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走後,王顯祖走了進來,喊了一聲祖父。</p>
“嗯,來了。”王繼麵色嚴肅。</p>
“坐。”</p>
“謝祖父。”王顯祖行禮。</p>
剛準備坐下,便聽見王繼的冷哼聲。</p>
“你整日不學無術,到底都在幹什麽!”</p>
屁股剛挨著椅子,王顯祖又很識相的站了起來,閃到一邊低頭認錯道。</p>
“祖父我錯了。”</p>
“今年立了秋,你差不多就隨你父親滾進京去。”王繼說道,“我給你在國子監找了個位置,閉門讀書準備來年的會試。”</p>
聞言,王顯祖的臉立即耷拉了下來,委屈道。</p>
“祖父,我不是已經是中了舉嗎?還要讀書啊?我真不是讀書的料。”</p>
“住嘴!”王繼一臉威嚴,“你那舉人怎麽來的?你還有臉說!”</p>
王顯祖聞言不敢說話了,低著頭立在一邊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p>
“反正南京城挺好的,我不想進京,想留在祖父跟前盡孝。”</p>
“你那是想盡孝嗎?”王繼冷笑,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孫子心裏的小九九,“你分明是想留在南京城裏作威作福吧。”</p>
“我可明著告訴你,京中的同年已經修書給我了,這應天府尹我幹不了兩年就要退,免不了要得罪人的,你可想好了。”</p>
撲通一聲,王顯祖跪倒在地,哭嚎著。</p>
“祖父,我舍不得你啊,我若是進京了,您老可要保證身體啊!”</p>
王繼:“.......”</p>
“真不知道你這一身的毛病到底隨誰?”</p>
王顯祖隻是笑笑,沒敢接這個大逆不道的話頭。</p>
頓了頓,王繼看著王顯祖說道。</p>
“等秦墨秋闈中舉,我會安排你和他一同北上,把二娘也帶上。”</p>
二娘乃是二房的第一個女兒,性子溫婉,年僅十九家中排行第二。王顯祖一聽便品出味來了,眉頭一揚。</p>
“祖父這是要榜下捉孫婿?”</p>
“說什麽混賬話,沒大沒小的!”王繼嗬斥道,“二娘也到了嫁人的年紀,天天關在家裏算怎麽一回事。”</p>
“祖父說的是。”王顯祖再度行禮,心中微驚。</p>
現在他有些好奇剛剛秦墨到底和祖父談了些什麽,怎麽現在祖父一副著急綁人的模樣?</p>
“沒事多和秦墨走動走動,兩家關係不要生疏了。”王繼吩咐道。</p>
“是。”王顯祖乖巧應道。</p>
“平日裏多讀些書,大丈夫就該身居廟堂,心懷天下才。”</p>
“祖父教訓得是,孫兒記住了。”</p>
“下次去秦墨府上,把二娘帶上。”王繼隨口說道。</p>
“嗯,.......嗯?”王顯祖倒吸了一口冷氣,猛地抬起頭駭然看著自己的祖父。</p>
這還是自己那個平日裏不苟言笑的祖父嗎?</p>
“怎麽?”王繼瞪了他一眼。</p>
“沒什麽,可是祖父,二妹妹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女子,就這樣上門會不會......”王顯祖有些為難的說道。</p>
開玩笑,帶著一個拖油瓶自己還怎麽玩?</p>
“有什麽不合適,秦墨府上不是有個女郎嗎?讓二娘帶上些胭脂禮品多走動走動,免得生疏。”</p>
現在王顯祖開始懷疑自己是親孫子還是秦墨是親孫子了,心裏微微泛起一陣酸味。</p>
“秦相公來了!”</p>
喊聲由遠及近,堵在巷口的顧家車馬太多,無法容納王家的馬車通行。</p>
無法,秦墨隻好下車。</p>
“公子,老奴送你進去吧。”王家的老管家說道。</p>
“多謝,不必了,你先回去吧。”秦墨擺了擺手道,不等老管家回答,徑直往巷口走了,隻留下一個背影。</p>
</p>
“快讓開!秦相公來了!”</p>
“快告訴老爺!快!”</p>
欣喜的呼喊聲交替著往前傳遞而去,堵在這巷口的仆婦小廝加上馬夫與護院林林總總大概有上百人。</p>
天色近晚,巷子裏的小廝點燃著火把高舉著,火光幾乎將整片巷子照了個透亮。</p>
嘈雜的人聲讓馬有些不安,站在原地踢踏著馬蹄,重重的噴著響鼻。</p>
車夫們紛紛拉緊了韁繩,生怕衝撞了人。</p>
跪著行禮聲、唱福聲不斷,顧家眾人在這巷子裏等了一整個下午才見到人。此刻竟是沒有一絲抱怨,火光飄忽的臉上盡是拘謹。</p>
