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一川愣了下。


    師傅……


    這個稱呼,自從成為朝廷組織成員之後,就變得很遙遠了。


    靳一川的思緒,回到了從前。


    那時候,師兄弟四人,跟在師傅丁白纓的身後,學習武功。


    大師兄丁修一直都是最強的,經常欺負最弱的他。


    師傅丁白纓一直維護他,每次他被大師兄欺負,就會出麵教訓大師兄。


    可是……


    師傅不是死了麽?


    二師兄、三師姐也跟師傅一起死了……


    隻剩下他同師兄丁修二人。


    後來他冒名頂替錦衣衛靳一川,進了錦衣衛。


    大師兄丁修則成了江湖遊俠,行走江湖,偷雞摸狗的事兒沒少做,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


    聽說,師伯陸文昭也在錦衣衛,還是千戶。


    他遠遠見過,卻不敢相認,因為害怕師伯會忠心不二,為了功勞將他的秘密報上去。


    所以,他一直都是躲著師伯的。


    師兄死的時候,他不知道為什麽,很開心,也很傷心。


    總算沒有人再找他的麻煩,總算沒有人再拿他冒名頂替的事情威脅他,總算沒有人……知道他另一個名字——丁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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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不知道為什麽,知道丁修死的時候,心裏竟然湧起悲痛欲絕的感覺。


    師兄曾經說,如果他死了,這個世界就剩下師兄一個人了……


    所以,師兄從沒有想過殺他。


    如今……師兄死了,世界上就剩下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無依無靠。


    盡管大哥盧劍星、二哥沉煉,都值得依靠。


    頭兒陸生也不計較他之前的行為,願意相信他,偏袒他,幫忙隱藏秘密。


    他卻總覺得不對勁。


    沒有人再喊他師弟了,沒有人再直呼他丁顯這個名字了,沒有人……知道他是丁顯了。


    如今頭兒突然提起死去的師傅,這是什麽意思?


    他不懂,頭兒想做什麽?


    靳一川思緒拉回,眼眶泛紅,看向陸生,眼中帶著疑惑。


    陸生神色有些複雜,看向院牆外,喊道:


    “他怪難受的,你還是出來見見他吧。”


    “誰?”


    靳一川不解,順著陸生目光看去。


    隻見院牆之外,躍進一人頭戴鬥笠,躍了進來。


    看身形,似乎是女子。


    隻是……這身形,似乎有些眼熟。


    腰間的佩刀,好像是師傅的落影刀“白纓”。


    就在他想看清楚,此人鬥笠下的容貌時,對方正好將鬥笠摘下。


    眼前絕美的人兒,可不正是他的師傅——丁白纓!


    淚水決堤,靳一川緊咬牙關,整張臉變成了痛苦麵具。


    丁白纓亦是眼眶泛紅,眸帶淚光,帶著哭腔喊道:“顯兒。”


    丁修一時間不敢回應,看了看陸生,後者朝他笑著努嘴,他才將信將疑地應了聲:“欸。”


    隨後,一步一踉蹌,朝著丁白纓走去。


    丁白纓抬起胳膊,擦去眼角淚水,隨後伸出手,輕輕擦去靳一川臉上的淚花。


    她邊流淚,邊笑道:


    “顯兒長大了,變高了,成了男子漢了……”


    靳一川一直在哭,沒有說話。


    陸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眼淚見多了,感覺好像風沙迷了眼,鼻子有些酸。


    “那啥,你們聊。”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提著梅鶯指了指院子外,道:


    “我出去溜達一會兒,白纓,莫要忘了你的允諾。”


    說著,留下院子裏的二人,走了出去。


    走在藏劍司的青石板上,陸生雙臂環胸,搖頭感慨道:


    “這人啊,年紀大了,眼睛裏容易進沙子。”


    擦了擦微微濕潤的眼瞼,皺了皺鼻子,他重新打起精神,準備尋點樂子。


    似乎,許久未見周妙彤了。


    也是時間,交流交流感情,交淺言深一番。


    畢竟是管鮑之交,不好棄之不顧。


    在嚴府外,以暗號呼喚周妙彤後。


    陸生便回到約定的院子裏等待。


    沒有等多久,周妙彤妝容整齊,推門入了院子。


    “陸郎。”


    她看到陸生時,眼中帶著竊喜。


    陸生沒有說話,當即攬過周妙彤的柳腰。


    隨著裙擺一掀。


    才發現,鸚鵡州,早已成為鸚鵡洲。


    當真是,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當真是推幹就濕!


    陸生化身金甲神將,以金槍對敵,如入泥潭。


    哪怕道阻且長,仍士氣正猛,不斷衝殺!


    ……


    【鐵襠功熟練度+1】


    ……


    【修為+1】


    ……


    回到藏劍司的時候。


    陸生的臉色,很難看。


    並非虧空,隻因他發現,他被利用了!


    由於周妙彤太過放浪,他覺著不忍在慕情身上使的招數,可以盡情在周妙彤這裏使。


    因為周妙彤承受得住。


    這讓他有些舍不得周妙彤。


    男人的占有欲,讓他想要周妙彤,成為他的禁臠。


    故,他施展了移魂大法。


    周妙彤本就不會武功,加上心亂神迷之際,沒有任何的掙紮,刹那便中移魂大法。


    然,完事之後,疲累的周妙彤帶著愧疚,同他講了些事兒。


    原來,周妙彤想報仇。


    因為他記得,嚴嵩殺了她的全家。


    可是她不會武功,也沒有能力去殺嚴嵩。


    於是……她起了用身體,利用他人幫忙報仇的想法。


    起先是對她忠心耿耿的沉煉,陸生的出現,讓她拋棄沉煉,選擇了陸生。


    因為她發現,陸生的職位升的很快。


    按照她的設想,她隻需將陸生服侍地滿意,讓陸生舍不得她即可。


    隻需等陸生職位上去,能同嚴嵩分庭抗禮的時候。


    她便會令提前安排在嚴嵩府中的仆人,想辦法讓她靠近嚴嵩,使一招美人計,逼的嚴嵩對她下手。


    屆時,她再向陸生哭訴,造成二人對立。


    她在其中遊說兩方,從而達到陸生替她報仇的目的。


    隻是,移魂大法的存在,讓周妙彤在同陸生相交時,對陸生的愛意大過了恨意。


    心中愧疚之下,她將實情告知了陸生。


    故而,陸生才會如此憤怒。


    這一刻他才真正相信,什麽是婊子無情!


    之前的一切,全都是偽裝!


    可哪怕婊子無情,移魂大法也讓周妙彤對他真正產生了愛意。


    於敵人,他是無情,冷酷,心狠手辣。


    可周妙彤不是敵人,甚至已經全身心都是他。


    他動了惻隱之心。


    心中有了主意之後,沒有再停留,他快步回了院子。


    院子裏,靳一川已不見人,僅剩下丁白纓一人坐在石桌邊,冷漠地等著陸生。


    “心情不好?”


    丁白纓冷著臉,看向陸生,問道。


    陸生幫她找到她的弟子丁顯,她對陸生是有感激的,隻是她仍不喜歡朝廷鷹犬。


    陸生頷首,在她麵前坐下,道:


    “還記得答應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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