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南京城發生了一件大事。</p>


    弘治十四年三月中旬,改南京戶部尚書王繼為刑部尚書,未逾月,改兵部尚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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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條讓人有些哭笑不得任命,並非出錯而是朱佑樘真實下達的兩條任命。</p>


    按著皇帝朱右樘尊才心善的性格,大概是覺得給少了。</p>


    雖然自打明成祖朱棣遷都京城後,南京的便淪為陪都。也成為了各大重臣的養老院,就連大名鼎鼎的閣老王恕也在南京待過。</p>


    但南京的六部與京城六部不同,並非吏部尚書為首,而是兵部尚書為首。</p>


    京城作為天子之城,吏部尚書負責三品以下的官員任命,被稱為百官之首的老天官。</p>


    而南京城作為留守的備胎,戰時守備才是最大的作用。因此,兵部尚書的權利在六部中是最大的。</p>


    可以說整個南京城,除了守備太監與世代鎮守南京城的武勳之後魏國公以及成國公之外,兵部尚書絕對是排得上號的。</p>


    天恩浩蕩,快七十的老大人王繼也隻能苦笑著接旨謝恩了。</p>


    一時間,王相公府上車馬絡繹不絕,門子的茶都快燒不過來了。但是也沒有人在意,劣茶有什麽喝的,重要的是人。</p>


    半個月過去,華亭秦家,三人已經回去複命了。</p>


    “人呢?”秦老爺子重重的拄著拐,一把年紀了仍舊是狼顧鷹視之相。</p>


    “人呢!”</p>


    蒼老的怒吼聲回蕩在秦家議事廳內,跪在堂下的秦有年兄弟兩抖了抖。至於隔代親秦善風自然是免跪的,老老實實侍奉一旁。</p>


    “父親,那孽障實在是頑劣,口齒善辯。”大兒子秦有民硬著頭皮說道。</p>


    “連一個書呆子都帶不回來,我讓你帶去的那十餘個仆役都是擺設嗎!”秦老太爺胡子都氣得翹了起來,厲聲罵道。</p>


    “父親,那小畜.....那豎子豢養了一九尺大漢,尋常人等不能近身。”四兒子秦有和出聲道。</p>


    秦老太爺聞言,指著自家老四罵道。</p>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難道那混賬連我都不認了?到底還留著秦家的血,這是要反了嗎!”</p>


    秦有和三十來歲,被自家老父親罵的抬不起頭,偶然間一瞥自家兒子卻站在一旁若無其事的神遊,不由大為惱火。</p>


    或許是感覺到了秦有和那核善的目光,置身事外的秦善風猛地打了個哆嗦。</p>


    “爺爺息怒。”秦善風出聲道,“那秦墨反正也隻是個秀才,我們不管他不就好了。”</p>


    聽見自己的最小的孫子說話,秦老太爺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一些,拄了拄拐杖說道。</p>


    “京中的貴人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那小畜生會什麽勞什子醫術,竟然派人問到秦家來了。”</p>


    “不能讓那小畜生壞了我秦家的名聲,好好的秀才擺弄什麽方術!我寧可把他當廢人養著!”</p>


    “爺爺,那貴人後來還問嗎?”秦善風似乎是想到了什麽。</p>


    “沒有再問過了,或許是貴人多忘事,一時興起罷了。”秦老太爺說道。</p>


    “一個瘋子罷了。”秦善風笑道,“爺爺,我看我那堂兄也不像是正常人,怕是有腦疾才如此膽大妄為。”</p>


    “不如爺爺修書一封給南京城的張大人,表明那秦墨目無尊長不忠不孝,已被除名秦家。”</p>


    “如此一來,即便那秦墨害死了人也連累不到秦家,讓張大人秉公處理倒也算是了去一樁禍事。”</p>


    議事廳裏,秦老太爺沉默了一瞬,眉頭微皺但還是點了點頭。</p>


    “也好,沒時間在那廢物身上花費心思。”</p>


    “你們幾個逆子這幾天收拾收拾,隨我進京,風兒就留在這,等你秋闈中舉後再接你去京城。”</p>


    “是,爺爺。”秦善風應下了,“我一定中個舉人回來”。</p>


    跪在堂下的秦有民與秦有和俱時心頭一震,悄悄的對視了一眼,俱時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喜。</p>


    “謝謝父親!”兩人忙不迭的叩首道。</p>


    華亭秦府每年都會花費大量的金銀維持京城裏的關係網,十年來秦老太爺從未進過京。</p>


    此去突然要進京,除了給秦有民、秦有和兄弟兩走動關係,弄個一官半職之外,幾乎沒有別的可能。</p>


    “你們兩個逆子真是要氣死我!”秦老太爺痛心疾首的罵道,“以往我最看好你們兄弟三人。”</p>


    “可結果呢,老三一家死在了大同才換回秦家的榮華富貴,你們又做了什麽!”</p>


    兩人聞言,皆是戰戰兢兢不敢言語。</p>


    入夜,秦家的女卷晚飯後坐在一起用茶,紅燭映窗,鶯鶯燕燕好不熱鬧。</p>


    秦家的男丁隻剩長子秦有民,小兒子秦有和,兩人膝下分別有兩子一女,一子三女。</p>


    “聽說四郎哥哥去了一趟南京城,隻為了接一個呆子回來?”秦二娘子調笑道。</p>


    “聽說是二老爺的子嗣,讀書讀壞了腦子,在南京城行醫呢。”秦三娘子也跟腔道。</p>


    秦善風在家排行第四,說話的兩人都是秦善風的妹妹,年紀小恃寵而驕嘴上自然沒有什麽禁忌。</p>


    “還好沒有接回來,誰願意多一個呆子堂兄,出去都不知道怎麽見人。”</p>


    “說的在理,我聽到消息的時候都嚇死了。”</p>


    “好了,都別說了,晦氣,不是沒接回來嘛。”秦大娘子已經到了嫁人的年紀,說話自然沒那麽幼稚。</p>


    “這次祖父進京,說是要順便給大姐說親呢。”秦二娘子忽然說道,“特意讓我們也去了看看呢!”</p>


    “怎麽忽然說這個!羞死個人了!”</p>


    笑聲再度響起,洋溢在整個食廳。</p>


    .......</p>


    “公子,再高一些!燒焦了!”趙清雪緊張的說道。</p>


    “知道了知道了!”秦墨無奈的將烤肉的鐵網抬高了一些,這才沒有烤焦。</p>


    內院裏,秦墨四人圍坐在一起吃燒烤。二青吃得少烤得多,悶頭坐在那裏撥弄著炭火。</p>


    一旁的桉板上放著準備好的肉串,各種肉食蔬菜琳琅滿目。</p>


    “公子,這些烤出來好吃嗎?”趙清雪略帶害怕的看著那些腰子與各種下水。</p>


    “當然好吃。”秦墨指了指放著的料粉說道,“有了本公子獨家配製的調味粉,烤什麽都好吃。”</p>


    最近送菜來的百姓越來越多,秦墨無奈隻能變著法的吃。</p>


    “公子!又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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