一切皆因秦墨是從那輛印著王家標誌的馬車上下來的,來自南京城最尊貴的人之一的兵部尚書府上的馬車。</p>
即便那輛馬車陳舊溫樸,像一件滿身補丁的秀才長衫。</p>
可眾人仍舊沒有敢抬頭,聽著馬車緩緩離去的聲音,宛若踩著泥濘的血路歸營。</p>
秦墨無言,默默沿著巷子往前走去。</p>
前方紛紛讓路,火把燃燒鬆脂的氣味刺鼻。人群潮水般讓開,直到露出顧老爺那張陰沉到能滴出水的臉。</p>
嗒,嗒,啪嗒。</p>
眾人屏著呼吸,看著秦墨終於停下了腳步,這才呼的大喘氣起來。</p>
“顧老爺,有事?”秦墨麵無表情,連客套話都懶得講了。</p>
身旁顧煙的馬車上,仆婦流水般輪轉,各各急的團團轉。</p>
顧老爺臉色鐵青,臉繃著嘴唇蠕動,正想出聲之際身後突然竄出一道人影。</p>
月兒哭得梨花帶雨,一把跪倒在秦墨身前,不停的磕頭哭著懇求道。</p>
“秦相公,救救小姐吧!”</p>
“小姐她,她已經快不行了!嗚嗚嗚!”</p>
“求求......求求公子了!”</p>
丫鬟哭得歇斯底裏,後麵連話也說不出來了,隻是不斷的磕頭。</p>
砰砰的磕頭聲,實實在在的重重磕在地上,血腥味很快就蔓延了出來。</p>
秦墨臉上沒有表情,隻是瞥了一眼磕頭的月兒,又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顧老爺。</p>
“顧老爺,沒事的話我就回府了。”</p>
說著,秦墨頭也不回向著大門走去,站定敲門靜靜等待著來人開門。</p>
看著秦墨竟真的見死不救,顧老爺鐵青著個臉道。</p>
“秦相公莫非要老夫跪下來求你不成!”</p>
聞言,秦墨轉頭,眼神平靜的盯著顧老爺看了幾秒,出聲道。</p>
“原來你第一句話就想說這個啊?”</p>
“秦相公,別走!求求你救救小姐!”月兒也不顧地上塵土,連滾帶爬的滾到了府門邊。</p>
“秦相公,求求你了!”</p>
府門大開,秦墨瞥了一眼月兒,說道。</p>
“抬進來吧,你進來,其他人留在外邊。”</p>
“我的意思是所有人留在外麵。”秦墨說話時盯著顧老爺,一字一句的說道。</p>
“嗯,來了。”王繼麵色嚴肅。</p>
“坐。”</p>
“謝祖父。”王顯祖行禮。</p>
剛準備坐下,便聽見王繼的冷哼聲。</p>
“你整日不學無術,到底都在幹什麽!”</p>
屁股剛挨著椅子,王顯祖又很識相的站了起來,閃到一邊低頭認錯道。</p>
“祖父我錯了。”</p>
“今年立了秋,你差不多就隨你父親滾進京去。”王繼說道,“我給你在國子監找了個位置,閉門讀書準備來年的會試。”</p>
聞言,王顯祖的臉立即耷拉了下來,委屈道。</p>
“祖父,我不是已經是中了舉嗎?還要讀書啊?我真不是讀書的料。”</p>
“住嘴!”王繼一臉威嚴,“你那舉人怎麽來的?你還有臉說!”</p>
王顯祖聞言不敢說話了,低著頭立在一邊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p>
“反正南京城挺好的,我不想進京,想留在祖父跟前盡孝。”</p>
“你那是想盡孝嗎?”王繼冷笑,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孫子心裏的小九九,“你分明是想留在南京城裏作威作福吧。”</p>
“我可明著告訴你,京中的同年已經修書給我了,這應天府尹我幹不了兩年就要退,免不了要得罪人的,你可想好了。”</p>
撲通一聲,王顯祖跪倒在地,哭嚎著。</p>
“祖父,我舍不得你啊,我若是進京了,您老可要保證身體啊!”</p>
王繼:“.......”</p>
“真不知道你這一身的毛病到底隨誰?”</p>
王顯祖隻是笑笑,沒敢接這個大逆不道的話頭。</p>
頓了頓,王繼看著王顯祖說道。</p>
“等秦墨秋闈中舉,我會安排你和他一同北上,把二娘也帶上。”</p>
二娘乃是二房的第一個女兒,性子溫婉,年僅十九家中排行第二。王顯祖一聽便品出味來了,眉頭一揚。</p>
“祖父這是要榜下捉孫婿?”</p>
“說什麽混賬話,沒大沒小的!”王繼嗬斥道,“二娘也到了嫁人的年紀,天天關在家裏算怎麽一回事。”</p>
“祖父說的是。”王顯祖再度行禮,心中微驚。</p>
現在他有些好奇剛剛秦墨到底和祖父談了些什麽,怎麽現在祖父一副著急綁人的模樣?</p>
“沒事多和秦墨走動走動,兩家關係不要生疏了。”王繼吩咐道。</p>
