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什麽時辰了，怎麽還沒回來？”</p>
秦府大門外，顧老爺陰沉著個臉望著巷子口的方向說道。</p>
一個小廝適時的湊了上來，諂媚地笑道。</p>
“老爺，夫人差人將一萬兩銀子送過到了，就在巷子口。”</p>
顧老爺正生著悶氣，這小廝純屬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聽這話頓時就讓顧老爺爆炸了。</p>
“啪！”</p>
那小廝被顧老爺一巴掌扇出了血印子，頓時慘叫一聲倒在地上。</p>
“狗奴才！癡了心了，不是五千兩嗎？竟敢多報銀子！”顧老爺怒罵道。</p>
“老爺，小的怎敢多報，這都是夫人的意思。”小廝惶恐的跪倒在地不停磕頭。</p>
“混賬！還敢狡辯！”顧老爺正愁一肚子火沒地方撒，偏偏這小廝就自己遞過了臉來。</p>
那可是整整兩萬兩銀子，即便是弘治九年末，朝廷收入的金銀也不過是五萬兩。</p>
雖然金銀隻占朝廷收入三千四百萬兩中的極小的一部分，但仍舊能窺見弘治年間白銀儲備並不算多。</p>
究其緣由，這就要從明太祖朱元章發行的堪稱“三無產品”的大明寶鈔開始說起。</p>
鈔規定一貫等於白銀一兩，但因為沒有準備金製度，發行後沒過多久迅速貶值。到了弘治年間，寶鈔幾乎淪為了廢紙。</p>
其價值從洪武年間的一貫等於白銀一兩，到弘治年間白銀一兩等於333.33貫。</p>
而民間交易多為金銀，想要短時間內拿出兩萬兩白銀，對於顧府來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p>
這幾乎是將顧府存著的銀子都拿了出來，倒也不怪顧老爺如此激動。</p>
“老爺息怒。”一旁的年老的周管家麵色尷尬的走了過來，悄悄拉著顧老爺說道。</p>
“這一萬兩確實是夫人的意思，囑咐老爺務必不要和秦相公起衝突，府裏給王老尚書遞貼子的管事帶回來一個消息.......”</p>
片刻之後，顧老爺臉色越發難看，怒氣卻已褪去。</p>
“當真親眼所見？”</p>
“千真萬確。”周管事苦著臉說道，“那秦相公與尚書府的小公子關係匪淺，老爺萬萬不可意氣行事。”</p>
“不用你說，我自然知曉。”顧老爺壓著火，深呼了一口氣，表情三秒四換。</p>
周管事見此情形默默退下，留給自家老爺消化情緒的時間。</p>
呆在原地站了一會，顧老爺默默閉上了眼睛，以前他的脾氣並非如此暴躁。商人重利，和氣生財。</p>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都是從請了那個秦墨開始，所有的謀劃一步一步都落在空處。</p>
秦墨被東城名醫報複之時，他不過是本著商人利益最大化的心思，想要再等上一些時日再出麵。</p>
畢竟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自己從未想過冷眼旁觀，又有何錯？</p>
馬車裏，硬板上鋪著幾層的被褥，顧煙雙目緊閉，麵色蒼白額頭冒著虛汗。</p>
“小姐。”丫鬟月兒跪坐在一旁，帶著哭腔眼眶通紅。</p>
馬車裏空間並不大，三層厚重的被褥使得空間有些狹小，丫鬟強忍著淚水給顧煙擦汗。</p>
不多時，顧煙睜眼了眼，眼神空洞而迷茫，癡癡的望著車頂。</p>
“小姐，你醒了！”丫鬟驚喜道。</p>
“我......睡了多久？”顧煙眼裏空蕩，漠然問道。</p>
“小姐，你已經昏睡了一天了。”</p>
“月兒，這個月我昏過去幾次？”她問道。</p>
“四次了。”月兒連忙說道。</p>
“現在還是四月嗎？”</p>
“小姐，現在是五月了。”月兒聽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小姐病得越來越重，醒著的時間也越來越短。</p>
秦相公一定有辦法治好小姐的，可老爺卻和秦相公慪上了氣，請了許多大夫都無濟於事。</p>
若非眼看著小姐沒剩幾口氣，恐怕老爺仍舊不會上秦相公的門求醫。</p>
小姐好苦的命，天底下竟會有男子將自己的顏麵看得比女兒的命還要很重要。</p>
“這是......在哪？”顧煙說話很是吃力，但她仍舊慢慢地問了出來。</p>
“回小姐的話，這是在秦相公門前求醫。”月兒答道。</p>
“為何是門前，不進去？”顧煙聲音軟軟的，氣息有些不穩。</p>
