,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這個家夥……全身毫無一絲活氣。


    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偏偏是這麽一個家夥,給孫豐照的印象,卻比那一對血煞衛中,任何一個血煞衛都要來得強烈的多。


    一萬血煞衛大軍組成的陣容,如洶湧的海上巨浪,對著已止步的孫豐照、宇文極和宇文家護衛隊列席卷而來。


    平坦的空中街道上,到處都是軍列隊伍的旗幟,強悍的血煞衛騎兵在虛空的地麵上,踏出的靈氣煙塵,就象有無數條龍卷風刮過,震顫的這條虛空通道,發出不堪負荷的呻吟聲。


    他們帶著瘋狂馳騁而來,沒有發出一聲囂張的呼喝,龐大的陣容就向是看不到盡頭的血浪,一層層延綿向遠方。但卻非常安靜,安靜甚至有點令人感到可怕,令人不寒而栗的隻敢用盡全身的力氣注視著他們的通過。


    雖然那是沒有塵土的虛空街道,但上萬血煞衛行軍時候,呼吸出的血戾氣,仿佛清晰可見一般,形成了一道血幕。


    而隨後,讓街道兩側和宇文家護衛士兵震驚的是,在這批血煞衛的隊列之中,還在不停的變換著隊形。整個血煞衛的騎兵列隊,正在變換成一個方陣,一個以重裝血煞衛武裝的攻擊型方陣。


    血煞衛為主要作戰力量的一種構成,整個方陣分外三列式排布,後麵層層遞進,具有強大的持續作戰能力。


    而這些最前排的血煞衛*的天馬的脖子上,還帶著粗粗的鐵鏈,每個鐵鏈上還掛著一個個六角馬玲!


    造成這些比一般馬體型巨大的天馬在行走之中,它們龐大的身軀,一步一步。踐踏在虛空之上,都能因為碰撞,而發出了沉重的“砰砰砰砰”的聲音!


    而那些第一排的血煞衛胸前。每一個人還抱著一麵血紅的戰鼓。一麵行走,一麵高舉著手中的木棒,奮力地敲打,形成了一種奇特的節奏!


    上萬的血煞衛大軍,就是按照那鼓點的節奏,緩慢地前進。激蕩起無數塵煙似的靈氣颶風,一直開到了宇文家護衛軍之前!


    在距離宇文家護衛軍前,還有大約一百丈左右的距離。那些血煞衛終於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孫豐照同其他民眾、負責持續的城衛軍和順天府的治安兵士,甚至是同樣訓練有素的宇文家護衛。此時舉目都是無邊的靈氣煙塵,耳際充滿恐怖的馬蹄和鼓點聲,腳底更是繼續傳來著隆隆的微顫感。


    但宇文家的護軍,依然具有以家族為意誌核心的強大信念和良好訓練。而血煞衛則是以皇命的信仰而無畏聖界任何軍事力量。雖然,他們的前身出自宇文家,但經過這麽多年,幾代人的蛻變,早已成了聖皇室最中堅,最親近,最信任的力量。


    兩支聖界最為強大的軍事力量,就在這種狀態下麵對麵的,即將進行一場可能的最強烈的碰撞。


    “有好戲看了!”


    “沒想到這麽快啊!”


    “你們說,這聖皇是要幹嘛啊?怎麽派了血煞衛直接來麒麟宮?”


    “我看是要直接搶人!”


    “呸,聖皇陛下,擁有聖界的一切,那還需要和他的一個臣子搶什麽……我看呢,這是要和宇文極決裂,尋著此個由頭,治了他的罪……”


    “怎麽可能,宇文家可是自聖甘帝以來,聖界最大,最為忠於聖皇室的武勳世家了。如今的戰神宇文極也可是和聖皇陛下一同長大,為他鞏固帝位和江山,立下過汗馬功勞的……”


    “我說,你這可是老黃曆了!不說那些跟著曆代聖皇一起打江山,但不能一起坐江山的薄情寡義之事,還少嗎。就是近些年,宇文極和聖皇陛下,為了宇文堯兵敗下界,與三親金主殿下一同戰死。以及下界軍隊,一起全軍覆沒與下界之事,那可吵得厲害了。”


    “聽說早在三千萬年前,兩人早已決裂了。一個怪聖皇害死了獨生子,一個怪宇文堯統領之下,害的聖界軍隊在這場戰役中,損失慘重。從那時起,這對從前親密無間的朋友,就沒再說過話。還是近期那個孫豐照帶著兩人的血脈,返回聖界,宇文極為了跟聖皇陛下爭奪他們家盡留存在這個世上的三分之一血脈,才破例去了聖殿,求見聖皇陛下。”


    “是啊,我也聽說了!這戰神宇文極和他的私家護衛雖然厲害,但早已沒了兵權的他,要是聖皇不再念及舊情,一代戰神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的啊!…….”


    就在一方若暴風烈焰,激情如火。一方卻冷若寒冰,陰沉冷靜,不動若山中。街道兩邊圍觀的群眾,已是在那爆發出嘈雜而熱烈的議論聲。


    孫豐照在更多了解了,不在他記憶中的聖界局勢,和聖皇與宇文極為了他,而發生在近期的諸多事宜後,驚異了半天後,偷看了宇文極一眼。


    宇文極此時麵如沉水的注視著百丈外來勢洶洶的血煞衛,沒有太多的表情,更沒有什麽憂慮,或是擔心之意。


    孫豐照順著宇文極的目光看去,雙方軍陣中,無數麵大大小小的旗幟和陣容下,乍一眼看上去,就軍容而言,宇文極的護衛軍比起血煞衛的確差得太遠。


    可是下一刻,當血煞衛停止前進時,宇文極卻在此時高喝了一聲,“密集防守陣形!”


