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機關大院領導的話就是有威信,王書記電話放下還沒三十分鍾,就有三個年輕人被人帶進了書記家,一個歪戴著鴨舌帽穿著緊身皮褲,一個一頭黃毛打著耳釘,還有一個滿身風塵味兒的妖豔女,一看就不像正經人家的姑娘,倒像是富貴人家的小姐。


    三人一排溜挨著坐在沙發上,看著王書記鐵青的臉色,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王書記端起茶杯嘬了一口茶,道:“先做個自我介紹吧,小海跟你們玩也有一陣時間了,我卻連你們叫什麽都不知道。”


    王書記嚴峻的眼神第一個掃向了離他最近的鴨舌帽,鴨舌帽男硬著頭皮說道:“王叔好,我叫孫連波,是海哥初中的同班同學,經常跟海哥一起打球。”


    王書記點點頭:“我聽小海提過幾次,有印象。”黃毛耳釘接著鴨舌帽的話開始介紹自己:“王…王…王叔好。我…我…我…我叫張…張…張…張潮。我…我…一…緊張就…就…就…就結巴。”


    王書記看他說的滿臉汗,一個字到了嘴邊老半天才能出來,朝他壓了壓手掌:“行了,我知道你名字了,你呢小姑娘?怎麽認識我家小海的。”


    那姑娘還沒開口,鴨舌帽男搶嘴道:“嗨,叔叔,你還不知道吧,小雲是海哥女朋友。”“什麽?女朋友?”王書記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有些吃驚,準確的說是驚嚇。小海媽在旁邊勸道:“老王,你態度好點,別把孩子們嚇到。”


    那姑娘也有點被王書記的反應嚇到了,小聲的辯解道:“叔叔,那已經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我跟小海都分手快半年了。”


    鴨舌帽一驚,說道:“分手?小雲你啥時候跟海哥分的啊?我怎麽沒聽海哥提過啊?”妖豔貨白了他一眼:“關你什麽事,大嘴巴,一張嘴跟老太婆褲腰一樣,怎麽那麽鬆呢!”王書記重新坐下發話道:“行了,我對你們的事情完全不感一點興趣,你們要是有啥想討論的留到出了這門再說吧。”


    王書記頓了頓:“小海說,出事前最後一次是跟你們在一起,你們好好回憶回憶,小海跟你們在的時候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情,不要有所隱瞞,要是誤了事情,我沒你們好果子吃!”書記的話擲地有聲,字字威嚴。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起個頭,王書記朝鴨舌帽男一指手:“你說。”鴨舌帽唯唯諾諾,說道:“那天晚上海哥是跟我們打牌來著,可海哥手氣好,贏了不少錢,我們仨差不多都輸給他。對了,小雲也贏了一些,不過都是小錢,我跟結巴輸的最慘,海哥贏了七八千呢。”


    王書記追問道:“就僅僅玩牌這麽簡單?玩幾把牌小海會成這樣?”三人聽了王書記的話,一愣:“海哥怎麽了?我說叔叔,我們知道賭博不好,可也不至於這樣吧,再說了是海哥贏了我們錢,我們還沒說啥呢,您還把我們喊來興師問罪來了。”


    王書記推了推眼鏡:“好了,好了,先不要管小海怎麽了,你們好好想想那天晚上有沒有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情發生。”


    鴨舌帽一捶手,道:“對了,說到那天晚上哪裏不尋常,還真有一個地方奇怪呢。”鴨舌帽說完朝旁邊左右二人看看,黃毛和妖豔女卻一副茫然的表情:“那天沒啥奇怪的啊。”


    鴨舌帽說道:“你們忘了,我們跟小海炸金花的時候,快結束的時候來了個撿破爛的老頭兒,那老頭兒也奇怪,拖著一個髒不拉稀的蛇皮袋,笑眯眯的伸著頭站在我們後麵,看我們玩牌。”


    黃毛附和道:“哦…哦對…對…對的,那…老頭兒…就…就在…在…我身後,媽…媽…媽的,一股…味兒,臭…臭…臭的要命!”


    妖豔女卻不以為然:“這有啥奇怪的,我們那天晚上是在大廳裏來的牌,這人來人往的,過來個人看熱鬧也很正常啊。”


    鴨舌帽說道:“不!這很不正常,你們難道沒有覺得,那個老頭兒似乎就隻有我們能看到嗎?周圍的人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他,我們玩的地方可是我們市裏的消費最高的地方,雖然沒有最低消費的硬性要求,但像老頭這樣的拾荒的、流浪漢,那保安肯定不會放他進店裏的啊,你們沒看到那保安連看都沒朝我們這瞟一樣。”


    妖豔女不再說話,但身子有點在抖,黃毛也一臉恍然大悟:“對…對…呢!你…你提醒了我,你…這麽一說…說…說,我想…想起來了,那老頭…朝…朝…朝那…一站,我…我…我覺得好…好…好…好冷!”


