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忙完了老司機的事情,爺爺一時身體有些不適,我怕他身子骨不像以前那樣硬朗,經不起拖,萬一把身子拖垮了,我日後怎麽跟爸媽交代?思來想去之後,我決定將爺爺送到醫院住院觀察一段時間,一開始爺爺是一百個不樂意,最後在我的一再堅持下,爺爺還是住進了醫院留院觀察。


    爺爺住進了醫院後,家裏的房子自然也就空了不少,跟爺爺合計合計這麽一商量,爺爺讓我貼個租房告示,將多餘的空下來的房間租幾個出去,一來在他住院的日子裏能有人陪著我,也算互相有個照應,二來還能掙點房租貼補家用。


    爺爺住進醫院快有一個星期時候,牆上貼的招租啟示已經飛起了幾個角,紙張也落了色。我拿膠水,把飛起的兩個角重新沾了沾膠水,往牆上抹。


    我盯著重新粘好的招租啟示看了看,兜裏的手機響了,我手才摸到手機,鈴聲又戛然而止。


    我剛想掏出來看看誰打的,背後就有聲音發話了:“您就是房東?”我轉過身去,說話的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尖尖的瓜子臉,白白淨淨,唇紅齒白。站在他旁邊的是一個背著背包的娃娃臉女孩子,鵝蛋臉,跟她書包上的那個晃悠悠的白熊公仔一般引人注目。


    看女孩子挽著男孩子的手,我明白了這是一對情侶,還是一對超高顏值組合的情侶。我點點頭,回答那個高個子男孩子:“嗯,算是的吧,有事?”


    男孩子笑了笑說:“小哥,剛剛那電話就是我打的,我倆想租房。”原來是來租房的,我帶他們進了家,讓他們挑房間。


    閑聊中,大概了解了這一對小情侶的情況。男生叫高翔,女生叫宋茜,是附近大學的大學生,因為小兩口正在熱戀中,都想搬出宿舍在外過二人世界,又不想離學校太遠,就找到了我這來了。


    男孩子看了幾個房間都覺得挺好的,倒是女孩子,可能女生都比較挑剔一些,又是要采光,又要通透,又要離衛生間近,最後選了樓上中間的房間。


    我白天忙著去醫院照顧爺爺,晚上回來後有時候都要到一兩點,除了剛開始見到了這對情侶,後來很少能和他們碰麵。


    而他們每個月的房租都是用支付寶付給我,所以我連收租都不用跟他們打照麵。隻是偶爾半夜從他們房間裏傳來的輕微調情聲,提醒我家裏還住著這麽一對情侶。


    日子就這麽過著,轉眼就到了夏天,爺爺也在醫院呆了有大半年,天氣也開始熱的一塌糊塗。然而到了夏天,家裏水電費的開銷就明顯大了起來,更讓我有些頭疼的,那對甜蜜的小情侶也已經欠了我兩個月房租沒給我了。


    我本來想著也許是他們給忘了,也許過些日子就給我,真不給我反正還有一個月押金。可是這都是第二個月,押金隻夠扣一個月。


    看著他們陽台上還晾著衣服,每天晚上燈也照常亮起,就是看不到他們露個麵,本想著指望他們看到我,能記得把房租給一下。


    最後我還是坐不住了,倒不是因為想著他們兩個月的房租不給念念不忘,平常我跑車忙碰不到就算了,現在我基本天天在家,還是見不到他們人影,我心裏也有點納悶,想去他們房間看看,順便催一下房租,要真的要是有什麽困難,我也不會太為難他們。


    走到樓梯口,快到他們房間的時候,我就聞到一大股黴味。怪了,我這房子朝陽,通風好,何況最近天氣這麽幹燥,怎麽家裏也會生黴?


    來到了他們房門口,我便聽見了房間裏傳來了稀稀拉拉的收音機的聲音,嗞啦嗞啦的調頻聲響個不停。


    抬了抬手想敲門,心裏有點尷尬,不知道怎麽開場,是說“呃,收房租。”還是“來借點醋吃螃蟹。”


    敲了三四聲,沒人應,想離開,心裏估摸著是不是可能沒聽見,又轉身敲了幾下,回應我的依舊是房間裏收音機的嗞啦聲。


    沒辦法,我隻好從口袋裏掏出他們房間的備用鑰匙,要是進去後撞見他們在家,就說我是來抄一下房間的電表讀數,敲過門但沒人開門。


    “啪嗒”,門打開了,剛剛那股黴味越發濃重。房間裏原來裱在牆上的牆紙頂頭爬滿了黴綠,吊頂的天花板上隱隱約約還看出有殘留的水漬。


    我心裏暗想:“這對小兩口難不成在我家倒騰海鮮吧?把我好好的一個房間給折騰成這副鬼樣子。”


    站在他們房間裏,我突然感覺到有哪裏不對勁,摸著下巴上的胡渣,我意識到了哪裏有問題了,就是那個剛剛一直嗞啦嗞啦響的收音機沒了聲兒,房間一下子變的好安靜,那種安靜不是能讓人放鬆的安靜,相反,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讓人窒息。


