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1431年5月30日,法蘭西帝國,魯昂。


    在這片曾經被拯救的土地上,燃起一簇明亮的篝火,隻是,這篝火並不溫暖,是灼熱的、刺人的烈焰……


    烈焰的火柱,在無數黑亮有迷惘的瞳孔中,在這人聲鼎沸的夜晚下,終歸於一片靜謐。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的盯著那燃燒的火刑柱。


    恐懼著,喜悅著,興奮著,悲傷著。


    位於人群之中,一位俊朗的中年男士,冰冷著雙瞳看了許久,俊俏的小胡子非常輕佻的染上了些許藍色,再加上那華貴的貴族衣衫,在人群中顯得格外醒目!


    這座烈焰火柱,其實隻是被淋了油之後點燃的十字架而已!


    與普通的十字架不同,在十字架上麵,一位麵容精致的少女平淡而又哀傷的看著麵前這冷漠又激動的眾人,身下烈焰熊熊如此熱烈,卻無法融化自己內心的冰凝!


    ……


    是我哪裏做錯了麽?


    這些人,為什麽會這麽恨我?


    貞德環顧著人群,日耳曼白種人特有的湛藍瞳孔眼瞳中沒有被烈火灼燒的瞳孔,有的隻是疑惑。


    好像,我所熟知的戰友們今天都沒來呢!


    是不忍麽?還是趕赴前線去了呢?


    貞德這麽想著,突然目光一凝,她看到了與她並肩作戰多年的那個“輕佻”的藍胡子貴族。


    吉爾?德?萊斯,哦,我的朋友,你來了啊!真是對不起呢,此番……在無法與您並肩作戰了呢!我敬愛的元帥。


    藍胡子男爵目光沉凝,他靜靜的看著這位值得尊敬的戰士,雖然她是個女人,但是她在戰場之上,卻是比男人更加值得信賴的存在。穿越過無數的戰爭,踏遍無數敵人的身體,攜手並肩道最後,在終於即將迎來勝利的時刻……


    本應該獲得榮耀的英雄,卻被冠以惡魔之名,被她用盡全力去保護的人民所弑殺。


    而她,卻依然那般平靜,充滿著光輝!


    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有所改變,唯有她,依然如第一次在教堂見到他那般,聖潔、美麗……


    ……


    吉爾?德?萊斯,我的摯友,我的戰友,我的上司,我的……夥伴……,為什麽,你冷漠的眼神下充滿著哀傷?


    是為我的死亡麽?


    想必是這樣,我看得出來,你充滿哀傷的眼神中滿懷著對我去往天國的祈禱。


    可是,吉爾?德?萊斯,我的親愛的,你的眼神中哀傷的底下又為什麽掩飾著迷惘?


    那樣的迷惘,不應該出現在身為法國元帥的你的身上,身為真正騎士的你,此時應該更加堅定信念,為了和平,為了祖國,為了人民而奮戰才對!千萬不要被這迷惘動搖,戰爭即將結束,你將因為功勳被捧上神壇,屆時,帶來與我們一直以來出生入死的夥伴們一起走向和平吧!


    ……


    忽然,烈火猛躥,一瞬間將貞德包裹,貞德那一頭紮著古典大麻花辮的金色秀發被點燃。


    藍胡子男爵眼中不禁出現一絲神往:哦!我的摯友,我的戰友,我的聖女,我的……夥伴!你經常說因為太麻煩而去打理的秀發,此刻是多麽的璀璨,如金色的烈火一般,真是世間美麗的神跡!願上帝……


    上帝……


    上帝他……


    上帝他如果真的存在,為什麽不深處救贖之手呢……


    ……


    感受著自己皮膏被烈火融化時的陣陣刺痛。


    貞德不經抬頭仰望,想要看到自己最敬愛上帝所在的天堂。


    然而,皓月當空,寒風淩冽。


    沒有神跡,亦沒有……希望……


    注定的事實,已經不需要在期望、或在教堂許下願望,勝利的明天即將來臨,黎明,就在眼前。


    這次……


    我終於可以……


    安安心心的睡一個懶覺……


    做一個美夢了麽……


    “願天主的恩賜與吾等同在!”


    ……


    ……


    黑暗之中,一點星芒將整個世界突然照亮。


    【孩子,你願意接受命運的希望麽?】


    純淨無暇的聲音回蕩期間,如此聖潔,如此的動人心魄。


    是上帝的聲音麽?


