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磊看著這幾個人沒有說話暗自戒備,以防費勒突然動手,而費勒則眯著眼似乎不認識眼前人了一般,來來回回的打量楊磊。讓楊磊幾乎以為自己擊殺巴克斯和科諾的事這麽快就傳到他耳朵裏了。


    幾人堵在城門中央,已經有衛兵跑去通知自己的上司,很快領地的城衛官塞坦尼斯,一個一頭花白頭發身材魁梧不苟言笑的中年人走了過來。


    看到塞坦尼斯居然這麽快便出現,費勒的臉色微微一沉,隨即又恢複了他充滿自信的笑容。如果不是楊磊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這家夥身上,幾乎發現不了他的臉色變化。


    “侍從菲力,你犯了意圖襲擊貴族的大罪,原本應該在地牢裏等待審判,是什麽讓你覺得自己可以就這麽安然離開?”


    “這是手令,我要出城催收勒石鎮的稅款。”楊磊下馬將安德森爵士簽發的手令雙手呈遞給城衛官塞坦尼斯大人。


    然後轉身對著費勒說道:“費勒少爺等不及要對領地發號施令了嗎?還是內政官大人的手令費勒少爺有權力取消?另外我已經不是丹尼斯少爺的侍從,我的作為和丹尼斯大人無關”


    “放肆,小子我一拳就可以打斷你的腿你信不信?”費勒背後的幾個戰士對楊磊毫不客氣的反駁有些騷動,其中一個手持巨劍的家夥忍不住大吼道。


    費勒抬手製止了手下的叫囂,看著塞坦尼斯等待他的決定。塞坦尼斯在領地內從不介入丹尼斯和費勒的暗中較量,他隻忠於男爵大人,也隻能忠於男爵大人。


    “士兵菲力,我準許你離開奇岩城去催收稅款。費勒少爺,夫人對您的禁足令在男爵大人做出改變之前一直有效,您最好回到自己的莊園裏去。”以麵無表情著稱的塞坦尼斯嚴肅的說道。


    “好的,塞坦尼斯大人。請容我最後說一句話”費勒眯了眯眼,微笑著身體稍稍前傾,對著塞坦尼斯微微鞠了一躬。


    “巴克斯和科諾在哪裏?”從見麵就一直盡量保持風度的費勒,狀似隨意的問楊磊。


    楊磊相當不耐煩的用右手小指掏了掏耳朵:“科諾?巴克斯?這是什麽東西,我認識嗎?不會是兩條狗吧?”


    “哈~好,小子你記住,我會抓到你的。”費勒怒極反笑,一邊轉身離開一邊頭也不回的對楊磊說道。一個小小的侍從居然這麽對自己說話,費勒英俊的臉上陰沉的幾乎能滴出水來。


    看著離去的費勒,楊磊歎了口氣,看來這個家夥確實不是個草包,想要激怒他的想法並沒有實現。


    想要激怒費勒的想法可以說是楊磊臨時起意,自己剛剛殺死了費勒兩個非常重要的手下,畢竟能夠就職職業者的都是出類拔萃之人,這樣的損失男爵都會心痛何況費勒。


    既然如此,那就不介意得罪他得罪的更狠一些。讓想要反擊的男爵夫人和丹尼斯有機會發難,對費勒這種抓到機會便窮追猛打,想要樹立自己威信的行為做出一些回應。他如果在這裏當著城防官塞坦尼斯而對自己出手,自己可能會受傷,卻可以把這件事情鬧得更大,水也更洪。


    不過現在費勒沒有上套,那就隻能走著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塞坦尼斯看著楊磊搖搖頭也轉身離開,楊磊想要激怒費勒的這點小心思怎麽能瞞得過他,不過他不打算為此對楊磊說點什麽。