月兒麵色尷尬，但顧煙一直很認真的盯著她看，於是月兒隻好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詳細的告訴了自家小姐。</p>
“秦相公也太過分了，小姐現在病重，他怎麽能用小姐的病來報複老爺？”月兒一臉的憤慨。</p>
聽了月兒叨叨這麽久，顧煙臉上出現一絲疲憊之色，便是幹脆就閉上了眼睛。</p>
車內瞬間安靜了下來，月兒不再說話，低著頭繼續跪坐在一旁。</p>
“他能。”</p>
顧煙忽然開口，彷佛剛剛閉眼隻是為了攢足了力氣說話。</p>
“小姐，什麽？”月兒被嚇了一跳，連忙問道。</p>
“這是我們顧家欠他的。”顧煙道。</p>
過了好一會，她又再次開口道。</p>
“父親錯了，我若是死了，這便是顧家的報應。”</p>
“小姐，你不會死的。”月兒抓住顧煙的手，嗚咽著哭了起來，“小姐你一定會好的，秦相公很快就會回來的。”</p>
“他一定會治好你的，小姐。”</p>
月兒說著各種安慰的話，心中卻閃過一絲寒意，小姐的手好涼，似乎溫度在緩慢的流失。</p>
馬車的簾子被猛地掀開，月兒猛地衝了出來，臉上掛著淚珠，帶著哭腔大喊道。</p>
</p>
“不好了！小姐！小姐快不行了！”</p>
此時，申時的梆子剛敲過，擁堵在巷子裏的一眾人聽見那一聲叫喊聲，猛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p>
顧老爺更是手不由控製的狠狠一抖，心頓時沉到了穀底。</p>
怎麽會！怎麽會！</p>
轟的一聲，小廝，仆婦，跟來的二房的堂兄弟們頓時嘩然，潮水般往顧煙的馬車那邊趕去。</p>
“快！弄熱水來！”</p>
“弄什麽熱水！去喊大夫啊！”</p>
“大夫！大夫！這南城能有幾個會看病的大夫！”</p>
“去看看秦相公回來了沒有！”</p>
“快！快去！”</p>
一眾人亂做一團，喧鬧聲在秦府門外響起。</p>
而此時，秦墨正和老大人王繼喝茶聊天，氣氛融洽。</p>
“你這小子，究竟是怎麽想的，得罪了東城那幫人，遲早會上門找你麻煩的。”王繼放下茶說道。</p>
秦府大門外，顧老爺陰沉著個臉望著巷子口的方向說道。</p>
一個小廝適時的湊了上來，諂媚地笑道。</p>
“老爺，夫人差人將一萬兩銀子送過到了，就在巷子口。”</p>
顧老爺正生著悶氣，這小廝純屬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聽這話頓時就讓顧老爺爆炸了。</p>
“啪！”</p>
那小廝被顧老爺一巴掌扇出了血印子，頓時慘叫一聲倒在地上。</p>
“狗奴才！癡了心了，不是五千兩嗎？竟敢多報銀子！”顧老爺怒罵道。</p>
“老爺，小的怎敢多報，這都是夫人的意思。”小廝惶恐的跪倒在地不停磕頭。</p>
“混賬！還敢狡辯！”顧老爺正愁一肚子火沒地方撒，偏偏這小廝就自己遞過了臉來。</p>
那可是整整兩萬兩銀子，即便是弘治九年末，朝廷收入的金銀也不過是五萬兩。</p>
雖然金銀隻占朝廷收入三千四百萬兩中的極小的一部分，但仍舊能窺見弘治年間白銀儲備並不算多。</p>
究其緣由，這就要從明太祖朱元章發行的堪稱“三無產品”的大明寶鈔開始說起。</p>
鈔規定一貫等於白銀一兩，但因為沒有準備金製度，發行後沒過多久迅速貶值。到了弘治年間，寶鈔幾乎淪為了廢紙。</p>
其價值從洪武年間的一貫等於白銀一兩，到弘治年間白銀一兩等於333.33貫。</p>
而民間交易多為金銀，想要短時間內拿出兩萬兩白銀，對於顧府來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p>
這幾乎是將顧府存著的銀子都拿了出來，倒也不怪顧老爺如此激動。</p>
“老爺息怒。”一旁的年老的周管家麵色尷尬的走了過來，悄悄拉著顧老爺說道。</p>
“這一萬兩確實是夫人的意思，囑咐老爺務必不要和秦相公起衝突，府裏給王老尚書遞貼子的管事帶回來一個消息.......”</p>
片刻之後，顧老爺臉色越發難看，怒氣卻已褪去。</p>
“當真親眼所見？”</p>
“千真萬確。”周管事苦著臉說道，“那秦相公與尚書府的小公子關係匪淺，老爺萬萬不可意氣行事。”</p>
“不用你說，我自然知曉。”顧老爺壓著火，深呼了一口氣，表情三秒四換。</p>
周管事見此情形默默退下，留給自家老爺消化情緒的時間。</p>