    我隨意的掃了掃四周,一個字亂,真想不到一副好的皮囊下個人生活是這幅德行。就在我想離開房間的時候,“嗞啦嗞啦”的聲又響了,比在門外聽的更清楚,是書桌那邊傳來的。


    我走過去,果然在書桌上發現了一台半舊的收音機,順手就拿起來,才發現收音機下麵還壓了一張揉過的廢紙,上麵好像有字。


    我一個字一個字的看著,一股寒意從腳跟升起,字不多,歪歪扭扭的聊聊幾筆,“救我出去”,字後麵還有四個數字4763,再後麵就是一個圖案跟著數字,但圖案明顯被人故意塗抹掉了,對著外麵的光線才依稀分辨出圖案的輪廓,其他的完全看不到。


    那幾個數字看起來是很匆忙寫上去的,從4到3都是一筆寫出來的,甚至那個數字6我都分不清是4還是6。


    我放下紙條,將收音機重新壓在紙條上麵。轉身朝門口走去,這裏太他娘的詭異了,但是我接下來看到的才是更加驚爆我眼球的。


    這房間裏的門後麵竟然掛著一副畫,我進來的時候隻顧埋頭朝裏走,沒注意到門後的情況。


    這是一副油畫,從畫上顏料的顏色判斷下來,我推測這畫有段日子了。畫裏麵是一個女人在打坐,兩手平放在盤著的腿前麵,一身素衣,烏黑的頭發中分,而讓我感到驚悚的就是畫上的女人的眼睛,沒有眼白,全黑的眼瞳布滿整個眼眶。


    一張嘴似笑非笑讓人滲的慌,我不敢再跟畫裏的女人對視,我感覺我再多看她一眼我魂都要被她給勾去。


    我低著頭快步走出房間,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回我自己房間裏找出他們那會兒跟我簽的房屋租賃合同,上麵有他們留的號碼,我迅速翻出來,按照上麵的號碼打了過去。


    打了幾遍,無論是男生的還是他女朋友的手機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狀態。“這還真是見鬼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他們去哪了?”


    回想著剛剛進他們房間的情況,我突然記起了一個細節,他們床頭櫃上的日曆是六月十二號,桌子上的便利貼上最後一張便利條落款日期也是六月十二號,今天是八月中旬,算起來還真好是兩個月左右。


    也就是說從六月份他們就不在我這邊住了,那也不對啊,這幾天他們房間的晚上還是照常亮起,要是這兩個月他們都不在這住,那又是誰在他們房間開燈關燈?就算人不在這住,我這房子也不可能在夏天潮濕的都生黴了。


    不管怎麽樣,首先要找到他們,也許找到他們一切就有了答案,真到最後還是找不到,隻能報警了,畢竟我跟爺爺是他們的房東,他們在我這出事了我也脫不了幹係。


    我也不記得那夜我是怎麽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似乎很多夢疊加在了一起,夢裏一個女人一直背影對著我,猛地一轉身就是畫裏那副女人的模樣。一會兒就是那對情侶滿身血漬的跪在我麵前求我救救他們。


    第二天,我早飯胡亂的扒拉了幾口就出去了。


    來到了他們的學校,我現在隻知道名字,要在數萬人的校園裏找到他們,挨個的去問是不可能的,隻好通過學校政教處,我自稱是那個男生的遠房親戚,路過他學校,想我哥了,來瞧瞧,無奈手機一直打不通,又不知道他哪個係在哪個宿舍。


    這招真靈,手裏的一杯茶才喝了兩口,政教處主任就把男生的輔導員給喊來了。跟輔導員寒暄了幾句,輔導員看了看我,推了推眼鏡說:“您是高翔的?”“表弟,遠房的,一直聽說我表哥阿翔在這上學,你說我這個做表弟的也應該來看看他。”我趕緊接過話,不緊不慢的說到。


    輔導員點點頭,連連稱是,停頓了會兒,他看了看我似乎有話說,但欲言又止。我問道:“怎麽了老師?”輔導員歎了口氣說:“您既然是高翔的表弟,我也就不瞞您了,這幾天我們學校也在嚐試聯係他的家長,無奈一直聯係不上。”


    我皺了皺眉毛問到:“阿翔怎麽了?”輔導員繼續說:“高翔已經有兩個月沒去上課了,宿舍同學反應過來的情況是他在外麵和女朋友租房了,偶爾回宿舍應付一下查晚歸。”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心想這麽巧,我試著問輔導員:“您還記得阿翔最後一次來學校大概是什麽時候嗎?”


    輔導員想了想,回答我:“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六月分中旬,那會兒我召開了一次班會,因為宿管阿姨跟我說他老是晚歸,我還點名批評了他,後來就再也沒見過他。”


    我點點頭,輔導員接著說:“您是高翔的家長,能不能麻煩聯係一下他的爸媽,他再這樣下去可是要被勸退的”


    我對輔導員不好意思的苦笑了幾下,說:“讓老師費心了,我能去阿翔宿舍看看表哥的宿舍嗎?”


    輔導員連忙說:“當然可以,我這就帶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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