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主學西醫,就算中醫有一定的了解,但眼下這個情況若是沒有足夠的把握,也不適合輕舉妄動。</p>


    這次出來,他是來搞錢的,不是搞事的。</p>


    而且秦墨並非醫籍,想要短期弄來錢,一定要有個好名聲又不能落下無資格行醫的把柄。</p>


    這橋頭醫館也是秦墨昨晚就根據記憶物色好的舞台,心裏那點小算盤打得叮當響。</p>


    唯有聲望刷出來了,才方便選擇性的診治病人,挑些別人治不了的自己能治的病例,來錢快隱秘性高。</p>


    換而言之,他壓根沒想來揭榜治病,隻是想著來刷名氣。</p>


    秦大公子對自己現狀心裏還是有些數的,離開了那些現代器械和各種基礎藥物,他那萬般的本事都發揮不出來。</p>


    況且,他沒有行醫資格,有些事情不能擺在明麵上。</p>


    “快快!!快些讓開!”秦墨上一秒還在眼圈泛紅振臂疾呼,下一秒絲滑的抓住板車把上前幫忙。</p>


    醫館的五十出頭的大夫和學徒聞聲趕了出來,那大夫對著那板車上的男人仔細檢查一番便搖了搖頭徑直回去了。</p>


    一旁的仆役也趁機拉住那大夫給那管事看病,嘴裏說著好話順便塞了幾個碎銀子給大夫。</p>


    “脈搏沒了,來的太晚了。”一旁的年輕學徒解釋道。</p>


    此言一出,四周人群嘩然一片,雖然醫館門前這種事情時有發生,但看著一條人命就這樣逝去也難免唏噓。</p>


    那中年婦女看著四十有幾,身著藍色粗布,頭發花白淩亂。看著大夫就這樣回去了,眼眶頓時一片泛紅,哭嚎道。</p>


    “大夫!大夫,救救俺家當家的!”</p>


    “當家的快醒醒啊,你真就這樣丟下俺走了!”</p>


    哭著哭著,婦人忽然猛地站起,扯著那年輕學徒的衣袖哭道。</p>


    “小大夫,求求你救救俺當家的好不好,俺給你錢!”</p>


    隻見那婦人從腰間摸出一袋子散錢,作勢就要塞給那學徒。那學徒頓時有些不耐煩了,直接一把將婦人推倒在地。</p>


    嘩啦一聲,滿地的銅板如雨水般濺落在地。</p>


    “人死不能複生,你抓我有何用!何況你這點錢,怎麽夠治病。”</p>


    一拂袖,學徒扔下一個冷眼,徑直走開了。</p>


    秦墨站在板車旁目睹了整個過程,他看著那大夫隻是摸了摸脈搏,甚至沒有仔細看童孔就直接走了。</p>


    或許不是不能救,而是選擇性救。</p>


    而就在剛剛婦人痛哭之際,秦墨發覺板車上那男子似乎手指微弱的抽動了一下。</p>


    或許不是不能救,隻是需要冒一些風險。</p>


    秦墨素來不是猶豫的人,念頭初起,趕忙上前扒開男人的童孔看了一眼,更是印證了心中所想。</p>


    心髒驟停,但是現場沒有除顫儀。</p>


    既是決定要救,秦墨自然是收起了自己那番影帝的心思,麵容嚴肅一把拉起那婦人快語連珠的問道。</p>


    “你家男人什麽什麽時候犯病的?”</p>


    那婦人眼淚還在往外冒,見秦墨模樣斯文態度強勢,不由配合說道。</p>


    “剛剛,就在人群裏,俺家男人一倒我背不動,就放在一旁的板車上弄過來了。”</p>


    剛剛?算了算時間,應該還在十分鍾以內。</p>


    秦墨沒有廢話,放開那婦人轉身就跑入了內堂,搶了一枚銀針。</p>


    若是討要,腦子沒病的大夫都不可能將自己的銀針交給別人。秦墨也不願意多費口舌,仗著年輕力壯直接強搶了一枚。</p>


    於是人群看著秦墨跑進內堂,又飛快跑出,身後跟著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緊趕慢趕的追著。</p>


    “你誰!抓賊啊!”</p>


    賊?讀書人的事情那能叫偷嗎?秦墨不屑一顧,對於身後老頭的話充耳不聞。</p>


    嗚咽的婦人看著秦墨飛快跑到了自己男人身邊跳上了板車,四周的人群看著秦墨二話不說朝著那大夫判定活不了的屍體就下針。</p>


    趙清雪站在自家兄長旁,怔怔的盯著一臉嚴肅像是變了個人的秦墨,想起了那日院子裏公子詢問自己病情的模樣。</p>


    心裏想著,“或許,公子真的會醫術。”</p>


    秦墨肯定是會醫術的,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急救設備,沒有除顫儀。</p>


    他隻能按照自家老師教過的一個古方開始施針,手指放血,隨後飛快紮向手腕內側穴位。</p>


    隨著銀針不斷深入,在場的人們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p>


    “那銀針都將那人手腕紮穿了!”</p>


    “這不是亂來嗎!快看,針從另一次出來了!”</p>


    “太嚇人了!”</p>


    婦人怔怔的看著,無論旁人如何議論,卻沒有出聲阻止秦墨。或許是被秦墨鎮定的氣場感染,又或許想著死馬當活馬醫。</p>


    總之現場的氣氛異常的詭異,秦墨與婦人對於身旁的聲音充耳不聞,兩人隻是緊緊的盯著板車上昏迷的男人。</p>


    紮到一定深處,秦墨再次將銀針拔了出來,轉而將男人扶起,在頭頂施了一針。</p>


    一番動作,不過半分多鍾。</p>


    可男人並無醒來的跡象,仍舊在昏迷之中。</p>


    那下顎脫臼的管事已經被大夫治愈,咧著嘴朝著秦墨走了過來,冷哼一聲道。</p>


    “費什麽功夫,裝模做樣的。大夫都說了沒救了,難不成你是華佗在世?”</p>


    秦墨沒說話,將銀針放在一旁,低著頭扒開男人的衣服開始心肺按壓。</p>


    雙手交疊,一下接著一下。</p>


    耳邊的聲音早已模湖,汗水沿著眉角打濕了眼睛,眼前的事物都變得不真切了起來。</p>


    </p>


    彷佛在這一瞬間又回到了那段沒日沒夜搶救病人的時光,想著那股消毒水的氣味,秦墨喉頭下意識湧起一陣苦澀的唾沫。</p>


    “活了沒有?”</p>


    “不知道?秦相公,有氣了沒有?”</p>


    人群中趙清雪心都快揪起來了,踮著腳一臉擔憂的看著不遠處的秦墨。臉上的冷汗不斷的滲著,後背已然濕透。</p>


    那個花白胡子的大夫在旁邊看了一會,這會終於忍無可忍,一臉怒容吼道。</p>


    “簡直是草管人命!”</p>


    就在此時,一道男人的微弱的喘息聲響起。</p>


    這道喘息低微,卻又綿長又低沉,像是一個人許久未呼吸過一樣。</p>


    在那道喘息聲響起的瞬間,人群裏一眾人瞬間雞皮疙瘩就起來了。彷佛白日見鬼,從未有過的恐怖感覺在心裏如草藤般蔓延。</p>


    嗷的一聲,有人被嚇得腿軟一屁股坐在地上。膽小的已經鬼叫著往外跑了,隻剩膽大的伸著脖子往裏望去。</p>


    直到聽見喘息粗重均勻,秦墨放開了手,抬起被汗水打濕的頭,麵無表情的緩緩站起。</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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