呆在原地站了一會，顧老爺默默閉上了眼睛，以前他的脾氣並非如此暴躁。商人重利，和氣生財。</p>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都是從請了那個秦墨開始，所有的謀劃一步一步都落在空處。</p>
秦墨被東城名醫報複之時，他不過是本著商人利益最大化的心思，想要再等上一些時日再出麵。</p>
畢竟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自己從未想過冷眼旁觀，又有何錯？</p>
馬車裏，硬板上鋪著幾層的被褥，顧煙雙目緊閉，麵色蒼白額頭冒著虛汗。</p>
“小姐。”丫鬟月兒跪坐在一旁，帶著哭腔眼眶通紅。</p>
馬車裏空間並不大，三層厚重的被褥使得空間有些狹小，丫鬟強忍著淚水給顧煙擦汗。</p>
不多時，顧煙睜眼了眼，眼神空洞而迷茫，癡癡的望著車頂。</p>
“小姐，你醒了！”丫鬟驚喜道。</p>
“我......睡了多久？”顧煙眼裏空蕩，漠然問道。</p>
“小姐，你已經昏睡了一天了。”</p>
“月兒，這個月我昏過去幾次？”她問道。</p>
“四次了。”月兒連忙說道。</p>
“現在還是四月嗎？”</p>
“小姐，現在是五月了。”月兒聽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小姐病得越來越重，醒著的時間也越來越短。</p>
秦相公一定有辦法治好小姐的，可老爺卻和秦相公慪上了氣，請了許多大夫都無濟於事。</p>
若非眼看著小姐沒剩幾口氣，恐怕老爺仍舊不會上秦相公的門求醫。</p>
小姐好苦的命，天底下竟會有男子將自己的顏麵看得比女兒的命還要很重要。</p>
“這是......在哪？”顧煙說話很是吃力，但她仍舊慢慢地問了出來。</p>
“回小姐的話，這是在秦相公門前求醫。”月兒答道。</p>
“為何是門前，不進去？”顧煙聲音軟軟的，氣息有些不穩。</p>
月兒麵色尷尬，但顧煙一直很認真的盯著她看，於是月兒隻好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詳細的告訴了自家小姐。</p>
“秦相公也太過分了，小姐現在病重，他怎麽能用小姐的病來報複老爺？”月兒一臉的憤慨。</p>
聽了月兒叨叨這麽久，顧煙臉上出現一絲疲憊之色，便是幹脆就閉上了眼睛。</p>
車內瞬間安靜了下來，月兒不再說話，低著頭繼續跪坐在一旁。</p>
“他能。”</p>
顧煙忽然開口，彷佛剛剛閉眼隻是為了攢足了力氣說話。</p>
“小姐，什麽？”月兒被嚇了一跳，連忙問道。</p>
“這是我們顧家欠他的。”顧煙道。</p>
過了好一會，她又再次開口道。</p>
“父親錯了，我若是死了，這便是顧家的報應。”</p>
“小姐，你不會死的。”月兒抓住顧煙的手，嗚咽著哭了起來，“小姐你一定會好的，秦相公很快就會回來的。”</p>
“他一定會治好你的，小姐。”</p>
月兒說著各種安慰的話，心中卻閃過一絲寒意，小姐的手好涼，似乎溫度在緩慢的流失。</p>
馬車的簾子被猛地掀開，月兒猛地衝了出來，臉上掛著淚珠，帶著哭腔大喊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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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小姐！小姐快不行了！”</p>
此時，申時的梆子剛敲過，擁堵在巷子裏的一眾人聽見那一聲叫喊聲，猛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p>
顧老爺更是手不由控製的狠狠一抖，心頓時沉到了穀底。</p>
怎麽會！怎麽會！</p>
轟的一聲，小廝，仆婦，跟來的二房的堂兄弟們頓時嘩然，潮水般往顧煙的馬車那邊趕去。</p>
“快！弄熱水來！”</p>
“弄什麽熱水！去喊大夫啊！”</p>
“大夫！大夫！這南城能有幾個會看病的大夫！”</p>
“去看看秦相公回來了沒有！”</p>
“快！快去！”</p>
一眾人亂做一團，喧鬧聲在秦府門外響起。</p>
而此時，秦墨正和老大人王繼喝茶聊天，氣氛融洽。</p>
“你這小子，究竟是怎麽想的，得罪了東城那幫人，遲早會上門找你麻煩的。”王繼放下茶說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