    楊磊翻身上馬,看著這座並不雄偉的城市,自己也是時候離開了,再晚一些出發天黑前就到不了樟木鎮了,至於勒石鎮?傻子才會去。


    看著在身邊不斷倒退的小山包和茂密的林木,楊磊心情大好。隨著馬兒轉過一道彎,一片開闊的田野出現在眼前,心情也豁然開朗。


    一個小時的趕路讓自己胯下的這匹母馬渾身大汗,楊磊適當的放慢了速度。按照菲力的記憶,至少還需要三個小時才能到達樟木鎮。


    樟木鎮是意圖進入馬卡魯山脈的冒險者們常常光顧的落腳地,在男爵領六年,樟木鎮有一條橫穿山脈的小路這種消息,楊磊也不隻一次聽到過。可是山脈危險重重,隻有經驗豐富的冒險者們才會走這條路,許多老獵手也不願輕易嚐試這麽一條橫穿整個森林的道路。


    楊磊目前沒有太多選擇,走大路逃離,自己孤立無援,如果男爵發出通緝令那舉世皆敵的情況下,自己真的是插翅難逃。走樟木鎮穿越山脈雖然危險,但初春時節的落葉闊葉林,楊磊覺得自己成功的可能更大一些。


    蜿蜒向前的道路在前麵不遠處分作了一麵向西南一麵向東的兩條岔路,一根手臂粗細的細長圓木立在三岔路口的中央,上麵的木牌指明向西南方向的路通向勒石鎮,向東的路是樟木鎮。


    不過有一樣東西更加吸引楊磊的目光,遠遠看去,在三岔路口的黃色硬土為線條,把整塊大地分割形成的幾塊荒地,楊磊正對的那塊被兩條岔路夾在中間的“y形”區域,立著一個t型絞首架。


    一側的絞索上空蕩蕩的隨風擺動,而另一側一具已經死亡多時的屍體吊在上麵,屍油凝固在屍體的頭發上把頭發裹成一縷縷的粘在已經發黑的臉上,一隻白色的眼球瞪視著未知的世界,幾隻烏鴉似乎無懼楊磊一人一馬的到來,還站在屍體的肩膀上不斷啄食著屍體身上的皮開肉綻泛著灰白色的爛肉。


    隨著風的流動,一股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味道飄了過來,令楊磊有些反胃。


    黑黝黝的絞索深深的陷入脖子裏,把屍體的麵部完全擠壓變形,左側微微上翹的嘴角和露出來的三顆發黃的牙齒,似乎在嘲笑每一個注視他的人,必將步他的後塵進入死神的國度。


    如果沒有什麽意外,這個掛在絞索上風幹的物體,就是這次事件的另一個關鍵人物,那個被俘後在審訊時供出一切的傭兵主角。


    楊磊一直以為這個家夥仍然呆在城堡的地牢裏,作為重要證人難道不應該等待男爵回來再做處置嗎?除了極少數案件需要公國大公設置的巡回法庭過問,男爵擁有除此之外自己領地的一切司法權力。


    為什麽費勒會被禁足,楊磊現在有了答案,擅自處死一位冒犯了自己的,對某些事件有著重要作用的自由民,隻是被禁足幾天。


    “這真是個好消息。”楊磊忍不住嘲諷了一句,也對自己剛才激怒費勒的行為有些後怕。


    看著吊在繩子上的可憐人,楊磊突然覺得自己和他其實是一樣的。他之所以會死,是因為沒有人願意為他擋在費勒的麵前。而自己現在也已經成為一個“三無”人員,沒有家世、沒有靠山、沒有強大的實力,其實費勒隻要願意無視男爵夫人和丹尼斯的顏麵,隨時可以把自己永遠留在奇岩城。


    也許他隻是不想立刻和男爵夫人和丹尼斯二人立刻撕破臉。


    現在他應該已經知道了兩個手下的死訊,下次見麵也許這個家夥會直接下死手,當務之急是盡快離開男爵領,然後離開克倫威爾公國。


    如果不想和他一樣掛在絞架上被鳥雀啄食的話,這是必然的選擇。楊磊想了想,雖然就這麽逃跑有些不太甘心,但自己現在沒有太多選擇,努力拚命無非是讓腳下的這條路更好走。


    弱者的死亡往往隻有一個原因,不夠強大。想辦法提升自己的力量,已經刻不容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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