    貞德這麽想到,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也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是天堂還是地獄,隻是明白,她已然已經失去了生命。


    也許是真的靜默太久,又或者是其他原因,這一點星芒突然蕩漾開來,一隻精致的酒杯漸漸浮現,純金色的杯身篆刻著古老而又神秘的花紋。


    可是……


    貞德認得它,那是在記載傳說的油畫裏出現的酒杯。


    鮮紅的葡萄酒酒液象征著耶穌的聖血。


    篆刻的古老花紋譜寫著耶穌受難前那場逾越節的狂宴。


    【孩子,你願意接受命運的希望麽?】


    從酒杯蕩漾出的聲音,空靈而聖潔,讓貞德情不自禁的想要觸摸它。


    【孩子,你若願意接受命運的希望,便滿飲此杯吧!】


    鮮紅的酒液,象征著無上的誘惑。


    好像,喝了它、接受它可以實現任何願望!


    可是,我已經沒有任何願望可言,那麽,便留給需要的人吧!


    貞德轉身離去。


    兩扇門突兀的出現在貞德的麵前,一扇門聖潔明亮,一扇門幽暗深邃。


    聖潔明亮的大門纏繞著花環;


    幽暗深邃的大門雕刻著枯骨。


    貞德,猶豫了一下,嘴角微微綻放出一絲笑容。


    “啊,上帝!您這是在給予您忠誠的信徒抉擇麽?”


    然而沒有人回答貞德。


    就連剛剛那聖杯蕩漾出的神聖之聲也沒有出現。


    貞德抬腿向那扇枯骨之門走去。


    直到折扇幽暗深邃的大門近在眼前之時,貞德堅定的步伐猶豫了。不舍的看了一眼那花環纏繞的大門。


    果然,即使是【在死後做一場甜美的夢】這種祈求對於她這個在黎明前最後一刻倒下的【罪人】來說,也太過奢侈了麽?


    這麽想著,貞德微微一聲歎息,向那幽暗深邃踏去。


    貞德沒有注意到的是,聖潔明亮的左邊與幽暗深邃的右邊組成了第三扇門,而這第三扇門,與這周圍的環境相同,一望無際的黑暗,然而黑暗中的事物卻清晰可見。


    神聖的金色酒杯懸空而立,於黑暗之中。


    突然一麵不斷轉動的鍾表出現在聖杯的下方,巨大、神聖、厚重,是其代名詞。


    金色酒杯位於這時針、分針、秒針的中心,懸空而立。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直到時針、分針、秒針全部在12點的刻紋處重合。


    咚——!


    厚重的身影,讓地麵突然如同睡眠一般蕩漾開來。


    九個形態各異的天使雕塑自這波紋之中緩緩浮起,玉石所刻,安靜悠遠。


    在這九大天使的後方突然緩緩浮現出一個人影,是藍胡子男爵,可是,他那血紅的雙瞳早已經不見當初的“善良”。


    “上帝所下的抉擇麽?”


    藍胡子男爵輕輕喃喃,突然啞然失笑。


    “嗬嗬,你們說呢?侍奉上帝的天使們!”


    空曠的世界如此寂寥,玉石構成的雕塑更加冰冷,沒有人會回答藍胡子男爵的疑問。


    藍胡子男爵也察覺的到了這一點,這位英俊的貴族突然拔出自己腰間的騎士長劍,筆直向那花環纏繞的聖潔大門走去。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對誰訴說道:“如果上帝真的存在,那麽就讓已經墮落成惡魔的我見識一下所謂上帝的救贖吧!”


    挺拔的身影很快變消失在聖光洗禮之中,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終於,這個世界又安靜了下來。


    金色酒杯依然精致典雅,杯中鮮血紅的酒液清明如鏡。


    命運的時刻已經到來。


    接受命運希望的人啊!


    渴求吧……


    ……未完待續……


    ps:因為這首詩太長,所以放在最後了:


    《致貞德》——維克多·雨果


    我好悲傷,命運如刀,殺死一切,過眼雲煙。


    無辜的生命,黑夜中逡巡。


    你不會懂得,你會嘲笑,聆聽天籟音。


    鳥在叫,花兒綻放,


    你,你不懂命運,你在嘟噥著,


    在未知麵前,我們都是稚子;你笑了,


    在驚慌麵前,陰暗的禮盒,


    在汗水麵前,蒼白的耶穌。


    你不明白,我為何做夢,為何摔倒,


    家裏席的蓋絲樂,巴西的李白臥樂,


    貞德,你不明白,何謂摔倒,


    貞德,你不明白,何為流亡。


    然而,若我,令你的靈魂昏暗。


    我並沒有跟你說過,這一切的因果。


    盡管,人間四月天,用原生態的火焰映染,


    你的前額,上帝特意為我,棋布星羅,


    不論魚肚白泛起晨曦,你的笑容,我的心,


    貞德,生活憂鬱無比,我們有時呻吟,


    因為你還沒滿周歲,我可以,跟你傾訴所有,


    你隻聽得懂,我嗓音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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