“是。”王顯祖乖巧應道。</p>
“平日裏多讀些書,大丈夫就該身居廟堂,心懷天下才。”</p>
“祖父教訓得是,孫兒記住了。”</p>
“下次去秦墨府上,把二娘帶上。”王繼隨口說道。</p>
“嗯,.......嗯?”王顯祖倒吸了一口冷氣,猛地抬起頭駭然看著自己的祖父。</p>
這還是自己那個平日裏不苟言笑的祖父嗎?</p>
“怎麽?”王繼瞪了他一眼。</p>
“沒什麽,可是祖父,二妹妹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女子,就這樣上門會不會......”王顯祖有些為難的說道。</p>
開玩笑,帶著一個拖油瓶自己還怎麽玩?</p>
“有什麽不合適,秦墨府上不是有個女郎嗎?讓二娘帶上些胭脂禮品多走動走動,免得生疏。”</p>
現在王顯祖開始懷疑自己是親孫子還是秦墨是親孫子了,心裏微微泛起一陣酸味。</p>
“秦相公來了!”</p>
喊聲由遠及近,堵在巷口的顧家車馬太多,無法容納王家的馬車通行。</p>
無法,秦墨隻好下車。</p>
“公子,老奴送你進去吧。”王家的老管家說道。</p>
“多謝,不必了,你先回去吧。”秦墨擺了擺手道,不等老管家回答,徑直往巷口走了,隻留下一個背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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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讓開!秦相公來了!”</p>
“快告訴老爺!快!”</p>
欣喜的呼喊聲交替著往前傳遞而去,堵在這巷口的仆婦小廝加上馬夫與護院林林總總大概有上百人。</p>
天色近晚,巷子裏的小廝點燃著火把高舉著,火光幾乎將整片巷子照了個透亮。</p>
嘈雜的人聲讓馬有些不安,站在原地踢踏著馬蹄,重重的噴著響鼻。</p>
車夫們紛紛拉緊了韁繩,生怕衝撞了人。</p>
跪著行禮聲、唱福聲不斷,顧家眾人在這巷子裏等了一整個下午才見到人。此刻竟是沒有一絲抱怨,火光飄忽的臉上盡是拘謹。</p>
一切皆因秦墨是從那輛印著王家標誌的馬車上下來的,來自南京城最尊貴的人之一的兵部尚書府上的馬車。</p>
即便那輛馬車陳舊溫樸,像一件滿身補丁的秀才長衫。</p>
可眾人仍舊沒有敢抬頭,聽著馬車緩緩離去的聲音,宛若踩著泥濘的血路歸營。</p>
秦墨無言,默默沿著巷子往前走去。</p>
前方紛紛讓路,火把燃燒鬆脂的氣味刺鼻。人群潮水般讓開,直到露出顧老爺那張陰沉到能滴出水的臉。</p>
嗒,嗒,啪嗒。</p>
眾人屏著呼吸,看著秦墨終於停下了腳步,這才呼的大喘氣起來。</p>
“顧老爺,有事?”秦墨麵無表情,連客套話都懶得講了。</p>
身旁顧煙的馬車上,仆婦流水般輪轉,各各急的團團轉。</p>
顧老爺臉色鐵青,臉繃著嘴唇蠕動,正想出聲之際身後突然竄出一道人影。</p>
月兒哭得梨花帶雨,一把跪倒在秦墨身前,不停的磕頭哭著懇求道。</p>
“秦相公,救救小姐吧!”</p>
“小姐她,她已經快不行了!嗚嗚嗚!”</p>
“求求......求求公子了!”</p>
丫鬟哭得歇斯底裏,後麵連話也說不出來了,隻是不斷的磕頭。</p>
砰砰的磕頭聲,實實在在的重重磕在地上,血腥味很快就蔓延了出來。</p>
秦墨臉上沒有表情,隻是瞥了一眼磕頭的月兒,又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顧老爺。</p>
“顧老爺,沒事的話我就回府了。”</p>
說著,秦墨頭也不回向著大門走去,站定敲門靜靜等待著來人開門。</p>
看著秦墨竟真的見死不救,顧老爺鐵青著個臉道。</p>
“秦相公莫非要老夫跪下來求你不成!”</p>
聞言,秦墨轉頭,眼神平靜的盯著顧老爺看了幾秒,出聲道。</p>
“原來你第一句話就想說這個啊?”</p>
“秦相公,別走!求求你救救小姐!”月兒也不顧地上塵土,連滾帶爬的滾到了府門邊。</p>
“秦相公,求求你了!”</p>
府門大開,秦墨瞥了一眼月兒,說道。</p>
“抬進來吧,你進來,其他人留在外邊。”</p>
“我的意思是所有人留在外麵。”秦墨說話時盯著顧老爺,一字一句的說道。</p>