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若善再次醒來時,第一時間緊張的摸索自己的頭紗麵紗,一切完好才放下心。她這才看到殷王用長劍挑出地上的短劍,灌以內力射進上方光滑的牆壁中,順著劍梯往上,原來是想借力於短劍,攀上頂口。


    “既然醒了,那就上吧。”殷王劍指前方,示意水若善順梯而上,接著踢了踢腳下的包裹,“帶著它們,上麵還空著。”


    水若善坐在地上,打開殷王腳邊用外衣包裹的東西,橫七豎八滿滿的短劍,“上麵還空著”原來是劍路並沒完全鋪好。水若善起身抓過東西,衝殷王點了點頭,“那你……”


    “本王不打算把後背留給你。”殷王這樣的回話可謂是夠坦白了,可是這種坦白卻誠實的奇怪,誰也不會這麽直白的告訴敵人“我在防著你,我怕你在背後捅我一刀”。更別說是殷王這樣深藏不漏之人。這樣看來,這算不算是殷王的一種變相坦白。


    可我絕不會害你。水若善深深的凝視著殷王,無奈的在心裏重歎。殷王疑她,已是心知肚明之事,可是他卻從沒有這樣直接的說出口過。


    麵對殷王,水若善如果能夠再聰明一些,也許她會發現,哪怕是防她,殷王也在不斷的改變著方式,至少今日,殷王會對她明明白白的說著自己的顧慮。可是偏生麵前的殷王,她隻敢猜測,他甚至是已經不願再與她假裝表麵的和平了。


    “我明白。”水若善提氣用力,腳踏短劍手柄,飛身而上。


    殷王望著水若善輕盈的背影,他倒要看看,高深莫測的水若善,到底有多深厚的內力。


    水若善步步穩當輕快,眼看劍梯即將到頭,她迅速摸出短劍,施以內力,釘入牆內,動作迅速用力,一路平穩連貫,直至頂口,借以飛衝上來的慣力,灌注內力,一掌震碎了封口的石板,翻身而上。


    殷王緊隨水若善衝出陷阱,落地後緊緊的盯著身旁的水若善,如今她的內力深不可測,日後必得相當棘手。


    此時密道裏已經空無一人,殷王環顧四周,幾人離開前,定會留下記號。牆上的火把閃著亮光,下方的牆壁上刻著一排小字“不可滅火,矮身過”。地上鋪有一層白色粉末,隻踩留下一雙腳印。


    殷王試探著伸出一隻腳踩在原有的腳印上,同一時間腳下的石板受力下陷,牆上迅速開出一個小洞,黑漆漆的洞口飛速的衝出一批亂糟糟的蝙蝠,殷王左右揮袖不斷躲避,突然一側身,直接暴露在火光下的蝙蝠快速的縮回洞中,殷王當下會意,迅速的蹲身躲閃,大片的光亮迫使蝙蝠不能近身,原來矮身是不能遮住了火把的亮光,殷王重新試探性的往前走了幾步,正如他所想。


    水若善一直安靜的跟在殷王背後。


    他們就著前麵幾人留下的記號順利的出了暗道。目之所及,銀裝素裹。持續發燒的水若善應景的打了個冷顫,冷熱交加。前麵敏銳的殷王覺察到了她這點微弱的顫抖,回頭看著她,卻也不知道關心問候的話該怎麽說出口,然後他說道:“我們走另一條路,跟他們兵分兩路,探探這天山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


    此時的另一邊,隨著簡謙在暗道裏尋到的蛛絲馬跡,他們的尋找工作順利的進行著。


    天山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這裏植被稀疏,長年積雪,異常寒冷。除了載罡的每一任首領,能入天山的就隻有傳說中被載罡人民信奉為神的天山一脈。


    殷王停下腳步,抬手示意水若善靜止,“有聲音”。以殷王久經沙場的敏銳程度,總能比水若善提早發現危險。


    凝神靜靜細聽之下,她才聽到密密麻麻的窸窸窣窣的聲音。“什麽聲音?”話音未落,此時殷王拉著水若善全力奔跑起來,快速急切的已經使上輕功,腳尖踏雪飛馳而過。


    “在我們腳下。”


    “它們速度太快了。”


    細細密密的聲音離他們越來越近,就像無數個人咀嚼的聲音重疊在一起,聽起來異常毛骨悚然。


    如果殷王沒有猜錯,埋在雪下麵以出奇快的速度攻擊他們的是關於天山的另一個傳說之物——血王蛛。它們以吸食生物鮮血為食,成千上萬列隊前行,掃過即血幹。


    殷王緊了緊拉著水若善的手,提氣運功,再一次加速。


    發著高燒的水若善,從剛才開始就表現出體力不支。她抓緊調整步伐,調運真氣,保持與殷王一樣的前進速度。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他們已經幾次險被追上,每次加速也隻能堪堪拉開距離,而且一直這樣耗用元氣,很快他們就會氣力耗竭,到時候他們怎麽跑?


    殷王明顯感覺到手裏發燙的水若善速度在驟減。此刻半點也耽誤不得。借助腳上前進的慣性,殷王手上聚力一甩,將水若善整個扔到自己背上,多承受一人的重量,腳下速度卻是半分也沒減。


    殷王動作快的水若善都沒反應過來,整個人還在發蒙的狀態就已經被殷王駝出了好一段距離。她第一次趴在殷王的肩背上,寬厚結實,溫暖安全,如果還是當年那樣癡迷殷王的自己,不知道會作出什麽樣瘋狂的舉動。


    “我—”


    “別說話。”殷王現在分不出來一絲精力聽她說話。


    “你不是一直想讓我死嗎?”水若善也知道,剛才他們二人齊步前進都幾次被追上,現在的殷王額外承受著她的重量,很快他們誰也跑不了。


    “那我就成全你。”說話間水若善已將自己的白紗盤於殷王腰間,調用自己剩餘的所有體力與內力,灌入白紗之中,再以自己為推力,眨眼間將殷王拋到極遠的安全地帶,而她則受反推之力,從殷王背上反跌回去,剛一路地,瞬間被無數的血王蛛淹沒。


    殷王看到這驚悚的一幕才反應過來水若善做了什麽。他難以置信的站在原地,兩條腿像注了鉛一樣寸步難行。


    他舉步維艱是因為什麽?


    因為難以置信水若善舍命救他還是隻是單純的因為她舍了命?


    她說得對,他不是一直想要她死嗎?她說的對,她終於成全了他。


    殷王赫連靜這個人,從來都清醒精明的可怕,哪怕他想的再明白他也能對自己對別人狠的下心。


    畢竟這時候的殷王還是那個理智壓倒感性的殷王。這時候的殷王還是那個自我糾結卻可以讓水若善去死的殷王。這時候的殷王對水若善的命還是不強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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