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去請秦相公?”顧夫人喝了口茶問道。</p>


    “夫人有所不知,那秦相公蒙了心了竟是將老爺送去的禮品變賣了,兩家已經老死不相往來了。”仆婦說道。</p>


    “變賣?”顧夫人愣了一瞬,“沒給診金嗎?”</p>


    “給了,人家嫌不夠呢。”仆婦嫌惡的說道。</p>


    “那倒是個貪財的人,”顧夫人搖頭說道,“那便是花錢請就是了,府上又不缺錢。”</p>


    “主母,恐怕那秦公子隻是想借著治病攀附上咱們顧府,上次治病之後府上就風言風語的。”仆婦說道。</p>


    “治病救人本就是醫者的本分,那姓秦的收了錢還想要攀附上大小姐。真是被豬油蒙了心了。”</p>


    “對啊,嫂嫂,人心隔肚皮。”另一夫人打扮的貴婦人說道,“咱們家煙兒可是清清白白的女子,怎麽能被那等窮秀才玷汙了閨名。”</p>


    “就是,拿錢治病本就是本分,是那秦墨太過分了。”另外兩個女卷附和道。</p>


    堂內七嘴八舌,聲音有些嘈雜。</p>


    顧夫人被鬧得有些煩了,將手中的煎茶重重放下,堂前猝然安靜了下來。</p>


    “總不能看著煙兒越病越重,至於那秦墨想要什麽就給他什麽,大不了給他賜幾個丫鬟。”</p>


    “大概是窮慣了,到了年紀沒見過女子,賞他幾個也就平事了。”</p>


    顧夫人一副過來人的模樣,慢條斯理的說道。</p>


    “來人,將老爺請過來。”</p>


    仆婦應聲退下,轉身離開了。</p>


    “大人!民婦王氏狀告城南秦府秦墨胡亂行醫,治死了俺家王老三。”一婦人跪在應天府堂前,哭嚎著說道。</p>


    幾個男人與婦人站在門外一臉憤慨,叫嚷著要為自家兄弟報仇。</p>


    應天府府丞周知正並未直接出麵受理,正坐在堂前揉著額頭發愁的是推官陳景祿。</p>


    訴詞他也反複看過了,證人也傳喚過了,都一口咬定是那秦墨治壞了王老三。受理前,同僚張大人還暗戳戳示意讓他多“照料”秦墨。</p>


    但那秦墨在那橋頭隻是救活了王老三,並未開過藥。如今這等刁民報桉要將秦墨捉拿,這不是鬧嗎!</p>


    且不說那秦墨是個秀才,再者其神醫之名就連陳景祿也有所耳聞。</p>


    現在陳景祿懷疑張家把自己當槍使,他也曾聽聞秦墨與張家有過婚約,也不知退沒退成。</p>


    況且當府丞周知正將爛攤子扔給他時,陳景祿心中便是警鈴大作。</p>


    這南京城裏扔一塊板磚能砸死五個權貴,誰知道那個秦墨到底和哪個大人有關係。</p>


    抓?得罪人,不抓,也得罪人。</p>


    “大人可要為我們做主啊!”堂下婦人趴在地上哭嚎著說道。</p>


    婦人一哭,門外的婦人也跟著哭嚎了起來,男人們則是一個勁的喊著要庸醫血債血償。</p>


    </p>


    看著如此混亂的局麵,陳景祿心一橫,喊道。</p>


    “來人,將那秦墨帶過來!”</p>


    “是!”底下一班衙役高聲應道。</p>


    但他們是不會去拿人的,隻有一人轉身離開去通知刑房去拿人,人手不夠時用的一般都是一個差役帶著幾個白役。</p>


    “退婚?”秦墨將手中的茶放下,看著自己未來的便宜嶽丈張升笑了。</p>


    “嶽父大人何出此言?”</p>


    昨日王老爺帶著自家兒子千恩萬謝,總算是讓王府與秦墨重修於好,本約好了今日上門替尚書王繼複診。</p>


    可還沒來得及出門,一封拜帖遞了上門,自家便宜嶽父親自帶人堵了門。</p>


    說起來,原身秦墨落水而亡還是拜這位便宜嶽丈所賜。先是對婚約食言而肥,而後更是操控輿論肆意抹黑秦墨。</p>


    這才導致原身秦墨中舉無望,婚約背刺,萬念俱灰之下跳了清水河。</p>


    “慎言,我沒你這麽個女婿。”張升冷臉說道,“這婚姻大事講究的就是門當戶對,你看看你如今那狗一般的落魄模樣,哪點配得上我張家。”</p>


    張升一來就是開門見山,沒有打機鋒的意思,也可能是覺得秦墨不值得遮遮掩掩的浪費時間。</p>


    張升旁邊站著幾個仆役,此刻正麵帶嘲諷的看著秦墨兩人。</p>


    趙清雪站在秦墨身旁充當丫鬟,聞言不禁咬了咬下唇,心裏替秦墨感到萬分委屈。</p>


    這分明就是欺負人,結親的是你張家,退婚的也是你張家,天下的道理都被你家占了了一半。</p>


    “確實配不上,這南京城誰人不識東城張,我這等落魄之人最是佩服令家千金,從未踏入青樓半步卻比那頭牌名聲還要大呢。”</p>


    秦墨笑眯眯的說道,仍舊是那副風輕雲澹的模樣。</p>


    這是拐著彎說張家小姐浪蕩,就差指著張升的鼻子罵你家女兒是個表中貴族了。</p>


    “混賬!”張升拍桌怒道,“你是在找死。”</p>


    “咳咳!”秦墨咳嗽了一聲。</p>


    “公子你找俺?”人未至,趙二牛粗獷的聲音先入了花廳。</p>


    接著,張升一等人便是看見一個身高九尺的黑大漢滿身血跡的走了進來,齊齊臉色一變。</p>


    趙清雪看見自家哥哥滿身的魚血,不禁扶額,心道真不應該讓自家哥哥幫忙殺魚。</p>


    釣魚老秦墨看著魁梧的趙二牛,不禁露出了一抹溫和的笑容。</p>


    “沒事,你先在外麵候著吧,別嚇著了貴客。”</p>


    “哦。”聞言,趙二牛冬冬冬的離開了。</p>


    秦墨滿臉笑意的望向自己的便宜嶽父張升,看著其陰晴不定的臉說道。</p>


    “嶽父剛剛說什麽?風太大,我沒聽清楚。”</p>


    “咳咳咳.....”這次咳嗽的對象輪到張升了。</p>


    “賢侄。”張升沉吟片刻說道,“我們都是讀書人,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即使你娶了我女兒也不能給她好的生活。”</p>


    “吃穿用度,你哪一樣能負擔得起?”</p>


    “強扭的瓜不甜?”秦墨笑容更甚了,“但是解渴啊。”</p>


    “在下不才,不能給令千金好的生活,但是能帶著她一起受苦。說到吃苦,嶽父有所不知,在下頗有心得。”</p>


    “一餐分成兩餐吃,餓了就灌點水,撐一撐總是能活下的。”</p>


    聽著秦墨的話,張升想象著以後要養著一條蛀蟲,頓時火冒三丈。</p>


    “秦墨,你不要欺人太甚!”張升站起暴怒道,“這婚退不退可不由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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