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來查去,還是沒有查到,劉副隊長他們暫時撤走了。


    這時,桉子的內情,早已傳遍全村。


    順子發飆了。


    因為順子聽說,他是最重點懷疑對象,也是最早被懷疑的人。


    順子拿了一把大砍刀,昏天黑地的要找陳勝利和蔡廣發算帳。


    陳勝利和蔡廣發嚇得躲到了親戚那裏。


    後來又聽說,是陳田春報的桉,也是陳田春和陳田芳先懷疑他的。


    順子又衝向陳田春和陳田芳的家。


    陳田春和陳田芳也嚇得躲了起來。


    順子有理由發飆,桉發那個晩上,他在老支書蔡釗的小賣店裏,看人家打牌看到下半夜三點半,有好幾個人為他作證,他沒有作桉時間。


    再後來,經村裏調解,陳勝利、蔡廣發、陳田春和陳田芳四人,向順子寫了道歉書。


    道歉書三十張,村裏村外的貼了,順子這才作罷。


    順子得瑟了,那四位後來見了他,心裏都直打哆嗦。


    童老貴與兩位侄子童小龍和童小虎,卻是擔驚受怕了大半個月。


    三人也都是稀裏湖塗,明明童小龍和童小虎的腳印都被取了,為什麽沒被查出來。


    那天晚上,童小龍在外麵放風,進去的是童小虎。


    可童小虎硬是被漏過去了。


    童老貴嚇得好幾天不敢出門。


    劉副隊長他們走後,童老貴才勉強恢複正常,強打精神來找陳揚。


    兩個人坐在陳揚的房間裏,關上窗,小聲滴咕。


    “揚,快嚇死我了。”


    “你還知道怕啊。”陳揚埋怨道:“半截身子埋土的人了,也幹這種傻事。別忘了你的兩個大侄子,都還沒娶老婆呢。”


    “怕了,怕了。揚,我真怕了。”


    陳揚問明情況,好奇的問道:“老童,小虎怎麽沒被查到呢?”


    童老貴搖著頭道:“我也不知道。這小子是個機靈鬼,不像他哥木呆,也許是他運氣好吧。”


    “老童,你問過小虎沒有,為啥他沒被懷疑?”


    童老貴想了想,“我真不知道,我也沒敢問他。”


    陳揚道:“算了,以後我找機會問問他。”


    童老貴道:“揚,對不起,差點把你們兄弟牽連了。”


    “還算好。我聽說警察叔叔主要是比對腳印,現場的腳印不到四十碼。而我們三兄弟,穿的都是四十三碼的鞋。”


    “噢……揚,那個陳田春,真他娘的不是個東西。”


    陳揚點點頭,“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老童,都是一個村的,低頭不見抬頭見,收拾他的機會有的是。”


    盡管眼前這關已過,但童老貴還是擔驚受怕,坐立不安。


    不久以後,童小虎出遠門了。


    原來,童小虎早有出門長見識的打算。


    這小子不僅機靈,還有膽魄,他一個人出遠門,到南方經濟特區打工去了。


    童小虎離家出走,童老貴和童小龍放心不少。


    陳揚也是鬆了一口氣。


    慘的是陳勝利和蔡廣發,模具損失,難以挽回。


    好在有人支持。


    蔡善貴和陳夏祥及時伸出了援手。


    大概在春節以後,利發鞋底廠恢複了生產,鞋底銷售也是慢慢的恢複。


    不過,對模具被毀事件,大家還是耿耿於懷。


    十二月的一天,童小芳從省城看病回來了。


    童小芳得的是癆病,縣城治不好,這次不惜代價,算是“徹底”的治愈了。


    醫生說,隻需休養小半年,童小芳就能跟經常人那樣生活和勞動。


    雖然欠了一屁股債,但童小芳還是高興。


    這次用的是蔡善貴借的錢,一趟省城之行,又花去了三千多塊。


    聞聽童小芳歸來,親朋好友陸續前來看望。


    不少人帶了禮品。


    按農村人的習慣,人家上門探望,帶著禮品,怎麽著也得管一頓飯。


    童小芳知道自己花不起,也不要麵子,幹脆免了。


    晚上,蔡善貴來了,陳田春也來了。


    過了一會,陳勝利和蔡廣發發來了。


    童小芳關心二人的利發鞋底廠,忙問道:“你們的事,我已經聽說了。怎麽樣,鞋底廠複工了沒有?”


    陳勝利道:“還沒有。兩套模具,還沒有開好。”


    蔡廣發道:“全靠善貴支持。上次借了五萬塊,這次又借給我們兩萬塊,這才渡過了難關。”


    蔡善貴道:“互相幫助,互相幫助而已。”


    童小芳又問,“桉子破了沒有?”


    陳勝利和蔡廣發一齊搖頭。


    陳田春道:“破什麽破,肯定是陳揚兄弟幹的。”


    蔡善貴道:“田春,這不好亂說吧。”


    陳田春衝著童小芳問道:“小芳,你怎麽判斷?”


    童小芳微笑道:“我沒什麽判斷。”


    陳田春道:“小芳,你老是這樣。有啥想法都憋在心裏,我說,咱倆朋友多年,我最看不起你的就是這點。”


    童小芳忙道:“我說,我說行了吧。”


    “我們洗耳恭聽。”陳田春撇了撇嘴。


    童小芳先沉吟了一下。


    “你們說,陳揚是不是村裏最聰明的人?”


    陳勝利點點頭,“我同意。”


    “他是不是村裏最有文化的人?”


    蔡善貴點點頭,“我得承認,這家夥一有空就讀書,確實像個文化人。”


    童小芳道:“利發鞋底廠的事,我敢肯定不是陳揚幹的。他既不會幹,也不會叫他弟弟去幹。”


    “為什麽?”陳田春問道。


    “如果他父親還在家,他也許幹得出來。但他現在是家裏的頂梁柱,他要倒了,他那個家就失去了支柱。所以作為聰明人,犯險犯法的事,他絕對不會幹。頂多頂多,他也就幹些擦邊球的事。”


    “就這?”陳田春追問。


    “還有一點。如果他是個窮光蛋,也許他會幹。但他現在富得流油,所以他不可能幹違法犯罪的事。對了,不是他不能,而是他不敢。”


    陳勝利道:“小芳,你說得有道理。”


    蔡廣發也點了點頭。


    陳田春埋怨道:“小芳,沒想到你替他說話。”


    童小芳道:“不是替他說話,是實話實說。在座五人,我,還有勝利和廣發,都受過他的幫助。善貴,你曾對不起他。做人嘛,還是要講點良心的。”


    陳田春無言以對。


    蔡善貴提出疑問,“陳揚陳兵兄弟不會幹。那個順子,他有沒有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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