    王書記問道:“你們是在哪炸的金花。”鴨舌帽回答道:“市中心的鼎紅會所。”王書記繼續說:“也許就一個收廢品的趁著保安沒注意混進來暖暖身子罷了。”


    鴨舌帽聽了,搖搖頭,有些著急:“不對叔!那老頭就是有些不對勁,你說這一般看牌的吧都會看好幾個人的牌,但他就盯著海哥的牌看,臉一直笑著,而且似乎就從他站在海哥後麵開始,海哥那牌好的,哎喲我去,跟賭神附體了一樣,連續三把都是豹子啊我的媽。”


    爺爺聽了半天,一開始沒吱聲,這個時候開口問了:“後生們,你們誰還記得那老人長什麽模樣嗎?”


    記得,記得,當然記得。”鴨舌帽頭轉向了爺爺“那老頭兒長的太他媽令人印象深刻了。”話剛說出口,覺得在一個書記麵前髒話連天似乎不妥,稍稍收斂了些,辭令也文明了些:“那拖著蛇皮的老大爺皮膚很黑,黑的還發亮呢,跟打了蠟一樣,三角眼,就眼白是白的,鷹鉤鼻,人中很短幾乎沒有,嘴唇倒很薄。”


    “還有其他特征嗎?”爺爺想了解更多。


    “大爺你別急,我還沒說完呢,那老頭頭發很黑很濃,後腦勺還留著一個小辮子,別說,這老爺子還他媽挺潮,更潮的估計你們怎麽猜都猜不到。”鴨舌帽開始賣起了關子。


    王書記咳嗽了幾聲,鴨舌帽趕緊癟癟嘴,悻悻說道:“那老頭兒竟然有紋身!火紅的一個圖案,就在他拿蛇皮袋的手腕上,你們看到了沒?”鴨舌帽問黃毛和那姑娘,兩人木納的搖搖頭。


    爺爺來了興趣:“小夥子,那紋身的圖案你還記得嗎?”鴨舌帽頭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眉毛皺了皺努力的想著:“記得倒是記得,就是不知道怎麽描述,那紋身還挺有特點,賊他媽六,看來那拾荒的老頭兒也是有故事的人啊!”


    爺爺問書記老婆要來了筆和紙,在紙上迅速的畫了兩三筆,然後把紙轉給鴨舌帽看:“小夥子你看仔細了是不是這個圖案。”爺爺在紙上畫的正是樓上床上躺著的小海胳膊手上的圖案。


    鴨舌帽隻看了一眼,就叫道:“對對對!對!沒錯!就是這個圖案,隻不過那個是紅色的。”


    爺爺轉過頭對王書記說道:“我差不多知道貴公子碰到了誰,跟誰做的這交易了。”


    “誰?”


    “陰將扈巳,原本他是地府裏十大鬼差之一,對於他的傳聞,好像是喜歡煉魂,就是用人死後的靈魂煉鎖魂丹,這樣的丹藥在地下可是十分的受歡迎。但傳聞裏的記載是,隻會用十惡之人的魂去煉魂,而且最重要的煉魂的靈魂都是閻王判給扈巳的,基本都是人間作惡多端,死後不能轉世,而且得接受煉魂一劫的亡魂。


    但一個陰差跑到凡間,汲取凡人的靈魂可是犯了陰間的大忌,這要是被抓住基本就要被閻王打掉元神,類似我們凡間的犯人槍斃,這扈巳膽子太大也不會這麽幹吧?”


    爺爺的話還沒說完,王書記已經有些聽不下去了,摘下眼鏡擦了擦:“老大哥啊,你就跟我說吧,怎麽解決?有沒有什麽辦法。”


    其實也難怪王書記跟聽天書一樣,爺爺說的話估計是他活這麽大第一次耳聞吧,還好是他家公子落了難,這要是在平時,我跟爺爺估計早就被他轟出了王府吧。


    爺爺答道:“唉,也好辦,無非我下去走一遭,跟扈巳商量商量把公子輸掉的陽壽能不能還回來唄。”


    王書記說道:“唉,今天老大哥說的對於我真是前所未聞的事情,老大哥就再滿足一下我吧,這拿人的陽壽怎麽個交換法?”


    爺爺道:“還記得這幾個小夥子提到的那拾荒老頭,也就是扈巳拿著的那個蛇皮袋嗎?那裏麵可不是裝的廢品嘍,那可是裝了一麻袋的人的靈魂,應該都是輸給扈巳那些人的靈魂吧。


    這靈魂是二十一克,換算成過去的計量單位是四錢多一點,一錢五克嘛。這扈巳會拿出凡間流通的金銀跟對方交易,一克靈魂可以換千金!而靈魂每少一克,這人呐就少活五年,也許有人覺得五年沒什麽,可是試想一下輸掉了十克靈魂就是五十年,人能有幾個五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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