    “密集防守陣形,各部抬盾!”一名宇文家護軍指揮軍將,在聽到宇文極的命令時,立時毫無掙紮的聲嘶力竭的跟著大喊出聲傳令了。


    隨著他的一聲大喊,數十名在千餘名宇文家護軍組成的隊列中,基層指揮官紛紛將命令層層傳達了下去,整個比碩大血煞衛軍陣小了數倍的宇文家護軍,馬上若精密機器般轟然運轉起來。


    軍令響起時,鋪天蓋地的一麵麵護盾,蜂擁般的湧現在宇文家護軍騎兵的手腕上。這些從護軍鎧甲上仿佛長出來,如影像一般刻畫出來一般的黑色護盾,帶給人的感覺是死亡的狂暴。


    這種黑盾的顏色與這些護軍身上鎧甲的顏色幾乎一致,但卻絕不是孫豐照見藏青雲持有過的那種魔盾。而是一件件可鑲嵌五彩石的偽靈寶級防護武器。


    大批的護軍士兵按照事先訓練好的過程開始挪動,他們此時進行的是一個防禦陣型,是由分散形騎兵方陣,立刻轉成密集形方陣。同時所有的盾牌互相拚組成形。


    呼啦啦一大片護軍騎兵,不但熟練的*控著*的戰馬移動到指定位置,同時整齊劃一的舉起了左手中的護盾,幾乎不留縫隙的將自己和戰友的身影,全部掩蓋在盾牌之下。


    “喝!”


    在一聲短促,而又有力的喝聲中,密盾下的護軍騎兵,人人鬆開右手中的韁繩,並在抬手的過程中,幻化出一柄柄黑色的長矛,高舉在了手中。


    隨即,所有護軍,在盾牌的掩護下,兩腿夾緊馬腹,身子如蝦米一樣的弓起,做出一副投擲手中偽靈寶黑矛的樣子。


    就拿宇文家護軍的這套裝備,以及他們整體不低的修為,和正在加劇成形的戰鬥煞氣。這樣一支軍隊,到那都是不容被忽視和輕言擊敗的。


    但他們即將麵對的是聖界整體戰鬥力、裝備、實力都是最強的血煞衛。他們的兩強相遇,或許是遲早的事。但他們在聖都碰撞情形,還是不可預料的!


    兩旁的民眾已經開始自發的往後退卻了!


    “給大將軍讓路!”


    隨著護軍密盾中響起一聲威嚴的呼喝,提出了他們的要求和點燃了引發戰鬥的導火索。


    但對麵的血煞衛,麵對護軍的呼喝,並沒有任何動作,隻是就這樣看著護軍轉換完陣型。


    那位長得平淡無奇的血煞衛統領白陰明,更是繼續著的一言不發,仿佛隱形人一般,沒有對屬下,或是自己任何一個特殊的舉動,或言行。


    他自始至終也就是抬頭看過孫豐照這邊一眼,讓孫豐照對與他那對幾乎無色的眼珠,心生出一陣膽寒後,就沒再見他抬過頭。那怕是護軍那番漂亮的變陣之下,也是保持著一貫的無動於衷。


    “聖旨下!”……


    一隊人馬,從血煞衛超大、超長陣容之後飛快的冒了出來。後排的血煞衛軍士,在這聲尖細的嗓音下,紛紛機械化的一拉韁繩,迅速退開到了街道的兩旁。


    這個時候,隻見上萬的血煞衛軍隊,已經在從後而至的尖細聲音下,像波浪一般,向道路兩邊分散開來了。他們同樣極有秩序和表現出極好的訓練有素的陣容,在那一道如波浪般裂開的血色布巾中,那隊自後而來的傳旨隊伍,在到達最前排時,還是被不為所動的白陰明和他留在那裏的一個方陣血煞團隊,給阻擋住了。


    此時,有著半吊子兵法的孫豐照,才看清楚。原來,白陰明和他的屬下不是對護軍的轉變陣型不為所動,或是無所作為。而是在他們一路行進到此地時,早已在自己的隊列中,埋伏下了即可防守,又可進攻的陣型和陣法禁止。白陰明是有恃無恐,才會這般狀態。


    “聖旨下!金主大將軍宇文極接旨!”


    又是在那聲更為清晰和尖銳的聲音中,隻見白陰明這才緩緩,抬起了他一直擺放在,馬鞍上的手。屈指一彈之下,一道晶瑩地明亮異常的銀色光束應手而出。在半空中,迅速地拉開了那層氣霧狀的血煞戾氣。在這片被人為撕開的血煞戾氣下麵,形成了一片隻剩人馬組成的血煞衛第一道護牆。


    而就在這時,那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尖細嗓音之人,才在一陣空氣的皺褶中,被傳送而過那道人牆,來到兩隊人馬對持的中間百丈區域。


    來人自是那聖皇宮的太監總管健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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